第78節
“我喜歡你做我的絆腳石?!?/br> “可我不喜歡?!辩箸煊盟蓯鄣谋羌赓N在了楚天的臉頰,她吹氣如蘭地想誘惑楚天擁住她,可楚天硬起心腸來拉開一點距離,凝視珞珈道,“我不想自己走的是一條別人早已安排好的道路,更不想在被你束縛的同時也束縛了你?!?/br> 說完這句話,他好像做好了足夠的心理準備,靜候珞珈式的暴風驟雨降臨。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珞珈并沒有發怒,眼眸深處依稀飄過一抹淡淡的傷痛,“從什么時候開始,我讓你感覺束縛了自己?” “是我自己束縛了自己,但我不想永遠這樣?!背炖侠蠈崒嵉鼗卮鹫f。 “我懂了?!辩箸煳⑽㈩h首道:“是我忽略了你的感受,你作為一個男人的尊嚴?!?/br> “不,你一直都做得很好。我是要離開,但有一天我會再回來?!背燧p輕握起她的纖手,笑了笑說:“相信我,我心甘情愿做一只風箏,一只專屬于你的風箏,無論飛得多高多遠,永遠把線的一頭牽在你的手中?!?/br> “如果你不愿意回來,我愿意放開你,讓你去自由地飛?!?/br> “不會,上窮碧落下黃泉,我愿意永遠在你身邊。如果你放開我,我也會一直追著你,纏繞著你?!?/br> “好,記住你說的話,永永遠遠?!辩箸斓捻虚W動過一抹異彩。 “永永遠遠?!背焐斐鲎笫?,輕覆在珞珈的手上。 四只手彼此慰貼溫暖,只愿這一刻便是天荒地老。 良久之后,楚天略微艱難地挪動了一下,咳嗽了聲道:“請你看在我還是病人的份上,能不能把身體稍微抬高一點兒,不然我很難不去想其他?!?/br> 珞珈一怔,低頭望去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將挺茁的酥胸壓在了楚天的身上。 她咯咯一笑,櫻唇親吻在楚天的面頰上。 尚未回味這銷魂蝕骨的滋味,珞珈猛然張開櫻桃小嘴狠狠一口咬在他的耳朵上。 楚天猝不及防痛叫出聲,感覺到珞珈的貝齒在他的耳垂上輕輕摩擦,“咬牙切齒”道:“有沒有更想,有沒有想更多?” 楚天渾身如電流通過,不由分說擁住珞珈,一邊享受她甜美的氣息,一邊語氣兇狠地道:“我有多想,你難道不知道?”火熱的嘴唇便向她的壓下去。 珞珈發出銀鈴般的嬌笑,偏轉俏臉躲閃開去,就不讓他輕易得逞。 楚天恨得牙根發癢,正想動手,忽地若有所覺向門口望去。 峨無羈和文靜,兩個人不知何時已站立在門邊,呆呆望著他和珞珈擁吻在一處。 楚天尷尬地把手松開,曉得剛才自己魂不守舍,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外面的動靜。 珞珈倒是毫不在乎,從容地理了理微亂的鬢角,回頭問道:“為什么不進來?” “啊,哦,”峨無羈如夢初醒,撓撓頭道:“我剛接了文靜,一起來看小楚?!?/br> 文靜大大眼睛顯得有點慌亂,埋怨似的飛快看了楚天一眼,低頭擺弄衣角也不說話。 珞珈將文靜微妙的反應看在眼里卻佯裝不覺,招呼道:“站在門口做什么?要不要進來?” 峨無羈笑嘻嘻走進屋,他多少還是有點兒怕珞珈,離她遠遠地打量楚天搭訕道:“小楚,你的氣色還真不錯?!?/br> 楚天故意岔開話題道:“陰圣道和陰嚴道又要失望了?!?/br> “陰嚴道?”峨無羈一愣,望了眼珞珈道:“那老家伙恐怕不能失望了,他已經被日照叔一拳轟死了?” “轟死了?”這回輪到楚天發愣了。 “對啊,那天陰嚴道沖上幽泉臺,還沒等他在空中穩住身形,就被日照叔一拳砸碎了腦殼?!倍霟o羈回答道:“當時所有人都看傻了,也沒想到日照叔會出手幫你?!?/br> 他拉過一把椅子,摁住文靜雙肩把她塞進椅子里,接著道:“最好笑是陰圣道老半天才回過神,說什么:‘峨日照,你要給陰世家一個交代!’” “猜猜日照叔怎么說——”峨無羈眉飛色舞道:“他說:‘楚天是我門下弟子,誰動他,我殺誰!’就這一句話,差點把陰圣道鼻子給氣歪了!” 第九十五章 醉酒(上) 楚天遙想峨日照當日橫刀立馬幽泉臺前,力壓陰世家家主陰圣道的景象,不由熱血沸騰難以自抑,問道:“后來呢?他沒事吧?” “再怎么著陰嚴道也是陰世家的家老,終歸不能白死。好在老家伙觸犯晉升戰的律例在先,日照叔又是北冥神府出了名的狠人,最后決定罰他到忘山面壁一年?!?/br> 峨無羈忿忿不平地補充道:“早晚有一天,老子要把陰世家砸個稀巴爛!” 楚天沉默了一會兒,問道:“峨日照有說什么嗎?” 峨無羈翻起眼睛回憶道:“處罰決定下來的時候,我正好在場。日照叔面不改色地聽完,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就說了一個字:‘毬’!” “毬?”楚天呆了呆,不由笑了起來。 峨日照到底是峨日照,自己那三拳沒白捱。只是連累他面壁一年,不免深感虧欠。 說到底,這也是各方勢力博弈平衡的結果。什么律例,什么處罰,在楚天看來歸根結底就是那個字:“毬!” “差點忘了跟你說,”峨無羈又想起一件大事,“日照叔要去面壁,你和我的拜師禮都得等到明年了?!?/br> “拜師禮?”楚天有些不明所以。 珞珈微笑道:“豬頭,如今你已經是北冥神府的嫡傳弟子?!?/br> “什么?”楚天愈發詫異,難道晉升戰的規矩改了? 戰勝陰長河后,他得以挺進前四。但晉升名額只有三個,至少還需要進行一輪角逐才有可能爭取到嫡傳弟子的身份。他在床上躺了三天三夜,晉升戰早就結束了,自己應該主動被出局才對。 “算你運氣好,第二輪抽簽對手恰巧是無羈。這家伙當場棄權認輸,將你保送進第三輪?!辩箸煺f道:“就這樣當你還在跟閻王爺聊天的時候,便已名正言順地晉升神府嫡傳弟子?!?/br> 楚天怔怔望著呵呵憨笑的峨無羈,嘴唇動了動卻不知道該說點什么。 “沒啥,你不也救過我么?知恩不圖報,那還是人嗎?何況咱們還是好兄弟!” 峨無羈被楚天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習慣性地撓撓滿頭亂發道:“反正最后一輪決戰我活劈了離世家的那小子,到底還是把神府嫡傳弟子的名位搶到了手,這樣也能向老爹老媽交差了?!?/br> “嗯,順帶也逃過峨山秋的一頓家法?!辩箸煅a充說。 楚天的嗓子眼發熱,心頭五味雜成說不出是怎樣的一種滋味。 曾經,家園被毀晴兒被擄,他孤身一人埋首斑斕霧山中與禽獸為伍苦修天道,自以為這個世界已經完全拋棄了自己。于是他也不不自覺地想拋棄這個世界,將自己的心用戒備與冷漠嚴嚴實實地包裹起來,寧愿孤獨也不想再次受傷。 直至遇到元世亨、全世鼐與殷紅鵝,他才嘗試著重新走出大山,卻依舊視紅塵為畏途,心中充滿憤世嫉俗的怨念和無所顧忌的殺意。 不想邂逅了珞珈,這個美麗而充滿誘惑感的少女,是她悄無聲息地打開了心靈曾經圍裹起來的硬壁,讓自己享受了愛和戀的滋味。 如今他的身邊還有峨無羈、文靜、峨山月、峨日照……抑或還有幽鰲山,楚天無法想象如果沒有結識他們,自己將會是怎樣的一番另類景狀?! 天黑后峨無羈像往常一樣送文靜回家。 文靜的“家”就是北冥神府原先劃撥楚天居住的一棟小宅院,距離幽鰲山的屋子有一段路。 在這段路上文靜一直垂頭走路,默不作聲心事重重。 峨無羈也有他的心事,但比起在幽泉臺上的張揚狂傲,他顯得有點垂頭喪氣,幾次想開口說話,可一看到文靜淡淡的冷冷的神情便只能把話往回咽,乖乖地跟在文靜身邊放慢腳步往前挪。 眼看拐過一個街角就到了,再不說恐怕也沒機會了。峨無羈鼓起勇氣從干咳開始:“咳咳,文姑娘?!?/br> “什么?”文靜心不在焉,抬起頭疑惑地看著峨無羈。 “我……那個,這個——”峨無羈突然發現原來僵尸老媽是絕對的了解自己,她從來不逼自己大段大段背口訣,每次只說一句,然后也不必問自己有沒有聽懂,直接扔出去打實戰經驗。這不,精心準備外加通宵苦背的一大段充滿詩情畫意的臺詞,文靜只目光飄忽迷惘地看了自己一眼,怎么就一個字也記不起來? 我的讓人心花怒放,感人肺腑的臺詞啊,怎么就只剩下“那個”和“這個”了,想活活害死老子呀? 峨無羈心中哀嚎,恨不得掄起磨金霸王錘把自個兒的笨腦瓜砸個稀巴爛。 “那個,這個……你想說什么呀?” 峨無羈呆呆凝視柳眉如煙膚色蒼白的文靜,有種魂魄抽空的不真切感,脫口而出道:“你真好看……哦不,我是說明天我就要回亂離火泊了?!?/br> 文靜的芳心砰然跳動,峨無羈是在對自己表露情意嗎?然而那一縷情竇初開的心結,卻已不知在何時悄然系在了另一個人的身上。 奈何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每每看到珞珈,文靜總不由得自慚形穢。 在乾玄門時她是人見人愛的小公主,但自打進入北冥神府,便什么也不是了?;蛘?,只是一只不起眼的丑小鴨,偏引來無數貪婪窺覷的目光。 如果不是楚天和峨無羈一直護著自己,怕早已被身遭的狼群撕得粉碎! 所以,她是由衷感激峨無羈的,甚至還有點喜歡他、倚賴他。但是喜歡和倚賴不等于相愛,就像白水不能替代牛奶。 “好啊,我會請假來送你?!彼o了他一個燦爛的笑容。 “真的?”峨無羈的臉上樂開了花。 文靜心里涌起一絲歉疚,只是一次送別而已,這個家伙真的很容易滿足。 到家了,文靜伸手推門。 “再見?!比缭S多個晚上一樣,文靜站在家門前向峨無羈告別。 然后她回過頭準備進屋,不意猛然看到門內兩雙紅彤彤閃著幽光的鬼眼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而后彬彬有禮地躬身施禮道:“小姐——” “鬼——”文靜頓時失聲驚叫,下意識踉蹌后退,一頭扎進峨無羈的懷里。 “笨蛋!”峨無羈氣急敗壞,飛起一腳將門里一只惡鬼踹飛到墻上?!敖踢^你們多少次,說話要溫柔要親切,跟老子再學一次……” 他努力屏息尖起嗓音,示范道:“小姐——懂了嗎?” 門里的兩只鬼,一個站在原地一個躺在地上齊齊點頭。 “它們是你叫來的?”搞清楚了狀況,文靜毛骨悚然地回頭瞪視峨無羈。 “算是吧?!倍霟o羈的回答吞吞吐吐一點不爽快,仿佛意識到好事情又被自己辦砸了。 “我不在的時候,怕有人會欺負你,所以就從亂離火泊里抓了兩只鬼。白天它們會找地方睡覺,晚上就在屋里保護你。放心,它們都是女鬼,我仔細檢查過?!?/br> 文靜呆住了,她從未想到過峨無羈也會有如此“細心溫柔”的一面。 可是誰又愿意晚上睡覺時,被兩只女鬼在枕頭邊盯著看著陪著?這種事,也只能是峨無羈的腦袋瓜里才想得出。 “帶它們走。你不知道我怕鬼嗎?”文靜繃著臉。 “是這樣啊?!倍霟o羈沮喪地撓撓頭。忽然他的眼睛一亮道:“要不我換兩具僵尸來,或者是骷髏,你喜歡哪個?” “我都不喜歡,我什么也不想要!”文靜發火跺腳道:“除了修煉和打架,你腦袋里就不能想點兒別的?” “當然有想!”峨無羈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挺了挺胸膛:“而且天天都在想?!?/br> “想什么?” “想你唄?!倍霟o羈話一出口就看見文靜徹底變了臉色,但要收口已經來不及。 “想你個大頭鬼!”文靜轉過身往屋里走去:“我不想跟你瞎說八說了,我要早點睡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