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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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南市買了米面,又順帶捎了些蔬菜和菜種,席云芝雖然沒有種過地,但基本順序還是知道的,從前在席府吃穿都被克扣,她就曾想過自己種米種菜,就算辛苦,最起碼不會餓著,但席家的花園都是用來種花草的,她沒有能夠支配的地,便也就作罷,如今夫家住在歷山腳下,半山腰有座公主陵墓,夫家房子占地不大,周圍的空地挺多,想來種些菜是沒什么問題的。 回到家里,席云芝便讓趙逸和韓峰將米面菜卸到廚房,自己則開始撿菜剁菜,而韓峰則忍不住拉著趙逸到外頭吹噓,什么夫人太會做生意了,夫人太厲害之類的詞,層出不窮竄入席云芝耳中。 這幾年受盡了旁人冷遇,席云芝從來也不明白,被人尊重和認可是個什么滋味,此刻只覺得有些難為情,便喚了韓峰進來幫忙,這才打斷了他滔滔不絕的夸贊。 一頓餃子又讓步家老少驚為天人,還未出鍋,他們就排排坐上了桌,對著廚房飄出的余香,流下了期待的哈喇子,第一盤餃子出鍋,趙逸幾乎是飛奔而來,迅猛接了過去,擺到桌上的那一瞬間,步家老少皆出手如電,恨不得一口吞三只。 席云芝走出廚房看了看他們,又看了看緊閉的院門,不禁不合時宜的問了一句: “太爺,堰伯,你們知道夫君去哪兒了,什么時候回來?” 再不回來,她又得偷偷的給他藏午飯了。 步承宗正吃的歡,包了一嘴的餃子,卻還能從餃子縫中蹦出一句話來,只聽他含糊不清的說道: “別管他,估計又在哪棵樹上打鳥呢?!?/br> 席云芝不解:“打鳥?” 韓峰比較厚道,強敵環伺之下還肯歇了筷子,轉頭跟席云芝解釋了一下: “打鳥就是閑晃的意思,夫人還有嗎?” “……”席云芝了然的點點頭:“有有有,我這就去下?!?/br> 堰伯見狀,用筷子敲了敲趙逸和韓峰的腦袋,佯裝怒道:“你們兩個小子,竟然敢指使夫人做事,還不快滾去幫忙!” 趙逸和韓峰看著桌上還剩的半盤餃子,有些遲疑,卻在堰伯足以殺死人的眼刀之下,不情不愿的放下了筷子,往廚房跑去,邊跑邊說: “夫人,我們來幫忙吧?!?/br> 見他們走入了廚房,步承宗和堰伯相視一笑,步承宗用極低的聲音對堰伯說道: “做得好,那倆小子太能吃了?!?/br> 堰伯哈哈一笑,釜底抽薪把步老爺子剛夾起來的一顆薄皮大餡兒的餃子給截了過去。 夜深人靜,房門突然傳出的動靜讓原本困極趴在桌邊睡著的席云芝為之一動,睡眼惺忪張開雙眼,便看到步覃面無表情從外頭走入,身上沾著深夜的露水,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更加勁瘦,如一柄出鞘的劍,殺氣騰騰。 “夫君,你回來了?”席云芝趕忙上前去迎他,步覃冷冷點了點頭便越過她走到桌旁。 席云芝見他避讓也不做聲,披了件衣服便走出了房門,步覃不知她出去干什么,便走到屏風后頭去換衣服,從屏風后走出,便又見席云芝端著一只熱氣騰騰的盤子走了進來,完全不顧先前受到的冷面,笑容依舊: “夫君還沒吃飯吧,這是今兒包的餃子,堰伯說你不愛吃韭菜,我便弄了這些薺菜餡兒的?!?/br> 步覃看著她沒有說話,目光落在一顆顆夜明珠般大小的餃子上,飽滿的肚子上滿是熱騰騰的水氣,看著便很誘人,席云芝將盤子放在桌上,對步覃招手,讓他去吃。 看著她毫無芥蒂的笑,步覃雖然還是覺得有些刺眼,但不管怎么說,她的笑容并沒有他想象中那么討厭。 其實說白了,她又有什么錯呢?從他戰敗到斷腿,從貶至洛陽到娶她為妻,從頭到尾,她都是最為被動的那個,他又有什么理由對她冷眼相對,冷言相對呢? 看著步覃拖著一條行動不便的腿走過來,席云芝歡天喜地的替他挪凳子,擺筷子,直到他坐下開始吃的時候,她才突然想起問道: “對了,夫君喜歡蘸醬油還是蘸醋?” 步覃咬了一口餃子,只覺得口中香氣四溢,又見她像只期待主人發話的小狗般等在一旁,心中一動,脫口而出: “醋?!?/br> 說完后,他就想咬掉自己多嘴的舌頭,但看著席云芝飛快走出去的背影,他又自覺把惱怒給咽了下去。 席云芝很快給他拿來了一碟醋,外加一下盤子點心,溫柔笑道: “今兒包的餃子有些少,只留下了這一盤,若是夫君沒有吃飽,便以這些點心就一就吧?!?/br> 見步覃的目光落在點心上,席云芝又慌忙解釋道:“這些也是今兒下午,我閑來無事時做的,新鮮的?!?/br> 其實她今日還特意多調制了些餡兒和皮子,因為她了解步家老少的戰斗力,可是沒想到還是不夠,她幾乎是偷著留下了這一盤餃子,怕夫君不夠吃,她在趙逸他們休息去了之后,又溜到廚房做了這些小點出來。 步覃哪會不知道其他人的胃口,跟著他來到洛陽,沒有人會煮飯,于是他們日日便都在混著吃飯,就像行軍時那樣,今日吃些淡而無味的野菜,明日吃些山野蘑菇,后天再烤一點山雞野鴨,早就寡淡的不行,席云芝的到來,讓他們重新吃上了正常人的食物,一時放得太開也是難免。 作者有話要說: ☆、體貼 步覃一天只吃了席云芝安放在書房的一頓早飯,肚子是餓了,吃完了一盤餃子,席云芝見他有意猶未盡之感,便替他倒了一杯水,將那盤賣相不太好看的糕點往他面前推了推。 步覃只猶豫了下,便也就著茶水吃了起來。席云芝估摸著夫君此刻心情還不錯,眸光一斂,便想著趁此機會,將自己心中盤算一個下午的想法說出來,可又怕說了,夫君不高興,畢竟她想做的事情,總難免拋頭露面,這種事于夫家而言最是忌諱了。 “有事便說吧?!?/br> 步覃從她遲疑的動作中看出了些端倪,不想與她兜圈子,便干脆自己出聲詢問。 席云芝又稍稍猶豫了下,瞬間便鼓足了勇氣,雙眸緊緊盯著步覃,一字一句的說了起來: “夫君,今日堰伯將家里賬本和余錢都交給我了,說是今后這個家便由我來打理,爺爺也說家里的事都由我做主,可縱然有萬貫家財也不免坐吃山空,所以……我想盤下一個店面,開間飯莊,你說可好?” 步覃沒有立刻作答,而是對上那雙明亮帶笑的眸子,他有那么一刻是恍惚的,隨即便別開目光,冷聲說道: “你自己看著辦吧?!?/br> 席云芝得到夫君的回答,雖然沒有鼓勵,卻也沒有反對,她便開心的笑了,見夫君吃的差不多,便將盤子攏在一起,收去了廚房,卻不知道,從她走出房門后,一雙黑眸卻始終盯著她。 步覃從不知道,一個女人的體貼可以這般具體,自從圣上下旨讓步家離開京城,步家的家財已經在短短十多日內盡數散盡,只留下一些不能變賣的東西無人敢取,他怎會不知,這個家里還能有什么余錢,她故意那樣說,便是為了顧及他的顏面。 想起成親前爺爺說的話:娶了這個女人,定不會叫你后悔,你若不娶,我現在便死給你看。 席云芝將碗盤洗好之后,又提了半桶熱水進房,伺候步覃洗漱后,自己才也寬了衣,不挨不碰的躺入了里床。 可沒過一會兒,席云芝便覺得今晚有些不同,倒不是說今晚夫君沒有像前幾晚那般碰她,而是她偶然間一回頭,竟然發現夫君在看她,那目光中含著疑問,可一見她轉身,他又收回了目光,兀自翻身睡過去。 自從昨日在歡喜巷得知老劉的事情后,席云芝一直耿耿于懷,她知道一個女人身在異鄉無依無靠的苦,老劉夫婦亦是對女兒放不下心,他們一家人想盡快團聚,老劉急于脫手鋪子,于有心人而言,肯定會趁機壓價,她不想叫老劉帶著遺憾離開洛陽。 第二日一早,席云芝便叫韓峰隨她一同趕去了城里,見老劉正坐在門前石階上唉聲嘆氣,原本這家店便是縮在巷子里,客人本就不多,再加上老劉最近無心做生意,此時更是門可羅雀,蕭條的很,席云芝走過去對他笑著說道: “老劉,羊rou湯還煮嗎?來兩碗吧?!?/br> 老劉見是她,不禁苦笑起來:“都好些天沒動鍋了,你且等等,我現在便去煮?!?/br> 垂頭喪氣的老劉正要入內卻被席云芝喊住了,將他拉到角落的桌子旁,將一只黑匣子放到他的面前,老劉不解的看著席云芝,只見她笑道: “你這鋪子不是要賣嗎?賣給我可好?” 老劉沒想到席云芝會說這話,一時有些發愣,等回過神后才吶吶說道:“姑娘,我這鋪子雖老,但也不會隨便賣的。咱們雖有些交情,老劉記著你,可……你就別來尋我樂子了?!?/br> 說著便要起身離開,卻聽席云芝不動聲色的說道:“你托巷口的王二賣這鋪子,開價八十兩是吧?” 老劉聽到王二,便收回了想要離開的腳步,半信半疑的看著席云芝,見她老神在在,篤定的神情不似作假,便又將兩只手攏入袖中,丑話說在前頭: “八十兩,一錢都不會少的?!?/br> 席云芝看著老劉警戒的樣子,不禁失笑,一錘定音道:“我出一百五十兩?!?/br> 老劉頓時沒了聲音,難以置信的對席云芝瞪大了雙眼,席云芝又將他面前的黑匣子往他面前推了推: “如何?一百五十兩,你賣是不賣?” “賣!”老劉緊趕著喊道,聲音大的都引來路人的側目了,隨后他又不放心的壓低了聲音對席云芝問道:“姑娘你是說真的?” 席云芝點點頭:“錢都帶來了,你說是真是假?!?/br> “……” 老劉年老混沌的目光中終于有了喜色,急急打開黑匣子,便看到整齊排列的銀錠子堆滿了匣子,每一錠都是標準五兩,足足三十錠,分毫不差。 激動的心情已經無以言表,老劉看著席云芝顫抖著雙唇,想說些什么,卻又說不出來,哆哆嗦嗦的也只吐出幾個字眼: “那……配,配方……” 席云芝搖頭:“我不要你的祖傳配方,你把這些桌椅,后廚的鍋碗瓢盆全都留下就行了。行的話,你便進去拿地契,咱們來簽字畫押,就這么定了,如何?” “……”老劉看著席云芝幾乎是呆了,最后還是韓峰推了一下他,他才又回過神來,抱著黑匣子便往后房沖去,邊沖還邊喊道: “婆娘,婆娘誒,快出來,咱有錢去看閨女啦?!?/br> 待老劉走入了內堂拿地契順便清點銀兩時,韓峰見席云芝一副老神在在的淡定,不禁出口問道: “夫人,他這鋪子既然只賣八十兩,那您干嘛給他一百五十兩?” 席云芝笑了笑,自座位上站起,來到鋪子外的石階上,淡然說道: “這間鋪子在我心里,就值一百五十兩?!币婍n峰仍舊不解,便又指了指東邊,詳細解說道:“東邊在修中央大道,歡喜巷雖不是必經之路,卻占了一路叉口,歡喜巷的盡頭是一條南北向的街道,旁邊就是護城河,河上有橋,若是中央大道修成,那歡喜巷的盡頭處便算是南北西三面來客的交叉路口,到時候這條巷子便不再是死巷,生意就活絡起來了?!?/br> 韓峰聽得一知半解,卻也有些明白席云芝的意思,可他還是覺得夫人不太會做生意:“就算歡喜巷今后會好起來,可七十兩銀子夠尋常人家用度半年呢,就算加上這些……舊桌椅和碗盤,也不至于出價高一倍啊?!?/br> 席云芝看了一眼韓峰,正視他說道: “老劉是個老實人,閨女嫁去了贛南,最近出了點事,他們老兩口過去幫襯,總要有些銀錢傍身才好,這些桌椅我不要了來,還叫他們租車運去贛南不成?” 席云芝一番話說的合情合理,卻也不難看出,她是個重情義的人,韓峰只覺得從未見過像夫人這般俠氣的女子,過往所見,皆是空有美麗外表,內里只知風花雪月,不知人間疾苦,反而少了一分生氣,夫人外表看起來不是特別出色,瘦弱的就連小家碧玉都說不上,但她做事卻和爺一般,有著自己的準則和想法,叫人情不自禁的產生敬佩之心。 和老劉寫下了憑據,簽字畫押,老劉把地契交到席云芝手中,告訴她,自己明日便會搬離洛陽,要席云芝今日便把桌椅碗盤清點一下,席云芝笑著搖頭,便帶著韓峰離開了歡喜巷。 步覃深夜回到院子,看見房間里仍亮著燭火,他走到門邊,沒有立刻進去,透過薄薄的窗牑紙看到席云芝仍端坐在書案后,燭火映照在她削瘦的臉頰上,竟照出了些許朦朧的神采,叫步覃不禁看呆了,原來她認真起來便是這副模樣。 推門而入,席云芝見是他,立刻站起來相迎,步覃對她抬了抬手,讓她不用過來,席云芝只得站在書案后頭看著夫君一瘸一拐的向她走來。 見他目光落在她面前一堆凌亂的紙章上,她也不做隱瞞,如實相告:“今日我在城中歡喜巷買了一間鋪子,前店主明日便要搬遷,我在算鋪子開了之后的開支?!?/br> 步覃點點頭,放下紙張,第一次與席云芝對視,雖然口氣仍舊冰冷: “錢可還夠?” 席云芝只是面上一愣,隨即點頭:“夠了,家里還有些余錢的?!?/br> “……”步覃看著她沉默了一會兒,便轉身說道:“天不早了,快睡吧?!?/br> “是?!毕浦ザ挷徽f,便放下手里還未算完的帳,急急走出書案,便去外頭打水給夫君洗漱。 正伺候夫君洗腳時,步覃看著席云芝因為cao勞而落下的幾縷發絲,不禁伸手撫上她的臉,只覺入手觸覺冰涼,卻是上乘的水玉之色,嘴角微動,說道: “你可怪我前幾晚那樣對你?!?/br> “嗯?”席云芝停下正在給夫君擦拭小腿肚的手,抬首對上了一雙入冰潭般深邃的黑眸,不禁心跳漏了一拍,她自然知道步覃指的是前幾晚,兩人交|合之時,他不愿見到她臉的事情,一時有些尷尬,慌忙垂下眸子搖了搖頭: “不怪?!?/br> 步覃只是撫摸著她的臉頰不說話,席云芝卻覺得有些羞赧,眸光瀲滟中再次開口說道: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喜好,也有自己的責任。爺爺替咱們做主成了婚,便是要咱們加緊著替步家開枝散葉,這是身為步家長孫和長媳的責任,但我覺得這種事,還是順其自然的好,所以,夫君不必每回都……勉強自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