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里空空的。

    病床上，沒有程歡的身影。

    完了完了，程歡定然是醒過來出去找小寶了。

    霍云曦心中一沉。

    剛才沈司南交代的話，她可是聽得清楚，腦部受過震蕩的人，危險期沒過的話，是不能隨意走動的。小寶還沒有找到，外面黑燈瞎火，程歡一個人跑了出去，如果暈倒了再出點事，那該怎么辦。

    “護士，請問病人到哪里去了?！?/br>
    霍云曦一路小跑到了護士站，拉住一個趴在桌上的小護士，大聲喊了起來。

    “病人？”

    小護士睡意朦朧，看著霍云曦喃喃反問道。

    霍云曦一把將她的胳膊提起來，大聲吼著：“病人？你是護士，你還問我，那么一個大活人都不見了，你還問我？”

    怒氣沖沖的嗓音，在寂靜無聲的病區里回蕩，分外的響亮。

    “我，我……”小護士被嚇得一臉煞白，結結巴巴的，根本連話都說不清楚。

    “怎么了？”一個看起來像是病人家屬的女人，從過道那頭走了過來，見狀，上前來熱心問了一句。

    “快說，那間屋子里的病人到哪里去了?！?/br>
    霍云曦急得聲音都變了調。

    那個女人湊了過來，低聲問道：“你們說的，是不是一個女人。我剛才出來的時候，看到一個女人，連鞋都沒有穿，批頭散發的就跑了出去，嚇了我一跳?！?/br>
    “什么時候的事？”

    霍云曦陡然將頭扭了過去。

    眸光凌厲，那女人嚇得身子往后一縮?！熬?，就是剛才，沒多久?！鄙ひ纛澏恫灰?，話還沒說完，轉頭就跑。

    看來程歡是真的出去找小寶了。

    霍云曦趕緊松手，轉身就往外跑，一定要找到程歡。不然的話，還不知道會有多大的事出來。

    眨眼間，她已經到了大樓外面。

    看著黑沉沉的夜色，霍云曦愁容滿面，根本不知道該往哪里去。

    ……

    “小寶，小寶”

    程歡一路奔跑，在醫院的各個角落奔走呼喊。只不過，回應她的，是漆黑的夜色，寂靜無聲，除了被寒風刮起的枯枝，發出的嘯聲。

    那個孩子，恍惚之中，程歡早已經當成了自己的親生孩子。有那么一瞬間，程歡竟是有些以為，五年前夭折的孩子，回來了。

    頭發散亂不堪，程歡已經顧不上了。

    剛才醒過來的剎那，她的眼前晃過的，是小寶的影子。鞋子都沒來得及穿，便急急跑了出來，腦子里，就一個念頭。

    找到那個孩子。

    可是，沒有，醫院里到處都沒有。

    草坪上，大門口，急診大廳……程歡跑了一大圈，嗓子幾乎喊啞了，也沒有聽到那個軟軟糯糯的童音。

    “媽咪”

    這兩個字，是程歡此刻最想聽到的。

    淚珠四處飛濺。

    小寶，小寶。

    她在心里念了無數遍這個名字。

    這個孩子會去哪里？

    小寶雖是生在豪門，過著錦衣玉食的日子，可和程歡在一起的時候，她從來看不到一絲的驕縱。那孩子斯文有理，雖然有時候會搞些小的惡作劇，但是就這么玩著不見人影，應該不是他能做的。

    再說，程歡清楚的記得，當時她快昏迷的時候，那孩子哭著喊“媽咪”。

    那么擔心她，又怎么有心思玩得忘乎所以。想到這里，程歡的腦子里突然閃出了一張臉，那個女人當時抱著小寶。

    記憶在拼湊，瞬間一個名字，跳入了程歡的腦袋。

    陶嘉然。

    對，當時抱著小寶的，就是陶嘉然！

    對著她已經下了手，陶嘉然已經瘋了，現在竟然把小寶帶走，那個瘋女人，想要干什么。不行，她絕不能讓她得逞。

    小寶，是她的兒子。

    念頭閃過，程歡迅疾往醫院外面跑去?？墒?，等到醫院大門口，看著空蕩蕩的大路，程歡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往哪里去。

    陶嘉然會把小寶帶到哪里去？

    不管了，先上陶家。

    程歡拔腿就跑。

    不過，急促的腳步，竟慢慢停了下來。陶家現在租的房子在哪里，她根本就不知道，這樣像只無頭蒼蠅一樣，根本就無濟于事。

    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片刻后，程歡摸出了電話，摁下一串熟悉的數字。

    “陶嘉禾，有件事，白天的時候我忘記了，你現在的房東說你的房租到期了，讓你搬房子?！?/br>
    “你有病吧。大半夜的，打電話就為了這件事。房租我給了一年的租金，憑什么讓我搬?！?/br>
    聽起來，陶嘉禾顯然是沒有睡醒。

    程歡沒有生氣，淡淡一句回了過去：“你才有病，陶嘉禾，我真是服了你，你現在的房東，怎么會給我打電話。他說你meimei去退了房子，還說讓房東有事找我。沒想到，陶嘉禾，你就是個窩囊廢，現在還要靠我?！?/br>
    “什么？你說嘉然……”

    “對，你的好meimei陶嘉然，她不是睡在你旁邊嗎，你叫起來問問就可以了?！背虤g的語氣依舊很平靜，說完后，冷冷哼了一聲。

    話音剛落，電話里瞬間響起陶嘉禾暴跳如雷的怒吼。

    “那個臭丫頭，等她回來我要好好收拾她一頓，竟然做出這樣的事來?！?/br>
    “嘉禾……”

    看來，陶嘉然并沒有在家里。

    電話里似乎還傳出來吳美香的聲音，程歡趕緊掛了電話。大半夜的，陶嘉然竟然沒有在家里?？磥?，小寶是真的被那個瘋女人帶走了。

    家里沒有人。

    程歡皺起眉頭，腦子里急速閃過無數的可能。

    會不會，她已經對小寶下了手。

    念頭一閃過，程歡身子輕顫不已。

    不要。

    那個孩子，現在似乎已經和她生生系在一起，他要出了事，她要怎么辦。

    蘭桂園。

    那屋子一直空著，陶嘉然會不會將小寶帶到了那里？

    時間太晚，路上根本看不到車。站在路邊，顧不上細想，程歡拔腿朝著蘭桂園的方向跑去。

    腳上沒有穿鞋，冰涼的路面，冷冷的寒風，早就將雙腳凍得有些僵了。

    可是，程歡的步子卻沒有停。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終于看到了微弱路燈下“蘭桂園”三個字。

    程歡急急沖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