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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東宮有姝顏(重生)在線閱讀 - 第11節

第11節

    幽王更是無辜,自己昨日想到今天要見向祈,實在是睡不著,想到自己從眼線那聽到的消息,說是太子得了個美人,寵的不得了,幽王私心里想著討好了太子的身邊人也就是討好了太子,于是就讓人給顏姝備了份重禮悄摸送了過來,只盼今日向祈能對自己從輕發落,自己只是送個禮而已,這怎么就變成了自己為了脫罪不惜拉自己的二位兄弟下水了?

    幽王偷偷打量常山長平二王,二人皆是十分厭棄的把臉撇開,幽王實在心累,這兩人是信了向祈那小王八蛋胡說八道并且恨上自己了。

    向祈將眾人的反應看在眼中,不動聲色的繼續道:“孤王也清楚,幾位皇叔開設作坊不過是想賺點小錢而已,按理說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就過去了,孤還能懷疑幾位皇叔不成?”

    那幾人短暫的松了一口氣,可沒等這口氣松完,就聽向祈繼續道:“可是旁人就不這么想啊,更何況幾位皇叔開設作坊居然生產火/藥和軍/械,這可都是朝廷明令禁止的東西??!皇叔想賺點小錢,你說生產別的什么不好,非要生產火/藥,不知道的還以為幾位皇叔有不臣之心呢?這就不好辦了不是?”

    “臣萬萬不敢啊,”這幾人皆是立刻叩首請罪,向祈笑道:“皇叔這是做什么,孤還能不相信皇叔不成?”

    常山王眼珠轉了幾轉,心道,反正幽王已然把他們兄弟倆賣了,他也沒必要再幫他打掩護不是,這黑作坊幾人都有參與,大不了大家一起虧,總比賠了命強。

    “殿下,”常山王叩首道:“殿下說臣等有不臣之心,臣等百死莫贖,可臣實在是冤枉啊,臣愿將這些年作坊中生產的所有火/藥,軍/械悉數上交朝廷以表忠心?!?/br>
    長平王附和道:“當如常山王所言?!?/br>
    向祈不說話,只是抬手攔住了顏姝拿酒的手,將之換成了解渴的冰鎮酸梅汁,又幫忙剝了顆小青芒給她,這才不緊不慢的拿了帕子拭手。常山王見他沒反應,狠了狠心繼續叩首道:“臣愿罰黃金五千兩抵罪,封地歲賦再加一倍,只求太子殿下從輕處置?!?/br>
    京官犯錯有罰金抵罪的先例,更何況這幾個都是堂堂親王,此時若在揪著他們不放,倒顯得向祈不近人情了。

    向祈覺得今日這戲也演的差不多了,適時收了手,和煦笑意未斂,“孤自然是相信幾位皇叔的,這樣吧,罰的太重也非孤王本意,封地歲賦再加一倍便可,罰金就不必了,否則旁人還以為孤對皇叔有多嚴苛呢?!?/br>
    堂下的幾人終于松了口氣,向祈又派人將幾箱罕物抬了上來,這都是昨晚幽王送來的,向祈淡淡道:“孤說了不必罰金,也該一視同仁才是,昨晚幽王叔送來的,如數奉還,只是孤有必要提點一句,大家都是同宗,互相抹黑就很不必了,皇叔說是吧?”

    向祈這話說的巧妙,警示的同時又將幽王提前送禮陷害兄弟的事拉出來鞭尸了一波,也算是給那兩位王爺提了個醒。

    幽王心里更是冤枉,自己只是提前送禮討好,經向祈這么胡編亂造,自己倒成了那個事情敗露拖兄弟下水的卑鄙小人了,再看常山長平二王的臉色,幽王恨不得上去堵了向祈的嘴。

    你少說幾句,我們幾兄弟自然和睦。

    一直懸著的事有了處理結果,幾位王爺片刻也不想在這閻羅殿多待,皆是客氣的領命告退,常山長平二王率先離去,幽王有心解釋誤會,奈何現在根本就說不清。

    眼見眾人離席,向祈吩咐左右:“告訴滕子荊,交代他的事可以辦了?!钡忍幚硗赀@些,向祈這才轉向顏姝,“吃飽了嗎?”

    顏姝將手中最后一個蝦仁放下,點了點頭,向祈拿了帕子幫她擦嘴,“昨晚你也沒睡好,待會兒是想去午睡還是帶你出去玩,京郊有處跑馬場,原本是給你準備的新婚賀禮……”

    向祈止住了話頭,“不提這個了,想不想去跑馬?”

    馬,顏姝又記起來了,暴雨天,新嫁娘,突然被絆倒的馬,記不清輪廓的男人面孔,暗無天日的地宮……她的腦袋疼的厲害,這種抵觸和抗拒是向祈萬萬沒想到的,他不敢再刺激她,只能先帶她回去休息,心下卻隱隱有些不安,顏姝受傷是和馬有關嗎?

    可是顏姝騎術并不差,她的騎術是向祈手把手教的,向祈當初還夸她學的快,可是一個騎術精湛的人又因何會為馬所傷,這中間又究竟發生了什么?

    滿月樓,琵琶好似在彈奏者的手中活過來了一般,時而激昂,時而柔美,時而急促,時而緩和……長平王舉杯先敬了常山王一杯,常山王卻不接酒,好似想什么出了神,經人提醒這才接過酒杯,猶豫著道:“你說向祈真的放過咱們了?”

    “估計是年紀小好糊弄吧,再者說,封地每年再加一倍的歲賦,他也該滿足了,”長平王含糊道:“不提這不痛快事,喝酒?!?/br>
    常山王卻實在痛快不起來,向祈回京的時候帶了十萬大軍,拿著多雨路滑什么的當幌子,現在剛好停在他們封地的邊境線上,就像是一把尖刀剛好插在自己脖子上一樣,別提有多難受了。

    提到這個常山王又想起了幽王,若不是受他蠱惑跟他一起弄了個黑作坊還剛好被向祈給查封了,現在哪來的這檔子事,現在出了事,那王八蛋倒是把自己洗的干干凈凈,自己頭上這個黑鍋是注定摘不掉了,總而言之,倒霉的全是自己。

    二人又多碰了幾杯,酒勁上頭,不由得又把幽王拉出來罵,這個時候樂音突然停了,二人一同望去,那伶人索性把琵琶翻給他們看,“弦斷了?!?/br>
    那伶人的語氣淡淡的,帶著一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氣息,可那身段和樣貌又是截然相反的味道,輕紗罩面,看不清容顏,單是一雙美目就已然將純與欲演繹到了極致。

    男人喝多了酒都是一副鬼樣子,長平王已然搖晃著去扯她的袖子,那伶人不動聲色的將人推開,為兩人重新斟滿了酒,語氣依舊冷淡的緊,“二位爺言語間很是不快,是我們滿月樓招待不周嗎?”

    常山王不做理會,奈何長平王一心討美人開心,將今日太子府發生的事口無遮攔的說了出來,末了又將幽王罵了一頓,扯著那伶人的衣袖道:“美人怎會招待不周,我這是跟幽王那老匹夫生氣呢?!?/br>
    伶人將自己的袖子扯了出來,道:“我這倒是有幾個問題,二位王爺和幽王本應是一條船上的人,數十年的交情,理當情誼深厚,怎得聽完了太子的一面之詞就與幽王站在了對立面呢?還有,幽王賄賂太子的錢財,太子若真有意拒收,什么時候還給他不行,為何要當著二位的面退還,二位可有想過?三位王爺內斗不睦,最后得利的又是誰呢?”

    這伶人話雖不多,可句句直擊要害,讓人不得不多想,究竟是太子蓄意挑唆還是幽王有心出賣呢?

    常山王一時之間還真得不出什么定論,太子蓄意挑唆是有可能的,幽王這個老匹夫他也確實信不過。

    他們之間雖然有數十年的交情,但情誼深厚還真談不上,背后互相捅刀子的事誰也沒少做,萬事講究一個利字,有利自然聚,無利自然散,就是這個道理。

    長平王一心和那伶人搭話,更是顧不得想這些,已然開始出言挑逗,“姑娘大好年華,怎能在這名利場中這般蹉跎,本王買處宅院安置你如何?”

    “不好意思,這名利場正是我名下的產業,王爺要斷我財路不成?”那伶人也不客氣轉身就走,“二位有事吩咐,失陪了?!?/br>
    “不帶腦子的東西,自個都小命難保了,還有心思在這cao心別人,”那伶人隨手扯下面紗一臉嫌棄的遠遠丟開,樓下的小丫頭急匆匆的上來尋她,臉上滿是怯意,玉玲瓏立刻會意,這小丫頭平時聒噪大膽的很,也就那人來的時候能安分一時片刻。

    “我先去換身衣裳,待會兒過去,”玉玲瓏吩咐那小丫頭,“你把我前些日子挑出來的芽尖給沖泡了,記得要過三遍水,屋里的熏香就不要點了,他最煩那個,多擺些水果就是了?!?/br>
    第22章 往昔   我的阿顏定然要做世上最幸福的新……

    玉玲瓏推門進來,只見那少年憑窗而坐,一身白衣襯得他愈發的清冷寂寥,發絲稍亂,玉帶飄飄,手邊則是險些被薅禿的紫穗槐。

    “又禍害我的花,”玉玲瓏把花盆抱走,順便把窗臺清理干凈,適才門外那小丫頭奉了新茶上來,看到向煦就像耗子見了貓一樣,手忙腳亂的倒了兩杯茶就自覺退下了。

    室內的氛圍說不出的詭異,玉玲瓏定定的打量他半晌,這才下了結論,“你又欺負她了?”

    “阿姐偏心,”向煦委屈道:“阿姐每回都認定是我欺負了她,可我分明什么都沒做,她自己見了我就跑,怪我嗎?”

    “要不是你每次見了人都擺著一張冷臉,她能見了你就跑?”

    向煦賭氣道:“明明就是阿姐愛她更勝于我,所以每每都覺得是我欺負了她?!?/br>
    “你跟一個小丫頭置什么氣?”玉玲瓏好氣又好笑,“她今年十三,你多大了?”

    “十三不小了,再過個兩三年都能嫁人了,”向煦道:“憑什么她十三歲的時候衣食無憂有阿姐百般愛護,我十三的時候夜夜噩夢時刻擔心屠刀懸頸?!?/br>
    向煦說著便紅了眼睛,王馳亂政那年,向煦才六歲,那逆賊聽信妖妃讒言,偏愛拿孩童取樂,昔日尊貴無比的太子自然成了首當其中的戲耍對象,他們發明了投壺站樁術,命幼童持壺單腳站立在巴掌大小的木樁之上,逆賊和妖妃投壺取樂,而那木樁上的孩子,不是被箭刮傷就是從木樁上跌落,出了人命反而更能刺激那逆賊的玩性,小向煦就算命大,也經常被折磨到半死。

    那妖妃為了討好逆賊,還想出了個將人和狗關在一個籠子里,不給投食看誰活的久的昏招,向煦每每噩夢驚醒便是那餓狗從擋板的另一端朝自己撲過來的兇相,小向煦心驚膽戰了整整五天,最后趁著那惡狗同樣疲憊,解下自己的腰帶,用盡全力勒上了擋板另一端的脖頸……

    此后的十余年間,噩夢連連。

    向煦眼含淚花,“阿姐是我一個人的阿姐,我只是想讓阿姐更疼我一點!”

    幼時的陰影需要用一輩子來治愈,兩人相依為命十余年,玉玲瓏又豈會不疼他,這個時候任何的安慰都顯得微不足道,只能等他情緒穩定,玉玲瓏才緩緩說起了正事。

    幽州黑作坊的事向祈重拿輕放本就惹人生疑,再加上那邊境線上的十萬大軍,由不得人不多想,玉玲瓏道:“向祈那性子,八成要動手?!?/br>
    向煦點頭,“單單一個黑作坊便也算了,我的人還打聽到幽王豢養死士,擴充軍隊甚至連龍袍都做好了,咱們能打聽到的消息,向祈又不傻,怎會輕饒了他?就是不知道是一家下雨還是三家一起端?”

    “打個賭,三家,”玉玲瓏唇角微揚,又想起剛才那兩人:“兩個沒腦子的被向祈逗得團團轉還感恩戴德謝太子不殺之恩,若向祈真的有意放過他們,就不會蓄意挑撥他們和幽王的關系了,無非是等他們內斗的差不多了,坐收漁利而已?!?/br>
    “總歸這局面不是咱們能控制的,必要的時候添把火就是了,”向煦不再聊這個話題,轉而從懷中取出一枚做工精致的紅玉簪來,上面一只活靈活現的小狐貍打眼的緊,他道:“剛才不該和阿姐置氣的,這個給阿姐賠罪?!?/br>
    “送東西就送東西,說什么賠不賠罪的,手藝不錯,收了,”玉玲瓏打趣道:“多大年紀了還時不時的耍小孩子心性,日后得娶個什么樣的姑娘才能治得住你?!?/br>
    向煦不答話,只道:“滿月樓這么些年也挺招眼,被人盯上就不好了,不若趁還沒出事,遣散人手,阿姐隨我入府去住也就是了?!?/br>
    “滿月樓太招眼,滿月樓的老板住你府上就不招眼?”不等向煦反駁,玉玲瓏又道:“行了,我心里有數?!?/br>
    太子府中,向祈席地而坐,正拿了一堆小竹條幫顏姝編織些小物件,自從那藥方改過來之后,顏姝的情況一天比一天好,神智也愈發清明了,今日也不知怎么,竟想起從前向祈拿小竹條幫她擺弄小物件的事了,纏著他給編,向祈招架不住又樂意慣著她,讓人拿了小竹條來挽起袖子便動起手來,不多時,一只栩栩如生的竹編小老虎便被遞給了顏姝。

    這小玩意兒摸上去涼沁沁的,又帶著竹子的清甜,顏姝歡喜的緊,得寸進尺的提要求:“向祈,要兩只?!?/br>
    向祈先是愣了一下,隨即釋然,手上動作不停,輕笑道:“怎得不叫夫君了?”

    “不知道,”顏姝將手中的小老虎拋起又放下,最后心煩意亂的攬在懷里,“這幾日晚上總是做夢,腦子里亂的厲害。而且你當日只是揭了我的蓋頭,三拜之禮未行,我私心想著,那么叫你可能不太合適?!?/br>
    “小傻瓜越來越聰明了,”向祈感嘆一句,心里想著娶你的話何止三拜之禮,若你肯嫁,我定當江山為聘,三書六禮,我的阿顏定然要做世上最幸福的新嫁娘。

    “那夢里都有什么?有我嗎?”向祈繼續發問。

    “你不要我了,”說到這,顏姝垂著腦袋,神情說不出的落寞,“我站在望楓亭,看著你率大軍遠去,心里期盼你再回頭看我一眼,只要你肯回頭,不管任何人阻攔我都要陪你走,”顏姝哽咽了一下,“可是我從正午等到黃昏,等到大軍消失在最后一個山巒,卻只等到了你的背影?!?/br>
    顏姝你沒有心!向祈停下手中的動作深呼了一口氣,想出聲質問卻又擔心嚇到眼前這人,當年信念不堅定先放棄這段感情的人是你!說自己要嫁人讓他不必再等的人也是你!你把我心肝腸肺捅了個稀巴爛,最后告訴我你舍不得……

    向祈咽下眼中的情緒,盡可能的淡然道:“知道嗎?當時你哪怕叫我一聲,就一聲!我哪都不去,就在京中守著你!”

    人都有那么一點倔性和傲氣,更何況他是一朝太子,被人捧在掌心金尊玉貴了十幾年,當年頭一遭春心萌動,就被現實狠狠的甩了一巴掌,能勉力壓制住情緒盡可能淡然的處置這段感情,已然是最大的讓步。

    “那你現在還會守著我嗎?”顏姝問。

    向祈反問:“這得問你自己現在還愿不愿意陪著我?”

    顏姝的腦袋亂的厲害,事實上這些天顏姝時而清醒,時而紛亂向祈都已然習慣了的,只是剛才顏姝重提當年舊事,兩人的情緒都有些失控了,現下反應過來,向祈自嘲的笑了一聲:“等你徹底清醒,咱倆再慢慢算帳?!?/br>
    恰好小廝通傳,說是孫閣老求見,向祈便把小老虎重新塞到顏姝懷里,“剩下的小老虎先欠著,你先玩這個,蟹粉酥應該做好了,讓他們帶你去嘗嘗?!?/br>
    顏姝腦袋還是懵懵的,抱著小老虎糊里糊涂的跟人走,在月亮門處又被向祈叫住,也不管她能不能聽懂,自顧自的擺出了一幅認真的姿態:“顏姝,我一直守著你!”

    第23章 籌謀   。

    孫閣老之所以到太子府走這一遭,不過是因為內閣收到了幽王請辭的折子,內閣這群人也不是瞎子,這些天通過向祈對這些個藩王的態度,嗅出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來。

    論理群臣上交的奏折先經內閣,由內閣的這些人分出個輕重緩急來,尋常的折子批復下發,剩余的再呈送皇帝,原本幽王的那封折子是要呈送給皇帝的,可孫閣老多長了個心眼,也算是給向祈賣個好,就先拿著折子來請示一下向祈的意思。

    向祈接過奏折粗略的掃了兩眼,前面提及什么久不見天子真顏本應在京中常住以示恭敬全是廢話,向祈直接翻到最后,幽王這才緩緩提及幼子病重,思念之情切切,望陛下允準回封地之云,向祈輕嗤一聲,也算是在自己的預料之中。

    “不是什么大事,就不必叨擾父皇了,”向祈淡淡道:“皇叔思子心切,孤豈有不允準之禮?!?/br>
    孫閣老心下了然,口中應是,略帶歉意道:“太子殿下事務繁忙,臣也不好一直來打擾,只是這封折子發下去,常山王和長平王想必也是要遞交辭呈的,如何處理,還望太子殿下明示?!?/br>
    “孤久不見兩位皇叔,想留他們在京中多住幾日,”向祈抬頭瞥向孫閣老,“此次多謝閣老特意往孤王這府中走動一遭,閣老照我說的辦就是,出了事怪罪不到閣老您身上?!?/br>
    向祈的意思很明白,領了他人情的同時也免了他的憂慮,孫閣老的目的達到了也不好再次逗留,告退的時候一個不留神踩在了腳下的細竹片上,旁邊則是只編了一個老虎腦袋的竹制玩物,向祈出聲解釋:“閑來無事,擺弄些小孩子的物件,閣老見笑了?!?/br>
    孫閣老口中應著哪里,心下卻隱隱有些猜測,這玩意雖然精致,可外邊叫賣的也不少,哪里需要眼前這位殿下親自動手,他也不是有那么多閑工夫擺弄這些物件的人,再想起坊間傳聞太子奪人新婦,嬌藏東宮……孫閣老嘆了口氣,罷了,不是自己該cao心的。

    可巧這個時候裴銘求見,二人對視一眼,向祈便知道事成了,他讓人先將地上這些物件收拾起來,轉而帶著裴銘去了書房。

    “剛聽孫閣老說殿下準了幽王離京的請辭?”裴銘不解道:“殿下放過他了?”

    向祈冷淡道:“他回得去嗎?”

    裴銘心下稍一琢磨也就明白了向祈的意思,自己依著向祈給的名錄,將這些年藩王安插在京中的眼線拔了個干凈,卻獨獨留下幽王的人手,偏偏這個時候向祈又準了幽王離京的請辭,這讓其他人怎么想?

    前些時日向祈刻意挑撥幽王和其他兩位藩王的關系,那兩位估計心中還尚有疑慮,可是今天這事一出,那兩位就要仔細掂量掂量究竟是向祈蓄意挑撥還是幽王有心出賣了。

    “把他們的人都給我盯住了,”向祈吩咐道:“不管他們兩位動不動手,幫他們一把,總而言之,幽王不能活著走出京師?!?/br>
    “殿下是要借幽王之事鉗制常山長平二王?”裴銘心下稍一思忖道:“恕末將直言,這些個藩王虎踞一方,勢力怕是不容小覷,萬一真把他們逼急了,魚死網破,也未可知?!?/br>
    “孤要的就是魚死網破!”向祈抬眸,深邃的眼神中滿是殺意,“他們若是不反,孤拿什么由頭收拾他們!”

    皇帝仁善,若非不可寬宥之重罪,多半不會對自己的手足下手,可是陛下顧念手足那些藩王就能善罷甘休了嗎?上一世三王之亂猶在眼前,這一世若非自己突然歸京,這些藩王怕是早就按捺不住了,與其等他們動手,不如自己先發制人。

    驛館內,長平王急匆匆的往常山王的院子跑,剛好撞見同樣神色慌張的常山王,常山王打量了一眼他的神色,基本上就明白了個大概,“進來說吧,咱們著急的,怕是同一件事?!?/br>
    常山王的臉色說不出的難看,“你也被人抄了家底了?”

    長平王郁悶的同時又帶著一些氣憤,“我在京中也就這么幾只眼睛,全沒了!”

    一夜之間,能把他們安插在京中的眼線處理個干凈的,除了上邊那位,旁人怕是沒這個本事,可是向祈這些年遠在西境,邊境的事務處理起來怕是都勞心費力,哪來的精力去揭他們這些藩王的老底,既然如此,就是有人存心出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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