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秘密“五氣”

    “既然這樣，那就算了，我們來看一場好戲吧！”看看各自的杯盤都見底了，修羅率先站了起來。

    “你們坐過來！”修羅命令道。那兩個便跟在修羅身后，隨他來到窗前。

    透過窗子向外看去，海面一覽無余。那上千艘戰艦還排列在那里，一動不動，它們好像在整裝待命一樣。那些被驚飛了的鷗鳥又折返回來，它們駐足在金屬的外殼上，用好奇的眼睛審視著這些龐然大物。

    這時，遠處的海面上掀起一股巨大的水柱，在空中綻放成雪白的花朵，不僅美麗，而且壯觀。不一會兒，水柱消失了，一個巨大的黑影浮出湛藍的海面，它有高大醒目的背鰭，呈鐮狀向后彎曲。

    “是海怪??！”雪烈尖叫起來。

    “不，那是烏魯斯（遠古時代的一種鯨魚）?！毙蘖_糾正道。

    不久，又浮出了一個小的，它依偎在那片黑影的身邊，并不時用頭蹭來蹭去，就像是一個頑皮的孩子。它們悠悠地蕩游著，猶如閑庭信步一般。

    “侍衛長！”

    “屬下在！”

    想必侍衛長跟著修羅已經許久了，他一聽到女王下令，便立刻會意。侍衛長又朝手上的金屬盒子按了幾下，一排亮光閃過，就聽“嘩”的一陣巨響，自“女王號”的底部卷起一陣浪濤。突如其來的響聲把那些鷗鳥驚得四散奔逃，它們拼命地向上飛，卻好像被一股力量扯住一樣，又從空中栽下來，跌落進浪花里，就再也沒有出來。

    “呼呼呼”，響起一陣嘯聲，從水里飛出來一個圓形的發光物體。它迅速上升，飛至空中，一道雪亮的光束從它的里面射了出來，徑直向那對看似母子的海怪襲去。

    “哇！”是雪烈張圓的嘴巴。

    “阿波羅的金箭！”洛克驚呼。

    遠遠的，一聲哀嚎過后，那片巨大的黑影化成了碎片。很快，一片殷紅從遠處漫延過來。

    “怎么樣？這就是亞特蘭蒂斯偉大的空中力量——磁懸浮空中戰車，首次試驗，宣告成功！”修羅的語氣異常興奮，想必那張覆在面具下的臉上早已經是眉飛色舞。

    “嗯，太厲害了！如果有了這五氣，你不想稱霸都不行?！甭蹇穗S口說了一句，心里卻在想：這東西能不能對付冥王的骷髏兵呢？

    “稱霸？”修羅怔了怔，接著便不再言語。他陷入了沉思。

    強烈的血腥氣味令雪烈作嘔。雪烈忍不住皺了皺眉頭，心想：那么溫柔的女王，為什么會熱衷于這種血腥的屠殺呢？她應該挽著情人的手臂，出入于宮廷或者舞會，她若跳起舞來一定會很美......”想著想著，雪烈的魂兒又離體了。

    阿波羅的身影越來越遠，橘紅色的晚霞用最誘人的顏色渲染著西方的天空。

    看看天色不早了，修羅輕聲說道：“回宮吧，我也累了?！?/br>
    一行人又坐進馬車，開始往回返。洛克回過頭望去，那支龐大的艦隊不見了，海面上的血色也消散了，海水也已經恢復了平靜，就好像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它們就這樣悄無聲息地消失了，只有幾只雪白的鷗鳥，撲扇著翅膀，在爭搶零星的碎rou。

    為什么自己離修羅越近，就越覺得他陌生呢？洛克蹙緊眉頭。

    一路無話，大家都垂著頭，想著各自的心事。不知道什么時候，修羅靠著洛克的肩膀睡著了。

    第三十二章  醉酒

    統帥府就在王宮附近的一座別院里。

    這也是一座圓頂的建筑，和其他建筑沒有什么區別。整個亞特蘭蒂斯的建筑，除了神廟比較特殊以外，基本上都是同一種風格。而這一座也一樣，所不同的是它座落在低處，如果把整座王宮比作一個母親的話，它就像睡在母親懷里的嬰兒。而與之僅僅隔著一個天井的，便是女王的寢宮。

    又過去一段時日，依然沒有見到女王的影子，也沒見侍衛長來宣。洛克和雪烈每日里除了練兵，就是四處閑逛，倒也悠閑自在。

    他們似乎已經熟悉了這座城市，對那些怪異的現象也不再感到驚奇，或許人類的世界就是這樣子的吧。

    這天，兩個人一身疲憊的從外面回來。一進入天井，雪烈就把自己放倒在地板上。

    “唉，累死我了！”

    雪烈已經走不動了，肚子里填滿了各種食物和酒水，他哪還能走得動？這個天真的大男孩，自從聽女王說，葡萄酒里有思念的味道之后，他就常常拉著洛克滿城轉悠，專門找葡萄酒喝。什么深紅、鮮紅、紫紅的，金色、白色、淡黃、琥珀色的，陳年的、新釀的，天然的、特制的，甜的、不甜的……雪烈幾乎都嘗了個便，尤其是紫紅色的，他也喝了不知道有多少。

    自己的鼻子那么靈，為什么就嗅不出思念的味道？此刻，雪烈躺在地板上，臉頰已經泛紅，今天究竟喝了多少杯，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

    洛克歪倒在一張黃金轉椅上，由于經常陪著雪烈喝酒，他已經適應了那種味道。并且，洛克的酒量正在以時速八百公里的速度遞增。今天究竟喝了多少，洛克根本沒有數過。本來，洛克想一回宮先去洗個澡，然后再睡覺，一進天井，見雪烈放倒在地板上，他也不想動了，于是，就一屁股歪倒在那張黃金轉椅上。平常，他們總是搶著在那上面乘涼，因為旁邊有一棵高大的橄欖樹，樹上纏繞著幾條粗大的葡萄藤，它們的枝葉很茂盛，天氣熱的時候坐在下面很是涼爽?？墒?，那張椅子卻只有一把。

    洛克的頭開始暈暈的了，周身熱熱的，感覺非常難受，他想洗澡，想沖掉這身火熱。洛克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他剛走了幾步，腳像被一個東西抓住了，挪不動。洛克定睛一看，是一只手。

    “??！”洛克尖叫一聲，跟著，酒醒了一半。

    “你……鬼叫個什么呀？”搖搖晃晃地站起一個人來，再一細看，原來是雪烈。

    “你嚇死我了！你知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的！”洛克不滿地瞪著雪烈，伸出手就想把他推開。雪烈猛地抓住洛克的手臂，滿嘴噴著灼熱的酒氣。

    “你……你告訴我，思念的味道到底是什么？為什么……為什么我喝了那么多葡萄酒，都喝不出來那種味道？”

    “味道，什么味道？”洛克一臉的疑惑。

    “就是……女王說的那種，思念的味道?！毖┝业梢曋蹇?，黝黑的瞳孔里就像有一團火焰在燃燒。

    “我……我怎么知道？”洛克慌忙轉過頭去，他不敢看雪烈的眼睛，他怕那雙眼睛會把自己看穿。

    “你知道的，你一定知道的！你告訴我，你告訴我??！”雪烈抓著洛克的手臂，用力地搖晃。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你一定是喝多了，走啦，去洗澡睡覺，一身的酒氣，臭死了！”洛克把雪烈往門里推。

    “誰要你管！你又高大又帥氣，你處處比我強，女王根本不會看到我，她又怎么會喜歡我呢，就讓我醉死好了！”

    “噗通”，雪烈又把自己放倒在地板上。

    洛克傻眼了，這會兒他完全清醒了。想不到，這個傻孩子竟然喜歡上那個假冒的女王。

    天哪，這可怎么辦？洛克著急起來。

    洛克不清楚修羅的身份，也不敢揭穿他。洛克也知道，修羅頂替凱西女王那是被逼無奈，如果雪烈知道女王是男兒身，一旦傳出去，被亞特蘭蒂斯的居民都知道了，誰知道那些瘋狂的人類會做出些什么樣的事情來。如果波塞迪亞大亂，就會給那十個海王子造成可乘之機。甚至就連周邊國家，也可能會蠢蠢欲動。畢竟這里遍地黃金，富得流油，在左鄰右舍的眼里，它更是一塊肥rou，不知道有多少張貪婪的大嘴，已經對它垂涎三尺。更何況修羅的手中掌握著“秘密五氣”，它或許能夠對付冥王。

    我應該把修羅保護起來。洛克暗想。

    “唉，真是個傻孩子！”洛克嘆了一口氣。他把那個醉得一塌糊涂的“尸體”強行拖了起來，架在肩膀上，拖進房間，然后一用力，他把雪烈摔進黃金大床里。

    這一夜，洛克失眠了，他的眼前總是晃動著那張黃金面具，耳邊總是響起嬌鶯似的輕語。

    這一夜，失眠的不只有洛克一個人。在他們的前方頭頂，那座高大的寢宮里，修羅正坐在黃金轉椅上，他的手正把玩著一杯紫紅色的葡萄酒，那對水藍色的眸子里，一忽兒霧氣氤氳，一忽兒波光粼粼，漸漸的，他的嘴角勾起一個優美的弧度，那是一個迷人的微笑。

    第三十三章  危機

    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仍然沒有見到修羅及侍衛長的影子，他們究竟在干什么？

    雪烈仍然如往常那樣，時常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并且說著一些不著邊際的醉話，洛克也就當作沒聽見一樣。洛克始終保持著頭腦的清醒，他不會忘記自己此次東行的目的——求取骨龍，打敗冥王，為父母和族人雪恨。當洛克看到修羅的“秘密五氣”之后，他覺得那東西（磁懸浮空中戰車）的威力應該不亞于阿波羅的金箭，至于能不能對付骷髏兵，只有試過才知道。因此，洛克決定暫時不去東土大陸。只是，一輛空中戰車的力量恐怕是微乎其微，冥王的骷髏兵豈止是十萬百萬？倘若沒有個上萬輛，哪敢和冥王叫板呀。下次見到修羅，得問一問才行，應該是他兌現諾言的時候了。

    就這樣，在焦急的等待中，又熬過一個多月。

    一天傍晚，當洛克拖著雪烈，踉踉蹌蹌地闖進天井的時候，侍衛長早已經守候在那里了。侍衛長見了兩個人，先施了一禮，然后急切地說道：“女王陛下召見，宣統帥上殿?！?/br>
    洛克看了看已經不省人事的雪烈，又指指自己的胸口，說道：“就我一個人嗎？”

    “是的，大人。女王陛下只召見統帥一個人?！?/br>
    “哦，知道了，我馬上進宮?！甭蹇税蜒┝襾G到床上，扒去他的靴子，又隨手扯了條毛巾蓋上他赤裸的上身。他怕雪烈著涼。然后，洛克就匆匆地進宮去了。

    當洛克看到修羅的時候，幾乎都認不出他來。修羅沒有戴黃金面具，身上穿的仍然是那一襲白衣，他的皮膚特別蒼白。尤其讓洛克吃驚的是，兩個多月沒見，修羅幾乎瘦了一大圈兒，他那對原本就稍陷的眼窩陷得更深，一雙水藍色的眸子也失去了光采，那頭烏發也沒有了往昔的光澤，他的腰纖細得更加像女人。

    “怎么回事？是缺吃了，還是少喝了？你怎么瘦成這樣？這么長時間你究竟干什么去了？”洛克的心里先是涌起一陣莫名的疼痛，然后就是連珠炮似的追問。

    修羅并不說話，只是坐在那里，一口接一口地狂飲。黃金桌子上擺著三個超大的酒瓶子，已經空了兩個，還有一個，里面紫紅色的液體已經少了一多半，想必他已經坐在那里許久了。

    “你倒是說話呀？一個人喝悶酒算是怎么回事？”洛克火了，一只手捉住修羅的手腕，奪下那只杯子，另一只手托起他的下巴，用力向上抬。

    “看著我！我在問你話！為什么不回答我？要不要我把你的嘴巴撬開？”洛克狠狠地瞪視著修羅。

    一層血色彌漫了那雙水藍色的眸子。洛克一愣，不知不覺間松開了手。他從那雙眸子里看到了絕望，那種讓人窒息的絕望牽扯著洛克的心房，心一陣顫栗之后，疼痛起來。

    洛克坐下來，拿起那只杯子，把瓶子里剩下的液體都倒了進去。洛克學著修羅的樣子，輕輕地搖了搖之后，把杯子靠近唇邊，抿了一小口，慢慢地品著，然后，他用三根手指極悠雅地將杯子轉了幾圈，這是修羅慣用的動作，只不過，洛克轉的圈數比修羅還要多。

    眼前，那個曾經驕傲得如同帝王般的修羅，此刻竟然像一只受了傷的野獸，他寧可一個人舔舐傷口，也不愿意讓別人看到自己的脆弱。

    “那你又何必叫我來呢?！甭蹇藷o奈地笑笑，“本來，我有許多話想和你談，看樣子，我來的不是時候，那屬下就告退了?！甭蹇苏酒鹕韥砭鸵x去。

    “等一等！”修羅一把抓住洛克的手臂，“洛克，你......你得幫我，你若不幫我，我就死定了！”那雙水藍色的眸子里滿含著期待和乞求。

    洛克怔了怔。一向驕傲如他，何時向別人提出過這種請求？既擁有富裕的王國，又擁有強大的軍隊，站在九天之下，坐在萬人之上，世人皆投以仰慕的眼光，又有什么能困擾到他呢？除非......除非那十個海王子又纏上了他，要不就是他假冒女王的身份暴露了。洛克狐疑地望著修羅。

    “你不說我又如何幫得了你？你總得讓我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吧？”洛克又坐了下來。

    “不，你一定要答應我！你答應了，我才能說?！蹦菑堛俱驳哪樕?，那雙無神的眼睛，看起來就像一個犯了錯的孩子在乞求大人的原諒一樣。洛克的心一下子軟下來。

    “好好好，我答應你，只要不是讓我殺死自己，無論什么我都答應你?！甭蹇税腴_玩笑，半認真地說。

    “那倒不是，怎么會呢，我就知道你會幫我的?！毙蘖_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侍衛長，去拿酒來！”

    “你還要喝呀？不行。你都已經喝了兩瓶，不能再喝了，你若醉了，我和誰談去？”洛克急忙阻止。

    “誰說我喝兩瓶了？那兩瓶本來就是空的?！毙蘖_看著洛克，得意地笑了，那表情，就像剛剛打贏了一場勝仗一樣。

    “你……該不是在施苦rou計吧？”洛克簡直哭笑不得。

    “哪里是什么苦rou計啊，你看看我這副身板，我已經三天沒有吃東西了，再不吃東西我就得餓死了?！?/br>
    “有這么夸張嗎？”洛克看向修羅，的確，他那身子瘦的，估計一陣風都能把他刮跑。洛克苦笑著搖了搖頭，便不再說話。

    很快，侍衛長端來幾樣精致的糕點和小菜，還有一大瓶紫紅色的葡萄酒。

    侍衛長退了出去。偌大的宮殿里只有他們兩個人，兩個貨真價實的男人。他們每個人的手中都端著一個杯子，透明的水晶杯里盛滿了誘人的紫紅色。

    “為了我們的相遇，也為了亞特蘭蒂斯的繁榮，來，干杯！”修羅率先舉起杯子，他的眸子里一片閃亮，先前的萎靡一掃而光。

    “好！為了亞特蘭蒂斯，也為了我們偉大的女王陛下，來，干杯！”

    兩個少年舉起杯子，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