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節
鳳翔與河中交戰之地,便在乾州以東不遠,此處仍是乾州地域。乾州最出名的,是有高宗李治與武則天的合葬墓乾陵,另外僖宗李儇的墓地也在乾州。還有一事較為出名的則是當年德宗在涇原兵變之時從長安逃往奉天,繼而亂平返回,這個“奉天”不是后來清朝時的沈陽,而是這里——關中的乾州(此地是李茂貞墨敕升格的,本書前文中曾在附文中提到)。 而鳳翔軍與河中軍對峙之處,基本上便是后世頗為著名的一個景點五峰山附近。 今日一早,中軍帥帳通告全軍稱,左軍即靖遠左右軍一路已經抵達邠州,邠州守軍不戰而降,左軍方面不費一兵一卒拿下邠寧治所,邠寧鎮幾乎可以認定是煮熟的鴨子,飛不了了。右軍一路抵達坊州,坊州守軍做了有限的抵抗,但由于兵力十分微弱,因此抵抗尚不足一天,便被攻取。右軍也就是定遠左右軍的兩位都指揮使白奉進與劉彥琮認為,這是因為坊州兵力被李思敬北調鄜州的結果,李思敬可能是打算據守鄜州,當然也可能是以鄜州為憑,與河中談和。 左軍、右軍均下一城,反而是中軍主力全無戰果,這讓中軍全軍上下都有些心理壓力,求戰之心開始高漲,李嗣恩親自到中軍帥帳向李曜請戰,但被否決。 到了下午,鳳翔軍居然不顧天色將晚,再次出營求戰,甚至派將領到寨前罵戰,李曜恍如未聞,只是不理。憨娃兒又急又怒,數次請戰,說要出去“砸爛那賊廝鳥的狗頭”,李曜雖然面帶笑容,卻仍搖頭,只說:“時候未到?!奔钡煤┩迌汉韲刀家盎鹆?,悶在一邊不說話,只是大口喘著粗氣。 郭崇韜是行軍司馬,類似后世的參謀長(但缺了指揮權),不停地給諸將解釋節帥的意思,是要堅壁清野,挫敵銳氣,敵人越著急,我們越不急。李襲吉也以《曹劌論戰》來為諸將講說,勸大家先養精蓄銳,等時機一到,便可殺他個片甲不留。諸將無奈,只得繼續忍耐。 又過了三天,鳳翔軍的攻勢果然顯得有些后繼無力。這日晚上,李曜不帶牙兵,只帶了憨娃兒一人在軍中巡視,轉了一圈回來,忽然吩咐召集諸將,道:“與李茂貞對峙此地已近十日,李茂貞攻勢由強到弱,如今已是我軍反攻之時!眾將聽令!” “喏!”諸將精神一振,同時應聲。 “明日一早,寅時三刻,我河中軍將全軍發動對鳳翔軍之反擊作戰……李嗣恩!” “末將在!” “你領本部為左翼,由鳳翔軍右側發動進攻!” “末將領命!” “李承嗣!” “末將在!” “你領本部為右翼,由鳳翔軍左側發動進攻!” “末將領命!” “克失畢!” “你領本部,于丑時二刻出發,繞過鳳翔軍營地,至其軍營之后六里處埋伏,準備伏擊鳳翔敗軍!” “末將領命!” 李曜環視眾將一眼:“其余諸將,與本帥一道為中軍,待左右兩翼發動進攻之后,正面進攻鳳翔軍中軍……朱八戒!” “末將在!”憨娃兒精神一振。 “中軍或需‘卷旗過營’,你可有把握領本部近衛軍直接殺到李茂貞帳下?” “末將領……啊,有把握!” 諸將見了這一幕,均忍不住有些好笑,原本有些羨慕憨娃兒得了功勞最大的一仗,如今也心平靜氣多了。其實他們雖然羨慕憨娃兒總能得到這種“美差”,但也知道以憨娃兒這種橫掃千軍如卷席似的猛將,最合適的戰場也正是這般。節帥愛將他用在這種情況之下,雖然有照顧親信中的親信之嫌,但也沒什么說不過去的,畢竟河中軍中,沒有人敢說自己能強過憨娃兒,更別說這人在戰場上那種悍勁本身就是對敵人的巨大震懾,在中軍突破之時用他為“刀鋒”,的確是最最銳不可當。 戰斗事項分配好了,李曜又傳令下去,今晚的“夜襲”照舊,但由各部抽調探馬進行,仍如前幾日一般,只是“鬧”,絕不去打。但今晚的鬧與前幾日不同,今晚不光是要繼續做出“鬧”的樣子,而且關鍵是要探明鳳翔軍的防守情況,以使本軍能有最合理的應對。 堅壁清野,挫敵銳氣;夜夜搗亂,使敵麻痹。這就是李曜這十來日所做的,而做這一切,便是為了今夜的雷霆一擊! 我有神劍,引而不發,不出則已,出必飲血! 第211章 掌控四鎮(十三) 寅時二刻,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 nongnong的夜色籠罩著大地,初冬特有的漫天烏云如一道厚實的黑幕,遮蓋住了光亮,漆黑寂靜的軍營之中,河中軍士兵能聽到的,仿佛只有自己的心跳。 士兵們或緊張、或興奮、或二者兼而有之,但在軍中將校心中,卻只是不斷地回響著節帥下達全部軍令之后所說的那句話。 “今次之戰,將決定誰才是真正的關中之王!” 關中之王! 前有秦漢,后有隋唐,均據關中而定天下! 銅壺滴漏,寅時三刻馬上就要到了,所有人靜靜地等待中軍帥帳處傳來進攻的命令。 李曜穿著一身黑色的冷鍛精甲,騎在漆黑的“黑電”上,馬背左側懸著橫刀,右側掛著弓矢,長槍已然在手。 忽然,一名斥候從后面走上來,小聲說了一句什么,李曜招招手,便見他呈上一道信函。 “火折子?!崩铌追愿赖?。 立刻便有一名近衛軍牙兵點燃火折子遞給他?;鸸怆m然不大,卻點亮了這一片漆黑,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 李曜就著火光抽出信函,掃視了幾眼,面無表情地將之點燃,下令道:“諸軍……出擊!” 只有離他最近的幾人,才能看清他在看到信上內容時瞳孔猛然一收的情形。 其實,信是王摶與史建瑭送來的,上頭只有一句話:“劉季述廢君再立,太子已然登基?!?/br> 沒有詳細報告,也沒有請求指示,僅僅是這一句話。然而對李曜來說,這一句已是足夠。因為劉季述的所作所為,原本就是在他無聲逼迫和誘惑下而提前發動的。 他對這一切早有預計——雖然時間算得不是那么準。在沒有電話、沒有網絡的大唐,他無法準確預料朱溫威服河北的消息具體哪一日傳到長安,僅此而已。 原來李曜出征之后,朱溫大軍威服河北的消息也及時傳到長安,而與此同時一并到達的,則是朱溫的上疏。朱溫在這道奏疏中表示,崔胤一旦罷相,則他即刻帶兵西進關中“清君側”。為此李曄不得不再次恢復崔胤相位。借朱溫威服河北的勢頭,崔胤再一次登上宰相寶座,即便李曜河中大軍近在咫尺,崔胤在長安也依然受到王摶鉗制,但卻仍有主控朝政之能,可謂勢震中外。他這次再一上位,立刻復勸李曄收劉、王兵權歸南衙,盡誅天下宦官,徹底防止宦官專政。 李曄已被外患內憂折磨的六神無主,不知如何答復,當時韓偓也在旁,李曄向他使眼色求助。韓偓道:“神策軍尚在宦官手中,急則狗急跳墻!此事還當緩行!” 崔胤聞言,心有余悸,這才罷休。然而三人的商議,已傳出朝外,朝中宦官個個側目,既不勝其憤,而又人心惶惶。 劉季述不僅是樞密使,更為左神策軍中尉,乃與右軍中尉王仲先并眾宦官私下相謀自保之策。王仲先道:“南衙專權,我輩難免其禍。當思一萬全之策,鏟除崔胤為要!” 劉季述道:“非也!崔胤狐假虎威,小人得志,其身后乃是朱溫!如今朱溫已取河北,天下江山,他占半壁,晉、岐已難與他匹敵。李唐早晚必為朱三取代!若除了崔胤,得罪朱三,仍是難逃一死!” “然則,我二人莫非要改附汴梁?” “我料如在此時此景依附,必不為朱三所重視,定是列在崔胤之下,遲早還得被他諂死!我有一計,不若一不做,二不休。事若成,則攀上朱三這棵大樹,又將崔胤踩在腳下,不但能保命,還能作朱三的開國元勛!享受功名富貴于終生!” 王仲先急問是何良策? “主上輕佻多變詐,為南衙所控,難以奉事;如今李存曜大軍西征,留在長安之外者,無非左右羽林之新軍,此輩尚無戰力,不足為懼,而我二人手中有神策軍護衛,不若將崔胤請誅宦官之事說成是天子的意思,必得朱三滿意!然后行廢立,扶太子登大寶;再移書朱溫,將社稷奉獻,大事可成!” 王仲先高興道:“妙!自古功名富貴險中求,就這么定了!”于是計議乃定。 那李曄被迫復相崔胤,知朝政已被南衙掌控,自己儼然只是一介傀儡!自此后更是悶悶不樂,每日縱酒,喜怒無常。這日于西苑狩獵,小有收獲,剛好成就了一桌酒宴,雜著七情五味,便又喝的的酩酊大醉,到深夜才回歸寢宮乞巧樓。傳令黃門、侍女侍寢,可是半個時辰過去,沒看見一個黃門、侍女的影子。李曄腦袋氣得仿佛煮開了鍋,提著劍就趨身內侍省,正見幾個黃門、侍女在里面嬉笑聊天。李曄那三千丈怒火從腳底穿過頂門,沖上了青天,怒吼著揮劍把這些人全部殺了,然后回乞巧樓自行安寢去了。其實這皇帝糊涂了,尋常時候哪有宦官宮女不來侍候他就寢的?這其實是劉季述故意不令黃門、侍女去侍寢,引他犯事的。那邊聞變,劉季述立刻傳令宮闈局,明早,不得開宮門。 次日,日到辰巳,宮門未開。崔胤等南衙官員被擋在宮外,不能入省理政。卻又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忽見劉季述率領著千余神策軍姍姍來遲,見崔胤便說道:“宮中必有變端,我是內臣,得以便宜從事,請先進去看看到底出了什么變故?!?/br> 崔胤不知是計,令他快去探個究竟。劉季述遂破門而入。很快便引軍出,告訴崔胤:“主上要誅盡我等宦官,昨夜擅殺了內侍省的黃門、侍女數人,以致內侍省眾吏員罷工,故而宮門久久未開!主上能做出這樣的事情,豈可君臨天下!廢昏立明,自古有例,為社稷大計,并非不忠不孝。內侍省眾官請命,扶立太子,崔相可有異議?” 崔胤聽到“廢昏立明”的話時就已驚得失笏落地,知道宦官要鬧宮變!然而他腦子畢竟轉的快,見劉季述將盡誅宦官說成是天子的意思,知道自己性命無憂,哪里還敢說個“不”字。劉季述將早已備好的聯名狀遞給崔胤,要他與百官在上面簽字畫押。如此,則將南衙栓成同一條繩上的螞蚱。 崔胤忽然想起一件事,轉頭問身邊的王摶:“王相公意下以為如何?” 王摶心中正驚與李曜此前私下對他的囑咐,此時聽了崔胤的話,立刻道:“崔相公執筆(政事堂執筆宰相,首席宰相的意思),王摶一切附議?!?/br> 崔胤心中詫異,他的靠山朱溫遠在河北,所以怕劉季述當場翻臉,因此只能是“好漢不吃眼前虧”,可王摶的靠山河中軍就在關中,那新立的左右羽林甚至就在長安城外周邊的兩個軍鎮之中,可謂近在咫尺,隨時都能殺回長安,為何他也認慫了?但王摶既然這么說了,崔胤也沒法可想,只好再問百官,可百官哪個不懼死,只得紛紛簽押。 劉季述乃與王仲先率軍復殺入宮中,尚欲將朱溫籠絡,看到百官中有宣武進奏官程巖,就令他隨同入宮。見不是被閹的宮人,就殺了,直到乞巧樓下。 劉季述對程巖威逼利誘道:“我今日所為,事成欲將社稷獻于東平郡王,你不過大梁一外派的小吏,如果跟隨我,將來富貴可極?!?/br> 程巖即懼且喜,聽任擺布。劉季述遂令軍士伏于門外,自與王仲先、程巖等十余人入對。當時李曄尚未起榻,被亂聲驚醒,正見劉季述等人持刀領兵闖入。嚇得墜下龍榻來,急忙起身欲逃。劉季述令程巖上前抓個正著,將他按在胡床上坐下。 有一個機靈宮女趁亂溜身,急奔至積善宮告知積善皇后。少息,皇后也來到乞巧樓,見狀,拜請劉季述道:“軍容不要驚煞了官家,有事但可商量?!?/br> 劉季述展示百官聯名狀道:“陛下厭倦大寶,中外群情激奮,請愿太子監國,請陛下遷往東宮,頤養天年?!?/br> 李曄回道:“昨日與卿等開懷暢飲,不覺太過,醉而誤殺了幾個黃門、侍女,何至于此?” 劉季述道:“臣也不想這樣為難圣主,可這都是南衙眾情所請,勢已不可遏啊。愿陛下且住東宮,待事情小定,再迎歸大內?!庇忠糟y撾指向積善皇后,逼她交出傳國玉璽。 皇后本家姓何,是太子李裕的生母,因住在積善宮,故而稱謂積善皇后。李曄還是壽王時,即伴隨,同僖宗出幸成都;后又隨幸石門、華州,幾番顛沛流離。時局不振,每每在李曄身旁給以安慰,與李曄感情甚篤,算是一名賢后。她擔心劉季述情急之下,會作出弒君之舉,泣語道:“哀家但從軍容!勿要傷害官家即是!”乃取出傳國璽交付。 劉季述遂令黃門將帝、后扶上龍輦,押往東宮的少陽院,看押起來。又以銀撾畫地,數落李曄道: “文德元年,你初登大寶,擅討田令孜、陳敬瑄,以致蜀中被王建竊據,失去朝廷大后方,這是你的第一罪!” “龍紀元年,朱溫取得淮西,陰謀竊據天下之心已經昭然,你偏袒朱溫,不從晉王所請,出兵討伐,致其有今日之大,危害國家,這是你的第二罪!” “大順元年,你被朱溫蠱惑,聽信張濬、孔緯等jian下之言,擅自討伐河東,以致官軍慘敗,喪師辱國,這是你的第三罪!” “軍容楊復恭忠心事主,你不能容,景福元年,你令李茂貞討伐楊軍容,使李茂貞獲利,而軍容最終慘死,這是你的第四罪!” “景福二年,你擅自討伐李茂貞,反使李茂貞犯闕,杜相公(杜讓能)忠心耿耿,矢志為國,卻因你而死,這是你的第五罪!” “此后,你令無將才的諸親王統領禁衛,遂至乾寧二年李茂貞率王行瑜、韓建二次犯闕,禁軍不能抵御,也使你出幸石門,這是你的第六罪!” “再后,晉王平定三賊,請討李茂貞,你縱歸茂貞,致其驕橫如故,遂至三次犯闕,長安宮室被其毀盡,你也被迫出幸華州,這是你的第七罪!” “你在華州,重用朱樸無謀之輩,欲行刺韓建,而至九位親王因你而死。他們都是你的叔伯兄弟!你何顏面對先人?你的第八罪莫大??!” “崔胤大jian之臣,你數罷其相而不能,王摶、宋道弼、景務修三公皆賢良忠正,若非李蒲州西來迎駕,救回王相,則王相也要與宋、景二公一般被你毒死,此你之第九罪!實叫人心痛!” “你要盡誅我等宦官,縱觀歷朝歷代,可有缺少宦官的?你的第十罪,實是無知!……” “你不要再說了!”劉季述還欲再往下數落,卻被李曄打斷。李曄含淚道:“李曄愧對先皇,愧對天下!”說完,上前奪下季述腰劍,竟欲自刎! 積善皇后沖上前奪下,泣求劉季述:“軍容想要怎樣?我夫妻但依你即是,求全我夫妻性命!” 劉季述數落個痛快,這才罷休,將帝、后并眾妃嬪十余人鎖在少陽院,親自上鎖院門,并熔鐵汁澆錮,任誰也打不開;只是xue墻以通飲食,凡兵器,乃至針、剪全都不得送入,以防自殺;又留兵看守,令將帝、后一舉一動如實匯報。帝、后求錢求帛俱不得,求紙筆也不給。 劉季述回見太子李裕,乃矯詔迎太子即位。太子最初不從,然而在劉季述威逼下,不得已即位。奉李曄為太上皇,何皇后為太上皇后,更名少陽院為問安宮。劉季述大權獨攬,乃加百官職爵,眾宦及將士俱受優賞,欲以求媚于眾。 睦王李倚,懿宗第八子,李曄的季弟,于庭上大罵新皇道:“你是太子!父皇母后為jian豎所囚,你不思殺賊盡孝,卻甘作傀儡么!” 劉季述當廷大怒,面露猙獰,就百官面前刺死睦王,何等猖狂?遂大開殺戒,凡宮人、左右、方士、僧、道為李曄所寵信的,皆上榜,列無名罪,然后殺了。每夜殺人,到天亮就用十輛牛車把尸體一具具載出,一車或只有一兩個尸體,好似游街一般,以此立威。又欲殺百官不從命者,官員皆惶恐不安。 有司天監胡秀林,這日早朝冒死諫道:“軍容幽囚君父,又想多殺無辜么!”這胡秀林早年傳有一些神異之事,名聲不小,劉季述日前造孽無數,到聽了這句話突然感到害怕,就下令事不究百官。百官因此得以活命。 劉季述卻來到崔胤跟前。崔胤惶恐下跪,口中呼道:“崔胤謝軍容不殺之恩,鞍前馬后愿為軍容效勞!” 劉季述放聲大笑道:“崔相乃國之重臣!新朝初立,還須相公勉力行政!不忍相公太過cao勞,所兼的鹽鐵轉運使,我就令他人代勞吧?!闭f完,又是大笑。朝中財權便輕松入其囊中。 劉季述遂派其假子劉希度懷揣書信往汴州,許以社稷奉獻朱溫,請為外援。而朱溫此前便是在定州行轅,先已接到崔胤書信,罷了攻取幽州的念頭,接受劉仁恭的錢物,回到汴州。還沒有來得及解甲,正接到劉季述書信,得知他許以社稷奉獻,那心中久欲作帝王的yuhuo頓時點燃,竟為劉季述動搖。 蔣玄暉乘機諂媚道:“符讖有言‘朱姓當為天子’,大王正是應讖之主,恭喜大王,賀喜大王?!?/br> 朱溫更是心旗搖動,所幸劉捍在旁,一語點敲:“此乃大事!還是與眾將佐議一議為妥!”朱溫醒悟,召眾謀士商議。 多說:“此乃天賜良機,機不可失!”然而敬翔卻說:“朝廷大事,非藩鎮能預知!還是不要淌這渾水,平定諸藩,務實為要?!北妼⒁哺阶h。 正議時,府吏來報:“舊相張濬求見!”朱溫不解,問眾人:“此人已經致仕,不在長水老家安度余生,到汴梁來作甚,莫非還想謀個一官半職?” 李振道:“張濬權欲之心不死,定是為朝中事而來!” 朱溫令召見。張濬入內,先寒暄一番,便向朱溫說道:“聞劉季述許以社稷獻郡王,老朽特來賀喜!郡王系應讖之主,當有天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