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
李衎便隨意擺擺手:“既然你這般在乎這小娘,便收了她過門便是。你以得了表字,雖然為父尚未為你物色準妻室之家,但先納一兩房妾室卻也并非不可。她家耶耶便在鐵坊做事,你寫一封書文與他,派個小轎接這小娘進來,倒也方便?!?/br> 李曜愕然一怔:“她才十三歲啊……再說她也沒說要嫁給兒……即便要嫁娶,又怎能這般草率?” 李衎也是愕然一怔:“十三歲怎的?夠了啊。你還擔心她不嫁?莫名其妙,某就不信她耶耶會不同意!你納個小妾,還打算做完六禮,八抬大轎去請么?” 李曜這才想起,如今是唐朝??! 唐太宗在貞觀初年(627年)發布了《令有司勸庶人婚姻及時詔》,其中規定“其庶人男女之無家室者,并仰州縣官人,以禮聘娶,皆任同類相求,不得抑取,男年二十,女年十五以上及妻喪達制以后,孀居服紀已除,并須申以媒媾,命其好合”。這就是把結婚年齡明確在法律上,而且這個規定要比以前的年齡規定要小的多。后來,唐廷又以婚姻的是否及時、鰥寡數量的多少、戶口的增減作為考核官吏的標準之一。所以,在這種早婚早育政策的影響下,唐代社會出現了男子未冠而婚,女子未笄而嫁的普遍現象。武則天年僅十四即入宮為妃,就是典型的一例。 至于李衎根本不在乎趙穎兒家中的意見,這個也很簡單,雙方是東家和雇工的差別,東家要娶你家女兒,哪里有人會不同意的?何況李曜怎么看也是一表人才,又不是殘廢、奇丑、傻子之類的極端情況。 盡管唐代婚姻較前代比較開放,青年男女擇偶相對自由,但是在家長制的宗法社會,家長對家庭成員的婚姻完全包辦的傳統并未改變。所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為數千年婚姻手續的定制。唐代的婚姻大多數也不例外,仍須父母之命和媒妁之言才能好合,只是男子出門在外之時,才可“自娶妻”,但是這畢竟只是少數。 唐代法律明文規定“為婚之法,必有行媒”、“嫁娶有媒”、“命媒氏之職,以會男女”,民間也有“無媒不得選”之說。如開皇初年,樂平公主之女娥英擇婿時,隋文帝“敕貴公方集弘圣宮者,公主親在幃中,并令自序,并試技藝,選不中者,輒引出之,至(李)敏而合意,竟為姻媾”。這便是典型的由父母做主的婚姻。 不過,在唐代比較開放的風氣影響下,也出現有些青年男女,不受父母和媒人的束縛自己擇偶。有的家長也尊重子女的心愿,容許自主婚事。唐玄宗宰相李林甫有六位千金“各有姿色,雨露之家,求之不允”,李林甫在客廳墻壁間開一橫窗,裝飾雜寶及紗縵,常日使六女戲于窗下,每有貴族子弟入謁,李林甫即使“女于窗中自選可意者事之”。(無風注:確有其事,但是被當時名門大家當作笑柄了。)而在唐人傳奇中,男女自由擇偶的故事就更多了。如紅拂女夜奔李靖,張生和鶯鶯的愛情故事等。 另外值得注意的是,不僅在現實中有自由擇偶的現象,而且在唐代“婚姻法”——《唐律疏議》中也透露出容許婚姻自擇之意?!短坡伞艋椤吩唬骸爸T卑幼在外,尊長后為定婚,而卑幼自娶婚已成者,婚如法。未成者,從尊長,違者杖一百”。此規定的意思就是,子女未征得家長的同意,已經成立婚姻關系的,法律給予認可。只有未成婚而不尊長者,才算違律。這條規定從法律上為青年男女自由擇偶開了小小的綠燈。 這還是說的正妻,如果是妾,那就更加隨意得多了,何況現在是李衎這個做父親的親口準許,李曜只要一點頭,這事情就算成了。 但李曜卻搖了搖頭:“十三歲太小了,身子都沒長開,這么早成親,對身體不好。還是過幾年再說吧,兒不急此事?!?/br> 李衎失笑道:“納個妾而已,偏你還這么多講究。不過,既然你這么說了,那也隨你,耶耶還是那句話,一個小妾,本是你的侍女,你什么時候要收,那就收了,今后也不必再來與耶耶說道了?!?/br> 他說得輕松,李曜卻聽得心中發寒,過去看書中文字說古代女子地位低下,他沒有感覺,因為后世的女子,那地位……就不說了。再說他自己身為男子,覺得古代女子地位低下反正也跟他沒有半分代入感,低就低唄,無所謂。此時他自己穿越到了這個時代,才知道這種低下,低得何等可怕! 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然而男子入行是自己選擇的,女子嫁人卻大多沒有選擇! 除此之外,李衎對妾室的那種輕視,李曜也覺得心驚,甚至有些心涼,即便他是男子,可作為聽“男女平等”聽了那么多年的男子,忽然在自己身邊發生這種事,仍然會覺得不忍。 此時在想想那些做妾的女子,當真是何等不幸!若是丈夫寵愛,或許還略微好過一些,若是丈夫并不如何寵愛,那日子…… 他忽然想起張巡殺妾的那個“典故”來。唐朝在爆發安史之亂后,河北、中原一潰千里,朝廷地方軍隊紛紛棄城或投降。這種情況下,張巡、許遠的部隊在睢陽的表現實數難得,他們因被安祿山的軍隊包圍卻始終不投降而得到廣泛贊美。名臣張巡死守睢陽,糧食都吃光了,就吃戰馬,戰馬殺光了,就吃老鼠、麻雀、樹皮,可是這些也都吃光了怎么辦?那就只好開始殺人吃人了…… 《舊唐書列傳第一百三十七忠義下》記載,(張)巡乃出其妾,對三軍殺之,以饗軍士。曰:“諸公為國家戮力守城,一心無二,經年乏食,忠義不衰。巡不能自割肌膚,以啖將士,豈可惜此婦,坐視危迫?!睂⑹拷云?,不忍食,巡強令食之。 “我狠不能自己割自己的rou給你們吃,怎么能可惜一個區區的女人?”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即使是小貓小狗相處久了也是要有感情的,況且是和自己有如此親密關系的女人。 李曜覺得自己很難想象張巡是怎么輕易在兵士們面前宰殺和他有過如此親密關系的女人的。這個沒有留下姓名張巡的妾,能做一個唐朝太守的女人,其姿色應該不會太差。她被自己托付終生的男人殺的那一刻,她該是如何想的呢?軍人、男人的職責不就是為了保護女人們、老人們、孩子們嗎?更何況是自己的女人?以他現代人的眼光,真的很難去理解與想象…… 自從張巡開始從我做起,宰殺身邊活口后,唐軍開始宰殺活人?!杜f唐書》記載:“(張)巡強令食之。乃括城中婦人;既盡,以男夫老小繼之,所食人口二三萬?!薄氨局輳娍芰璞?,重圍半年,食盡兵窮,計無從出。初圍城之日,城中數萬口,今婦人老幼,相食殆盡?!薄缎绿茣酚涊d:“被圍久,初殺馬食,既盡,而及婦人老弱凡食三萬口?!薄顿Y治通鑒》記載:“(張)巡出愛妾,殺以食士,(許)遠亦殺其奴(亦字表明奴不僅是指女奴,還有妾);然后括城中婦人食之;既盡,繼以男子老弱?!鳖£柍潜粐坝辛f多人,到被叛軍攻破的時候十個月,只剩下幾百人了。除了戰死餓死恐怕都是被活活宰殺的,而女人是最先遭殃的…… 從這些歷史記載得出唐軍吃人順序是先吃女人,女人吃光后再吃老男人然后是小男人??梢酝茢喑鲎钕缺怀缘?,地位一定是最低的。 雖然李曜在未穿越前,對于有些莫名其妙的女權主義者很是厭惡,她們搞什么“站立小便”、搞什么“不穿內衣”,讓李曜覺得這些人的思維已經病態了。小便是否站立、平時是否要穿內衣,只是女人和男人的差別,而不是女人和男人的差距,這種事都拿來當做男女不平等的表現,那責任只能找造物主去了。 但是,眼下他卻是深深地為這個時代的女子感到悲哀??上?,他也知道自己人微言輕,無論怎么做,無論怎么為人家爭取,都不會有效果。說不定還會被人看做異類來排斥,他甚至能夠斷定,這些排斥他的人里,還會有許多女人……這是悲劇中的悲劇。 李曜沉默地點了點頭,李衎見話不投機,只當李曜還在生悶氣,就再叮囑了幾聲,吩咐李曜自己回院,自己也自顧自去了。 趙氏的房中的情形,比李衎和李曜父子對話還要冷場得多。 李暄和李晡兄弟相對而坐,趙氏早已穿好衣服,可憐兮兮地跪坐在李晡身邊偏后處,根本不敢說話。 李晡喉嚨像是被人卡住,粗聲道:“大兄,此番計較,可是你教小弟的?!?/br> “某的計較難道有錯嗎?”李暄不悅道:“此番出錯,一則是沒有料到五郎竟然有如此急智,二來……趙三娘子,不是某說你,五郎血氣方剛之年,你居然花了那么長的時間還沒……叫某說什么好呢?” 他是李晡的兄長,又不好直說“你這小妾怎么連勾引個小處男都搞不定”這樣的話,頓時越說越覺得憋悶,干脆偏過頭去,懶得說了。 可是,他憋悶,李晡比他更憋悶!趙氏如果真那么容易就把李曜勾引到床上去了,縱然這事是他要趙氏做的,可看在眼里豈能心情舒暢?趙氏“辦事不利”,似乎倒可以從某種程度上表明她不是心甘情愿勾引李曜,還能另他心中暢快一點,然而這樣一來,事情偏有沒辦成,還在李衎那里討了個大罵,現在事情的處理也成了麻煩……確切的說,是對趙氏的處理成了大麻煩。 李晡悶聲悶氣道:“事已至此,再說其他也是無用,某只找大兄討個妥善處理之法?!?/br> “怎么就叫妥善?”李暄冷哼一聲:“你若想耶耶不怒,最好就是一紙休書了事?!?/br> 趙氏渾身一顫,求饒道:“大伯,奴家可是聽三郎吩咐才做這事的,奴家是冤枉的??!” 李晡聽他二人的話都不是味,一發怒道:“某若這般休了,豈非忒地叫那小兒笑話!今后如何還有臉面見人?此事萬萬不妥!” 趙氏聽了,心中稍安,趕緊離李晡近一點,越發做出柔弱狀,只盼能激發他一絲男人保護女人的天性來。 李暄則道:“你若是不怕耶耶發怒,倒也還有辦法。就是讓趙氏回門三月,勒令娘家管教女兒,閉門思過?!?/br> 李晡還待不允,趙氏卻已經先說話了,重重叩首道:“奴家多謝大伯幫襯?!彼m是女子,卻還比李晡知道進退,如今這情形,李衎已經認定是她勾引五郎,她能保住不被休走,已然是難得之喜,哪里還求得許多? 李晡道:“那她不是還要背著一個難聽的名聲?” 李暄皺眉道:“三郎,不要被憤怒沖昏頭腦!你也不想想,這件事耶耶會到處說嗎?五郎會到處說嗎?” 李晡一愣:“耶耶許是不會亂說,那小兒如何不會?他傳將出去,既削了某的臉面,又給自己臉上貼了金,如何不好?” 李暄恨鐵不成鋼的嘆息道:“他若說了,耶耶豈能對他有好臉色?他本就知道耶耶疼愛你我兄弟,如今既然有了這般城府、急智,那就更加不會做這等蠢事,讓耶耶不喜了?!?/br> 李晡這才明白過來,稍微松了口氣,哼道:“此事……也只好這般了。不過大兄,難道就這么放過李曜了?某可咽不下這口氣!” 李暄擺擺手:“放過,已經是不可能的了。五郎今日必然已經明白,這件事后面有你的身影。不過,某料定他還未懷疑到某頭上來,是以下一次……某要親自出馬了?!?/br> 李晡大喜:“那敢情好!大兄可有計較?” “自然?!崩铌寻寥坏?。 李晡眼中發光:“計將安出?” “此計名曰苦rou計?!崩铌牙湫σ宦暎骸爸皇?,卻要你我兄弟吃一番苦了?!?/br> 第044章 必須要硬 李曜的房間布置簡單,除了應有的家具之外,裝飾物不過就是墻上掛著的幾張字畫,而且均非名家之作,水準也不甚高。真要說來,反倒是李曜穿越過后自己手書的一幅《蘭亭集序》,算是其中最上乘的佳作了。 李曜當年練毛筆字也有幾年時間,蘭亭集序是當然練過的,而此刻家中的筆墨,更是好當年不知多少倍。僅說他房中的五只宣州諸葛筆,便是唐代最富盛名的好筆,因而寫出的字,也比當年更見佳跡。 這幅《蘭亭集序》既然要懸掛起來,比之真跡自然大了不少,足有三尺寬,六七尺長。 在懸掛這幅字的下面地上,此刻正低頭跪著一名少女,穿著淺紅色綴花褙子,螓首低垂,肩頭聳動,竟似正在抽泣。 這少女自然不會是別人,正是趙穎兒。 李曜坐在軟席上,瞥了她一眼,道:“還要跪到幾時?某已然說了,此事既然是有人有心栽贓,任你如何小心謹慎,他也能找到機會。世上哪有千日防賊不為所乘的道理?” 趙穎兒卻不答話,只是低聲抽噎,也不敢大聲了,生怕郎君聽了著惱。她心中既是委屈又是自責,明知道那趙三娘子前些日子開始跟自己接近就沒好意,今日居然仍是上了她的當,險些害得郎君背上趁兄不在,欺辱嫂嫂的惡名,這般大錯,連她自己都不肯原諒自己。 然而李曜卻沒有怪她,反說此事本是針對他自己而來,至于她趙穎兒,卻是城門失火殃及的池魚,根本怪不到她頭上。 趙穎兒本來還有一點委屈,心底里覺得自己不過是因為想跟趙三娘子學一學怎么讓郎君開心,哪知道偏惹出這等事來,她畢竟年紀尚小,自然會在心底里給自己找一些小的理由。 可是當李曜這般一說,她就半分委屈都沒了,剩下的就全是自責,覺得郎君這般通情達理,自己還給郎君惹下麻煩,越發不應該了。只是李曜擺明了不怪她,她反而不知道該怎么做才好了,只好堅持跪在這里,似乎便是贖罪了一般。任李曜怎么勸,就是不肯起身。 李曜無法,只好拿出絕招,指了指面前的幾只空碗,道:“某吃完了,收拾起來吧?!?/br> 趙穎兒猶豫了一下,只好起身,委委屈屈地過來將之收拾進食盒,就要拿走。 李曜又道:“一會兒某要小憩片刻,丑時三刻記得過來叫某?!?/br> 趙穎兒小聲應了,端著食盒出去。 李曜望著她的背影,苦笑一下,自言自語道:“卿本佳人,奈何自苦?!闭f完忽然一愣,搖搖頭:“老子現在要是再穿回去,搞不好連話都不會說了,靠!” 他起身走到榻邊,躺了上去,嘆口氣,喃喃道:“這個鳥家,呆得真是越來越沒意思了啊……老子是不是該想點辦法,弄一筆錢出去做生意,自己弄點家業算了?以老子先進一千多年的腦子,就算沒有葉輕眉那么大的本事,又會造玻璃,又帶著狙擊槍,還有個介于牛a與牛c之間的小五竹跟著,可也不至于賺不到錢吧?” 想了想,又搖搖頭:“還是不好,亂世之中,商人能成功發大財的,多半是發國難財,老子雖然小學時候思想品德考試就經常不及格,但也不至于這點覺悟都沒有不是?可要是不做生意,就只有買地,地這東西,在這年頭可是人家大家族的心尖rou,老子無權無勢無錢,哪里買得到好地?唉,要說回來,這種世道下面,還得是有兵有權才靠得住……可惜穿越的時候不能自己選,就老子現在這身份,上哪弄得到兵權??!” 想著想著,竟然睡了過去。 李暄匆匆趕到后院中院,請侍女通報一聲,說他求見阿郎。 里頭李衎剛剛吃完午飯,聽說李暄來見,微微揚了揚眉,對報信的侍女道:“叫他到書房侯著,某即刻便到?!?/br> 李暄得了信,立即到了書房,不多時李衎便信步走到門口,脫了鞋子進來,口中隨意問道:“大郎啊,可是三郎有了決斷?” “見過耶耶?!崩铌焉锨皫撞?,躬身道:“三郎決定,罰趙氏回門思過三月?!?/br> “嗯?”李衎忽然止步,怒道:“你說什么?回門思過三月?做出此等丑事,還打算誣陷五郎,這種女子他還要留在家中!他就不痛不癢的給這樣一個處置,五郎那邊會怎么想?大郎啊,這就是你勸的結果?五郎就算是泥菩薩,也須有幾分土性子!” 李暄面對父親的發怒卻很沉著,道:“處置是輕了一點,但這般做法,也并非無理?!?/br> “并非無理?”李衎冷笑一聲:“怎么個有理法?” 李暄平靜地道:“若是突然休了趙氏,理由怎么說?難道要把事情公開出去不成?趙氏只是小戶人家出身,長相也算出眾,她若是因此而被休,一旦破罐子破摔,離家之后將事情傳揚開來,與她而言并無多大損害,以她的相貌,再找一家家境尋常的人家嫁掉,并無難處,而那時我李家卻要因此被人嘲笑,此乃其一?!?/br> 李衎面色一沉,似乎想要駁斥,但最終只是沉聲問:“那其二又是什么?” 李暄拱了拱手,道:“其二卻是三郎聽了兒子的勸說,愿意與五郎修好?!?/br> “哦?”李衎眉頭一揚:“三郎今次這般聽話,居然能被你說動了?” 李暄點點頭,微笑道:“畢竟是自家兄弟,總是如之前那般下去,如何是頭?三郎也知道五郎今年連立功勞,自己的做法有些過分了。因此愿意和解,只是有一樁,三郎畢竟是兄長,這和解之事,還需五郎大度,先做出一個姿態來,三郎才好就驢下坡?!?/br> 李衎的確有些意外,看了看李暄,忽然道:“想來大郎你已經有了主意,何不仔細說道說道?” 李暄笑道:“耶耶明鑒。此事,兒是這般想的:再過幾日便是三郎懸弧之慶,不如讓五郎做個姿態,宴請三郎,兒也同往。想來他二人既然都有和好之意,又有兒穿梭其中轉圜,此事當可有一個圓滿的解決。兒便是這般想的,是否可行,還請耶耶示下?!?/br> 所謂懸弧之慶,便是男子生日了。古時生了兒子,有很多說法,譬如“弄璋”。而懸弧也是其一,懸是懸掛,弧是指弓,表示男子尚武。懸弧就是在大門左邊掛一張弓,以為生兒子的慶祝。某些時代、某些地方因此也有將懸弧之慶當作男子生日的說法,代州便是如此。而相應的,女子出生和生辰也有別的說法,譬如與弄璋相對應的,便是弄瓦。與懸弧相對應的,便是設帨。這是依照古禮,女子出生,掛佩巾于房門右?!抖Y記·內則》:“子生,男子設弧於門左,女子設帨於門右?!编嵭ⅲ骸皫?,事人之佩巾也?!焙髞硪灿靡灾概由?。 李衎笑了起來:“這個主意,倒是不錯?!彼娙珊臀謇山K于可以和解,心中高興,又道:“可要耶耶也一起前去?” 李暄心中吃了一驚,忙道:“這倒不必,三郎心氣有些高,又是要與五郎和解,耶耶若去,只怕三郎反而心中別扭,反是不美?!?/br> 李衎微微蹙眉,不過還是點頭:“那好,那某就不去了?!?/br> 李暄松了口氣,又問道:“那此事是由兒去說起,還是……?” “你去也不甚好?!崩钚b想了想,道:“此事耶耶自會安排,你不必cao心了?!?/br> 李暄果然不cao心,當下便點頭應了:“既然耶耶自有道理,兒自然不多cao心,耶耶若無別事,兒便告退了?!?/br> 李衎點點頭:“去吧?!?/br> “是?!崩铌盐⑽⒐硪欢Y,轉身離去。 李衎卻看不到他轉身那一剎,嘴角露出的一絲冷笑。 李衎自然不會親自去找李曜說起這件事,他也需要一個“中間人”,這個中間人很好找,那就是李曜的生母楊氏。 李衎自去找楊氏說起此事,李曜這個時候卻開始為他的佩劍再次動起腦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