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虐渣男
隔了半晌, 柳如眉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怎么這么突然?” 趙云傾的情緒依舊不穩定, 斷斷續續地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次序顛倒不定,可原因與結果卻是說的清清楚楚。 “你怎么會和凌國的二皇子沾上關系?”柳如眉疑惑。 “我不知道, 我根本不認識什么凌硯!”這個問題勾起了趙云傾在御書房里的回憶,情緒再次崩潰。 柳如眉見狀沒有再問,輕輕地拍著她背脊,安撫著她的情緒。 “我不想嫁給凌硯, 我不想去和親……”趙云傾喃喃重復著抗拒的話, “皇兄為什么要逼我, 他不是最疼愛我的嗎?為什么要逼我嫁給我不喜歡的人?” 趙云燁心里只有他的江山, 會做出這種決定她一點也不意外。柳如眉抿緊了唇,聽著趙云傾的喃語,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凌國二皇子前來求親一事,很快傳遍了趙國朝野, 各大臣們知曉凌硯開出的條件后, 紛紛議論起還能向凌國索取什么, 誰也不在乎趙云傾是否愿意嫁給凌硯。 因為還沒爭論出個結果, 趙云燁不好把凌硯這個貴客晾在驛站不管, 便召了趙云傾, 讓她陪凌硯逛一逛皇家的園林, 感受一下趙國的風情。 趙云傾心不甘情不愿, 可礙于趙云燁不容置疑的皇帝威嚴, 只能前去赴約。 見了面,趙云傾才發現,這個前來求親的凌國二皇子,長得真的有些面熟,似乎在哪見過。然而,因求親一事,她早就把凌硯打入了黑名單,縱使覺得熟悉,也不愿意多想,按理解打了聲招呼后,就不再言語。想要趙云燁拒絕凌國的求親看起來是不大可能了,只能寄希望于給凌硯留下惡感,讓他主動打消這個主意。 凌硯看的出趙云傾的抗拒,笑容透著些失落,“看樣子公主當真不記得在下了?!彼藨B放的很低,不像之前在趙云燁面前那樣,一口一個小王。 在下?熟悉的稱呼讓趙云傾腦海中模糊的閃過一個畫面,她抬起眸,看著凌硯俊朗的臉龐,回憶了半晌,終于在一個不知名的角落拎出了那段記憶,“你是易凌?” “正是在下?!绷璩幮θ轁u深。 認識趙云傾時,凌硯還未知曉他的身份,僅僅只是個混跡江湖的殺手,在培養他長大的義父命令下,執行著各種殺人任務。 彼時他接到了一個刺殺富商的任務,踩了幾次點,見富商家中守衛并不嚴密,便直接出手了。誰料到,富商提前得到了有人懸賞刺殺他的消息,暗地里還布了起來守衛。 凌硯陰溝里翻了船,差點把命留在那里。 正巧那富商所居住的地方是趙云傾的封地,凌硯逃命途中遇上了出門游玩的趙云傾,被趙云傾的護衛所救,撿回了一條小命。因傷勢過重,他足足在公主府休養了近一個月。 也是在這一個月中,慢慢喜歡上了趙云傾。 只是,他的身份與趙云傾相差太過懸殊了,自卑的他根本無法向趙云傾坦言他的感情,傷勢一好便悄然離開了公主府。他本以為這份感情會一直被他深埋心底,誰料凌國的人突然找了上來,揭破了他凌國二皇子的身份,也讓他有了足夠能與趙云傾匹配的身份。 “你不是孤兒嗎?怎么成了凌國的皇子?” “此事說來話長?!?/br> “那就長話短說?!壁w云傾的語氣非常不客氣。 凌硯倒是不介意,臉上的笑意甚至更深了些,帶著些許懷念,“短說其實也沒什么,大概就是在外漂泊了二十年后,陡然知曉還有個父皇,被尋了回去,認祖歸宗?!?/br> 這話他說的極其輕描淡寫,其中的曲折與艱難被他盡數隱去了,那些血腥與殘酷的東西沒有必要污了趙云傾的耳。 約是記起了以往還算愉快的相處,趙云傾暫時放下了敵意,與他邊逛著雪中的梅園,邊聊著往昔的雜事,順帶著介紹了下這梅園的由來,氣氛竟是意外的和諧。 “聽說凌國有個梅山,種滿了各個品種的梅花,你回凌國這么久有去看過嗎?真的如傳說中那樣,美的猶如仙境嗎?”趙云傾說著,突然憶起曾經聽到的傳說,好奇地發問。 那梅山就在凌都,凌硯自是去看過的,想到那日所見的奇景,他的眼里浮起笑意,“的確擔得起仙境二字,梅山的梅花花期較長,以趙、凌兩國都城的距離,行的快些,想必公主隨在下回凌國時還能一觀。到時備上一壺溫酒,梅下彈琴下棋,倒不失為……” 凌硯展望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臉色驟然冷下的趙云傾打斷了,“我,本公主不會隨你回凌國的?!?/br> 凌硯愣了下,“公主不愿嫁給在下?” “不愿!”趙云傾回的堅決,連半息的猶豫都沒有。說完頓了一頓,帶著祈求開口,“凌硯,你能告訴皇兄,你不想與趙國和親了嗎?” 凌硯沒有接茬,視線對視著趙云傾的眼睛,半晌,忽然問道:“公主不愿嫁給在下,是心有所屬了?” 趙云傾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但凌硯已經從她不會掩飾的表情里看穿了她的回答,好不容易取的了足以與心上人匹配的身份前來提親,卻知曉了心上人已然有意中人,還真是……凌硯扯了扯唇角,想要笑,可怎么也笑不出來。 氣氛陡然冷了下來,在這料峭的寒風中顯得越加凜寒了。 “我能知道那個人是誰嗎?”凌硯有些不太甘心。 “抱歉?!壁w云傾搖搖頭,她知曉自己暴露了感情,沒有再繼續隱瞞,可柳如眉的名字無論如何她都不會說的。 看出了趙云傾眉眼間的堅決,凌硯沒有再繼續問。他微垂下眼簾,半晌開口:“本王不能取消求親,本王擔不起出爾反爾的后果,凌國也不能承擔趙皇的怒火。若公主不愿嫁與本王,還請讓趙皇拒絕本王的求親?!边@話說的冠冕堂皇,把凌國的姿態放在了不敢與趙國相抗的小國上,至于話里有幾分真幾分假就很值得商榷了。 趙云傾xiele氣,她若是能勸得動趙云燁,哪里還會來求凌硯。 “公主,還逛嗎?” “本公主累了?!壁w云傾哪里還有心情繼續陪凌硯逛下去,沒好氣地丟下一句話,就踏著雪快步離去了,把凌硯一人丟在了梅園中。 凌硯望著趙云傾離去的背影,神色復雜。 …… 趙、凌兩國和親之事,很快就商討出了結果。趙云燁獅子大開口的又朝凌硯多要了一批資源,此時便就這么定下了,不日就將舉行婚禮。 趙云傾氣急,跑到御書房與趙云燁大吵了一架,但是還是沒能改變趙云燁的決定。 她嫁去凌國,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秦懷瑾與溫若寧在凌硯入趙都時就已經知曉他向趙云燁求親之事了,也曾商討過對策,但是她們在趙云燁面前根本說不上話,根本改變不了趙云燁的想法。 而且,如今時機又未成熟,根本不可能直接起事,否則很有可能之前的布局都會功虧一簣,落得個慘敗的下場。想來想去,還是只有詐死逃離皇宮這一個方案最為有效。挑撥的好,說不定還能激起凌國與趙國敵對。 只不過事情發展到現在,柳如眉和趙云傾兩人都未來求助過她們,她們有心幫忙,卻不適合開口,只能繼續觀望著,同時暗中布置了一條逃亡的路線。只要趙云傾她們找上門來,就想方設法把她們送出皇宮,雙宿雙.飛。 她們并不知道,一心不愿嫁給凌硯的趙云傾,早就萌生出了與她們不謀而合的想法。 眼見著事情已經到了絕對不容更改的時刻,趙云傾當即找上了柳如眉,把自己的計劃說與她聽,“你愿意與我一起離開皇宮嗎?” 柳如眉有些遲疑。 趙云傾來之前什么情況都考慮過了,就是沒有想到柳如眉會在這個問題上產生遲疑與猶豫,見狀頓時急了,聲音帶著怒意,“你難道要眼睜睜地看著我嫁給凌硯嗎?” 柳如眉當然不愿意,一想到趙云傾可能會披著嫁衣嫁給別人,她的心就像是被人串起來放在炭火上炙烤一樣,疼的厲害。 可她們面對的是趙云燁,一國之主,真的能夠逃掉嗎?換而言之,就算真的逃掉了?難道趙云傾要一輩子與她一起過著躲躲藏藏,上頓吃完可能就沒有下頓的日子嗎? 她自己是沒所謂,可趙云傾是從小嬌慣著長大的小公主,帶她去吃這種苦,真的不是在折磨她嗎? 聽到柳如眉的擔心,趙云傾氣的簡直不知道該如何發泄,一把攥住柳如眉的手腕,對著小胳膊狠狠地咬了下去,一點兒都沒留情,疼的柳如眉直齜牙。 “你在做什么!” 趙云傾把怒氣全都發泄在這一咬里,等到松口時,柳如眉的小胳膊上已經被隱下了一道深深的牙印,隱隱地透著一絲殷紅,被咬出血了。 “你以為我會怕吃苦嗎?你以為我會怕逃亡嗎?你以為我怕死嗎?”沒等柳如眉質問她為何咬人,趙云傾就一下次拋出好幾個反問,一聲更比一聲怒重,“我怕的只是不能和你在一起而已!” 柳如眉愣了愣,一時間連胳膊上的咬上也顧不得去在意了。 直到今天,她才知曉趙云傾對她的感情,并不像她想象中的那般脆弱。雖然平素趙云傾從未表現出來過,但她心里早就做好了與她直面一切的準備。 哪怕未來必然通向著死亡,她也愿意與柳如眉一起走下去。 從她選擇這份禁忌的愛戀開始,她就已經做出了決定。 柳如眉心下動容,沒有再猶猶豫豫,當即答應了趙云傾,要與她一起出逃。 然而,光憑她們倆的力量想要逃出著牢獄般的皇宮實在是太困難了,柳如眉與趙云傾商量半晌,最終還是決定求助溫若寧。 溫若寧與秦懷瑾早就在等著她們了,見她們的想法不謀而合,當即把事先就擬定好的主計劃,和幾個備用計劃一一說給她們聽。 柳如眉聽完有些驚心,沒有想到她們兩人暗中竟然積蓄起了這么龐大的勢力,但更多的則是感動。有朋友能夠在你危難的時候替你謀劃至斯,夫復何求? 由于溫若寧與秦懷瑾制定的計劃條數太多了,柳如眉與趙云傾斟酌了半晌,才克服選擇困難癥,選擇了一條最終逃亡目的地通向秦國的道路。秦國是秦懷瑾家的地界,以趙國目前風雨欲來風滿樓的情況,想要在秦國境內追捕回來她們,怕是鞭長莫及。 婚禮之日迫近,幾人沒有再多耽擱,吩咐屬下們準備妥帖后,第二日便打算開始她們的計劃。許是上天都在為她們鋪路,當天趙都傳回了一個震天動地的消息,駐扎在秦國邊境的軍神葉向北,被刺殺身亡,震驚了趙國上下。 趙云燁先是大驚,及難以置信,再確定了消息的真假后,便是震天暴怒。 軍神葉向北,是趙國軍隊的支柱。 趙國能夠發展到如今這般強盛的地位,與葉向北脫不了干系。葉向北從掛軍職開始,大大小小的戰役參加了數百場,沒有一場敗績,而且多次拿下以少勝多的輝煌戰績。 在趙國軍隊眼里,葉向北就是神。 而如今,這個神竟然倒了,趙國的軍心也隨之倒了。 尤其是葉向北麾下的那支大軍,一下子就成了趙云燁的心病,變成了趙國最大的不穩定因素。除非他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刺殺死葉向北的兇手,否則他的皇位都可能隨著葉向北的死而不穩固。 因為他很清楚,葉向北所帶的那支軍隊,衷心效忠的對象一直都不是他,他們的眼里只有他們狂熱信仰著的軍神葉向北。 趙云燁從登上皇位開始,對葉向北的忌憚就沒有減少過。他一直擔心葉向北功高震主,哪天黃袍加身就反了,一直都想要削弱葉向北的勢力及他的影響力。奈何,他心中構建的霸業藍圖還未實現,不敢隨意輕動他,只想著等到拿下秦國,再借事發難,還趙國一個穩定局面。 然而千算萬算都比不過天算,葉向北這一死,把他的節奏全數打亂了。 他以往對葉向北的猜忌那些士兵武將是看在眼里的,若是他不早日給出一個交代,這些人懷疑到他頭上,揭竿而起要給葉向北討個交代也是有可能的。 趙云燁因葉向北的事愁的焦頭爛額的,秦懷瑾她們正巧借此混亂時刻把柳如眉及趙云傾護送出了宮,一路往秦國,馬不停蹄地趕路。 未免人數太多目標太大泄露行蹤,溫若寧只安排了幾個武功高強的暗衛隨身保護著,同時讓那些隱藏在暗處的勢力注意著她們的動向,若有不測隨時支援。 葉向北被刺殺身亡之事只是一個引子,就像在平靜的湖面中投下了一顆石子,掀起的波紋漸漸往外擴散,漸漸奏起整片湖水的波瀾。 趙云燁還沒想到該怎么安撫葉向北麾下的將士,好讓他們給予一定的時間追查出真兇,與秦、趙毗鄰的幾個相挨著的幾個小國就同時朝趙國發動了戰爭,趁著葉向北亡故軍心不穩之際,一舉拿下了趙國的一道關隘。 八百里戰報加急傳到趙都的時候,趙云燁差點沒一口血吐出來。 然而這僅僅是大亂的開始,戰報敗退的事情還沒沉淀下來,一道捕風捉影般的消息就如長了翅膀似得,快速的在整個趙國傳播,鬧的沸沸揚揚。 消息的內容很是誅心,句句都在指向是趙云燁猜忌葉向北,擔心他功高震主,所以趁著流云國開出懸賞令的當口,渾水摸魚安插了人手,趁機刺殺了葉向北。 趙云燁聽說時,簡直恨不得破口大罵。要是到這種時候他還看不出來的話,那他這個皇帝也就白做了,這一系列的事情分明就是在故意針對他的。不然哪個腦殘才會把刺殺葉向北的兇手往他身上想。他固然是猜忌葉向北不錯,但在這種動亂的時刻,就算是腦子被驢給踢了,也不可能對葉向北動手啊。 可這消息說的有鼻子有眼的,連找到的那個兇手也是與趙云燁有宗親關系的子弟,甚至兇手被審問時,還一口咬定這是奉了皇上的密令,還在校場之上,當著上萬士兵的面,把那封印了他印章的密令展露給大家看。 為的是什么,簡直不言而喻。 這事太過蹊蹺,仔細推敲一下,就能發現重重疑點,可現如今葉向北麾下的降臨都處在頭腦發熱義憤填膺的階段,根本沒有多想,一結合趙云燁以往的所作所為,就把這件事情拍板釘釘了。 隨著事情的逐漸發酵,一直與葉向北關系親密的藩王當即反了,理由是要為他忠心耿耿的兄弟討個公道。并且認為,像趙云燁這種滿心猜忌、殘害忠良的人根本沒有資格掌管趙國。 葉向北麾下想要報仇的將士紛紛響應,調轉□□,從以往那道鎮守邊疆的鐵血關隘,變成了揮兵直往趙都的叛軍。 邊關沒有了趙軍的駐守,秦國及周邊小國的軍隊當即長驅直入,進入了趙國境內。 一時間趙國戰火迭起。 還忠于趙云燁的軍隊面對著這種境況,軍心極其不穩,根本無法與叛軍相抗,被打的節節敗退。 趙云燁無可用之兵,焦頭爛額中忽的記起了凌硯還在趙都,連忙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請求凌國派兵相助。凌硯表示,只要他與趙云傾成完親,就立即傳書父皇出兵相助。 戰火眼見著就快要燒到趙都了,成親之時已然迫在眉睫,趙云燁一結束與凌硯的會面,就立刻派人去通知趙云傾,讓趙云傾早日做好出嫁的準備,若非凌硯要求禮節需到位,他簡直恨不得今日就直接把趙云傾打包送給凌硯。 然而,想借趙云傾為籌碼換取凌國出兵相助的想法,終究還是落空了。 聽到自己的貼身太監稟告幾日前趙云傾就與柳如眉一起逃離了皇宮的消息,趙云燁眼前一黑,踉蹌著跌坐在了龍椅上,喉嚨一甜,咳出了一灘黑血。 耳邊傳來太監緊張的詢問聲,以及快傳太醫的呼和聲,趙云燁聽的模模糊糊,腦海中只剩下了那句‘公主與柳妃一起逃婚了’的話再不斷地回蕩。 “你剛剛說什么?”趙云燁陡然反應過來不對,“阿傾與柳妃一起私逃出宮了?”趙云傾逃婚,為什么還要帶上柳如眉? 趙云燁反復回味了好幾遍,隱隱像是抓住了什么,卻不敢肯定。 還在緊張趙云燁身體的小太監聞言頓時一僵,眼神躲閃著,猶猶豫豫不敢應。 “你知道緣由?還不快告訴朕!”趙云燁怒喝出聲,嚇得攙扶著他的小太監身子一抖,跪在了地上。 承受著趙云燁的暴怒,小太監身子抖得跟篩糠似得,戰戰兢兢地開口,“公主,公主她和柳妃私奔了?!闭f完,小太監眼一閉,不敢再看趙云燁的表情。 公主和柳妃私奔了? 他的皇妹和他的妃子竟然是那種關系? 趙云燁胸口一窒,又一灘黑血自喉嚨噴灑出來,全數淋在了小太監臉上。 ※※※※※※※※※※※※※※※※※※※※ ·-· 怎么感覺大家最近安靜了好多,評論數目漸漸稀少orz。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懷硯 4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