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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已到,忽冷忽熱。 明明昨日還是晴空萬里,今日便已陰風陣陣。 剛出厭火門,眾人便感到了絲絲涼意。 不遠處傳來打罵喧鬧聲,纖阿等人卻見怪不怪。 “定又是鎮上哪家脾氣火爆的跟人打起來了吧?” 有弟子笑道:“瞧你這話說的,鎮子上哪家脾氣不火爆?” “今天是哪位師兄巡查?怎么還在打?”一名火種擁有耳清目明之力的弟子皺起了眉頭,他看著下方小鎮,打斗似乎沒有被阻止,反而逐漸擴散升級。 突然,小鎮上空冒出了黑煙。 “著火了?。?!” 小鎮居民發出哭喊。 見此,纖阿心一跳,“不對勁,我們快點下去!”轉頭看向顧長庚,“顧道友,鎮上恐怕有變,我們得加速了?!?/br> 顧長庚點頭,兩指合并,霜無劍出,拉著謝明夷站在劍身上,“我與明夷先行一步?!?/br> 說完,便嗖的一下沒了人影。 有弟子羨慕道:“這就是御劍飛行?比遁光術強多了!” 魏思淼耳朵動了動,湊過去問:“這位師兄會遁光術?” 那弟子身體僵了一下,又若無其事道:“先天金丹境才能學習遁光術,我入門時間尚短,還未突破金丹?!?/br> 魏思淼哦了一聲,問:“那師兄入門多久了?如今是先天第幾境?” 先天共有三境,虛丹、凝丹、金丹。 該弟子尷尬的說不出話來,只顧悶頭往前走,另一個與他不對付的弟子卻開了口,“什么先天境?錢俊他入門八年了,才蛻凡第三境!” “程峰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厭火門的弟子本就性情暴躁,名為錢俊的弟子惱羞成怒,當即一掌拍了過去。 那程峰也不是軟柿子,兩人竟在下山途中不管不顧的打了起來。 纖阿本就有些煩躁,見門內弟子突然打斗起來,更頭疼了,“怎么突然打起來了?快把人拉開!” 厭火門弟子得令,立刻沖上去,把錢俊和程峰兩人按住了。 有部分知道前因后果的弟子,忍不住朝魏思淼扔眼刀。 喬安戳了一下好友,低聲:“你無緣無故引戰干嘛?” 魏思淼冷哼:“他不懷好意?!?/br> 喬安無語:“不懷好意的人多了去了,現在有正事呢,別鬧少爺脾氣!” 魏思淼懶得搭理這個蠢貨,直接找纖阿。 “少門主,你可有法子讓這人的火種現形?” 纖阿愣了下,隨即目光一凝,“魏道友可是發現了什么?” “還不確定,需要少門主幫忙?!?/br> 纖阿把目光轉向被按住的其中一名弟子,在另一位名叫程峰的弟子已經服軟認錯的情況下,他卻拼命掙扎,看起來確實有些問題。 修長的五指張開,纖阿釋放金色火焰,不斷靠近錢俊的心臟部位。 “無人可以cao控他人的火種,但可以將其逼出,一旦受到威脅,火種會自動御敵?!?/br> 纖阿淡淡道,手掌距離錢俊還有一指的距離時,錢俊渾身冒出了黑色的火焰。 “怎么會是黑色的火焰?” “我記得,錢師弟是毒炎峰的……” “毒炎峰的弟子,火焰也沒有黑色的??!而且,還有一股子怨氣!” 厭火門弟子七嘴八舌的討論起來。 纖阿臉色不太好看,其他弟子不清楚,他確實再清楚不過了,錢俊的火種,被怨氣侵蝕了。 “魏道友,這次多虧你提醒……” 魏思淼不在意的揮揮手,“等把有問題的弟子都揪出來,再謝我不遲?!?/br> 纖阿錯愕:“還有?” 魏思淼:“很多?!?/br> 本來他沒察覺到什么,但顧長庚一走,那些惡意全都冒出了頭。 顧兄還能辟邪咋滴?怎么他在,那些個玩意兒就都不敢吱聲了? 憑借獬豸的善惡分辨能力,魏思淼把火種有問題的弟子一個個的都揪了出來,足足有五十多個,火種皆被怨氣染黑! 觸目驚心! 一位長老的臉黑成木炭。 此次與纖阿一道下山的,除卻顧長庚一行人,還有厭火門的兩位元神境長老,以及兩百名弟子,其中先天境五十人,蛻凡境一百五十人。 本想直接去顧長庚口中的荒廟調查,誰知半道上小鎮出了事,弟子又有問題,對于極其看重運勢的花長老來說,實在晦氣。 花長老是厭火門最年輕的一位長老,相貌清俊溫雅,年不過五百,便已經是元神第二境。 但他有一個致命缺點—— 毫無修士人定勝天的信念。 出門看黃歷,不是大吉不出門。 出門在外,逢廟必拜,有簽必求,不是上上簽立馬打道回府。 甚至,他連突破境界都要先給自己算一卦。 有人笑話他膽子太小。 他直言自己只是順應天意。 如今出師未捷,弟子便出了事,花長老眼皮跳的厲害,有打道回府的沖動。 “纖阿,要不……” “花長老,咱們運氣真好?!崩w阿看到花長老的臉色變化,就知道他想回山門了,趕緊堵住他的話。 花長老:“……運氣好?” 都這樣了,還運氣好? 纖阿笑了笑:“能夠提前發現弟子的火種問題,還不算運氣好嗎?” 如果不是這次下山調查荒廟,他也不可能發現這么多弟子的火種都被怨氣侵蝕了。 花長老若有所思,好像是這個道理。 突然,魏思淼走過來,扯了扯纖阿的衣袖,“還有最后一個?!?/br> 他朝另一位正忙著安撫弟子的長老看了一眼,“那位……心里惡意最大?!?/br> 纖阿:“?。?!” 兄弟,你有沒有搞錯,那是我厭火門的長老??! 花長老也不是蠢的,立刻秒懂,隨后勃然變色,“我要回山,馬上回!” 外面的世界太恐怖了?。?! 纖阿一把拽住他,話從牙齒里擠出來一般,“花長老,你要想清楚,山門里也不一定安全?!?/br> 宛如一盆冷水,涼透了花長老的心,是啊,這里才兩百弟子,兩個長老,就這么多人有問題,那基數更大的山門,豈不是已經成了魔窟? 花長老頓時冷靜下來,“該如何做?” 纖阿悄悄用手在脖子上比劃了一下,花長老目光凝重,隨而堅定點頭。 半晌后。 厭火門另一位長老捂著脖子倒在地上。 花長老偷襲完畢,瀟灑收劍,風度翩翩。 纖阿目瞪口呆:“花長老,我讓你打暈他,沒讓你殺了他!” “嗯?不是斬首的意思?”花長老一愣,飛快從儲物袋里掏出丹藥,往人嘴里塞。 倒在地上的長老氣若游絲,脖子滋滋冒血,花長老驚慌失措:“寧兄,撐住??!” 纖阿難以直視的撇開眼,這花長老膽子小歸小,動起手來真狠啊,那叫一個利索! 聽說,這位寧長老還是花長老的好友呢。 果然,修行路上無道友。 折騰半天,寧長老總算吊住了最后一口氣。 恢復意識的寧長老顫抖著手指:“你……你……” 花長老愧疚不已,握住寧長老的手,“寧兄,不用謝我,我也是迫于無奈?!?/br> 迫于無奈? 是殺他無奈,還是救他無奈? 寧長老氣得脖子又開始滋血,整個人都暈過去了。 纖阿捂臉,“好了,花長老,現在這些弟子該如何處置?” 花長老思索片刻,用手朝脖子比劃了一下。 纖阿大驚:“還要殺人?萬萬不可??!” 被綁起來的弟子戰戰兢兢。 花長老郁悶道:“我是說,打暈?!?/br> 纖阿松了口氣,眾弟子也松了口氣。 魏思淼忍不住道:“你們都不拷問的嗎?” 花長老淡淡的瞅他一眼,“我厭火門的火種本就克制怨氣,如今卻被怨氣侵蝕,便可知這怨氣的源頭有多恐怖?!?/br> “這些弟子,還有寧長老,在今日之前,都無任何不同,甚至在觀火大典上,也沒露出馬腳,只有兩個可能?!?/br> “第一個可能,他們的火種是在瞬間被感染的,昨天晚上,今天早上,都有可能,亦或者就在下山途中,也有可能?!?/br> 纖阿收斂了臉上的笑意,“如果是這樣,那我厭火門還有反抗之力嗎?” 花長老嘆氣,“再說第二個可能,這些弟子的火種早已被怨氣侵蝕,只是他們毫無意識,依舊如往常一般行事,怨氣藏于心間,不露半點痕跡?!?/br> “直到剛剛,怨氣將要爆發,幸虧我們先一步將人綁住?!?/br> 纖阿:“怨氣爆發會怎樣?” 花長老指向最開始被綁住的錢?。骸坝绊懮裰?,化為怨尸,或者幕后之人的傀儡?!?/br> 纖阿順著看過去,只見錢俊渾身黑炎,兩眼充血,口中有涎水流出,顯然已經神智不清。 看管他的弟子都忍不住遠離他。 其他被綁住的弟子,看到這一幕,也不由得心驚膽戰,試圖強行將火焰收回體內,卻發現無濟于事,火種以怨氣為燃料,火焰越發高漲,根本不受他們的控制。 而他們的思維,也在逐步陷入渾噩。 “少門主,快救救我們!”有弟子涕淚橫流的求救。 纖阿面露不忍,“花長老……” 花長老表情十二分的凝重:“要不……還是殺了吧,五十多頭怨尸,太恐怖了?!?/br> 纖阿:“……” 花長老,你不是人! “那個……”喬安突然舉手。 “我或許,可以試試?!?/br> 魏思淼眼睛一亮:“對啊,你家寶寶可以讓人免于蠱惑,恢復神智,怨氣侵蝕說白了,也就是控制人心的一種方式而已!” 纖阿聽的滿頭霧水:“喬道友……可以救他們?” 喬安靦腆一笑:“愿意一試?!?/br> 纖阿頓了頓,俯身拜下:“喬道友盡管一試,若是可以救下這些弟子,厭火門上下,愿以客卿禮待之?!?/br> 花長老微微頷首:“可?!?/br> 喬安朝魏思淼和空遠大師點點頭,便走到被綁住的弟子面前,看著那些弟子期待的眼神,喬安手心冒出了汗水。 踏入中域以來,他還是第一次一個人完成一件了不起的事。 喬安閉上眼,身后緩緩浮現白色狐影,九條尾巴徐徐展開。 “九、九尾狐?” 纖阿難以置信的看著這一幕,厭火門里有神獸禍斗,他的父親更是禍斗之主,他對于神獸之主借用神獸力量的場景并不陌生,但他從未想過,平平無奇的喬道友居然是九尾狐之主! 花長老正在玩自己的手指,結果九尾狐影一出,他一個用力,咔嚓一聲,小拇指骨折了。 疼痛和驚愕讓他淚流滿面。 “寶寶,助我一臂之力!” 喬安眸中精光一閃,九尾狐影越發清晰,粗壯卻柔軟的狐尾在那些弟子的額頭、眼前、心間一一拂過,破去腦中迷惘,揮去眼前塵障,散去心中陰霾。 絲絲縷縷的怨氣被狐尾牽引著,納入狐影。 弟子的目光逐漸恢復了清明,火種的顏色也變得正常,火焰消散,緊隨其后的,便是無窮無盡的疲乏困頓。 他們昏睡過去了。 看到已經沒事的師兄弟們,厭火門眾弟子差點喜極而泣。 “太好了!師兄弟們沒事了!” “他們怎么突然睡著了?” “鬼門關走一遭,心累神乏啊?!?/br> 喬安鎮定的收回九尾狐影,心里欲哭無淚:“寶寶,你怎么又吸人精氣了?” 九尾狐慵懶的伸了個懶腰,散漫道:“救命之恩,一點精氣而已,便宜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