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浪跡天涯去了
無盡海中的魔物很多,多到什么程度呢? 一擁而上時,你已看不到海。 船在動蕩,喬安抓緊桅桿,吞了口口水,“娘咧,這玩意兒,沒法睜眼看了?!?/br> 此話倒是半分不假,那魔物相貌猙獰,又奇形怪狀,黑糊糊的,實在丑陋的傷眼。 魏思淼只覺頭皮都炸開了,“顧、顧兄,你……行嗎?” 顧長庚沒理他,只側過去看謝明夷:“怕不怕?” 謝明夷搖頭,“不怕,有你?!?/br> 任誰被心上人如此信賴,都會感到愉悅的,顧長庚也不例外,只見他緩緩握劍,“給你變個魔術?!?/br> 謝明夷仰頭望著他,“什么魔術?” “血條消失術?!鳖欓L庚微笑。 瞬間,劍出。 海面上沸騰的魔物好像突然被卡住了喉嚨,眨眼間,天地寂靜無聲。 顧長庚這一劍很慢,喬安和魏思淼瞪大了眼睛去看,卻被壓迫地流下了淚水,也不能將那一劍記住。 劍勢上沖,遮天蔽日。 這一日,九州劍道之主,臨駕中域。 堂而皇之的劍光,似月弧狀橫掃過去,魔物定住了身型,只來得及發出慘叫聲,便被森白的劍光抹去,不留寸毫之軀。 透過屏障的洞口,皇極一渾身顫抖,額頭有汗水滴落,既興奮,又恐懼。 他甚至不用看其他人,便知他們也在害怕那一劍。 中域的修士大多修術法,以五行之道對敵,連皇極一修習的戰法,都極其少見,更別說這般氣勢磅礴又震撼人心的劍道湮滅之法了。 親眼目睹這一劍,只會為之戰栗。 風平浪靜。 顧長庚站在船頭,收劍。 無盡海在陽光的照射下,仿佛恢復了澄明的藍色。 魔物,消失的干干凈凈,或許尚存一些依然在深不可見的海底棲息。 海風吹亂了幾人的發絲,喬安反應過來,用力合上了嘴巴,磕磕巴巴道,“好、好猛!” 魏思淼略有所思,撞了下喬安,“你說,我要是現在學劍,還來不來得及?” 喬安瞥他:“你心動了?” 魏思淼回瞪:“廢話!這么厲害你不心動?” 喬安:“……心動?!?/br> 說實話,他也想學劍??! “你好厲害??!”謝明夷也有些心潮澎湃,強大的力量或許是每一個男人都無法抵擋的誘惑吧。 他眼眸亮晶晶的,毫不掩飾自己的崇拜,看得顧長庚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劍修咳嗽幾聲,捏捏道侶的手,“常規cao作?!?/br> “入中域吧,我好像看到幾位老朋友了?!?/br> 顧長庚眼神好,直接透過屏障看到了天羅七三人。 飛舟升起,脫離了已經空蕩蕩的海面,直接朝屏障行駛。 屏障里,嬴玉有些擔心,“七公子,我們要不要先走?” 天羅七瞇眼:“君子坦蕩蕩,我怕他顧長庚嗎?” 他的地盤,為何要走?那劍修來了更好,讓他知道什么叫做寸步難行! 上虞四和皇極一依舊在抵抗那闖進來的兩只半魔物。 “極一,待會兒那位前輩進來了,我們請他出手?!鄙嫌菟哪樕n白,聲音不穩道。 皇極一點頭,他靈力快要耗盡了。 飛舟速度很快,眨眼間就到了入口處,穿越屏障的那一瞬間,顧長庚感覺有一股溫和的波動掃過,仿佛被看穿了一般。 屏障如水鏡一樣,蕩起了漣漪,忽而光芒大作,直接吞噬了飛舟。 就在皇極一幾人的眼皮子底下,飛舟不見了! 上虞四頓時心涼,那位前輩不見了,那這兩只魔物還是要他們對付,他們或許還是要死在這里。 這么一想,上虞四有些悲憤,也不再控制靈力輸出了,直接大開大合起來。 不出三息,上虞四靈力耗盡,皇極一失去了相輔的力場,被魔物刺穿了肩膀,疼的他冷汗直流。 顧長庚幾人的消失沒能影響天羅七,他神情冷漠的注視著下方:“沒用?!?/br> 能跟兩頭魔物拼到這個程度,還沒用?更沒用的嬴玉邢月吶吶無言。 天羅七靜靜的看了一會兒,直到下面兩人遍體鱗傷,才緩緩勾起了唇角。 起身,拔劍。 天羅劍在手,本應使出天羅劍術。 持劍人腦中卻神使鬼差的浮現出無盡海上,那奪人心魄的一劍。 劍鋒變幻,天羅七握著劍的手微微轉了一個弧度,本來嚴絲縫合的劍術突然出現了空漏,取而代之的是恢宏大氣的劍勢。 那人一劍百萬魔,天羅七捫心自問做不到,但兩頭?呵。 他可不似極一和虞四那般沒用! 劍出—— 毫不避開下面兩人,就那么直接的橫掃下去。 皇極一瞳孔地震,察覺到洶涌磅礴的劍勢,羅七是真的不顧他們的性命! 他奮力撲向虞四,掏出一個小黃鐘,昏黃的符文凝聚成一個鐘影,擋住了那氣勢如虹的一劍。 這是他在一處遺跡中得到的防御至寶,可惜是已經被歲月摧毀,只能用一次。 居然浪費在天羅七的劍下!皇極一心中充滿了怒火。 而那兩頭魔物就沒什么可抵擋的器具了,直接攔腰截斷,碎成了一攤血rou。 天羅七臉色難看,即便偷學了那人的劍,他也無法做到將魔物直接湮滅。 邢月心里震撼,皇極一苦苦糾纏那么久的魔物,居然被七公子一劍殺死了,看來圣靈教的排名不太準啊。 上虞四和皇極一也怔怔不語,他們都知道羅七很強,但記憶里的羅七,絕對做不到一劍秒殺兩頭魔物。 兩人互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不甘。 “走了?!碧炝_七恢復了正常,淡淡道。 飛舟朝中域內部去了。 上虞四盤膝而坐,笑道:“又剩我們兩個了?!?/br> 皇極一大大咧咧的坐在血糊糊的地上,撇嘴:“那偽君子走了更好!” 上虞四沉默了一會兒,道:“你怎么看?羅七那一劍?” 皇極一垂下頭,無所謂道:“看了那位前輩的劍,變強了唄,還能是什么?” 上虞四臉色落寞,“那他……會去挑戰伏八和燭九嗎?” 皇極一闔上眼,緩緩道:“和燭九比,還差了點,伏八……或許吧?!?/br> “羅七啊……”上虞四嘆息一聲,道:“真是天賦異稟?!?/br> 皇極一皺眉:“我們天賦也不差?!?/br> 上虞四苦笑,確實,天賦差的成不了待選圣子,只是……也就是不差罷了。 比起羅七、伏八、燭九三人,就相形見絀了。 只有他們三人,格外得圣師白澤的青睞。 不過,圣師的行為舉止,卻總是令人捉摸不透。 羅七擅毒,圣師不教他毒術,反而教了他一手完美無缺的天羅劍術。 伏八擅卜算,是圣靈教秘密培養的五行俱全之人,但占卜師算天算地唯獨不算自己,圣師卻為他打造了一個玲瓏骰作本命器,從此伏八的命運,就被一個小小的玲瓏骰所控,扔到幾就是幾——真正的我命由天不由己。 而燭九,應該是圣師最喜歡的弟子了吧,額……也不見得,畢竟圣師的喜愛都那般……別出心裁。 燭九此人,不修五行,唯修陰陽。 一頭華發,黑幕遮眼,相由心生。 圣師曾感嘆:“燭九,特別像吾的一位老朋友,貪睡、懶惰,不愛說話?!?/br> 于是,他給燭九打造了一根竹杖,平平無奇的竹杖,只為給他探路。 白澤如是說:“莫要用靈識,你既閉了眼,就安心歸于黑暗?!?/br> 從此,小小的竹杖,燭九從不離身。 …… 兩人打坐調息了會兒,皇極一睜眼,突然道:“虞四,我不想當極一了?!?/br> 上虞四似乎有所預料,點了點頭:“你想挑戰誰?” 皇極一卻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道:“曾經我心比天高,想著既然成不了九,那剩下的一到八,都無所謂了。但……慢慢的,我就真的只能排在一了,連向上的想法都淡化了?!?/br> 上虞四沉默不語。 “我想和燭九打一次?!?/br> 上虞四驚愕:“你瘋了?” 皇極一下頜緊繃:“跟燭九戰斗,我死了也甘心!” 上虞四焦急道:“可你們差距太大,那根本就是送死,毫無戰斗的意義!” 皇極一捂臉大笑了起來,“我知道,就……開個玩笑!看把虞四你急得!” “……” 上虞四皺眉,冷聲道:“這種玩笑,還是莫要亂開?!?/br> “是是是!我錯了?!被蕵O一躺了下去,手臂搭在眼上,只露出下半張臉。 他忽而輕聲道:“可我,真的好想成為九啊?!?/br> 眼淚不知不覺溢出眼眶,打濕了手臂。 上虞四垂眸,“那是我們遙不可及的?!?/br> “廢話!”皇極一咧開嘴笑了笑,“就是遙不可及,才想伸手去夠?!?/br> “手太短,夠不到?!鄙嫌菟睦淠?,誓必打消他伸手的念頭。 兩人都知道,皇極一之前并不是在開玩笑,他是真的想死在燭九手里。 九為數之極,圣靈教以九為尊。 天羅七排在第七,實則是第三。 皇極一位列第一,實則是最后。 皇極一成年后,便出了圣靈教,以待選圣子的身份,在中域歷練。 外人不知圣靈教內部情況,只當皇極一是最強的那位,于是……鮮花、贊美、恭維,數不勝數。 皇極一也曾沉迷過外界的追捧,直到虞四下山,找到了他。 如寒冬臘月,冷入骨髓。 他恍然驚醒,低下了那顆高傲的頭顱。 再回到圣靈教,白澤見到他,笑了笑,久違的夸贊了一句,“不錯?!?/br> 皇極一知道,他的歷練,過關了。 這么多年來,皇極一也已將自己沉了下來,但教內教外的落差,還是讓他午夜夢回時,心火中燒。 他想告訴世人,他不是什么第一,他只是最弱的那一個。 但羅七下山了,警告他,閉嘴! 只有需要歷練的弟子才會下山。 嗔與癡,就是他的歷練。 虞四是愛恨。 羅七是惡欲。 ※※※※※※※※※※※※※※※※※※※※ 白澤:看到燭九,我以為老朋友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