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題浪跡天涯去了
宮殿里絲竹繞耳,輕歌曼舞作靡靡之音,席間不斷有宮女送上佳肴美酒。 然,氣氛卻不是很好。 或者說,真正享受這場盛宴的,只有天羅七一人。 中域使者看不上凡俗飲食,而百官坐在席間只覺如履薄冰。 元晟帝言行舉止倒還算自然,但那緊蹙的眉頭無不暴露出內心的緊張。 這些平時高高在上慣了的人物,并非不愿意伏低做小,只是擔心自己言行不當,惹來禍端。 宴會中的兩方,一者小心翼翼,一者漫不經心,酒宴能正常進行下去,已是不易。 天羅七自斟自飲喝得起勁,并非元晟帝沒安排人伺候他,而是他自己不要旁人靠近。 “凡俗的酒,倒也別有一番滋味?!碧炝_七斜著半個身子對大楚皇帝揚起了酒杯。 元晟帝連忙舉杯共飲,“這位仙人……” “嗯?”天羅七打斷了他,瞇著眼道:“吾名天羅七,楚皇,你稱我七公子便好?!?/br> 元晟帝點頭,改口道:“七公子,我有一事不明,希望七公子解惑?!?/br> 天羅七晃了晃手中的酒杯,掀開眼簾,“講?!?/br> “按照規矩,中域開啟當在一年后,為何這次提前了?”提早一年來到大陸的中域使者,把元晟帝的計劃全打亂了。 天羅七看了元晟帝一眼,笑了,“楚皇,你問錯人了,急著來大陸的可不是我。左右不過是個消遣,對我來說,早一年晚一年有什么區別?” 其實這點,天羅七也挺好奇的。 本來這次只是由圣靈教、羅隱宗以及楚氏派弟子出使大陸,不料想嬴氏也來湊熱鬧,還要求提早一年去大陸。 而去大陸的時間,可不像天羅七說的那樣,早一年晚一年都沒關系。 隔開大陸與中域的除了大海,還有屏障。 屏障是中域法則后天形成的結界,任何生命都不能穿過,除了天生地養的神獸。 每百年,屏障才會開啟一次。 若要提前一年開啟屏障,需要耗損大量天材地寶,才能強行驅動結界。 所以,聽到嬴氏的要求,天羅七第一反應就是拒絕,不過晚一年的事,何必亂花錢? 只是,讓天羅七沒想到的是,羅隱宗和楚氏回去商量了一下,居然答應了?! 天羅七自覺“人微言輕”又“勢單力薄”,無奈之下,只好跟著其他三人提前一年來到了大陸。 想到這里,天羅七朝謝道紅挑了挑眉,“謝道友,你來給你們楚皇解釋一下,提前一年的原因?” 元晟帝期待的看向還算熟悉的謝家女。 謝道紅皺眉,似有些不悅,“族內密令,請恕我不便告知?!?/br> 元晟帝一哽,心里嘆息謝道紅到底不是當年那個小女孩了,就算還念著幾分情義,也不是他們這些凡人可以觸及的。 天羅七對此倒不在意,只轉頭問嬴玉和邢月,“你們,也是奉了密令?” 嬴玉苦著一張臉,點了點頭:“七公子,你莫要為難我了,家族密令這種東西,我可不敢透露半字?!?/br> 想起自己接到的家族密令,嬴玉就覺得苦,賊苦,苦到心眼里去了。 中域人盡皆知,嬴氏發家致富靠的是神獸蠃魚,一可入海尋寶,二可馭水修行,三可驅使海獸。 雖說蠃魚到哪,哪就發大水,但嬴氏本就居于海邊,將蠃魚放養在海中,也沒什么問題。 神獸是可以穿過中域屏障的,因此,蠃魚活動范圍很廣,常常越過無盡海,前往大陸西海。 這一點,嬴氏也知道,但并不在意。 嬴氏與蠃魚的羈絆是斬不斷的,每七天,就會有族人吹響海螺,呼喚蠃魚,蠃魚就像一個貪玩的孩子,天黑了,家里人一喊“吃飯了”,就會興沖沖地趕回家。 然而,兩個月前,蠃魚這熊孩子玩失蹤,它不歸宿了。 那個嬴氏族人,吹了一晚上海螺,也沒得到回應。 嬴氏急得不行,族人們每天四處劃水,浪里來去的找這小祖宗,找遍了無盡海都沒找到。 嬴氏族長心想,莫不是小祖宗心太大,被大陸那些凡人給哄騙的樂不思蜀了?這還得了?! 萬一被中域其他勢力得知了,那就更糟糕了! 蠃魚雖然不死不滅,但它可以被封印,被禁錮! 當一個勢力失去了神獸庇護,那就離衰亡不遠了。 越想心情越沉重,族長當即拍案而起,決定派一個具有欺騙性的族人前往大陸,尋回鎮族神獸——蠃魚。 具有欺騙性的族人——嬴玉:…… 我也很無奈,怎么就……輪到自個頭上了呢? 這要是沒把蠃魚帶回去,嬴玉琢磨著自己可以在大陸安家了。 蠃魚含糊著混過天羅七的問話,心里感嘆,幸好來的是圣靈教最有修養、最好說話的七公子,而不是二公子。 若是二公子……嬴玉打了個寒顫,不能想! 有修養、好說話的天羅七果然沒有追問,只看向邢月。 邢月卻是板著臉,硬邦邦的說:“七公子應知,打探宗門密令者,殺無赦?!?/br> 天羅七:…… 我去你大爺的!是不是勞資脾氣太好了? 天羅七氣笑了,半瞇不睜的雙眸透出一股冷意,“來來來,今天,本公子就看你如何殺無赦?” 他伸出食指轉了轉,一道白色的煙霧從指尖冒出,飄向邢月。 邢月臉色一變,“七公子!” 嬴玉也連忙起身,遠離邢月。 講道理,這位圣靈教的七公子就是以一手毒功立足于圣靈教。 一絲毒霧,就可以滅殺先天境修者。 許是顧忌殿中的凡人,白霧并未散開,只絲絲縷縷的往邢月那里飄。 邢月飛快施了一個喚風術,想吹散白霧,卻見那白霧絲毫不受風力影響,依舊往自己這邊飄,當即眼皮直跳。 她額頭冒出冷汗,慌張失措道:“七公子,你莫要忘了我們此行目的!” 天羅七看她一眼,仰頭飲盡杯中酒,打了個響指,白霧瞬間消散殆盡。 “無趣?!?/br> 嬴玉附和道:“羅隱宗的人,都無趣?!?/br> 謝道紅也默默說了一句,“修仙之人,除了斬斷親緣,還當無懼無怖?!?/br> 邢月握緊了藏于袖下的拳頭,環顧四周,看到那些低眉順眼的凡人,心底怒火更是高漲。 旁觀她受今日之恥,她定要挖出這些凡夫俗子的眼睛! 一旁的嬴玉看到她眼中的怨毒,不由搖了搖頭。 羅隱宗,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過于強調修行者的地位和姿態,卻忽略了最重要的力量和心性。 七公子那毒霧雖然厲害,但也不是沒有解決之法,就說嬴玉他自己,就有不下三種辦法解除毒霧。 而嬴玉只是嬴氏旁支,邢月卻是羅隱宗宗主真傳弟子。 此行四人,若輪地位,天羅七之下,便是邢月了。 可惜,實力不行,心性更是一塌糊涂,還偏偏傲得很。 不過,她也就能在凡人面前傲氣了。 這時,新的舞曲開始了,一個舞女身姿妖嬈,步伐輕渺,容貌也是難得的秀麗。 嬴玉目光亮了亮,手情不自禁打起了拍子。 天羅七正品嘗著美酒,聽到聲響,瞥他一眼,道:“安靜,不得無禮?!?/br> 嬴玉頓住,嘴角抽了抽:“……是?!?/br> 我無禮?你這個半個身子癱倒,都快把二郎腿翹上桌的人,好意思說我無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