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題浪跡天涯去了
顧長庚被包圍了,幾十個白民舉著長矛,警惕之中似還夾雜著巨大的憤怒。 南嶼幾人指著顧長庚,小聲跟領頭的白民說了什么,那人臉色稍稍和緩,擺了擺手,堵在顧長庚后面的白民散開了。 “楚人,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速速離去!” 白民似乎都憋著一股怒火,看得出在極力克制,舉矛的手都青筋暴起。 顧長庚心里疑惑,白民本族這么排外嗎?他順從地舉起了手,表示不反抗。 “無意打擾,只為尋人?!?/br> “尋人?”最前頭一個年輕力壯的白民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表情變得更加難看了。 他問:“顧長澤是你什么人?” 顧長庚有種不好的預感,不動聲色問道:“閣下見過家兄?” 那位白民咧開了嘴,露出一個兇殘的笑容,“想知道?這就送你去見他!” “給我拿下!” 白民再次圍上來,舉著長矛往前一步。 顧長庚瞇起了眼,老老實實的被矛刃抵住脖子,壓著往祖地走去。 大堂兄,你到底怎么惹到白民本族了? …… 顧長庚見到了白民本族族長——元,以及他的九個兒子,之前的那個年輕白民就是其中一個兒子。 元一頭垂地的白發,中年人的外貌,根本看不出他已經三百多歲了。 這位族長煮著茶,表情和九個兇神惡煞的兒子不同,他很平靜,飲了茶方才開口道:“這是來自你們大楚的茶,初飲有些苦澀,細品卻回味無窮?!?/br> 顧長庚受到的待遇不咋地,沒茶就算了,連張椅子都沒有。 好在他也不介意,直接揚起衣擺席地而坐,笑道:“大楚的茶葉當然好,只是我很好奇,哪個商隊這么有生意頭腦,不遠千里來白民祖地做買賣?” “……” 元默默放下了茶盞,買賣?呵呵。 “對了,多少錢買的?別誤會,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怕您不了解大楚正常物價,花了冤枉錢?!?/br> 顧長庚揚起唇角,一副誠信行商的模樣,“不瞞族長,在下也開了家商行,以后若有需要,可以直接從我這買,物美價廉,童叟無欺,還給您打九折!” 元其中一個兒子忍不住了,嚷嚷道:“九折?你也太小氣了!” 元瞥了自己不懂事的兒子一眼,道:“我們白民本族人吃喝用度從來不花錢,都由下面部族上供,包括這茶葉?!?/br> 顧長庚臉上的笑意一下子淡了,“哦,原來游民每年掠奪的財物,還要上供給本族?!?/br> 元站起了身,“生存之道,各有千秋,無需多言?!?/br> 北地貧瘠,除了草還是草,白民部族不事農耕,一年四季只放牧為生,一入冬就生存艱難,不得不南下掠奪一番。 顧長庚也不跟他較真,順坡而下:“那就說說我的兄長顧長澤吧,他現在人在何處?” 元目光幽深,道:“顧長澤盜竊我族重寶,罪不可赦,此生都要留在祖地贖罪?!?/br> 盜竊重寶? 顧長庚一愣,隨即問道:“有何憑證?” 元回答:“寶物丟失之地,發現了一根黑色的頭發?!?/br> 眾所周知,白民毛發都是純白的。 顧長庚站起來直視他,認真道:“我需要見他一面?!?/br> 元皺了皺眉:“你不能見他,他已是罪人?!?/br> 顧長澤至今未說出重寶所藏地點,不能讓這個自稱是他兄弟的楚人,與他碰面。 顧長庚反駁:“在大楚,盜竊被抓也沒不讓探監這一說?!?/br> “這里不是大楚,來了就得守我白民一族的規矩,不愿守,就請離開?!痹彘L轉身,右手靠在背后。 元的長子鹿邑較其他兄弟,脾氣稍微溫和,開口道:“你放心,我們不會把你兄長怎么樣的,只是想讓他留在祖地贖罪?!?/br> “贖罪?” 顧長庚忽而垂眸一笑,道:“我兄長乃是靖遠侯世子,是大楚的王公貴族,現在僅憑你們片面之詞,就想給大楚的世子定罪,并終身囚禁,是覺得大楚兵刃不利了嗎?” 元有些不悅,“你在威脅我?南蠻怕你們大楚,我白民一族可不怕?!?/br> 鹿邑眼看父親生氣了,忙說道:“顧長澤行竊已經證據確鑿,不容抵賴?!?/br> 顧長庚頓了頓:“證據可以偽造?!?/br> 鹿邑:“另有人證?!?/br> 顧長庚:“人證可以收買?!?/br> 鹿邑嘴角抽了抽:“她與你兄長乃是朋友?!?/br> 顧長庚挑眉:“朋友就不能背叛嗎?” 鹿邑無奈,頭疼道:“小妹心慕令兄,斷不可能背叛?!?/br> “你妹?”顧長庚這下真的吃驚了,大堂兄被人看上了?突然有些醒悟,下意識道:“這就是你們要留下我兄長的原因?” “我小妹……”鹿邑想說什么,卻被元開口打斷。 “吾兒心棠是你兄長的救命恩人,你居然妄加揣測?”提到女兒,元終于不平靜了。 “您女兒叫心棠?” 元說出女兒名字的一剎那,顧長庚腦中仿佛一道閃電劈過,所有的一切都連起來了。 少年低聲笑了起來,踱步走到之前元的座位,直接坐下,端起茶壺將白民族長的茶盞重新滿上,“族長喜歡喝茶?” 他笑意清淺,偏又眸光冷冽:“喜歡就多喝一點,以后怕是喝不到了?!?/br> 元盯著這個來自大楚的少年,沉默了一會兒,方才問道:“什么意思?” “顧長澤有沒有罪暫且不論,但你們絕對不無辜?!?/br> 顧長庚嘴角勾起一個小小的弧度,一字一句道:“身為白民族長,居然與大皇子合作,肆意插手大楚儲君之爭,族長膽子可真大!” 九個兒子除了鹿邑,紛紛訝然。 “你這楚人胡說八道什么?阿父怎么可能和你們的皇子合作?” 顧長庚不做聲,只看著元。 元嘆了口氣,再度恢復了之前的平靜,“少年人,話可不能亂說,須知禍從口出?!?/br> 顧長庚:“醉月閣是大皇子的勢力,心棠姑娘是那的花魁?!?/br> 元:“這說明不了什么?!?/br> 顧長庚繼續說:“你喝的茶是今年的新茶,而白民部族卻只在冬日南下,哪怕上供也只能獻上去年的陳茶。且今年恰巧北方三府大旱,我說的商隊根本不可能來北地,那閣下的新茶,是從何而來呢?” “小女回族看望,帶點茶葉給我這個父親,有問題嗎?”元眼神有些危險。 顧長庚臉上笑意擴大,“女兒孝敬父親沒問題,但若這茶葉是皇室專用的貢茶,問題就大了?!?/br> 元闔眼,搖了搖頭,“我是真的老了,這么明顯的破綻,居然沒發現?!?/br> “不過少年人,你不該說出來的?!?/br> 元身上浮現出驚人的氣場,他招了招手,九個兒子紛紛站起逼近顧長庚。 顧長庚挑眉:“殺人滅口?” 鹿邑嘆息,“閣下知道的太多了?!?/br> 顧長庚:“……” “本來還想著,能動嘴就不動手了?!鳖欓L庚無奈,“事實證明,我果然不以智謀見長?!?/br> 說著說著,就因為知道的太多,要被人滅口。 顧長庚心想自己以后還是老老實實當個工具人吧,提供武力值外掛就行。 何為武力值外掛? 甫一動手,無人能敵! “呯呯呯——” 不過一眨眼的功夫。 地上就七橫豎八躺了九個人,鼻青臉腫,口吐白沫。 作為唯二站著的人,元眼皮子狠狠跳了跳,喉嚨有些干澀。 “我知道的多不多?” 元:“不多?!?/br> “我兄長人呢?” 元:“請跟我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