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題浪跡天涯去了
幾日后,大楚世族田家開祠堂,宣告整個京城,嫡女田蓉被逐出家門,從此斷絕關系,生死不問。 與此同時,有小道消息傳開,是顧家堂少爺勾結田家二爺,陷害田大小姐欠下巨債,以此逼迫田老爺子將田大小姐趕出家門。 田老爺子為官多年,年輕時不曾貪污受賄,也敢上奏諫言,大楚百姓對他印象還挺好。 如今,他快要告老辭官,卻禍起蕭墻,家中庶子與外人聯合做局,不得不將親孫女驅逐。 一時間,不少年輕文士提起此事,都一臉忿忿不平。 “顧家堂少爺不為人子 ! 這種斷人親緣的缺德事也做得出來?!” “他建立商行,是個商人,商人重利輕別離,眼里只有金銀,全都是黑了良心的貨色 ! ” “呵,那個田家二爺也不是什么好東西?!?/br> 醉月閣里,文人墨客一邊飲酒,一邊高談闊論。 一位青衣男子搖頭晃腦,大聲念道:“諸位,在下有一詩,請君傾聽?!?/br> “喪盡天良顧家郎,倚得東風勢便狂。 欲將烏云蒙日月,不知天地有清霜?!?/br> 顧長庚—— 你喪盡天良 ! 你得勢猖狂 ! 你以為你能一手遮天? 呸 ! 罵的就是你 ! “好詩 ! ” 眾人紛紛喝彩。 不管是無價之寶為聘禮,還是延年益壽一丹丸,都離這些熱血的年輕文人太遠了。 也許他們家中老人會對顧長庚有所求,但他們自己……年輕人就該直抒胸臆。 我就是看不爽你,咋了? 角落里,顧長青抱胸而坐,整個人瑟瑟發抖。 一個胖子左右張望了下,小聲說:“顧小二,你回去跟顧兄說一下,讓他最近少出門?!?/br> 顧長青飄忽的目光一定,有些興奮的道:“怎么?你得到什么消息了嗎?終于有人要對長庚堂弟下狠手了?” 金奇山一臉無語,“顧小二你那么激動干嘛?” 繼而狐疑道:“你是不是跟顧兄鬧矛盾了?聽區區一句勸,家和萬事興……” “你胡說什么呢?”顧長青打斷了他,道:“我長庚堂弟一手劍術舉世無雙,若真的有人要來行刺,定能叫他有來無回 ! ” 顧長青微微揚起了下巴,沒有人能比他更清楚,顧長庚的武力值有多高,飛花摘葉都是小意思,十步殺一人也不過爾爾。 不過可惜了,顧長庚不收徒。 不然,顧長青不介意自己老爹跟堂弟一個輩分。 想到這里,顧長青有些惆悵,明明堂弟承認自己是天才了,為何不愿意教自己劍術呢? 莫非自己天賦太驚人,堂弟怕教會徒弟,餓死師傅? 顧長青不著邊際的想著。 金奇山忍不住說道:“顧兄武道修為高超,那你更要勸顧兄莫要出門了?!?/br> 顧長青撓了撓腦袋,不解道:“為什么???長庚很強的,不會有生命危險?!?/br> 金奇山嘆了口氣,“我是怕別人有生命危險?!?/br> 之前街頭發生了一場截殺,根據時間判斷,被截殺之人應該就是顧長庚,只是一場大雨抹去了所有痕跡,連尸體也不見了,讓人無從推測。 現在聽顧長青這么一說,金奇山不得不朝那個方向思考,那些人是被顧長庚反殺,還順便毀尸滅跡了。 看來,是個殺胚 ! 金奇山認真道:“顧小二,你不要小覷了書生意氣,那些看上去手無縛雞之力的弱書生,極有可能因為只言片語的刺激,就去找顧兄的麻煩,你也知道文人的嘴有多厲害,萬一顧兄控制不住自己,出手傷人可就難以辯說了?!?/br> 其實除了書生意氣,金奇山沒說的是名利之爭。 諫官以無畏權貴、直言上諫青史留名,而文人聲名遠播除了憑借筆墨,就只有德行了。 大楚文風昌盛,那些文人順著民意聲討筆伐,不少人成了他們的進階之石。 金奇山怕顧長庚也會有此遭遇。 顧長青眨眨眼,突然一笑,略有幾分得意道:“金大,你不懂我長庚堂弟?!?/br> “我長庚堂弟是什么人,會跟這些迂腐書生一般見識?”顧長青驕傲道:“任世人辱之罵之,我長庚堂弟自巋然不動?!?/br> 金奇山嘴角抽搐,無懼世人辱罵,顧兄怕不是要成圣? 反正顧長青的話,金奇山是不相信的,就像他弟弟金奇玉,那小心眼記仇特別清楚,夢里都想著把人埋了。 顧長青也不管金奇山信不信,轉而問道:“對了,你為什么叫我顧小二,對我堂弟反而稱呼為顧兄?我比長庚堂弟還要大兩個月呢?!?/br> 金奇山搖了搖折扇,悠然笑道:“不一樣的,區區與顧兄,乃是君子之交淡如水?!?/br> “那咱倆難道是小人之交酒rou親嗎?” 顧長青有些失望,怎么說京城這個圈子里,大家不說從小玩到大,也是見面相識的,最近在醉月閣里和金奇山談得來,顧長青已經把他當成朋友了。 金奇山急忙折扇一收,“非也非也,區區的意思是你我二人雖不志趣相投,但脾性頗合,稱呼親昵一些也無妨?!?/br> 顧長青狐疑道:“可你跟長庚也沒什么相投的志趣啊?!?/br> “咳咳,顧兄心性高潔,如白蓮一般,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區區一螻蟻,哪敢攀高巖?”金奇山用折扇擋住了臉。 “什么意思?”顧長青懵逼。 金奇山老實交代道:“區區害怕,不敢與顧兄親昵?!?/br> “不至于吧,長庚長得也不兇神惡煞啊?!?/br> 顧長青難以理解,長庚堂弟明明是顧家長得最好看的人,要不是他不經常出門,喜歡他的小娘子都能從城西排到城東了。 金奇山也不知道怎么跟顧小二講,他與顧長庚結識后,兩人沒什么矛盾,但就是被他瞥一眼就膽戰心驚,尤其是他詢問自己蠢弟弟情況的時候,金奇山嚴重懷疑,金奇玉念念不忘的仇人就是顧長庚。 幸好他表面穩如老狗,交談之間,若無其事如沐春風和藹可親善解人意。 金奇山有些惆悵,他是不是膽子太小了,怕一個比自己小好幾歲的少年人。 算了,慫就慫吧,金家人囂張的太多了。 金奇玉蠻橫霸道,小時候天天在大街上遛狗,看誰不順眼就放狗咬人,九歲的時候偶遇十八歲出宮建府的大皇子,兩人吵起來后,放狗追了大皇子兩條街,最后把人嚇得當街痛哭。 事后,大皇子對宮外有了陰影,硬生生帶著皇子妃賴在宮里,等到孩子都有了才出宮建府。 金父則是一個滾刀rou,剛入戶部,就敢在朝堂上當著元晟帝的面向那些官員勛貴討債,得罪一大片文武,要不是他經常給元晟帝送禮,早就被人搞死了。 金母是商家之女,從小性情爆烈,不讀詩書玩算盤,長大了沒人敢提親,她就自己一個人在皇榜下,綁了一個無辜學子回來,當天就拜堂成親入洞房。 那個無辜學子,就是現在的戶部尚書金大人,想當年也是風靡京城的翩翩探花郎,只是被金夫人糟蹋了,最后自暴自棄干脆露出本性,借著老丈人的金錢加成,扶搖直上,接管了整個大楚的錢袋子。 這么多不怕死的,總要一個慫的調和一下。 金奇山安慰自己道。 ※※※※※※※※※※※※※※※※※※※※ 詩詞取自:亂條猶未變初黃,倚得東風勢便狂。 解把飛花蒙日月,不知天地有清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