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什么事如此急?”皇上示意蕭向翎先起來,不悅看向突然跑進來的士兵。 “陛下!案子的卷宗……缺了一份?!?/br> 卷宗丟失的確算個大事,但也大可不必慌張至此,打斷上朝來報。 皇上面色更加不善,“哪個案子的卷宗?什么事不能等朕說完了再……” “回稟陛下,是……是十七年前,若楊貴妃的案子,卷宗帶著物證,全……全沒了?!?/br> 滿朝悚然。 蕭向翎眉頭不易察覺地一緊。 而今丞相投毒案一事尚未有結果,北疆剛平定軍士百姓尚未安撫,十七年前的舊案又再生事端,著實搞得宮中一團糟。 皇上目光在下面掃視一圈,心下一橫叫道,“夏之行?!?/br> “臣在?!?/br> “近日.你手中急案積壓,你一個人分.身乏術,不如朕給你安排一人,協助辦案?!?/br> 皇上盯著站在殿中的蕭向翎,猶豫良久,終于輕輕嘆了一口氣。 “蕭向翎,既然你想做七皇子伴讀,而此案又與七皇子江嶼息息相關。不如由你協助刑部尚書,偵查宗卷丟失一案如何?” 第4章 “若楊公主并非誕子而死,而是被皇上賜死的?” 下朝后,蕭向翎與夏之行并排而走,蕭向翎轉頭問道。 “正是啊,她身為和親公主,卻依舊私下里與北疆暗通密信,透露出了中原的行軍與糧草地圖。物證如山,氣得皇上幾乎在一夜之間白了頭。但是……” 夏之行壓低了聲音,用袖口遮住了嘴,“這種事情實在不好向外說,更不好叫北疆知道,便向外聲稱是誕子而死了?!?/br> 蕭向翎頗有嘲諷性質地一笑,“皇上可還真是心思縝密啊。只是,這么不好叫北疆知道的事情,怎么還勞煩夏大人特意講與我這個北疆人呢?” 或許是由于常年征戰,蕭向翎身材本就比中原人高大。配上那副神不神鬼不鬼的面具,更是多了幾分囂張野性的氣焰來,給人帶來無形的壓迫感。 夏之行訕笑道,“這不是圣上的旨意,請蕭將軍您出手相助嗎?” “嗯?!笔捪螋狳c了點頭,“有理,那宮宴當日,丞相和七皇子也是誕子而死?” 夏之行一口氣沒提上來。 “別急,我這正打算跟您說這件事情呢?!毕闹行Φ?,暗中搓了搓手。 他也本是個能舌戰群儒的刑部尚書,卻沒想到在蕭向翎這第一次碰了釘子,沒幾句話心思就被猜得干干凈凈,系數懟了回來。 “那天其實是有人……哎蕭將軍,您的府邸應該往東面走?!?/br> “怎么,想去坐坐?”蕭向翎停下腳步,饒有興致地看著夏之行。 “……” 他很小幅度地搖了搖頭,隨后笑道,“可我現在想去七皇子府上坐坐?!?/br> “我在北疆飲了風沙,晝夜不休策馬回來,連半天休息時間都沒有,就去查他母妃十七年前的案子,難道他連一碗涼茶都不愿請我?” 夏之行的臉色突然變得難看起來。 “可是七皇子他……” “可是七皇子他——怕是命不久矣?!?/br> 突然有一道聲音從二人身后傳來,嗓音是青年人獨有的清雅,乍聽卻有種冷艷的刻薄在里面。 蕭向翎猛地回過頭,卻見一白衣青年站在不遠處,眼角還勾著未消散的笑意,不帶惡意的嘲諷卻不加掩飾。 正是昨晚他在宮路上救下的那個“七皇子府上小侍衛”! 昨夜月黑風高,未看得清容貌,只記得他膚色有著一種不正常的蒼白,似乎要與那不沾纖塵的白衣融為一體。 但現在一看,足以用驚艷來形容。 只是這層驚艷蓋著一層冰,像是渾身帶刺的花,連站在那里的姿勢都顯得執拗而冷漠。 眼角卻又偏偏笑著。 而在蕭向翎身后,夏之行卻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瘋狂打口型。 ——我沒攔??! 江嶼的目光隨意一撩,從夏之行身上轉移到蕭向翎系得緊實的領口處,繼續挖苦道,“七皇子被宮宴上那杯鴆酒害得不淺,現在還癱在床上口吐白.沫起不來。這滿朝文武,蕭將軍還是第一個敢去見他的人。莫不是……” 江嶼一笑,“這么著急為他守寡不成?” 好個刻薄的美人。 夏之行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似是無意間,又像是蓄謀已久。 蕭向翎突然大步向江嶼走過去,江嶼目光微動,倉促間舉起手臂輕輕一擋,手腕卻瞬間被死死卡住。 力道極大。 江嶼連著吸了幾口氣,抬眼怒看向那不知輕重的人。 “放開?!彼а赖?。 “好歹說我昨夜也救了小公子,怎么今日就刻薄得不近人情呢?!笔捪螋嵊行┻z憾地說著,“如今我是守著七皇子棺材的掘墓人,你是抱著七皇子尸體的陪葬侍從,好說歹說,還是有個過了鬼門關的交情?!?/br> 江嶼活動了下被攥得發紅的手腕,嘴上卻沒歇著,“蕭將軍這么說可就傷感情了。我被人暗算,你路見不平來相助,本是件緣分。你我二人的事情,若非要扯到那七皇子身上,豈不顯得生分?” 蕭向翎微微垂眸,目光徑直與江嶼相接。 不是相接,像是兩根韌性的藤條破空而來,在半空中抽在一起,繼而順著力道纏繞,最終頓在江嶼緊實的領口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