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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待在灶房里沒人言語,唐弈還記得方才自己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事情,一時間只覺得更尷尬了。 半晌,還是既明率先開口:我會安排尚在陽間的小鬼打探半靈體的消息,一有消息就立刻轉告你。 唐弈聞言,心里那點不自在也消除了,點頭應是。 翌日一早,格外熱鬧。 唐弈從床榻爬起來盥漱完,見宋煬繪聲繪色的和元元講述什么,湊近一聽,才知道是王家出了大事。 說是幾個仆役在打水的井里發現王家貴的尸體。 偏偏昨日徐氏收拾了包袱,還在晚上趁著夜色連夜趕出了城去,甚是蹊蹺,都說是徐氏推了王家貴。 唐弈心下一動,問:煬煬,可有徐氏的消息? 沒有,宋煬搖搖頭,聽說衙役打算緝拿她。 青年從懷中摸出施晴的荷包,煬煬,等到入夜你就帶著這個荷包前往王家,把它交到施寧的手里。 現在王家上上下下都在忙,所以只能等到入夜讓宋煬潛進去轉交給施寧了,便將她的樣貌描述了遍。 宋煬點點頭,收下了荷包。 不出片刻,既明一臉嚴肅的詢問,唐弈如實告知后感慨了一句惡人自有天收。饒是算盤打得再響,可若是閻王要他三更死,誰敢留他到五更。 生卒年月是由判官筆所寫,而且閻王會參考功德簿寫生卒年月,功過互抵,再不然就波及到家人。 既明喝了一口茶淡淡地說。 唐弈點點頭,就見一只紙鶴飛來,紙鶴穩穩當當落在他懷里變成了一封信件,青年看了一眼臉色微變。 既明見狀,問:怎么了? 唐弈道:湘月村有村民失蹤了。 說起湘月村二人都不陌生,一個來幫忙捉鬼卻因村長的迂腐險些命喪黃泉,一個被束縛在祠堂數年。 既明神色緩和了不少,湘月村可謂是窮鄉僻壤,村民是自己出走,還是真的失蹤了,還有待定奪。 唐弈點點頭,確實,所以這次還需走上一走。 師兄在封密信也指出了這一點。 唐弈記得自己去湘月村時,村民們一個個面黃肌瘦過得都不好,而且村里孩子很少,如若說是村民無故被拐未免太牽強了一點。但是事關重大,如果一旦查出村民不是出走,而是消失了,立刻就可以跟起尸鬼傷人一事有所關聯起來,順藤摸瓜的找出起尸鬼。 畢竟煉制起尸鬼確實需要尸身。 也好,說不定有什么線索。既明在這一點和他一拍即合轉身回房收拾包袱,二人決定送完阿憐出發。 青年覺得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兩個人的性格還是比較相似的,雷厲風行,決定了要做就立刻行動。 只不過元元跟宋煬十分傷感。 唐弈平常捉鬼都早出晚歸,況且上次他從湘月村回來前前后后至少三四天。二人上路前,唐元和宋煬在門口偷偷抹淚,青年嘆了口氣,一顆心都要碎了。 既明說會帶地方特產回來,二人聞言才吸了吸鼻子乖乖的把淚珠子收回去,唐弈才安心的翻身上車。 只是湘月村的位置很偏僻,二人先是乘馬車在官道上走了一陣子,騎馬走了偏路,費了不少的力氣。 等二人趕到湘月村的時候,暮色將至,村子里的不少人家都已經吹滅了燭火,兩個人又為借宿犯了難。 敲了幾扇木門才有人開了門。 年邁的金婆婆舉著座燭臺,用渾濁的眼珠在他們身上打量半晌,點了點頭,二人才得知她眼睛不好。 小伙子,金婆婆步履蹣跚,引著他們進了里屋。里頭一股子說不出的霉味,一張不大的床和一張擺著茶碗的木桌,兩把椅子,是房間里全部的東西了。 房間里只有一張床了,你們湊合一下沒問題吧! 多謝婆婆,沒有問題。既明眼底含著一絲笑意。 ☆、同床共枕 當唐弈躺在床榻上的時候仍然有種不真實感。 他居然會和既明同床共枕。 他緩緩側著頭瞥了眼男人,卻看見既明的雙手交疊在被褥上,胸膛起伏著,依稀聽到均勻的呼吸聲。 大概是房中燭光過于昏暗,將男人本就俊美不俗的五官襯托得更加立體了,濃密的長睫在眼瞼下落下兩片小陰影。 半晌,唐弈正想要收回目光,沒想到既明卻翻了身朝著他的方向側身而睡。他只穿了件褻衣,因為翻身的動作露出大片白花花的胸膛,而青年的視線自然而然的就落在了男人佩戴在脖頸處的瑩白玉墜上。 一瞬間青年倏然睜大眼睛,這塊玉墜無形中仿佛對他有一種莫名的吸引力,他下意識伸手攥住玉墜。 上頭雕琢的圖案極其復雜,唐弈看了半天都猜不出雕琢的究竟是什么圖案。不過似乎更像一種圖騰。 發覺玉墜狀如凝脂 ,白如截肪 。他想應該是近乎無瑕的羊脂白玉,摩挲了片刻,才戀戀不舍的松手。 青年小心翼翼地放了手,一抬眼卻看見既明正睜著雙眸靜靜地凝視著他,睫毛的暗影籠罩著眸底的神情。 唐弈冷不防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往后仰了一下。 一時間竟然忘了他在外側,況且這張不大的床榻要容納兩個人本就很吃力,一翻身都有可能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