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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來?!苯罡耆崧暤溃骸鞍衙夹姆旁谖抑讣??!?/br> 她的雙手被束縛在床上。 玄燼愣了愣,如同沒了神智的小獸,竟然跪伏于床邊,將眉心抵在了女孩指尖。 姜妙戈閉上眼睛,心隨意動,默想療愈。 在過去十年寒潭中,那種清涼的、泉水般的關切與愛意,透過女孩微涼的指尖,涌入他眉心,裹住了那日夜灼燒他的惡念之火,讓他得到了一絲喘息的機會。 不知過了多久,少年再度睜開雙眸,紫光已漸漸淡去。 姜妙戈柔聲道:“哥哥好些了嗎?” 玄燼默默望著她,眸中的紫光已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因為淚水而泛紅了的眼眶。 姜妙戈只作不知,又問道:“哥哥為何縛住我?” 玄燼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聲音,最后試探著道:“妙戈病了。哥哥是在為你治病?!?/br> 姜妙戈也配合他,假裝自己也失憶了,不記得他半夜發瘋說什么meimei猜到了他的真面目,眨眨眼睛,道:“哦,原來是這樣嗎?那我病得嚴重嗎?會好起來嗎?” 玄燼先是松了口氣,對上女孩清澈的目光,又覺得狼狽,道:“應該會好起來……天亮了,我去宮中一趟,回來再陪你?!?/br> 姜妙戈乖乖點頭。 玄燼幾乎是逃出了女孩房間。 他并沒有去宮中,仍是留在九層高塔中,就坐在女孩隔壁的房間里,撫著自己方才被女孩觸碰過的眉心,露出一個哭泣般的笑容。 姜妙戈在玄燼一離開,就從束縛中脫身出來,往門窗上都丟了個禁制,自己站起來,走到案幾前倒了杯水喝。 姜妙戈:【這廝一看就不會伺候人。帝姬要是真給他囚禁了,怕是一天就渴死了?!?/br> 小天道小心翼翼不敢說話。 姜妙戈放下水杯,目光落在一旁的長眠花上。 小天道:【妙戈jiejie還是要走這一步嗎?】 姜妙戈沒說話,只是藏了幾瓣長眠花在袖中。 小天道哭腔道:【妙戈jiejie現在就要走嗎?帝姬的哥哥會崩潰的!】 姜妙戈很受不了:【你醒醒!你是小天道!不是追言情劇的觀眾??!】 小天道稍微收斂了一點:【關鍵是……我們還沒想到結束這個幻境之后,怎么阻止魔尊開啟下一個幻境??!】 姜妙戈慢悠悠又倒了一杯水:【其實我想好了?!?/br> 小天道:【啊這】 姜妙戈:【別緊張。我今天不會走的?!?/br> 她攏了攏袖中的長眠花。 小天道猜不到她的心思,很是惴惴不安。 姜妙戈身為大天道,稍微一探查,便知道少年就在自己隔壁,根本沒有去皇宮。 小天道向來忍不了好奇心,最后還是問了:【那妙戈jiejie,你還在等什么呢】 既然已經想好了回到上界之后要怎么阻止魔尊開啟下一個幻境,怎么還沒有死遁呢? 姜妙戈隔著衣袖撫了撫長眠花,輕聲道:【還不到時候?!?/br> 小天道不懂她說的究竟是什么“時候”。 那一天,玄燼又來到了房中,姜妙戈仍躺在床上。 “哥哥,我想看月光?!迸蓩绍涇浀?。 “好,我們去看月光?!鄙倌旮┥?,解開自己設下的束縛,抱起女孩。 那是第一個夜晚,少年和女孩在謫仙樓前廣闊的城墻上,看了一夜的月光。 第二日,女孩眨著眼睛,道:“哥哥,我想回瀲滟河畔的寒潭去看一看?!?/br> 寒潭是少年的痛苦地,但只要是女孩所求,他無所不允。 第二個夜晚,少年和女孩浸在寒潭中,仰頭數著頭頂的鐘乳石,究竟那一株更像當初的鈴蘭花。 第三日,女孩柔聲請求,道:“哥哥為我梳理長發吧?!?/br> “好?!鄙倌晔謭逃袷?,為女孩梳理長發,恍惚間想起幼時聽人唱過的歌謠,似乎是祝福的,祝愿女孩日后的生活,便似這順滑的長發一般,只有幸福平和,沒有驚懼傷痛。 玉梳起起落落,少年動作細致耐心,恍惚間,仿佛他與女孩的這一生就這樣度過了。 “我也為哥哥梳發?!迸⑷崧暤?,取過了玉梳。 少年為她解了束縛,感知到身后女孩的香氣,無端有些緊張。 “哥哥發質真好,又涼又滑……”女孩輕輕笑,“夏天做成涼被,不知道怎么樣?” 她還是一如既往愛玩笑。 少年卻認真道:“你既然喜歡,拿去無妨?!?/br> 女孩笑道:“你舍得,我卻舍不得?!?/br> 少年聞言一愣,捏著袖中那一角方方正正的鳳印,臉上微紅,道:“近日來,朝中臣子上奏,鬧著要我立后……” 女孩細細為他梳理著長發,似并不在意,笑道:“臣子們管得倒是寬。哥哥怎么說?” 少年捏緊了鳳印,手心已經潮潤出了汗。 一生之中,他從未如此緊張過。 他不清楚這三日都發生了什么,是不是他已經給女孩施了傀儡的法術,自己卻忘掉了。否則女孩怎得變得如此乖巧,又似小時候那般粘著她。 少年攥著鳳印,緊張得喉嚨幾乎發不出聲音,最要緊的話問不出口,轉而道:“這幾日怎么不見狼鑫來?” 女孩笑笑,道:“他前日來過?!?/br> 少年立時緊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