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雨晴呢？她會怎樣做？像jack一樣把希望讓給自己深愛的人？像曉薇一樣，寧愿兩個人死在一起？

    如果一定要有一個人餓肚子，雨晴會怎樣選擇？讓一人挨餓，還是讓兩個人同甘共苦，一起挨餓？

    102：聊天

    “唔？”我笑了笑，“你會怎樣做？”

    我剛問完，不等雨晴回答，又想道：“如果是我呢？我又會怎樣做？”

    我會把生存的希望讓給雨晴嗎？我會讓她活著離開冰山，而我自己則永遠沉睡于海底？我不知道。我只是知道，如果活著回來的是我，失去了雨晴，我將生不如死，我的人生將失去意義！

    東方啊東方，不要說得那么絕對??！你現在才二十多歲，路還長著呢，以后的事，你能知道多少？以后會遇到什么人你還不知道，怎能保證雨晴真的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失去了雨晴，你就真的活不下去？當年失去了曉薇，你還不是一樣熬過來了嗎？

    不錯，不管沒有了誰，我還是一樣要生活。時間能沖淡一切，能逐漸沖淡人們心中的悲痛。

    在我和曉薇拍拖的時候，她是我生活中的一部分，也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我根本不敢想象，如果失去她，我會怎樣。然而事實上，我不需要去想，只需要卻接受這從來不敢去想的結局！我曾以為自己真的不能失去她，但事實上，失去了她以后，我還是這樣生活著。

    突然，心里又出現那種沉重的感覺了。就像一個星期前我在珠海的賓館里跟雨晴通電話，掛掉電話后，心中出現那沉重的、憂愁的、孤獨的感覺一樣。

    靠！胡思亂想什么？現在我又不是要失去雨晴，想那么多干嘛??？阿晴不是好好地呆在我身邊嗎？都是阿晴不好，干嘛突然提起《泰坦尼克號》？

    汗，什么時候，我竟變得如此患得患失，多愁善感？一個假設性的提問，竟能讓我想到這么多，而且越想心中越亂？

    身邊的人對自己來說越重要，自己就會越擔心將來發生變故？！

    “唔，那么你會怎樣做？”雨晴的話打斷了我那混亂的思緒。

    我搖了搖頭：“我不知道?！?/br>
    “你怎么啦？”雨晴覺察到我有點不對勁，“你的臉色不大好?！?/br>
    “沒什么，”我特意笑了笑，“可能是太餓了?！?/br>
    “嗯，”雨晴點了點頭，“快吃飯吧?！?/br>
    于是我們一邊吃飯，一邊繼續聊剛才的話題。

    “如果是我，”雨晴說到這里，故意停頓了一下，直到我停下手中的筷子，抬頭向她望去，她才嫣然一笑，接著說，“我會想一個讓兩個人都不用挨餓的方法?！?/br>
    我明白她的意思，我把口中的rou片吞到肚里，問道：“但是，當時的情形是，只有一塊木板，周圍寒冷無比，兩個人只能活一個呀。唔，也就是說，飯，只有一個人的分量，一個人吃了，另一個人要挨餓，但如果兩個人一起吃，就兩個人都要挨餓?！?/br>
    “嗯，”雨晴輕輕應答了一聲，接著，用一種很認真的眼神望著我，“樂揚……”

    “怎么啦？”

    雨晴輕輕地吁了口氣，說道：“我真的不想把你一個留下來，我知道你害怕孤獨，我……真的好想一直陪伴著你?！?/br>
    “嗯？”雨晴似乎把話題扯遠了，因此我聽得不太明白。

    雨晴又吁了口氣：“我寧愿孤獨的人是我。只要你快樂就好?！?/br>
    我搔了搔頭，一臉迷惑。

    雨晴溫柔一笑，輕聲道：“我在胡說八道而已，不用管我，快吃飯吧?！?/br>
    “傻瓜，”我在雨晴的秀發上輕撫了一下，小聲說：“別多想啦，我們都不會孤獨的?！?/br>
    “嗯?！庇昵缏犖疫@樣說，像小孩子一樣，一臉滿足、高興的樣子，用力地點了點頭。

    吃過晚飯，我們在大廳的沙發上坐下來，隨意地聊天。我又跟她說起節婕和家強的事，我沒有告訴她，節婕靠在我的肩膀上，睡了一整個晚上，我曾答應雨晴，無論什么事都不欺瞞她，現在我沒有把這件事說出來，算不算違背了自己的承諾？

    接著，雨晴跟我聊起她呆在珠海這幾天的事，關于雨晴和她的叔叔的往事，在雨晴叔叔去世的那天，雨晴已經告訴過我，因此雨晴現在跟我說的，是這一個星期來，她料理她叔叔的后事和她爸爸的情況等事。我問她，你爸爸怎樣啦？她說，我離開前，他的精神已經好多了，唔，不然，我也不會放心離開的。

    “我和你住在一起的事，他都知道了？”我問。

    “嗯，”雨晴點了點頭，“我已經全部告訴他了。我們相識的經過，我們住在一起的前因后果，還有我們住在一起后發生的一些事，我在我剛回到珠海的那天下午，就全部告訴他了?！?/br>
    剛回珠海那天下午已經告訴他了？也就是說，我和雨晴在她家樓下相擁后走上樓見到何父時，他已經知道誰是“東方樂揚”。當時他一知道我就是東方樂揚，就罵我“混蛋”，可見他雖然從雨晴口中明白了我和雨晴為什么會住在一起，也大概知道了我對他的女兒沒什么企圖，但仍然對我充滿敵意，仍然向我喝問：“你接近雨晴到底有什么企圖？”

    我記得當時他還對我說：“死雜種！我的女兒又沒惹你，你干嘛要來害她？讓她過點清靜的日子也不行嗎？”他要他的女兒過清靜的日子？就像美麗的花瓶一樣，天天放在家里？不錯，他對雨晴的愛，程度之深，不容置疑，但愛得太深，卻愛得有點扭曲了，有點變形了。

    看來情況并不樂觀，何父根本不相信我是一個好人（事實上我真的不是好人），總以為我會害他的寶貝女兒。

    算了，車到山前必有路，水到灘頭自然直，以后的事，現在多想也沒用。

    我和雨晴還聊了彼此分開這一個星期中，各自經歷的一些瑣碎事兒。就像楊過和小龍女分別十六年后，楊過縱身躍谷，重見小龍女時，一個說起驚心動魄的奇遇，一個說摘果織布的生活瑣事。他們說的是十六年間發生的事，長談了一夜，而我和雨晴說的只是一個星期中的事，卻也談了一兩個小時（我主要是講公司的事）。

    我和雨晴就這樣坐在沙發上，輕輕挨著對方，很自然地聊天。我突然想起昨晚在公司和雨晴的那通電話結束后，我心中冒出的那不安的預感：那殺人強jian犯，正在雨晴的家附近……似乎再也見不著雨晴……

    現在，雨晴回到了我的身邊，和我相距極近，我切切實實地感受到她的存在，那些所謂的不安預感，自然是全部沒有實現了。所以說嘛，不要整天胡思亂想，自己嚇自己。小說中的主角，一有什么不祥的預感，接下來的情節，一定會發生什么不好的事。但現實中，哪有這么多巧合？哪有這么多悲慘的事等著我？

    靠！以后再也不東思西想了！正如衛斯理所說：“每個人的命運，在出生的時候已經設定好了，改變不了！”是福不是禍，是禍擋不過，多想也無補于事，只會增加自己的煩惱。

    聊到十一點多的時候，我有點累了，但我不愿意回房睡覺，只想一直和雨晴呆在一起。雨晴也好像完全沒有要回房間去的念頭。她把腦袋靠在我的肩膀上，任由她的發尖在我的臉上輕輕抖動。

    突然“啪”的一聲，所有燈都關閉了，大廳內漆黑一團。

    停電了！

    103：愛，就這么簡單

    “怎么回事？”我脫口道。

    “對面有燈光，看來只有我們這一幢停電?！庇昵缯f道。

    我走到露臺，往下一看，說道：“不是呀，樓下也有燈光，看來只有我們家停電了?！?/br>
    我說罷，回到大廳，走進雜物室，來到漏電保護開關前，把開關打到“on”的位置，霎時間，全屋的燈又亮了。我走出雜物室，對雨晴道：“不知怎的，突然跳閘了?！?/br>
    “可能有什么電器漏電……”雨晴話音沒落，突然“啪”的一聲，又跳閘了。

    “靠！是什么在漏電呀？”

    “先別管啦，”雖然黑暗中沒能看到雨晴的面容，但從她的語氣中，我能感覺到她輕輕笑了一下，她接著說，“反正我們現在也用不著電?！?/br>
    “那倒是?！蔽倚α诵?，走到雨晴身旁，坐了下來。

    “對啦，”我突然想起今天清晨雨晴給我打電話（應該說是有人用雨晴的手機給我打電話）后把電話掛斷一事，說道，“今天清晨六點多的時候，有人用的你的手機給我打電話?！?/br>
    “后來呢？”

    “我以為是你，叫了兩聲，但沒人應答，電話還掛斷了，我馬上回撥，你的手機卻關機了?！?/br>
    雨晴想了想，說道：“應該是我爸爸打給你的。那時候我在睡覺，他走進我的房間，查看我的手機，甚至還打電話給你……唉，他終究不放心，總想知道我在跟什么人來往?！?/br>
    “你爸爸為什么這樣緊張你？他好像認為所有在你身邊的人，都是壞人，都會害你？”

    這時候，我已能模模糊糊地看到雨晴一張俏臉的輪廓，只見她苦苦一笑，有點傷感，又有點無奈地說：“我mama在我出生不久就去世了，我爸爸一個人把我養大。我印象中的爸爸，是一個沉默寡言，不喜歡跟陌生人打交道的人，除了我和叔叔，他幾乎不跟任何人接觸。我不知道他是本來就是這樣的性格，還是在mama去世后，性格才逐漸變得孤僻?！?/br>
    雨晴說到這里，嘆了口氣，續道：“我和爸爸相依為命，他把所有心血都放在我的身上?，F在，連叔叔也去世了，我是我爸爸在這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他自然不想讓我受到半點傷害?！?/br>
    我點了點頭，表示明白。雖然我之前認為，何父對雨晴的愛的程度之深，是有點夸張了，有點扭曲了，現在知道原因后，卻覺得他對女兒的愛如此深切，倒是合情合理。

    “沒關系的，”我吸了口氣，微微一笑，說，“他一定會接受我的?！?/br>
    “他很……”

    雨晴還沒說完，我笑著打斷了她的話：“我知道啦，你說他很固執嘛，不怕，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我是能讓他接受我們的，即使他不接受，那也不會影響我們?！?/br>
    我頓了頓，說道：“我一直是這樣認為的：只要兩個人相愛，那就什么都不能阻撓。家庭背景，家人，外界輿論，這些能把兩個相戀的人拆散嗎？如果能，那也只能怪兩個當事人相愛的決心不夠強烈！”

    是啊，我一直覺得電視劇中，電影中，小說中，甚至是現實生活中，那些由于家庭背景差異而分手的戀人，那些由于家長反對而分手的戀人，那些由于輿論壓力而分手的戀人，全部是傻b，是白癡！

    愛，是兩個人的事，跟其他人有什么關系？喜歡，就在一起，不喜歡，就分開，愛，就這么簡單。

    記得以前在網上看過一篇這樣的帖子：發帖的是一個男生，他和他的女朋友深愛著對方，但他的女朋友得了絕癥，他的家人反對他和女朋友繼續交往，他如果要繼續和女朋友交往，就必須和整個家族對抗！因此，他放棄了，和女朋友分手了。他們分手的時候，抱在一起，哭得一塌糊涂，兩個人心都似乎被撕裂了一樣。

    跟帖的人都對男生的遭遇表示同情，我卻冷冷地復了一句：家人反對只是借口，你自己都不能堅持，能怪誰？你自己都動搖了，放棄了自己的女朋友，還有什么資格在這里發帖讓人同情？如果是我，我絕對不會放手！和整個家族對抗又怎樣？我戀愛，關他們tmd什么事??？

    只要兩個人相愛，就什么問題都能解決！我一直是這樣認為的。

    所以我跟曉薇分手，是因為我們兩人之間出現了問題（第三者），而絕對不是因為別的因素。如果，在我和曉薇相戀時，曉薇的家人或我的家人阻止我和曉薇戀愛，那絕對不會成為我和曉薇分手的原因?，F在也一樣，何父的阻撓，絕對不能把我和雨晴分開（除非是雨晴承受不住父親施加的壓力，自己放棄，但我覺得雨晴和我一樣，也是固執的人，不會輕易放棄，再者，即使她動搖了，我也會不斷勸說，堅持到最后，讓她回心轉意）。

    我從小就是這樣：祖母說年初一不能洗頭，我就偏偏年初一洗頭；祖母每天給“門口土地財神”上香，我就常往“門口土地財神”的牌位吐唾沫；高中的校長不允許學生“早戀”，我就寫小說諷刺他，把他罵得狗血淋頭（我在高中時沒有談戀愛，不是因為校長禁止，而是沒有在適當的時間中遇上適當的人）；和xx局的局長（我父親的中學同學）同臺吃飯時，別人都只敢喝水不敢動筷子，我卻大口大口地吃得津津有味；那xx局的局長說一句話大家都點頭稱是時，我卻偏偏大聲反駁（這件事以后，父親再也不帶我跟他那些位高權重的朋友、同學吃飯）。

    我就是這樣。別人越反對，我越要做！別人越說我錯，我越要堅持（哪怕明知自己真的錯了）。你可以說我幼稚，也可以說我偏激，但我就是如此一個我行我素，認為自己的事，輪到別人來管的人！

    因此我讀《神雕俠侶》，讀到楊過那些憤世嫉俗的內心讀白時，特別有共鳴！

    也因為我覺得戀愛只是兩個人的事，所以我能接受師生戀（不光能接受男教師和女學生之戀，女教師和男學生的戀愛我也能接受），我能接受同性戀，我甚至能接受有血緣關系的人（如親兄妹）相戀（只要不生孩子就好）！對！想愛就愛，所有倫理道德都是tnnd的垃圾！

    雨晴聽完我的話，輕輕地笑了一下，淡淡地說：“有些事情，不是那么簡單的?！?/br>
    我心中不以為然，卻沒有再反駁了。我側過頭去，向雨晴望去，黑暗之中，她還是那么動人。由于現在我看不清她，她也看不清我，因此我的膽子大起來，我突然想吻一下她的嘴唇。但我終究沒有這樣做。我也說不清為什么視接吻為家常便飯，早已跟無數mm輕吻狂吻濕吻無數次的我，卻總不敢吻一吻雨晴。

    最后，我把腦袋向雨晴稍微靠近了一點，聞到雨晴身上那淡淡的幽香，心中情念一動，用自己的臉輕輕碰了一下她的臉蛋兒。雨晴沒有躲避，反而把腦袋靠在我的肩膀上，身體也稍微向我緊靠了一些。

    104：上帝的寵兒

    我們都沒有再說話，就這樣呆著，好幾分鐘。忽然窗外一陣寒風吹進來，只冷得我打了個冷戰。

    “你冷么？”我問道。

    “嗯，有點?！?/br>
    “回房去吧?！?/br>
    “嗯?！庇昵珉m然這樣應答著，但還是靠在我的肩膀上，好像沒有要站起來的念頭。

    我輕輕扭動了一下脖子，站起身來，笑了笑：“我抱你回房間?！?/br>
    雨晴嬌柔一笑，沒有說話。

    于是我把她抱起來。

    霎時間，我和她的距離拉近了很多。

    上次有老鼠來訪的時候，我也抱起過雨晴，當時我的臉和她的臉湊得很緊，我很想吻一下她的櫻唇，卻又不敢，猶豫不決之時，雨晴說話了，打斷了我的思索，讓我的勇氣消失得無影無蹤。那時我就對自己說：下次想吻雨晴時，可不能再如此優柔寡斷，必須快、準、狠！

    現在，機會又來了。

    為免再次錯失良機，我不再多想，閉上眼睛，往雨晴的嘴唇吻去。一秒后，我嘴唇一暖，碰到了雨晴的肌膚。我慢慢地睜開眼睛，原來在我向雨晴吻去的時候，她稍微把頭向左一轉，我這一吻，沒有吻到她的嘴唇，而是吻在她的右臉上。

    唉——她不想我吻她？

    我的心里有點失落。

    但望著雨晴那長長的眼睫毛，尖尖的鼻子，柔滑的肌膚，聞著她身上發出來的那淡淡的香味，我心中陶醉，雖仍有點失落，但幸福、甜美的感覺油然而生。

    雨晴雖然避開了我的吻，但兩手卻把我的脖子摟得更緊，只見她望了我一眼，溫柔一笑，一臉害羞模樣，十分動人、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