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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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頭的押糧官瞇著眼將身后面的人的話聽進去,贊許的看了看那個年長的一些,又狠狠地瞪了一眼那個多嘴多舌的小兵。那小兵嚇了一跳,趕忙閉了嘴不敢再多說一個字。 沒錯,上頭的意思,可不就是要慢,要拖,慢慢行軍,拖死那不可一世的長天軍…… 他正琢磨著上意,忽聽見前方斜刺里傳來一聲爆喝,“呔!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打此處過,留下買路財,牙崩半個說不字,爺爺我管殺不管埋!”說時遲,那時快,斜坡上沖下來二十余名黑衣蒙面大漢,腰間勒著英雄帶,個個手持明晃晃的大砍刀,殺氣騰騰,好不駭人。 這一聲喊喝好似晴空里忽閃的炸雷,把個悠哉悠哉的押糧官嚇了個屁滾尿流,霎時間從馬背上滾了下來,顫巍巍的躲在馬肚子底下,手捂著腦袋一個勁兒的發抖。 為首的蒙面大漢哼了一聲,幾步來到押糧官跟前,蹬起來一腳將抖如篩糠的押糧官一腳踢了出來,咕嚕嚕的滾到對面的大漢面前,那人二話不說,手起刀落“咔嚓”一聲,要多干脆有多干脆,一刀將這個剛剛還高傲的恨天高的小押糧官給告了賬。 底下的士兵們一見為首的大官兒都死翹翹了,早就嚇傻,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一個勁兒求饒,為首的蒙面大漢將刀背到背后,右手一指,“兄弟,這幾個,怎么辦?” “狗皇帝真夠摳門的,不是說這是給長天軍的補給嗎?怎么他娘的就那么點糧食?還不夠弟兄們塞牙縫的!有一個算一個,都給老子宰了,真他娘的礙眼!” 聽他這么說,這些個士兵們個個嚇破了膽,連怎么求饒都忘到了腦后。 “兄弟說的在理,不殺了他們,實難出氣?!钡诙€大漢一抬手,刀背朝下,刀尖朝上,朝最近的士兵的脖頸子就砍了下去,其他人紛紛如法炮制,不大一會兒的功夫,這幾個小兵就統統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為首的蒙面大漢在一個人身上踢了兩腳,啐了一口,“這些個狗雜碎,偏偏公主還不讓都宰了!晦氣!” “老六,別那么多廢話!公主怎么吩咐咱們就怎么照做!快,你們幾個,把他們都扔到道邊兒上去,找點野草給蓋上,別讓人太早發現了他們?!?/br> 這些個人自然就是馮少綰找來的暗力營的親信精銳。 這些人迅速脫下自己身上的黑色衣裳,換上提前預備好的官服,竟然和剛剛被撂倒的那幾個人身上的衣著一般無二,為首的黑衣人更是搖身一變,變作了押糧官的模樣,挽了挽袖子,甚是滿意的翻身上馬,“把咱們的大車趕出來,弟兄們,咱們給長天軍送補給去!” 這一次再跑起來,可和方才的情形迥然不同,方才蝸牛搬家的速度如何和這些人馬力全開進行比較?“押糧官”從袖子里摸出一支信號箭,“啪吱”一聲竄上天空爆出一片淡藍色的光芒,在天空之內久久不散。 ****************** “公主,亦陌他們已經得手了,給陸將軍送糧的事就算是妥了,您呀,可是不用再擔驚受怕了?!杯嬬笞钍情_心的跑進來給她報告這個好消息,讓云裳好放心下來??墒浅龊跛饬系氖?,云裳聽了這個消息沒有一丁點的喜悅之情,而她身邊的蓮準也沒有一絲兒的笑模樣。 “這是……公主,您不高興嗎?”瓔珞又不懂了。 云裳點了點頭,“我高興?!?/br> “先是逼死了馮平樟,這回又殺了風評扎的侄子,你這一次可算是把馮家的人給得罪個干凈?!鄙彍识似鸩鑱?,不緊不慢的喝了一口說道。 “那有什么法子,我不殺他,他們就要殺我,我總不能坐以待斃?!痹粕讶嗔巳囝~頭,“淮南那邊的事情如何了?” 文若圖捧著一疊紙走了進來,“所有的淮南賑濟災民的開銷都在這兒了。請公主過目?!?/br> “賬目我就不看了,看多了頭疼。文先生,您就簡單給我復述下情況吧?!彼捕似鸩鑱砗攘艘豢?,正在這會兒,香香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公主,紅櫨公公來了,說陛下傳您進宮議事!” “他來做什么,這個時間,議事?議什么事?”蓮準一頭霧水,反倒是云裳不緊不慢站起來,抖了抖袖子,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對一旁干著急的香香說道,“你現在去含光殿找大公主,就說……她欠無憂公主的那個人情,現在可以還了?!?/br> 第四百五十二章 公主的糾葛(上) “小姐,我不懂你的意思唉,為什么找大公主?她不是和您一直都是冤家的嗎?我找她?”香香是真著急了,抓著云裳的袖子不肯撒手。云裳給了她一個安慰的笑容,“沒事兒的,你按照我說的做,她會明白?!闭f罷,她看了一眼蓮準,這一眼里包含太多說不清楚的內容,蓮準朝她點了點頭,“一會兒見?!?/br> “嗯,一會兒見?!闭f罷,云裳一抖披肩,畫出瑰麗的一道緋紅色弧線,美艷不可方物。 “蓮公子,小姐到底是要做什么去?怎么我覺著……好像是出了大事的樣子?”香香的腦筋已經完全不夠用。 蓮準沒有回答,看著那道纖細的背影越行越遠。 銀安殿內,已經站立了幾位股肱之臣,云裳一一和他們見禮,站到了最前方,也就是距離鳳紫泯最近的地方,停下,一派坦然。 曹汝言摸著山羊胡冷冷一笑,對著紅櫨公公說道,“人都到齊了,請陛下?!?/br> 云裳試圖從紅櫨的臉上找出什么線索來,可紅櫨今天的頭垂的特別低,一點都沒給她機會。云裳想了想,笑了下,就不再去打量。 不多時,鳳紫泯一身玄青色的蟠龍御服走上來,不怒自威的陰冷氣讓在場的人不寒而栗。 云裳尤其感覺到他今天的冷氣開得格外的足。 “方才東面的斥候傳來消息,給長天軍押送糧食的隊伍被人劫殺,押糧官馮恕被殺,其余的士兵也被打散,糧草也被擄劫一空?!兵P紫泯剛剛坐定,曹汝言就迫不及待的開了口,這么急躁的告狀?云裳又是一笑,這老頭子大概真的受夠自己了吧?所以才會這么快的攻殲自己。 這種躁動的性格都已經不像他了。 云裳半瞇著眼,聽他山羊胡子底下的那張嘴繼續訴說,說來說去,也不過是被一窩山賊給搶了而已,然而老頭子話鋒一轉,竟然變作…… “臣不才,派人嚴密追查這伙歹人的行蹤和根源,果然有所收獲,陛下,這些歹人并非是所謂的山賊或者匪寇,而是被人豢養的殺手!他們有很強的組織性和紀律性,行動統一,這一次也是如此的干脆利落。而且……他們很有可能是早就掌握了押糧隊伍的路線和時間,所以才會這么快速出手,一擊必得!” “曹太傅可查到這些殺手到底是歸屬于何人?”鳳紫泯鳳目一挑,帝王霸氣側漏。 曹太傅沉吟片刻,云裳又是在心里一聲冷笑,她最最看不上的就是這些個老家伙們裝模作樣的德行。周大學士凝眉深思道,“若真如曹太傅所說的話……那這事情可是大大的嚴重!在天子腳下居然敢有人豢養殺手,這……這和造反有何不同?” “臣一路追查,果然幸不辱命,這些殺手的主人亦是朝中的重臣,而且身家不菲否則她是不可能養的起那么多人的?!辈苋暄哉f著話的時候,眼睛忽然落在了云裳的身上,話鋒一轉,道,“無憂公主,您說是也不是?” 話說道這個份兒上,就算是個傻子也看得出來,這個曹汝言現在已經將這個造反的罪名安到了無憂公主樓云裳的身上。 這可不是個玩笑!天子腳下,豢養殺手和綠林好漢,這罪名就算是獲罪九族都不為過! 這一招可是狠毒到了家。 朝堂上一片寂靜,陸謹的手心里已經攥出了冷汗,關于云裳的一些情況他是了解的,也隱約知道云裳在朝野之外還有一股可怕的力量和勢力,之前他單純的認為這些個勢力其實是云裳一個小女子在朝中為了自保而設立的罷了,可能會幫助她做一點聚斂財富的勾當,只是他萬萬沒有想到,云裳會將這些人用到擄劫糧草這樣近乎謀逆的事情上。 云裳黛眉一動,反看向曹太傅,目光沉沉如水,“太傅大人說得極是,誰要是這樣做,就是存了心思和陛下為敵,打算要造反鬧事了呢?!?/br> 曹汝言冷笑一聲,雙手交握,目光緊緊逼迫著她,“既然公主已經如此明了,那么公主認為,此事要如何解決才好?這背后之人可是朝中的大官?!彼桃庠凇按蠊佟倍稚霞又亓苏Z氣。 云裳又是一笑,“天子犯法,尚且與庶民同罪,何況那人不過是一介臣子,如何敢做出這樣有悖臣道的事?自然是要按咱們大鳳朝的律法處置,而且,還要從嚴處置?!彼f這話的時候,微笑如許。 曹汝言心內一喜,他正愁云裳會百般抵賴,如是那樣的話,他恐怕還難以一時請求鳳紫泯來依法嚴辦于她,沒想到,樓云裳竟然是這個態度! 云裳的話甫未說完,一直沉默的周大學士便第一個站了出來,蒼老的嗓音都有些發抖,“陛下,臣以為還有一件事情需要查查清楚明白?!?/br> “哦?周大人請講?!兵P紫泯對這個老大人還是很尊敬的。而且周大學士平日里甚少開口議政。 “老臣方才聽太傅之言,有一事不明,請太傅賜教?!?/br> “不敢,老大人請問?!?/br> “送長天軍糧草的隊伍已經離京幾日了?” “已經五日?!?/br> “隨軍而行的兵士可有老弱病殘?” “無有,皆是壯實漢子,兵中翹楚?!?/br> “押送糧草的馬匹可有老邁病患?” “無有,乃快馬六匹?!?/br> “既如此,何以壯漢快馬卻五日只行到京畿之地?還請曹太傅解釋一二?!敝艽髮W士雖然話說的客客氣氣,然而一問比一問都來得尖銳,最后一句竟把個曹汝言問得啞口無言。 云裳眨了眨眼,簡直不敢相信,這個倔強的周大學士……這是在替自己開口解脫么? “這個……”曹汝言臉上顏色一變,他剛剛只顧著要壓倒了樓云裳,卻忽略了,他們這些押送糧草的人走得行程問題。暗暗悔恨自己計劃不周密之際,又聽見另一個蒼老的聲音說道,“陛下,老臣認為,此時追查背后之人固然重要,然而更重要的是,要另外安排人手給長天軍送去補給才是,前線三十萬人馬不可一日無糧呀?!?/br> 云裳又是一驚,現在說話的,竟然是一直看不上自己的顧籽萄的老爹,顧文倫大學士。 一年多不見,這位老人家兩鬢幾乎沒有一絲黑發,滿頭銀閃閃的白發看得人心中好不酸澀。 鳳紫泯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云裳的臉上,她的每一個表情都沒有被錯過,那種似有似無的笑意,那股毫無所謂的態度,已經如同魚刺一般插進了他的心口。 她終究是為了陸慎,和自己撕破了臉。 擄劫押糧隊伍這種事她都做得出來!這是公然和自己為仇作對了嗎? “孤也如此認為,老愛卿說的在理,陸謹吶,這件事情,你去查!” 陸謹身子一顫,鳳紫泯的意思很明顯,他是要他這個好朋友親手揪出樓云裳來!云裳垂下長長的睫毛,露出一絲不可察覺的苦澀笑意。 要除掉就要連根拔除,鳳紫泯對這種事一貫做的干脆利落,沒有一丁點的拖泥帶水,這一次對付自己,亦是如此。 紅櫨一聲退朝還未落音,鳳紫泯已經拂袖而起,轉身走了。 云裳正欲抬腿,紅櫨已經從玉階上走下來,伸手攔住她,滿臉苦澀,“公主留步,陛下請您今晚留宿宮中?!?/br> “知道了?!痹粕押翢o畏懼之色,從容的點點頭。 “您先在園子里隨便轉轉散散心,陛下還有些瑣事,待處理完畢,自會來見公主的。還請公主……不要走遠?!奔t櫨說最后一句的時候有些猶豫,那猶豫的弦外之意云裳也明白,什么不可走遠,這分明是要暫時軟禁她的意思。 只是不知道這個“暫時”要暫時到什么時候罷了。 為今之計,她只有點頭說“好”。 銀安殿里沒有人,她一個人呆著也正好苦悶,索性聽了紅櫨的話到花園里慢慢散心,她也細心的發現,在花園四周圍五步一崗,十步一哨竟然站著不少的羽林禁衛軍,看這陣仗,鳳紫泯還真是對自己夠上心的了。 她不由輕笑,她一輩子都在算計旁人,且游刃有余,沒想到,竟然也有一日淪落到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明明清楚對方設好了全套等著自己,自己也會奮不顧身的跳下去的地步。 花園里的春景雖然美不勝收,可惜此時的云裳沒有什么賞花弄詩的雅興。 太陽剛剛落山的光景,花園外便是一陣環佩叮咚,香風細細。 云裳心里一動,暗道一聲,“來了!”轉了個身,背對著花園的入口,彎下腰來以一種近乎戲謔的態度,信手折下一朵剛剛嶄露頭角的玉蘭花。 “樓云裳,你這是第幾次毀了本宮的花了!”花兒落地的寸間,嬌詫的嗓音帶著nongnong的傲意便傳進耳朵里。 云裳甩了甩手,將手里的花放到鼻子底下嗅了嗅,迎上對方惱怒的表情無賴一笑,“哎呀呀,原來是大公主殿下,本公主竟是沒看見您是從哪兒出來的呢?!?/br> 鳳紫瀲一幅恨得牙根癢癢的表情,粉面通紅,“你個女流氓居然還敢在本宮面前稱‘本公主’?你算是哪門子的公主?不過是先帝看你可憐罷了!你還真拿自己當回事兒,擺起公主的架子來了!” 第四百五十三章 公主的糾葛(下) “你算是哪門子的公主?不過是先帝看你可憐罷了!你還真拿自己當回事兒,擺起公主的架子來了!” “是,是,大公主您說的是,摘了您的花,是我不對?!痹粕颜f著,手指一松,那朵玉蘭便跌了下來,云裳一抬腳,把一朵好好的玉蘭花苞踩了個七零八落。 “你!你!”鳳紫瀲怒不可遏,抬起手來指著她,“本宮現在令你跪下給本宮的花磕頭賠罪!” “哈?”云裳本來已經準備轉身離去的,聽她這么一說,又重新轉了回來,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你讓我給它跪下磕頭?鳳紫瀲,你是瘋了吧?嘿!我這副膝蓋,最近真是越發的不值錢了!” 大公主渾身栗抖,氣得紅而轉白,“你剛剛叫本宮什么?鳳紫瀲這三個字也是你叫的?” “我是看在陛下的份兒上,才尊您一聲‘公主’叫您聽著順順耳朵的,誰讓你蹬鼻子上臉來著?鳳紫瀲這三字兒可不就是你名字嗎?起名字是干嗎的?不讓人叫,難不成還是拿來喂狗的嗎?笑話!” “樓云裳!你這個jian賊,你今天算是活到頭了,你是不是以為本宮不敢動你,今天就讓你認識認識本宮的厲害,看本宮今天不休整休整你!”鳳紫瀲今天仍舊是好大的火氣,誰都知道這二位公主積怨甚深,不過是今日一招爆發而已。 云裳微微愣神的功夫,鳳紫瀲的巴掌就到了眼前,眼看著抽在自己的臉上就是一座五指山,云裳反手一撥,順便抬起一腳,“樓云裳最近還真是過得太窩囊,今天正好出出氣!去你的吧!” 鳳紫瀲被蹬得連連向后倒退幾步,丫鬟婆子們扶著才堪堪站住,頓時挽起袖子,“你敢打我?” “行了,廢話少說,不就是想打個你死我活嗎?來吧,今天咱們就新帳舊賬一塊算個明白!”云裳抬手挽起自己的頭發。剛才和她動手時還不覺得,原來自己的心里已經存了那么多的委屈,這一動起手來可算是打了個開頭,心里頭的負面力量滔滔不絕的往外翻涌,渾身上下的骨頭縫都叫囂著要釋放能量。 “打就打,你們,誰都不許過來幫忙!要不本公主砍了你們!”鳳紫瀲眼睛都紅了,嗷了一嗓子直接竄了上來,和云裳廝打在一起。 這一場仗打的可謂是天崩低斂,山河變色,想想大鳳朝兩個最牛哄哄的公主殿下將一切斯文禮法全都丟在了腦后,在皇帝陛下的花園里華麗麗的來了個一對一的單挑,這種盛況可謂空前絕后,有機靈的小姑涼們掰著手指頭仔細算了算,不管怎么算,都覺得大鳳朝之后不管再有幾十年還是幾百年都不可能再出現這么一場盛況了,頓時這種想法好像流行感冒一樣流遍了整個花園,還將在宮殿內忙活的小宮女們都驚動了個遍,皆放下手里的活兒跑出來瞧熱鬧,一時間,花園子里頭竟然比過年過節還要熱鬧上幾分。 此間有人盤算,有人竄過來瞧熱鬧的這么一小會兒光景之中,云裳和鳳紫瀲的這一場殊死搏斗就已經進入了白熱化的階段,兩個高高在上的公主,皇帝陛下身邊最親近的兩個女子竟然是蓬頭垢面,如同街市上的潑婦們一般,你揪著我的頭發,她踩著她的衣裳,目露兇光,口中還不停的咒罵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