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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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過的日子?”她微微苦笑,“就像現在這樣么?”像現在這樣,左擁右抱的風流領袖,貪贓枉法的jian臣典范?就是這樣也沒有關系,不必相認么? “自然不是象現在這樣?!标懮魃裆桨l凝重,“云裳,你擔負的東西已經太多了。其實你完全可以不必這樣的……記不記得我說過,以后凡事……都有我在?” ****************** 蓮心小筑的東廂,依舊沒有燭火。蓮準依靠在榻上,半暝半寐,不知是在想著什么事情,還是單純地疲累欲眠。 而何蕊珠則一直守在窗邊,鍥而不舍地望著那窗紙上映出的兩道黑影,甚至還時不時為身后那人解說幾句,即使沒有人理會他。不過何蕊珠倒也沒有失去興味,反而隨著時間的推移越發地蠢蠢欲動起來……終于還是耐不住,借著衣袖的遮擋,他慢慢將手挪到那竊聽銅管的機關上去…… 可就在他將手剛剛放在銅管上的時候,便聽見那明明是背對著他休息的蓮準悠悠嘆道:“還要聽么?小心惹禍上身?!?/br> 何蕊珠便無賴地笑:“嘿嘿,能有什么禍事?不就是聽聽而已么?上一次皇帝陛下忽然駕到,我都沒能八卦到底;現在有了這么好的機會,還有剛剛安好的機關,要是還不能把云裳與陸慎間的秘密探聽到手,簡直是污辱我羽林禁衛軍辛字部首領的身份么!” 何蕊珠人前都是絕對的女兒媚態,象這般無賴的少年語氣倒是很少展現,也只有在從小一起長大的蓮準面前他才會這樣說話吧?也正因為如此,何蕊珠斷定,即使身為頂頭上司,蓮準也會放他一馬,滿足他窺探旁人隱私的職業癖好…… 所以他在說話的同時,已經迅速地將機關扭開,讓那夾雜些嗡嗡回音的話語聲在東廂中回蕩。 聽起來,那邊的話題已經轉到了上次的“驅毒療傷”上,正在談論那寒毒潛伏的xue位和游走的感覺……何蕊珠回頭看看蓮準,黑暗中看不出他是什么表情,但似乎能夠感覺到,空氣中多了一點點緊張的氣氛,看來他也并不是不關心那邊的進展么…… 可也不過一會兒,那邊就靜默下來;帶著曖昧地停頓,伴著悉悉索索地。不知是什么聲響…… “陸都督,”云裳的聲音再響起的時候,已經比方才低沉了不少,語調拉長,顯得嫵媚許多。 何蕊珠的眸子在黑夜里放著光,一時不知是要回頭去觀察蓮準的反應呢。還是繼續關注那邊窗紙上地影子更好些……然而幸好沒的讓他選擇了,窗外陡然光線一黯,正房里居然熄了燈! 果然沒有讓他白等!如今情況已經確鑿了吧?這樣地“jian情”擺在面前。蓮準也該堪破了才對。為了這樣一個“水性楊花”的女子,付出感情是值得不值得? 銅管里繼續傳來曖昧不明的聲音,半晌,一個女子的嘆息聲輕輕響起,低啞溫柔。婉轉之間充滿無盡遐思……何蕊珠走到蓮準的床前去,心中莫名地有些難過,這種時候,即使是那個一向強大到似乎萬事都在掌握中地妖孽男子,也總是會免不了受傷吧…… 黑暗中。蓮準面朝里靠在床頭??床磺宄砬?,僅僅能夠分辨出他的肩在微顫,不會吧?難道蓮準對云裳的感情深到如此地步?! 其實當時何蕊珠轉過這個念頭時就知道不對了。蓮準即使是真的對云裳深情如斯,也絕不會做出這樣類似哭泣地舉動吧?然而當時并沒有時間容他細想,“咣當”一聲虛掩著地門被踹開,原本應該響在銅管里的聲音出現在耳際:那是云裳怒氣沖沖的一聲嗔斥:“蓮準!” 身邊的人翻身坐起來,在云裳手中鎏銀小燈的照耀下一臉的笑,抑制不住似地。和剛剛進門時的疲累憂郁判若兩人。 第三百八十六章 捉jian反被捉 “有什么好笑?!聽壁角捉jian情么?”云裳地臉上氣憤之色不減?!白降搅嗣??滿意了么?還是自己被我捉到了?!” 她有些兇巴巴地,矛頭對準蓮準。然而那惡意地神色語氣,分明是將何蕊珠也包含在攻擊范圍了。這讓何蕊珠不禁打了個寒噤,雖然云裳在朝中以“jian佞”聞名,但人物看起來總是溫文而陽光的,倒從未見過她這般氣勢。 蓮準依舊笑著,望向何蕊珠,“怎么樣,我說你會惹禍上身的吧?” “現在我說的是你!”云裳冷肅著面孔一本正經,“至于何首領,就算他竊聽我的談話,和你的jian情被發覺,又有什么理由讓我對他發怒?更不會惹上什么禍端!” 話雖如此,然而被云裳眼風一掃,何蕊珠還是感覺到絲絲寒意。還沒等云裳那句“不過還是要麻煩何首領先回羽林禁衛軍,我蓮心小筑似乎沒有邀請過何首領大駕”說完,他已經迅疾地向蓮準告退,又一次毫不猶豫地在兩個人的視線中消失。 云裳“目送”何蕊珠離開,再回眸看看猶自帶笑的蓮準,“啪”地一聲將手中銀燈摔在桌面上,忿忿地道:“蓮準,你知不知道,這樣的行為很讓人厭惡!” 那盞小燈雖是極為精巧的防風設計,但也禁不住她這樣一摔,小小的燭焰顫了幾顫,滅掉了。 蓮準扯了扯微露的領口,輕笑道:“云裳小美人兒,有些冷呢……你若不將門關好,就回去陸慎那邊吧……” “陸慎已經走了?!痹粕汛驍嗨?,猶豫一下,真的回身去將門關掉,連簾子也落下來,遮住外面的點點星光,也將整個屋子恢復成原本的黑暗和密閉,只有方才何蕊珠偷窺的位置窗紙一角微微掀起,露進一縷清光。 “你還真是……”黑暗中聽見蓮準嘆著氣的輕笑聲,“云裳小美人兒,你不知道你這樣很容易讓人想歪么……我可不可以認為……在陸慎和我之間,你選擇了我這邊?” “什么這邊那邊?!”云裳依舊是嗔怒的語氣,卻因為這黑暗的曖昧而帶了一絲不確定,“我是來繼續上次的質問的!告訴你,你的作法讓我不能接受!蓮準,麻煩你停止你自以為是的所謂助我完成心愿吧!你的行為已經變得讓人很厭惡了知不知道?!” 黑暗中看不到蓮準的表情。這么長時間朝夕相處,云裳和他之間從陌生變得熟稔,連行事的態度都變得有些相像起來;上次他才用近乎“惡毒”的語言傷害過云裳,剛剛沒有幾天,就被她用同樣有些過激的詞句還擊回去,算不算一報還一報? “你說的,該不會是偷聽的事吧?”蓮準開口,語氣里聽不出情緒來。 “當然不是?!痹粕蜒銎痤^,若是這時可以借著星光細細打量,應該可以在她臉上看到那種被稱為“倔強”的表情?!拔乙恢焙芷婀帜銥槭裁创蚨ㄖ饕庖s我離開。那一次你說過之后便一直努力去做了是么?那次入宮你和鳳紫泯說了什么?讓他這么長時間一直躲著我?讓他在王閣老和我之間如此猶豫不決?這次你居然又說動了陸慎,讓他來勸我離開朝廷么?我一直真的很奇怪是什么讓你忽然如此絕情,” “怎么會是絕情?”蓮準又恢復了那種輕佻的笑意盈盈的語氣,“上回你也這樣問過我,而我不是給了你理由么?再說,我也一直問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走不是么?我最渴望的,還是和小美人兒你一起浪跡江湖啊……想想,多么浪漫,多么唯美,一身輕松雙宿雙棲……” 他這樣說的時候,已經往云裳身邊欺過來,光線暗昧看不清表情,卻似乎能夠聽得見心跳和呼吸,體會得近在咫尺的溫度,嗅得見彼此清新的氣味……云裳退后一步,有些懊惱,早知道就小心些,不將那盞小燈弄滅,如今這樣的情境,竟似更容易被誘惑了呢…… “蓮準!”云裳盡力讓聲音冷冷地,充滿了譏諷,“我真是不敢相信呢,羽林禁衛軍都指揮使大人居然也可以這么偉大,這么善良么?!為了能讓我得償所愿,甚至能給皇帝陛下下藥是不是?還用心良苦地促成我和陸慎,要讓我遠離鉤心斗角遠離血雨腥風,過開心快樂的日子去,羽林禁衛軍都指揮使能做出這等舉動,真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哪!” “只可惜,沒人會領你的情?!彼@樣說著,袖子一甩,恰好拂在方才那盞小銀燈上;于是小燈然落地,帶來叮咚咚一串脆響?!拔也恢滥銜粫X得自己很隱忍,萬般辛苦都是為了我,而我卻并不明白你的苦心,這樣忍辱負重一般的舉動,會不會讓你覺得很有快感?覺得滿足?” 她越說越怒,剛剛踹門而入的氣勢又重回她的身上,“你覺得是對我好,其實你想沒有想過我到底愿不愿意按照你的安排去做呢?!告訴你,我有自己的選擇,我就是不肯離開,即使,命不久長!” ****************** 蓮心小筑從來就是一個有很多秘密的地方。即使是本身即為云裳秘密之一的暗力營諸人,也對此地頗有避諱;而那位目前暗力營中風頭正健,隱隱被云裳作為瓔珞的繼任者來培養的美少年亦陌,更是最懂得眼色的;早在云裳與陸慎私下共處的最初,他就拉著馮少綰遠遠地避了開去,至于羽林禁衛軍都指揮使以及辛字部首領大人在蓮心小筑的出入情況,更不是他們這些人可以過問的。 所以陸慎陸都督趁黑悄然離去,無憂公主一腳踹開蓮準都指揮使房門這一類的事情,他自然是“一點也不知道”的了。即使是身邊的馮少綰聲稱看見東廂滅掉的燭火,聽見一些奇怪的亂七八糟的聲音,因而打算上前一盡“侍衛”之責,也都被他攔了回去,理由很簡單,東廂里現在住著誰呢?蓮準都指揮使大人??!可有人見過蓮準都指揮使對無憂公主有過一星半點的不利么?連暗力營都是蓮準都指揮使一手調教送到無憂公主手上的!和在蓮準都指揮使身邊相比,這世間難道還有什么地方,會讓無憂公主的安全更有保障? 于是這個與蓮準都指揮使有著半師生情誼的少年,不知是第幾次以“大人閨房私事”為由,成功地阻止了蠢蠢欲動的馮少綰……然后震驚地發現,即使是他,也的確無法再將東廂中愈演愈烈的回響曲置之不理,無法裝作聽不到那乒乒乓乓聲音里傳遞出的呼喚,以及,蓮準都指揮使哀哀呼痛的聲音。 這個,還是閨房情趣么?向來對蓮準都指揮使以“男寵”自居死活賴在蓮心小筑里的行為頗有些八卦又樂見其成地暗力營準頭目亦陌。第一次對是否回應自家主子的呼喚這個問題猶豫了。 然而事實上,并沒有容他選擇的余地,在他一個愣怔的功夫,身邊的馮少綰已經脫離了他的掌控,箭一般竄向了東廂;而那些隱藏在黑暗中的羽林禁衛軍殺手們,也有志一同,驟然現身;一時間燈光火把,照亮了小小的院落。 所有人地目光。都集中在了那再度被踹開的房門,以及,房內剛剛折騰出了那駭人聲響的兩個人。 可屋內正如亦陌方才所料,是好一幅春閨行樂圖。 無憂公主正以一種頗具進攻意味的姿勢,將衣衫半敞,裸著一痕精致鎖骨的蓮準都指揮使壓在了方桌上,而方桌旁邊。則是一地地凌亂……事實上,聽到他們破門而入的聲音時,無憂公主才剛剛從那紅衣瀲滟的男子身上抬起頭來,眼神迷茫又懊惱,分明是剛剛被打斷了一段唇舌的糾纏。 奇怪,兩個人方才在接吻的話,那呼喚來人的聲音是誰發出的?蓮準地手伸在外衫下面。還牢牢地固定著云裳的腰,一邊享受著她微微的掙扎,一邊面色平靜地轉過頭去,對外面兩人的一干下屬道:“沒事。不小心摔了一跤?!?/br> 這個借口還真是找得一點也不肯用心思,看他們像是不小心摔跤地樣子么?眾人心有靈犀地應聲退去,只留下還是一臉質疑的馮少綰以及聽到呼喚不好即刻離開的亦陌。 方桌上的兩個人整理衣冠慢慢站了起來。 明顯偷腥被打斷地無憂公主一臉懊喪,而被欺負了的“男寵”卻象嘗到了甜頭的貓。那微笑的樣子怎么看怎么帶著些饜足。 “都過來坐?!睙o憂公主鎮定了一下情緒,這樣對站在門邊的兩個人吩咐著,接著目光瞟了一眼某人的單薄衣著,又加了一句:“門關好?!?/br> 于是笑著的那位越發地明媚起來。 亂七八糟地“現場”被簡單收拾好,那盞鎏銀小燈也拾起重新點上,燭光幽幽地從鏤空地蓮花碗盞里透出來,迷朦地照在那兩位幾乎算得上是可以左右大鳳朝國命運的風云人物臉上。卻詭異地帶著些情色地味道。 “亦陌?!痹粕讯苏祟伾?,不去看依舊笑得歡暢的蓮準都指揮使?!鞍堰@些天我讓注意跟進的那幾條消息說給蓮準大人聽聽?!?/br> 第三百八十七章 快刀斬亂麻 亦陌應了一聲,雖然不太明白無憂公主此舉是什么意思,還是恭恭敬敬地陳述道:“松江那邊的消息,說醫圣大人正在搜集各種西洋蠻疆藥草,聽說是要研究配方,治療一種叫做“冰絲纏”的寒癥;另外湖南那邊的消息說,有人在蘆泉島,見到了凌月姑娘和段公子蹤跡……” 聽見這樣的話,旁邊馮少綰的臉色變了幾變,他最近還收到凌月轉來的信函,并不曾提到到蘆泉島去的事情;而段南風,則更是早去了大理,沒有又在蘆泉島出現的理由。 “不僅這些吧?”蓮準歪在那張剛扶起來的躺椅上,繼續上演那種妖孽的美艷,“還有我羽林禁衛軍的人給你提供的消息呢?他到底是怎么說的?” 云裳終于抬眸注視他的眼睛,良久笑了笑:“當然是說我快要死了,所以你才會待我這樣好?!?/br> “這個情報,你給他什么做交換?” “自愿送上門來的消息,需要交換么?”云裳搖搖頭,“而且我十分討厭被人監視竊聽的感覺,大概下次他再來送消息上門,我就不會肯收了?!?/br> 亦陌和馮少綰的注意力,都被那“快死了”幾個字牢牢引住,這是真的么?!如果是真的,為什么兩個人談論起來的感覺卻如此輕松?開玩笑一般,混不在意?如果不是真的……已經不用考慮這種可能了,蓮準馬上證實了消息的正確性。 “知道自己沒有多少日子好活了,卻趕來質問我為什么瞞著你自作主張?他一定也告訴你你的命只有靜養才能活得長久些吧?賭氣是最要不得的情緒,難道你拼著性命不要也要留在京城么?” “不是賭氣吧?”云裳的目光掃過馮少綰和亦陌,暗自慶幸有這兩個人在身邊,總算不用畏懼現在蓮準都指揮使大人無孔不入的色誘大法,“我想我是不相信你。你能利用陸慎對義父的懷念讓他接受我這么個累贅在身邊,能把遠走大理的段南風避人耳目帶到蘆泉島,精明到這樣地步,還有人敢于將后背交付給你么?” “哦?!鄙彍仕颇K茦狱c點頭,“原來你那會兒那么激動說的話,都是反諷阿!真是失敗,我還以為你的確相信我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你?!?/br> “也不是不相信你是為我好。只是,我更相信自己。我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不喜歡別人隱瞞我,替我做決定?!痹粕呀K于順利地將心里話說出來,輕松了許多,“我說過,我要留下來,我要的東西,不用你這么幫我,也能得到?!?/br> “可是我就是喜歡幫你?!辈活櫯赃厓蓚€人瞠目結舌的模樣,蓮準象孩子撒賴一樣地混攪,“我說沒說過我最沒有立場的了,只要你堅持,我完全可以退讓;你一定要留下來,那我就幫你留下來好了?!?/br> 臨窗而站的云裳的眼中閃爍著讓人捉摸不透的光,她看著背后坐在那里的那位紅衣美人,又看著他身后面色迥異的兩個少年,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現在是一幅怎樣的表情,喉嚨里動了幾次,她都沒能說出來自己最想說的話。 這樣的一個沖突到了極點的夜晚……大概也就只是適合彼此沉默和……繼續隱瞞著該隱瞞的真相的吧? ****************** 熙德十六年的冬月末,冬至祭天大典過后,那場令整個大鳳朝朝廷惴惴良久的內閣紛爭,終于塵埃落定。 權力的更迭并沒有象眾人想象的那般張揚,沒有雷霆手段,沒有血濺朝綱;然而所有人都知道,大鳳朝的朝局不可逆轉地發生了改變,那綿延了整個冬日的飛雪,似乎也在昭示著一個新時代的開始。 冬至前三天,皇帝陛下為祭天而移駕大慶殿齋戒之前,特旨召見無憂公主;祭天當日,武英殿大學士,少師,光祿大夫上柱國工部尚書王英,以老病為由,告假不曾出席;第二日,上書請求致仕。 御筆親復曰:“準?!?/br> 沒有推拒,沒有假惺惺的安慰,這位一輩子游刃官場的老人,轉頭間喪失了所有,黯然引退。 他曾經遞上去留中的那些密揭,也都如石沉大海,再無人提起;曾經燃起他無窮希望的那個人的態度,終究帶來的只是一場鏡花水月;在王氏家族因為他的失勢而開始走上下坡路的同時,人們也驚恐地發現,在這次權力的更迭中,甚至連一向活躍的言官,都沒有發出過什么質疑的聲音。 斗爭,完全被壓制在了水面之下;而勝利者,嚴格說起來,也并不是那位獲益良多的無憂公主……原本是勢均力敵的局面,就是從無憂公主聯絡百官而廣泛尋求著支持的態度來看,也是萬千準備要與王閣老斗一場硬仗的,那些朝廷中地各位高官。也紛紛為此而微妙地做出了立場的表態,然而所有預備出擊的重拳都轉瞬間喪失了目標,皇帝陛下輕飄飄地按下了一切,在,冷眼旁觀了十幾天之后。 這就是皇權。真正掌控著所有人的生死去留。 而也正是經由此事,讓朝野中人于樓鐸逝世九個月之后,真正意識到了誰才是這天下的主人。如果說鳳紫泯親政以來,還有很多人曾經弓弦繃得緊緊打算或“死諫”或“強抗”來反對皇帝陛下可能“不正確”的作為的話,那么經過這九個月的消磨。經過朝堂幾番看似不起眼地位置更替,再看過去時。就會發現不知何時。大鳳朝的政局已經幡然改變。 當初那些對忽然接手朝局地皇帝陛下或忡忡或耽耽地目光,此刻差不多也都該轉化成了仰望了吧? 當然。無論如何,當事人之一的云裳,還是最大地“受益者”。在王閣老黯然引退之后不久,朝廷發出旨意,晉升云裳為三品工部左侍郎,暫代尚書任。至此,工部徹底劃歸無憂公主名下;而內閣之中的位份問題,由于次輔的空缺,云裳也向前挪了一檔。即使暫時依舊是末位。 政局中變化最明顯的,就是如今內閣中剩余的幾人對待云裳的態度,雖不至于如當初待樓鐸一般,事事拿來先由云裳過目,可是十分明顯地,除周大學士以外的那兩個人。遇有大事。更愿意做的是拿去與云裳參商……由此,朝中大權誰落??梢娨话?。另外,一些和云裳平日里較為親近的大臣,比如陸謹,比如盧天賜,比如孔睿,這些都并不曾在大鳳朝的朝堂上發揮過什么特殊重要力量的大臣們也開始嶄露頭角。這一切都是最好的說明,關于誰的榮寵,關于誰的朝廷。 這一段時間云裳的忙碌,也可見一斑。 與王閣老地斗爭上蓄積起來沒有發泄出去的精力,幾乎都被云裳用在了工部的改組中。王閣老坐鎮工部十余年,雖然看起來是在渾渾噩噩混日子,但若說他沒有積攢下人脈物力,那是任誰也不肯相信的。何況無憂公主一到任,便一改以往溫吞的行事模式,大剌剌擺出了定要重用自己人地架勢,便是那些原本隸屬于王英地嫡系打算改投云裳門下,也得計較計較人家收不收不是? 故此工部的改組立刻非議一片,而云裳也很使出了一些雷霆手段,才將這些反對地聲音壓制了下去。其中最是讓人廣為“傳誦”的便是到任第一日,云裳以無賴般的手段將工部幾位五品的郎中調任架空的事情。 據說當時這幾位很得王閣老“真傳”的營膳所、都水清吏司郎中大人們,面對云裳明顯要他們退居二線的命令很是不滿。仗著他們工作的“專業性”優勢,幾個工部的老人當著無憂公主,現任工部侍郎的面牢sao質問:“我們是犯了什么過錯?!這么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就算是年歲稍大,也多有經驗,工部的事情難道是人都做得來的么?小心換了人上來,反倒把事情全部搞砸!” 而云裳回應他們的,則是毫不猶豫的冷笑:“不錯,你們是在這個位置上做了很多年,沒有出過什么大錯,可沒有大錯便是勝任了么?別忘記了你們還有一個很大的責任:就是要培養能夠取代你們的人!這么多年手下的人走馬燈一樣地換過,卻沒有人能接任你的工作,那就說明,你們是不稱職的!” 接著無憂公主便開始發揮她在王閣老壽宴上持續下來的恐怖作風:反敢違逆她的人,一律叉出去關小黑屋反省……據說,無憂公主帶來的人都很有羽林禁衛軍的“風范”,甚至有的明顯就是羽林禁衛軍的殺手換了身衣著,讓當時聚集在工部拜見新上司的大小官員瞠目結舌噤若寒蟬。 后來這位樓“侍郎”弄來繼任工部各司郎中的,也果然是一些生手,甚至有的是直接從國子監提調而來,其中最惹人注意的,便是今年科舉中不幸落第的著名才子梁廣進以及傳聞曾與云裳一夜風流的舉子姜鴻昊。不過這些人卻讓那些等著看笑話的工部“老人”們失望了,工部的職責專業性雖強,掌管起來事情也繁瑣復雜,但也不是不能面對:從底層提拔起一個精通本專業的副手,一切便迎刃而解,額外收獲的,自然還有那副手的熱情和忠誠。 第三百八十八章 心中的牽掛 其實這是每個上位者必備的技能,就如同云裳,甚至鳳紫泯曾經做地一樣。 當然這些已經是后話了。當時剛剛接手工部的云裳。態度雖然強硬,心理卻也是并不輕松的;而強大的質疑和壓力,也讓她沒有理由拒絕蓮準伸來的援助之手,沒有余力去故意“澄清”眾人眼中她與陸慎的親密表象,索性,她也就把這個念頭暫時放到一邊去,甚至在陸都督返回湖南駐地之前,和陸慎一起在長天軍中露了一次臉。 那是為的公事,但云裳卻不是以平蜀招討副使的身份出現了,這個職位在她兼了工部地侍郎之后已經申請辭去。為的,也是和陸慎劃清關系地意思。這次地公事。也是祭天大典之后陸慎沒有馬上離開京城的原因,天家。馬上又有一場小型地祭祖儀式了。 繼淮陽大長公主歸國之后,第二位皇室成員回歸:當年淮陽大長公主被俘在敵營中誕下的女兒。鳳思。據說她本應是隨駙馬姓梅的,但駙馬已亡,大長公主憂心故國,為女兒取名為思,又悄悄讓她隨己姓了鳳。 不過這次回國之后,鳳紫泯對這個“jiejie”很是愛憐,索性御筆賜姓鳳,真正為她加了封號:思靖長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