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節
書迷正在閱讀:飛劍問道、三寸人間、天道圖書館、圣手毒妃之王爺扎針了、室友對他的酒后行為一無所知、萬人迷總以為他是萬人嫌、情不厭詐、不準叫我奶團子、皇姑
而此時云裳還在御駕金輅之中,稍后想必還要留在宮中宴飲,蓮心小筑中自然是空蕩蕩地。 屏風前擺著瑤琴“九霄越”,彈指一拂,七弦寂寂??侦`幽惘;蓮準沉默了一會兒,返身離去。 京城中今夜熱鬧非凡,火樹銀花,完全是當節日來過了。蓮準沒有猜錯。云裳果然滯留在宮中大長公主接風宴暨陸慎將軍慶功宴上,并沒有因為身體的原因提前回府;而宮里面傳來消息,無憂公主倜儻風流,酒到杯干,在大宴上著實搶了些風頭。不過這也怪不得她。這些日子閉門不出。少不得有多少人盯著看著。在懷疑她是不是已經失去了陛下的寵愛,和曾經的準皇后有過一夜風流,又被幽閉在宮中幾日幾夜,怎么說都是個緋聞地焦點人物了吧?而且前一段流言中說她稱病在家。其實是因為王湘容的事情和陛下冷戰……今兒無憂公主現身人前,病弱美人似的樣子,倒顯見稱病并非是假的了,一出現又與天子同車,輕松享受了陸慎這等天大功勞才獲得的榮耀,那起慣會看個眉高眼低的官員們還不趕緊揣摩著圣意去么? 不過……物極必反的道理到底不假。當那個羽林禁衛軍的官員在蓮準面前盡可能不帶任何感情色彩地陳述銀安殿前發生的事情之時,在心底里還是加上了這樣一句。聽那些大人們議論,無憂公主重回宮中,圣寵不減,但到底是年輕氣傲,大概覺得和陛下這段時間地冷戰得了勝去,竟然是越發地目中無人起來。 “云裳到底做了什么?” “聽宮里的校尉傳話出來……無憂公主是喝得太多了……才冒犯了陸將軍?!?/br> 蓮準拿著卷宗的手指微不可見地一顫,又立刻恢復了優雅而慵懶的姿態;只是似乎略感興趣地抬起了眸子,帶些訝色地重復:“冒犯陸將軍么?真是喝多了?!?/br> “據說是陸將軍好心來勸他少喝一些,無憂公主卻不領情,反而乘著酒勁,當眾把陸將軍抱住,很說了一些rou麻地話;大意是一直喜歡陸將軍陸將軍卻不理他一類的……總之是酒后失態,鬧得人人側目?!?/br> 蓮準將那卷宗掩住,向前略探了些身子,鳳眸微瞇,狀極嫵媚:“很好,陸將軍作何反應?” “陸將軍自然是大怒,但當著百官的面,也不好發作什么,反被無憂公主纏住?!?/br> 蓮準卻不言語,玉雕一樣的手指輕輕滑過書頁,半晌問道:“這樣算得上御前失儀了,陛下怎么說?” “的確有言官當即就彈劾無憂公主御前失儀;但陛下并沒有責怪什么,只說今日大喜一切不糾,還替無憂公主解釋說他病才好身子虛,不勝酒力;若是醉得狠了就在宮里歇宿?!?/br> 那個羽林禁衛軍官員一板一眼回答著,抬頭看了那儀態風情無限妖嬈地上司一眼,悄悄抹一把汗。他原本是癸字部直屬蓮準麾下,自然對自家地長官“習性”甚為了解;若非必要,卻看見蓮準這種嫵媚風情流露,只能說明一點:就是這位上司已經快要控制不住自己地情緒了……這情緒或許是憤怒,或許是別的什么,然而可以肯定的是,作為直接面對這種情緒地自己,若不能及早脫身,怕是沒什么好果子吃…… “這么說,無憂公主今夜便又在宮中留宿了么“這個,屬下不知。屬下悄悄潛回來的時候,無憂公主還在鬧酒?!?/br> 蓮準眉頭皺起來,又點點頭,忽然一笑:“再去打探吧。順便讓人備了轎子到宮門口候著,無憂公主是必回的?!背钊绾文軌蛩γ撋磉叺娜隧樌氐缴徯男≈?。 借酒妝瘋容易,善后卻難。她雖然并沒有真的喝到大醉的程度,但身子極其不適倒也是真的,這是寒毒又要發作的征兆;蓮準給她的那丸藥極其霸道,據說是幾種大熱的藥材混成,原本不知對不對癥,但試過之后效果卻是很好,這幾日精神已經好多了以為沒事,誰料多吃了幾盞酒就又勾起舊??? 可身邊的紅櫨公公還在不厭其煩地勸說她去綠綺閣,理由是陛下說她最好要就近歇息;云裳搖搖頭,紅櫨公公如今已經是宮中的元老太監,地位尊崇不可得罪;而她現在卻正頭暈目眩,連話也說不出,只有用行動表示抗議,深一腳淺一腳向宮外的方向走去…… 紅櫨公公并沒有陛下明旨,自然也不能當真攔住她,只好跟在身后繼續“游說”……忽然云裳一個踉蹌,險險跌倒,紅櫨公公正專心勸說沒有注意,倒是云裳身邊伸過來一只手來將她扶住。 云裳回眸看見是陸慎,便笑道:“陸將軍也不喝了么?” 剛剛升職為正三品新軍都督的陸慎兩道劍眉擰得極緊,扶著云裳的手待她站穩早已改為扣住脈門……打量了她片刻,回頭對紅櫨公公說道:“勞駕公公轉奏陛下,無憂公主情況不是很好,陸慎先送公主殿下回府,就不去向陛下告退了?!?/br> ****************** 陸慎在和紅櫨公公說話的時候,那眉頭也一直沒有展開過。他的聲音朗朗,卻隱隱含著怒氣,帶著令人不可抗拒的力量。 云裳暈暈沉沉地看他一眼,很想叫住紅櫨公公,對比現在這位憤怒的陸將軍,她覺得自己還是留在宮里好一些。 然而她拒絕的話根本沒有時間出口,陸慎已經攜了她大步如飛直往宮門處行去,雖然是夜里,大多數官員還在宴席之間,但甬道上禁衛軍以及宮女太監還是不少;陸慎這怒氣沖沖的架勢,就象是要找個地方揍她一頓的樣子,不知道落在旁人眼中,又會生出什么樣的閑話……看來暗力營又要多些誘導流言的任務了。 云裳這樣想著,心神略略放松了些,反而覺得身體上的寒冷一波一波來勢更洶,手被陸慎拖住,踉蹌地跟隨著,那兩條腿卻漸漸象是灌了鉛,頭暈的現象也越發嚴重了。 陸慎似乎也感覺出了云裳手上的冰冷,站住腳看著她,皺了皺眉,居然一拉將她夾在腋下,就那么急沖沖滿臉怒氣地出了宮門。 云裳頭雖暈沉,卻還是勉力維持著清醒,一路上陸慎如何冷眼答對宮中守衛,如何把她扔上在宮門處等她的小轎,她都清楚,聽見陸慎吩咐送她去蓮心小筑,這才松了一口氣。 她現在病著,他該不會這么不通情理非要現在找她算賬吧? 然而轎子到了蓮心小筑。又是陸慎將她抱出來地時候,她又有些糊涂了。陸慎不是應該已經回到他京城中的暫時住所了么?難道跟著她來到了蓮心小筑?然后她便又聽見陸慎對旁邊的人吩咐:“找間清凈房子,不要讓人來打擾?!?/br> 她努力想了一下,才明白他這是要幫她驅除寒毒。有些著急,的確,他最懂這種寒癥的路數,幫助高遠驅毒也不知道做了多少次,雖然這次她的寒癥發作并不是那么單純。但陸慎畢竟還算是一個對癥的大夫……可是,他明明知道她的用意,卻還是執意跟到蓮心小筑為她療毒,不是明擺著要她前功盡棄? 雖是這樣想,神智卻游離著并不允許她做出任何反應,看起來倒是昏迷過去一般。 其實從她地小轎進蓮心小筑起,周圍就跟上來不少人,這時候聽見陸慎這樣說,大都應了一聲去布置了,卻依然有個別人擋在陸慎身前沒有離去。氣氛凝重。 可以想見,那些散去的人,應該是來自軍中,甚至本來就是陸慎借給她的親衛;而留下來的。怕是暗力營的人,或是羽林禁衛軍的官員吧? 云裳動了動,想說些什么,卻只是呻吟了一聲。那些寒冷已經轉為刺痛,深入骨髓……這一次的寒癥。比每次發作都來得快而且兇。 陸慎再次扣住她的脈門。冷冷地說:“我需要一個清凈的環境替無憂公主療毒?!?/br> 那些人面面相覷。似乎還要說些什么,卻又忽然頓住,收到什么命令般整齊地悄然退去。 在陸慎抱著她一轉身間。云裳恍惚看到了紅衣地一角晃過。 其實怪不得陸慎生氣,她今天做的事情的確太過丟臉,當著文武百官抱住他傾訴衷情,指責他不把她放在心上,整個一個斷袖花花大少調戲美人的丑惡嘴臉,分明是將自己地名聲全部毀去的作法……真心追求一個人,哪有這樣子的? 云裳會這樣做,實在是因為她根本沒有象對蓮準說的那樣,要開始著手追求陸慎。 那天,那樣說,很重要的一個原因,其實是她想與蓮準劃清界線。在鳳紫泯說出那個所謂地秘密之后,她便有些寒心,也有了一個念頭:如鳳紫泯、蓮準這等人過于深不可測,不是她能夠掌握得了地;相互利用可以,保持距離最佳,象她以往期盼地那般,做朋友、托付秘密,便有些危險了。 第三百七十一章 再也不放手 至于陸慎,她對他,倒也有過一些隱隱約約的傾慕,說不清道不明的牽掛;尤其是聽段南風說起“那三年”之后,想起他地時候,便更是多了一份疼惜和守護的欲望;然而這是不是愛?她不知道,也許從前愛過,但現在既然失去了那份記憶,她倒也不覺得一定要重拾舊夢,尤其是陸慎對現在的她明顯只是“親情”,而她,為了怕“皇帝因嫉生恨自毀長城”而一度選擇遠遠避開。 那天她對蓮準說,皇帝陛下認了她做兄弟,話雖簡單,但里面透漏出的意思已經解釋了一切;既然所謂“深情”是編出來騙人的鬼話,那么她自然不用再刻意遠避陸慎,非要和他了斷關系不可,這是對蓮準的說辭,然而真實的情況又是如何?她如何不明白?不用蓮準和她解釋,她也知道,鳳紫泯的“兄弟”的話未必事出無因,自己至少是被鳳紫泯所忌憚著的,這樣的情形,眼下“孤臣”一般的角色,哪里容她去靠近任何人? 很早以前她就隱隱約約意識到,她之所以入京就封為公主,進入內閣,其實也是一種制衡的手段……樓鐸亡故之后,京中周大學士一派獨大,周大學士耿介忠貞,為鳳紫泯所欣賞自是理所應當;然而老學士又實在太過迂直,不知變通,由著他大權獨攬,鳳紫泯行事上頭難免阻力重重,就如這“肅清貪官”的爭執一般,如果沒有她居中扮演個jian臣的角色,鳳紫泯只怕就只能在聽從周大學士的話做個“明君”,或是不聽從做個“昏君”兩項之間選擇了。既然培養她這一脈的勢力,主要是與周大學士相抗衡;那么如果她表現出與軍方,尤其是陸慎這樣的“新軍事力量”相互“勾結”的可能,那么鳳紫泯是不會看著陸慎坐大的。 因此,即使她真的要與陸慎“再續前緣”,現在也絕對不是時候。何況,所謂“為情生嫉”而殘害忠良,她從一開始聽段南風說的時候就不相信。鳳紫泯何等樣人?會為了一個“情”字毀掉國家棟梁?如今只不過是驗證了她當初的看法,卻不表示如果她接近陸慎不會給他帶來殺身之禍……她說過,以后要一個人孤單地在那條路上走下去,如今,她正在實現自己的諾言,當眾與陸慎反目,以便達到各樹一幟,在朝中分庭抗禮的效果。 不過今天一開始便不是很如意。從她出現在郊迎儀式上,陸慎就毫不掩飾地表示了對她的關心;而即使是她毫不推辭接受天子邀約,一起坐上金輅,做足了“天子內寵”的驕狂無禮,也只是讓他微有責怪之意而已……不得已,晚宴之上她不顧自己病體,借酒妝瘋,當眾對他無禮,嗯,因為她稍有暗示,效果還算是差強人意;只是不知道陸慎是配合她做出一幅對她十分厭惡的樣子,還是真的被她激怒想罵她一頓……感覺上似乎是后者。 不過可氣的是陸慎還是送她回到了蓮心小筑,又要給她驅毒療傷……萬一傳出去,她的一番功夫不都是白費了么? ****************** 蓮心小筑的東廂之內,銀燭高燒,美人如畫。 蓮準紅衣逶地,鳳眸光斂,斜倚塌前,就著手邊的雕漆長案,用一只水晶柄小銀刀,在那里專心致志地……削著一只梨。 “蓮準,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何蕊珠湊過來,半側著頭,用一種懷疑的語氣問著,卻掩不去眼中的關切。 “在想,這只梨子生得漂亮,切了片和著生姜煮水喝,對寒癥應該很有效果?!?/br> “你!”何蕊珠氣結,扭頭去不理他。 蓮準卻只是一笑,當真招招手,對應聲而來的羽林禁衛軍官員遞上了托盤:“記著生姜要去皮……還有別忘放些冰糖?!?/br> 那人應了一聲去了。蓮準站起身來,緩緩到銀盆中凈了手,這才回身笑道:“何蕊珠,你急的是什么?” “我?我有什么可急……”何蕊珠有些悻悻地,“原本還以為你是真的喜歡上了那個無憂公主……可如今那個陸將軍正和你的小美人兒孤男寡女同處一室,你就不急么?聽說今兒你的小美人兒對陸將軍當眾示愛了呢!” “我知道?!鄙彍庶c點頭,“云裳和我說,她要放手一搏,贏得個真心所愛,從此逍遙天下?!?/br> “可是你就放她去逍遙么?你為她做了那么多,甚至擔著欺君的風險隱瞞她離奇的身世也就罷了。又為了她的這個病,費了這樣多的心血,如今輕輕就要放過了?”何蕊珠緊張地看著蓮準。 他自幼和蓮準同入梨園學藝,情同兄弟,現在又是蓮準的得力下屬,對于這位兄長兼上司仰慕敬佩之余,也自認能揣摩得蓮準的幾分行事態度;然而在云裳這件事情上,他卻弄不懂蓮準的意圖。當然雖然如此。他多少還是看出了蓮準對云裳的情意定然非比尋常,因此也使得他隱隱對云裳產生了些反感,總覺得就是因為她,才讓蓮準偏離了最初的方向,冒天下之大不韙去欺瞞皇帝。 然而作為兄弟,對蓮準崇拜著維護著,他雖然看不得蓮準待云裳好,卻更加看不得云裳待蓮準不好。在他眼里,云裳竟然辜負了蓮準一腔真情。轉身投向那個才成了“英雄”而上位地陸將軍懷抱,簡直罪大惡極;而蓮準對云裳的“背叛”毫無動作,更是太便宜了那個薄幸的女子。 蓮準卻冷冷睨了他一眼:“何蕊珠,不要再打什么鬼主意。早對你說過。我的事情用不著你插手?!?/br> “不是我要插手,是我為你不值……”何蕊珠堅持著,“陛下能給你羽林禁衛軍都指揮使這個職位,就能夠收回去;你為這么個女子和陛下作對,辛辛苦苦為她打算考慮。分明是喜歡上她了不是么?可咱們羽林禁衛軍的人。什么時候還要眼睜睜看著喜歡的女子投入別人的懷抱了?你這個天下最大特務情報組織的頭目。做得也太窩囊了吧?!” “我說過不用你管,事情我自有安排,”蓮準略有煩躁,喜歡云裳么?他早已喜歡上她了么?答案應該是肯定的吧?尤其是聽見她決絕地說“我喜歡地人是陸慎”的時候。那種刀割一般的疼痛蔓延在心房,油然而生出一種嗜血的沖動,傳說中鳳紫泯因嫉生恨自毀長城,看來也并非不可理解吧? 然而……蓮準回眸對何蕊珠一笑:“你來這里就是為了問問我地打算么?如果沒有別的事,就請回吧。我也該去看看那生姜梨子湯燉得怎么樣了,云裳一會兒驅了毒,定會口渴的吧?”說著紅衣迤邐,竟自往外而去。 “驅毒……”何蕊珠看著他的背影,恨恨地喃喃著,“你千里之遙調動羽林禁衛軍,傾全力助陸慎急速南歸,難道就是為了早幾天替你的小美人兒驅毒么?” 聽見何蕊珠這樣說,蓮準地身影倒是一頓,再次回眸,“為博美人一笑,幽王都曾經烽火戲諸侯;我只是用羽林禁衛軍地人為國家做點事而已,難道還有什么過分?”他說著打量了何蕊珠幾眼,笑道:“聽說陛下這幾日對你很感興趣呢,還說要秘密召你進宮看看。如何?一會兒陛下就會出現在這蓮心小筑了,你留還是走?” “陛下要來蓮心小筑?”何蕊珠驚訝之余又有些疑惑,“莫非是你通風報信請來捉jian地?!” 蓮準含笑不語,倒似確認一般。 “蓮準,我真是越來越弄不懂你了?!焙稳镏閽佅逻@么一句,搖搖頭一擰身反越過蓮準,風一樣地消失在夜幕中。 在他身后,蓮準臉上的笑容一點一點褪去,薄唇微抿,聲音低得連他自己也聽不清……“云裳,最后再幫你這么一次吧,若是你還是不肯放手,那么我……也再不肯放手?!?/br> 云裳靜靜地躺臥在蓮心小筑中的眠床上,手腕輕輕垂在床邊,由著陸慎握住。若不是緊緊閉住地雙眸,微微咬住的牙關,還有偶爾逸出的輕吟泄露了她的痛苦,會讓人以為她只是睡著了。 而在她身側,陸慎卻已經全身汗透。他神情專注,略帶懊惱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她緋紅的臉:替她驅毒已經有一個多時辰了,卻并無大效;她體內的寒毒并不似以往那般容易馴服,依然頑強地沖撞著,糾纏著,一忽兒被他霸道的真氣強行壓制下去,一忽卻又隨著一縷熱流蹭地竄了起來,在她的經脈之間引起一次逆動襲擊……然而不得不說她的自制力的確很強,經脈逆流之苦,哪里是常人可以忍受?而如今她,卻是生生地咬碎銀牙也硬撐,甚至,連神智,也執拗地維持著一絲清醒。 這樣堅韌的意志,強大的精神力,和師父他,還真是相像啊……這樣一轉念間,陸慎手上的勁力不由弱了幾分,原本聚集督脈中被壓制下去的寒毒,又倏然覓到破綻,如火苗般臨風而起,逆入靈臺,立刻引起云裳一陣痛苦的輕搐和呻吟。 第三百七十二章 偷襲一個吻 陸慎心頭一緊,看著面前云裳緊蹙的黛眉,燒得通紅卻連一滴汗也無的小臉,越發想起高遠曾受過的那些苦,想起他對云裳說過的“以后一切都有我在”。 可如今要壓制云裳體內寒毒,僅僅靠他一人之力明顯有些勉強,而倉促之間又到哪里去找當初如孔杰那般的高手助他一臂之力?陸慎想了想,不再耽擱,抱起云裳輕輕翻轉,一只手還搭在她的腕上,另一只手卻拉住她的衣衫微微用力,“嗤”地一聲,連外衫帶中衣從背后撕裂。 *************** 陸慎想了想,不再耽擱,抱起云裳輕輕翻轉,一只手還搭在她的腕上,另一只手卻拉住她的衣衫微微用力,“嗤”地一聲,連外衫帶中衣從背后撕裂…….里面露出的,卻是一件牛皮軟甲。 陸慎眉頭大皺,不明白云裳這樣穿著的原因,然而也只得一面運功替她逼毒,一面動手將那軟甲除去;幸好這甲胄經過云裳改良,只是幾塊大皮套結而成的整體,在肩背部挑去結繩,倒也容易……然而陸慎的動作還是倏然頓住,甲胄離身,已經可以看見云裳凝脂一樣的雪肩,以及腰背部層疊裹纏的白布……陸慎第一個念頭是:莫非她受了什么外傷? 情況卻容不得他想那么多。方才替她驅毒并沒有發現什么異常,而背心處的靈臺xue又是行功要xue,也是最難于控制寒毒之處……因為入宮赴宴,陸慎并未佩劍,此時顧不得許多,當即陡加內力,運指如刀,生生將她后背所纏白布割裂,露出里面毫無瑕疵的白玉肌膚。 然而云裳身為女子的防衛心態卻在此時啟動,原本游離的神思一瞬間清醒,啞聲驚喘,手臂從陸慎掌控中掙脫,略帶驚恐和茫然地護在了胸前……原本她只是背部外露,這樣一掙,卻連前胸也露出大片雪肌來,衣衫凌亂,再也掩不住玲瓏曲線。 陸慎幾乎是完全呆住,驚愕慌張不知所措……直到云裳連聲地咳喘又把他的神智拉回現實,方才費了許多勁才將她的寒毒收攏。若是不能續加控制,經脈中的寒毒或凝滯或爆發,都會給云裳帶來極為嚴重的傷害……甚至可能危及生命。 這樣的念頭一轉,陸慎心神頓斂,扯過床上錦被掩住云裳身子,一只手依舊握住云裳腕脈,另一只手則探入被中,抵住她赤.裸.嫩.滑的背肌。謹守全身意念,專注地替她運動驅毒。 真氣源源不絕,入靈臺,走至陽,過懸樞,直入命門,恍如一道清泉,暖暖地充斥流淌……本來亂竄的寒氣在這樣地暖流涌動中,漸漸平服。漸漸歸位丹田。 陸慎此番全力施為,至此已經近乎脫力,卻依舊用盡了剩余真氣,在她經脈中轉了幾個周天。確認寒毒已經被壓制住,這才松了手,向后一退,倚靠在床邊椅上。 云裳衣物被解開之時本是又羞又氣,然而也明白陸慎是為替她解毒計。加上寒毒大盛再動彈不得。便只由他擺布……陸慎內力真純。至為陽剛,原本極其適宜她這寒毒之癥;此刻體內真氣流淌,霸道中又含著一絲溫柔。確是她這些時日來從未有過的舒適感覺,她知道自己這番煎熬算是過去了,又眼見陸慎力竭之下不忘守禮,自是心頭放松,不由神思昏昏,倦然欲睡。 朦朦朧朧間,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云裳體內那種溫暖舒暢的感覺似乎開始變化……充盈的真氣由溫暖,逐漸開始變得燥熱……那絲溫柔,也漸漸轉成了挑逗……似乎,又回到了那日王家的小院,聽見蓮準那魅惑的嗓音,感受與他肌膚相觸的戰栗……那是極難忍受的折磨呢,要他離開,他卻不肯……她舔舔唇角,懵懂如渴求糖果的孩童,只是單純地想要擁有…… 床邊地陸慎微微挪動了一下,再次睜開了雙眸。從壓制寒毒的脫力中稍微恢復過來,他立刻將目光投向床上那張姣好的容顏。 云裳額上已經見了汗,看起來不似方才那般痛苦了。頭上玉冠凌亂,幾縷長發略帶濕意貼在臉頰,給她雪瓷一樣的臉上增添了幾許風情……難道方才所見,果然是真地么?陸慎目光掠過云裳身上的錦被,又驀然急急收回,臉上一片熱辣辣地,手上更是燒灼到一般,似乎還能感受到方才刻意忽略的柔滑觸感……陸慎掩飾似地輕咳一聲,自覺留在此處大為不便;而他腦子里亂糟糟地,也需要找個地方整理整理思緒,于是起身打算離開。 然而不知是不是他那一聲咳驚動了床上的人,云裳低低呻吟了一聲,似乎又有了什么痛苦攪擾。 陸慎頓住,借著燈火望去,卻見云裳腮上紅云重泛,一雙長睫微微眨動,貝齒輕咬下唇,臉上的表情也是煩惱無限……是寒毒又起了么?心頭一急,連忙去抓云裳手腕……觸上地一瞬間,立刻感覺到灼熱,和方才寒毒引起發熱明顯不同……才一疑惑間,云裳卻是一個翻身,轉手扣住了他地臂膀,重重一拉,引唇相就…… 原本陸慎身負絕頂地武功,斷不會讓幾乎沒有任何內力的云裳輕易得手;然而此時陸慎還沒有從脫力的狀態中完全緩解,心神又被云裳地寒癥以及強吻的事情攝住,再加上根本料不到云裳會有這樣的動作行為,真個是如遭雷殛,全然不知所措。 蓮準的生姜梨子湯已經煮好一段時間了,盛在雕漆食盒里,怕是早已經冷掉;然而他卻仿佛根本忘記了還有這么一樁事情一樣,只笑吟吟地看著對面的皇帝鳳紫泯,拈起一枚琥珀云子,輕輕點落。 這里是他居住的東廂,門外的侍衛靜靜守候著,只要那邊正房里陸慎結束療毒出來,必定會被帶過來參見御駕。 之所以絆住鳳紫泯,沒有實行所謂“捉jian”,是因為他絕不肯在療毒完成之前前去打擾;而他的目的,也只是要讓陛下親眼見證那兩個人的親密,試探鳳紫泯的心思,同時為以后的行事安排鋪好道路。 然而想不到這場療毒竟然持續了這么長時間。 壓制下心中隱隱的不安,蓮準不經意似地將目光從鳳紫泯面上掠過,皇帝陛下從來最是善于掩飾內心,從他的表情上絲毫看不出他是否會對那兩個人單獨相處的時間長短有所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