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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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落地而無形,化萬物而無聲。 冬日的序曲隨著這幾場紛紛揚揚的大雪而變得加快了速度,一個月過去,這天氣已經冷的不像話了。大雪過后的地面冰花重重,還有一些地方,積雪化成了水,變得泥濘難行,云裳這些天都沒有坐馬車去上學,而是改用了步行。香香身子才好起來,云裳嚴令制止她雪天出門,旻言這些天一直擔負起書童的角色,替她背著上學用的文房四寶和每天黃白橘留下的作業。 似乎顧籽萄最近也不怎么顧得上跑到她這里來玩兒,白天都泡在太學院里和黃白橘討論各種問題。 平日里也就是樓云鈺帶著雅墨過來和她說說話,陸謹和陸慎兩兄弟這些天被鳳紫泯帶著去忙著籌備新年的喜宴。 時間過得真快,轉眼間已經到了這一年的年底。 飛雪迎春,還真是有那么點味道。 蓮準每天下午日落時分,都會抱著棋盒來找云裳下棋,而他也漸漸感受到近來云裳的精神越來越不濟,似乎每天都在為什么事情分心一般。 “下棋的時候,多少還是專心一點吧,我的小美人兒?!彼镑葎C然的臉貼了過來,云裳呵了一聲,推開他,蓮準很是受傷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道,“你這是有了新歡,忘了舊好么?” 云裳看他一臉戚容,不由啞然失笑,推了一把棋盒,將一把棋子放了進去,“你還好意思來說我,我倒還沒說你屋子里那位,兩個大男人住在一起,可也不羞么?” 蓮準嘿嘿笑道,“你這么說,難道是吃醋了?” 云裳一愣,怔怔然道,“誰吃你的醋了?左右你們也做不來什么的?!?/br> “哈!這么說起來,你果然還是醋了?!?/br> “……” “哈哈!”蓮準一臉的得意洋洋,翹起二郎腿,笑瞇瞇的看著云裳,“他大概還要在這里住一段日子,你說的對的很,我正好覺得和他住在一個屋子里有些空間不夠,不如,我今晚就搬來你這里,這樣你就明白我對你的堅貞之心了吧?” “蓮準,你當我什么都沒說過好不好?”某人已經預感到了一絲危險的氣味,立馬繳械投降,不過已經為時已晚。 “不好?!庇腥诵v如花著斬釘截鐵的說道。 “……” 她就知道這個男人涎皮賴臉的,不會存了什么好心思。 入夜,有人輕聲叩門,旻仲今天在廊下當值,也就親眼目睹了蓮準是如何一步三搖的瀟灑風流的走進了小郡主的臥室里去。 房間里熏著白檀香,一室的安靜祥和,云裳最近因為文先生一心一意在籌備著的暗力已經有了幾個人手,而緊鑼密鼓的加緊壯大的事情思慮,夜里總也睡不好覺,蓮準特意為她準備了白檀香,用來安神休眠。 他進屋的時候,她正端坐在桌前,伏案書寫著明天的作業,蓮準進來幾乎只是象征性的敲了敲門,接著就一腳邁了進來,走到床旁抖開被子,鋪好了床鋪。 回頭見她只穿著一件羊毛絨的長裙,不禁皺了皺眉頭,將她掛在床旁勾鏈上的外袍取下來,披在她的身上,“天寒了我的小美人兒,凍壞了人家可要心疼的?!?/br> 云裳停了筆,往后一靠,正好將頭放到他的身上,“今天的作業太多了,累得我頭疼?!?/br> “頭疼?”他伸出手來按上她的太陽xue,輕輕的揉捏起來,一轉一轉的,讓云裳覺得很是受用。 “蓮準,這么晚了,你來做什么?”她閉著眼睛舒服的說道。 “我自然是來和我的云裳小美人兒同寢被,共枕眠的嘍?!鄙彍侍袅颂籼一ㄑ?,說的輕松。 云裳一動,從他的手里鉆出來,回頭驚訝的看他,“你還當真了?” 他彎下腰來雙臂撐在書桌上,胸膛和胳膊正好將云裳圈在自己的臂彎之中,笑得邪魅且慵懶,“天氣寒冷,我怕你一個人睡不著?!?/br> 云裳咬了咬牙,“我一個人睡得挺好的?!?/br> “是嗎?”蓮準淡淡一笑,“我睡得不好?!?/br> 靠!你睡得不好,管我什么事??!云裳皺眉,正要說話,聽見他低低的嘆了一聲,隨手一揚,燭火就瞬間滅了。 “喂!你做什么?”她腰上一緊,是他的胳膊,“噓,睡覺?!彼f著睡覺,卻帶著她往旁邊的角落里一站,絲毫沒有半點要去睡覺的意思。 “噓,別吵,我給你看個好戲?!彼脸恋膸е判缘穆曇艟o貼著她的耳畔說道。云裳輕聲一嘆,不知道他在搞什么名堂。 大約一盞茶之后,黑暗之中,云裳竟然聽見了一聲微弱的動靜。 門栓,被人從外頭打開。黑影一動,是兩個人,從外頭鉆進了房內! 云裳的手心里驀地攥出一層冷汗來。 只見這兩個人來到房中之后,似乎對房內的情形很是熟悉似的,直接奔向云裳的床鋪,舉起一只口袋就兜頭往下罩了下去。 “呵?!?/br> “誰?”賊人反而被驚嚇,回身的一個瞬間,云裳看到屋內不知何時又多出一個人影,快如鬼魅,一身黑色的衣裳在微弱的月色下晃出一片淡淡的光暈,看起來像是用絲綢制成的衣裳。 以靜制動。 這一擊必然是百分百的全中。兩道黑影在電光火石之間被放倒在地。兩聲悶響之后,蓮準才重新點起來燈火,燈燭搖曳之間,云裳終于看清楚,除了自己和蓮準之外,房間里還有三個人,只不過兩個人是躺在地上的,另外一個,則是負手站立在屋子里,一張蒼白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只淡淡的看了一眼蓮準和他身邊的樓云裳,蓮準朝他瞇了瞇眼睛,道,“多謝你啦?!?/br> 那人才面無表情的飄走了。走到外頭的時候,順手將院子里的兩個已經被料理過的黑衣人隨腳踢倒一旁不礙事的地方去。 原來還不止是屋子里的這兩個人,他們有四個人。 云裳傻子似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聽見動靜,外頭的小廝和值班的武師們也趕來房間外頭,將外頭的兩人綁了。 旻言一邊系著腰上的帶子,一邊往這邊走,看來是剛剛睡著之后被人叫醒的。 “小郡主,您沒受傷吧?”旻言一見這陣仗,立馬就明白了過來。云裳平復了下心情,坐在椅子上,沒有回答旻言的問題,反問道,“今夜是誰在廊下值夜?” 旻言臉色一變,聲音也開始發抖,“是旻仲?!?/br> 云裳淡淡的掃了他一眼,“他人呢?帶來見我?!?/br> 武師立刻去了,旻言一張臉都變成青色,這種過錯的確是該罰,他不能多說什么,更不能為旻仲開脫罪責。 有武師過來將那兩個刺客五花大綁捆好,兩個人都被剛才的黑衣人用手刀劈中后頸,已經昏迷不醒人事。 “旻仲,今夜你可見過什么可疑的人么?”云裳端坐正位,顯出一家之主的樣子來。旻言站在她的身后,不敢多說一句話。蓮準則側靠在椅子的扶手上,不正經的掛著一抹笑。 “回,回小郡主,奴才,奴才沒有看到任何的可疑人等?!彼f話的時候開始習慣性的低下頭,云裳眼中寒芒如電,“你抬起頭來,看著我?!?/br> 兩旁有人站在旻仲的身后,時刻提防他做出什么過激的事情來。 “是,小郡主?!彼痤^,一張憨厚的臉上帶出幾分驚慌。 “你要如實說,說了實話,這里面自然就沒有你的事了?!痹粕焉踔吝€對著他微笑了下,旻仲趕緊點頭,“是,奴才一定實話實說?!?/br> “我且問你,一炷香之前,你在哪里,做什么?” “一炷香……回小郡主的話,奴才那會兒正在……正在去茅房的路上?!睍F仲說著說著臉紅了起來,“奴才從今天下午就開始拉肚子,廚房的人都能給奴才作證啊郡主?!?/br> “旻言。你哥哥說的是真的嗎?”云裳看了一眼臉上都沒有人色的旻言,問道。 “我……我不知道,我今天一天都跟在小郡主您的身邊,沒有,沒有和哥哥單獨交談過,也,也沒去過……廚房……今天晚上的飯菜是四少爺派雅墨直接從鞠云樓里點了再送來的,所以,我沒有去廚房取飯菜?!睍F言為難的結結巴巴的說道。 云裳看了他一眼,“很好,旻言,你說了實話。至于你是不是說了真話,就要看看廚房的人怎么說,那個是后話,眼下,我倒要看看這兩個家伙有什么說辭?!彼惶?,身邊有人捧上一盆涼水,潑在二人的頭上,兩人打了一個激靈,都醒了過來,看到眼前的一切就立馬明白了,兩人被五花大綁得結結實實。云裳看了看他們,“你們兩個是受誰人指示?到底有何目的,說了實話我可以饒你們不……”她嘴里的那個死字還沒有說出來,這二人脖子一橫,嘴唇微動,烏黑的血頃刻間就順著唇流了出來。 “不好!他們的嘴里有毒?!?/br> 蓮準的一聲呼喝來不及落下,二人就在頃刻間咽了氣。 “好陰毒的手段,竟然讓自己的殺手嘴里藏了毒藥?!痹粕训男睦锖鋈灰惑@,她到底得罪了什么人,竟然要派出這樣的死士殺手來對付自己? “旻言,你去看看外頭那兩個。盡量留活口?!睍F言應了一聲,走出去,不會兒又走回來,“外頭的嘴里沒有毒藥,還活著?!?/br> 云裳揚了揚手,旻言便將二人帶了進來。 兩個人被丟在地上,云裳從上頭俯視著他二人,忽然,她看到其中一人的眼中平靜的涼薄的光芒,心里一動。 一人目眥盡裂的看著她,好像看著苦大仇深的仇人,大吼道,“他娘的!抓了老子,就早點一刀咔嚓了,免得老子受苦?!?/br> 他這么一說,云裳忽然有了靈感似的,微微笑了下,傾下身,看著那大漢莽撞的到處亂撞,“我倒還真是稀奇,是什么樣的人,竟然讓你這樣的紅臉漢子寧愿一死也不愿說出他的名字來?” “他娘的!老子走南闖北十八年,講的就是一個信和一個義字!答應了別人的事兒絕對不會說出去半個字!你要殺要刮,悉聽尊便!只是休想從老子的嘴里套出去半個字兒去!”紅臉的大漢說的義正言辭,云裳一陣犯難,如果對方是徹徹底底的壞人的話,她倒還不猶豫,直接一刀咔嚓了了賬,可如今這個漢子的性子如此爽快,倒是讓她有點舍不得直接殺了。 他們也不過是被人利用的棋子罷了,總算罪不至死。 她的猶豫被另一個黑衣刺客看在了眼里,他忽而出聲,聲音平靜的如同秋水,“我愿說出幕后主事之人,請小郡主刀下留人?!?/br> 第一百二十一章 人性本丑陋 “哦?很好。你們都退下吧?!痹粕演p笑了下,蓮準則在一旁不動聲色的搖搖頭,站起身來欲走,云裳忽而伸出手來拉了他一把,蓮準輕聲一笑,重新做了下來。 旻言似乎想要說什么,可他看到云裳一張不怒自威的臉,也就沒了說辭,只默默的等眾人都退了出去,將房門緊緊扣住。 “現在你可以說了罷,誰是你們的主人?”她端坐首位,輕聲問道。煙波如秋水的男子剛張了張嘴,還未來得及說話,身旁的紅臉大漢就立馬抬起腿給了旁邊的那個人一腳?!澳隳棠虃€熊!寒無咎!你當真要告訴她嗎?難道你忘了對小公主的誓言了嗎?”紅臉大漢說完,自己猶自憤憤,絲毫沒有察覺到眼前的小女子的臉上閃動過一絲詫異。 小公主……這大鳳朝還有幾個小公主? 鳳紫湘? 寒無咎被他踹倒在地,被束縛的雙手找不到支點,只能用脊背挺了下地面,勉強坐起來,一對無甚表情的眼睛看著他,眼中寒芒立顯。 紅臉大漢一愣,“你奶奶個熊!瞪著老子干什么?” “是你召出來的小公主,與我無干?!焙疅o咎冷聲說道。 “老子……老子幾時說的?”紅臉大漢猶自不解。瞧他一臉的“天真”(其實在蓮準的眼中看來就是傻缺的表現),云裳頓時陷入了天人交戰之中。這么一個率真的漢子,死在自己手里,總歸有些不好吧? 她為難的看向蓮準,用眼神尋求幫助,蓮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呵呵了兩聲,“他若真是像表現出來的這般慨然赴死的話,那他們二人的口中為何沒有藏著毒藥?” 云裳一愣,看向地上的寒無咎和紅臉大漢,蓮準說的沒錯,如果這個紅臉大漢真的是像他表現出來的這樣的話,那他此刻應該是去黃泉和他的那兩個同伙作伴才對。根本沒有任何的機會能夠在這里和她叫囂。 想明白這些,云裳再看向紅臉大漢的時候,已經不再這么的糾結。 紅臉大漢細細觀察著云裳的神色,見她眼中露出鄙夷之色,頓感不妙,連忙向前膝行了幾步,“小郡主饒命??!夜里來擄劫走小郡主乃是小公主殿下的吩咐,公主殿下有命,我們也不敢不從啊?!闭f完,便連連叩頭。 所謂人性的丑陋也不過如是了。 前一刻還像個正人君子的義正言辭模樣,下一秒就變作這般沒有骨氣的苦苦哀求,只為活命,這種人,讓云裳感到反胃。 “你說的不錯,她是公主,說的話就是命令,可你們又為何要聽命于她?”云裳想到了這個問題的癥結,立馬問了出來。 紅臉大漢臉上閃過一絲戚容,“實不相瞞小郡主,我等是殿前的帶刀護衛,我在大公主的殿里當差,因為犯下過過錯而被小公主捏住了把柄,只好為她效力?!?/br> 云裳聽得心中一涼,問道,“你們這樣的人在她手下,有多少?” “并不很多,不出十人?!奔t臉大漢如實回答。 圈起手指在椅子的扶手上,扣了扣,發出悶悶的聲響,抿著嘴想了很久,忽而抬頭看著蓮準笑了下,蓮準也回了她一個微笑,他知道,這個女人的心里已經有了主意。 她站起來,走到紅臉大漢的面前,“殺不殺你,我此時還沒有想好,所以只得委屈你在我的蓮心小筑里呆上幾天了?!?/br> 身旁的寒無咎看向這個纖細的女子,冷靜的眼睛里沒有絲毫的畏懼。云裳側過頭來看他,“你也是帶刀護衛么?” “不錯,屬下是赤霞殿的站殿護衛?!彼^站殿護衛就是指站在赤霞殿里當差的護衛,比起在御前行走的那些護衛,地位要稍稍遜色了幾分。 “赤霞殿,你是二皇子殿下的人?”云裳似乎是在低聲相問,也似乎是在猶豫不決。 鳳紫泯的人,她的心里存了這樣一個疑問。鳳紫泯一向御下很嚴,為什么會出現這樣的一個倒戈投降在鳳紫湘的隊列中的人呢? 寒無咎看出她所想,坦然答道,“屬下的兄長在市集上非禮了一個女人,被官府抓了,我救不出他來,是小公主暗中相助,才讓他重見天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