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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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我已經按照您的意思,告訴樓云裳,她要調查的事情,只有皇宮里的那個侍書黃白橘大人才了解?!?/br> “嗯?!?/br> 一個身材修長,背影婀娜的男子坐在他的面前,看著說話的文先生,如果此時云裳是清醒的話,一定會驚訝這兩人竟然……是舊識! 一向高傲自詡的文先生在這個男子的面前,竟然顯得那么的卑躬屈膝,甚至不敢抬頭去看那個人的臉上的表情。 “她已經準許進入皇宮做伴讀了。文若圖,你做的很好?!蹦侨撕鋈晦D過身來,邪魅得能夠欺騙一切世人的臉孔上顯出一絲的笑意,那個小女人還真是有點本事,想進宮,竟真的給她做到了。 文若圖下頜的山羊胡跟著抖了幾下,面前的這個人……想要做什么,他清楚的很,可是,那個輕快如山嵐之風的少女卻對此毫不知情。 欺騙一個善良的人的感覺……真的不好,他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良心正在面臨著巨大的煎熬和挑戰。 不知為什么,他下意識地排斥欺騙樓云裳,看著樓云裳被這個人耍的團團轉的時候,他的心里竟然還產生了那么一絲的不安和愧疚。 那個男子看著他,微微一笑,“你在慚愧?!?/br> 沒有疑問,他的話就是這么的篤定。 文若圖渾身一顫,低著的頭更低了幾分,“不敢?!?/br> 那男子站起身來,面前是一片波光粼粼的湖水,這里本就是一方鄰水而建的居所,這個蓮心的名字也不是虛來,此處有湖,湖里有蓮,湖上有亭,亭中懸著一只鳥籠,籠子里蹦蹦跳跳的是一只墨綠鳥兒。 當真是鳥語花香。 他們此刻就坐在這樣的一方涼亭之內。 本是清雅的一個午后時光,卻莫名的被染上了一絲難以呼吸的壓抑和神秘莫測的味道。 “只有她進宮伴讀,才能有機會接近那些皇室中人,才能得到權力,只有這樣,我們也才有可能得知那樣東西的下落。若圖,你的心已經不在我這里,等到此事一成,我便準許你離開,怎么樣?” 幾經掙扎和掙脫才得到的許諾,此時,他應該歡快的答應下來才對,可是,文若圖卻沉吟良久道,“公子知道,我不是個會說謊話的人,公子的許諾,我定是全信,然而卻有一個不情之請,請您應允?!?/br> “哦?你說說看?!蹦凶与S手捏起一顆青色的杏子,放到唇邊細細的嗅著味道。文若圖深吸了好幾口氣,才斗膽說道,“還請公子在事成之后,不要為難小郡主。放她一條生路?!?/br> 有風從二人所在的涼亭里穿過,許久,文若圖才聽見那人輕聲說道,“這個自然?!蹦敲匆粋€有趣的女子,連他也忍不住想要…… 文若圖從涼亭里退出的時候,驀地發現,自己的后背已經濕透,衣裳貼在皮膚上,被風一吹,竟然有一股寒意。 亭子里的男子仍舊把玩著那顆青杏,青澀的香氣若有若無的鉆進他的鼻子里,這酸軟的味道里傳出來的,是初秋的氣息。 過不了許久,京郊的楓葉也該紅了,那時,才是真正的秋意來襲。 那時,天地之間,便會肅殺成一片截然不同于此刻的荷塘清風的情景來。 饒是一顆心有七竅玲瓏的他,也不能明白,自己當時問出來的問題,為什么會是…… “你最想要得到的,是什么?” “呵呵?!蹦凶佑犎皇?,從懷里摸出一塊香帕,才拿出來,那方手帕上就傳來陣陣若有若無的香氣,這香氣很是特殊,不同于平時見到的麝香,桂花香或者是蓮花香的味道,是一種淡淡的,甜甜的,軟軟的氣味,并不強烈和辛辣,反而讓人嗅著嗅著就覺得心靈放松,渾身上下的戒備都統統的甩到了一邊去。 為什么不直接問出來,他自己想要得到的東西,到底放在哪里呢? 對她那么一個警戒心極高的女子能夠得手,這一次絕對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伤?,卻偏偏沒有問出來那個問題。 又或許,是他下意識的覺得,如果自己問了出來,她也答了出來的話……那么自己是不是就沒有這樣一個理由還能繼續留在這個小小的蓮心小筑里。 蓮心,蓮心。 到底是誰連住了誰的心? 他輕聲嗤笑,最佳掛上了一點嘲諷之意,將那帕子在鳥籠面前抖了幾抖,片刻不大的功夫,剛才還蹦蹦噠噠的歡快小鳥,便萎著翅膀,挨著水罐兒的邊緣,徹底倒了下去。 攝心香,能夠迷惑人的心智,催眠人的神經,問什么答什么,而且,不會欺騙,不會隱瞞。 一向無往而不勝的自己……也有這樣畏首畏尾的時候啊。男子輕輕一笑,將籠子里的鳥取出來,輕輕丟進那一片碧綠的湖水之中,蕩起一層漣漪。 第六十七章 開窗晾嫌隙 這一覺睡得極其的沉香,天色擦黑的時候,香香進來召喚她吃晚飯,云裳這才幽幽的醒了過來,睜開眼睛,頓時自己把自己嚇了一跳。她記得最后自己是在和蓮準聊天啊,然后聊著聊著就覺得身體發沉,腦袋發暈,迷迷糊糊的好像很瞌睡的樣子……她坐在床上,好好的閉著眼睛思考中午發生的事情,在和蓮準談話之前的情景,她都還記得清楚,可是她在自己極其困倦的那一刻到底和他說了什么,自己確實說什么也想不起來了。 這種感覺,很奇怪,她的真身是一個奢侈品鑒定大師,她的記憶力可以說的上是驚人的!然而中午才發生的事情,天還沒黑就已經完全忘記了。這種情況真是前所未有的稀奇! 說實在的,云裳的心里已經覺察出來那么一絲的異樣。只是到底這異樣是什么,她還沒能想明白。 晚飯做的很簡單,大概是香香看出了云裳這一天困懨懨的,沒甚精神,就做了點清淡的小菜和白粥。云裳就著菜吃了幾口,就放下了。 倒不是因為她吃飽了,而是她的房間門口站著了一個人,這人是忽然間出現的,像是毫無預警的出現的幽靈。 說她是幽靈,完全是因為她這個人的面部表情,實在是太……驚悚了。 也不知道是光線的緣故還是被氣得緣故,這個人的臉上幾乎看不到一絲的血色,白怏怏的,好像是大病初愈的病患。 她也的確是大病初愈的病患。 云裳看見她,并不驚訝。拿起放在手邊的細絹手帕擦了擦嘴角,香香有點擔憂的看著這兩姐妹在彼此對視的視線中碰撞出來的無形的火花。 當真是飛沙走石,雞鳴狗跳! 樓云霓就站在她的門外,也不進來,就那么看著她,口氣冷冽的好像能飛出一把刀來,“樓云裳,我有話和你說?!?/br> 香香甩了甩腦袋,似乎對這個三小姐,有點膽怯。云裳擺了擺手,示意她可以下去了。 房間里的侍女收拾了桌上的飯菜出去了之后,云裳才緩緩的向她笑了下,卻沒有從前的客氣和疏離淡漠,反而是帶著三分的嘲諷,三分的譏笑,三分的高傲以及那一分的不放在眼里的高傲貴氣。 “進來說?!彼⑽Ⅻc了點下巴,示意她進來。 這個笑容讓樓云霓更加不舒服,她抿了抿嘴,抬腿邁了進來,她的性子果斷剛硬,絕對不是一個拖泥帶水的人。 既然今天是要來把事情說清楚的,那就來個干脆利索。 是以她進得門來之后的第一句話就是,“樓云裳,你是不是覺得我應該感謝你?” 端著茶杯細細的喝了一口的云裳抬起眼皮來看她,“我為什么要覺得你應該感謝我?”這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反問句,只可惜樓云霓卻沒有聽明白,下意識的回答說道,“自然因為你那天在壽誕之日,為我解圍的事。我告訴你,你別以為……” “哦,”她的話被云裳的一個感嘆詞攔截,“原來你還記得我救了你?!痹粕逊畔虏璞?,好看的幼白色的瓷釉在她的手上流轉出動人的光澤,她抬起眼,看向她,“真正該說這句話的人,應該是我吧,樓云霓?!?/br> 私底下的時候,她已經懶得再和這種沒頭腦,又莽撞的女人稱姐道妹。 樓云霓一怔,又要開口,卻被她的話打斷,“你憑什么總是用這副姿態來教訓我呢?難道你的眼睛是白長的嗎?難道你就沒有看出來那些人打算借機會爬到樓家的頭上去作威作福?還傻傻的跑到大庭廣眾之下,炫耀自己的愚蠢,這是我最不能理解你的事情?!痹粕堰@一番話說的連消帶打,竟讓樓云霓啞口無言,來的時候那一肚子的怒火,都被堵在了一處,無從發泄。 茶杯在她的手上不停的旋轉,這游戲似乎讓她覺得很有意思,樓云裳淡淡的開口,“至于你把我準備的壽禮搞砸的這件事情,我原本也沒打算追究你,只是請你下一次不要再那么蠢的讓別人對樓家有機可乘。如果你自己要自作孽的話,那么也先請撇開樓家?!?/br> 樓云霓的一張臉徹底變成豬肝色,氣急敗壞的罵道,“你說我讓別人騎在樓家的身上?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樓云裳,你養著那個小白臉,難道九不是讓別人笑話我們樓家沒有家教嗎?樓家人的臉都已經讓你丟光了!” “丟臉也比丟命強,而且我在蓮準到來之前,就已經搬出了樓府,自己主在蓮心小筑,這叫分家,你懂不懂,從此以后,我的興衰榮辱都和樓家再沒半毛錢關系?!彼裉煲膊恢朗窃趺戳?,竟然也會這么激烈的說出這種話來。 “那好,你既然已經和樓家沒有關系,那么以后我的死活,你也不要管!” 樓云裳淡淡一笑,擺了擺手,“你錯了,我雖然不喜歡你,卻也不會愚蠢的做出自己兄弟手足相殘的事情來,那是我做人的底線,順便說一句?!彼従彽恼酒饋?,走到她面前,她的個子和身量比樓云霓足足小了一圈,“也請你記著,樓家的人還沒有死絕,除了我之外,你還有一個弟弟。你在自己胡作非為之前,最好先想一想你的那個弟弟和遠在揚州的老娘?!?/br> 樓云霓頓時啞火,半晌竟然舉起了手,掄圓了朝云裳的臉甩了過去。她嘴皮子上的功夫是說不過她的,但是……像她這種人急眼了以后的結果就是會…… 云裳冷哼一聲,反手一揮,打掉她掄過來的胳膊,“我說的話,你最好都好好記著?!闭f完,走到房間的門口,順手一指,“如果你說完了的話,那就請便吧?!?/br> “你……”樓云霓咬牙切齒的揮上拳頭,舉了又舉,云裳就那么抬著頭看著她,根本沒有躲閃的意思,似乎是在挑釁她是不是敢把拳頭放下來。 不知道為什么,云裳忽然想起自己遭人劫持的時候,這個女子曾經提著自己的寶刀出來尋覓自己的情景…… 無聲的嘆息在胸口憋得難受,她們本該就是相親相愛的一家人啊。 卻偏偏要斗個你死我活。 到底是這個畸形的社會里面的封建制度,還是活在這個世界的人們那股骯臟的爭奪之心。 她已經無力再想。 面前的這個人,讓她感覺有些難受。 “好,好你個樓云裳,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咱們以后見分曉!”她說完,扭身就走了。 皇家的壽誕喜宴,足足要宴夠九天,以取九九為尊的喜慶數字。 因為壽誕上的五谷御豐燈受到皇上青眼的云裳更是這一次被列在了受邀的貴賓之內。 這對于一個尚無任何官階的臣女來說,已經是莫大的殊榮。 和樓云霓發生爭執的第二天,就是皇家宴會的最后一天,這一天也是比較隆重的,都要穿鄭重其事的宮裝,參與的人也是相當齊全。 凡三品以上大員都可收到皇上的召幸。而云裳作為一個白身居然也能參與進來,這不得不說是個天大的恩賜。 這一天的宴會設立在傍晚,云裳過午就開始準備,她甚至能想象到鳳紫瀲那張嬌艷的奪目的臉,也能想象得到她到時候估計不會讓自己好過的情景。 不過這些都不會阻擋她要去參加宴會的心情。 之前的她忍氣吞聲的,是因為不想惹上麻煩,如今,她既然已經知道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混進皇宮,好好地向黃白橘“請教”那些曾經莫名消失的人,才是能夠回家的唯一法門和希望。 這得來不易的機會和希望,她絕對絕對不會那么輕而易舉的放棄。 香香為她準備的是一身火紅色的長裙,被云裳謝絕了,又不是她自己過生日,干嘛穿的那么喜氣呢?再說,今天還會有后宮的各位佳麗參加,她已經得罪了一個鳳紫瀲,要是再加上幾個其他的皇上的鶯鶯燕燕的話,估計她還真是要應對不過來了。 最后云裳選定了一身極其淺淡的粉紅顏色的長裙,香香一直埋怨這一身顏色太素,云裳并不以為意,香香鬧得急了,她就找了一條銀紅色的巴掌寬的腰帶系在了腰上,香香見了,還覺得不好,奔過來又解開重新系了一遍,扎了一朵小小的三層錦花。 頭上插了一只白玉簪子,把一頭烏發挽了一處,簡單而樸素。 馬車走到一半,便遇到了自己的熟人。 顧籽萄。 顧籽萄探出車窗來,朝她一個勁兒的擺手,“云裳!云裳!樓云裳!”一邊催促自己的馬車夫快停下來,她停在原地等著云裳的馬車過來,一邊等,一邊撇嘴,等到云裳的馬車過來,立馬吐槽起來,“我說你那馬還能再老點嗎?瞧瞧,都瘦的皮包骨了。這能拉的動你的車嗎?難怪走得這么慢?!?/br> 說完,一把拽過來她,塞進自己的馬車里,云裳無奈,只得吩咐自己家的馬車夫把車弄回去,車都開始走了,顧籽萄還朝著背后她的馬車夫喊,“別聽她的,快去把那破馬賣了!” “顧jiejie,你不能這樣對那匹馬,它可是我擁有的第一匹馬呢?!边@種第一次是很很有紀念意義的好不好,云裳翻了下白眼,瞅她。 顧籽萄哼了一聲,又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云裳,“唉,云鈺不是給你買了很多衣服的嗎?怎么穿的這么素氣?”她說著指了指自己身上,又指了指車窗外頭,“你看看別人家的馬車,誰不是又大又寬敞,馬車和衣服這種東西本來就都是裝門面的點綴,偏你還要把自己弄成這么窮酸,不過,你穿上這衣服,倒是顯得很清雅好看!”她又看了眼外頭,壓低了聲音說道,“我怎么聽說你得罪了紫瀲公主?那可是個活也夜叉,招惹不得的!” 云裳但笑不語,兩人正交談甚歡,忽然馬車猛地一震,若非是顧籽萄握著云裳的手,她就要從車里跌出去。 “絲律律!”馬兒發出驚慌的長鳴,車身劇烈的顫抖起來。 第六十八章 借一步說話 “這是誰??!”車身剛剛穩定下來,顧籽萄就忍不住撩開門上的簾子,鉆了出去開口就要叫罵,云裳被這一下顛蹬的她中午的午飯都快吐出來了,想要喊住顧籽萄告訴她別沖動魯莽都來不及了。 “哈哈!好馬!好馬!”外頭傳來一個年輕男子的朗朗笑聲,那么猖狂,那么囂張。 云裳的眉頭不由得皺起??磥硪苍S是今天一同來朝賀的哪家達官貴人的貴公子吧?她這么猜測著。 不過,車外也沒有何她想象的一樣,繼續發生激烈的爭吵和爭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