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么會演戲，你確定她是真的失憶？”不得不承認，之前那個惡毒的林思雨給周苡姝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她到現在還有點不相信林思雨失憶了。

    “演戲總會有破綻，可她的一言一行完全找不到半絲蛛絲馬跡，而且醫院給她做過精密的檢查，確定她是因為受了刺激導致失憶?！?/br>
    “可是以她的名氣，怎么可能她身上發生那么多事情都沒人知道？”

    “醫院的消息我花錢買斷封鎖的，當然沒有人知道。再說了，我是她的經紀人，公司那邊的事情也有我幫她擺平了?！?/br>
    “可我還是不信，她好端端的怎么會變成這樣？”周苡姝仍舊是一臉的疑惑。

    “如果你知道她受到過什么樣的刺激就不會懷疑醫院的診斷和我說的這些話了?！?/br>
    “她受了什么刺激？”

    陸景巖長舒口氣，轉頭望向客廳里那片落地窗外的陽臺上正在拿著畫筆在畫板上刷來刷去的林思雨，淡聲道，“她被暴力輪`jian，而且還是最殘忍的性`虐，身上留下各種形狀的傷口，被送到醫院時命在旦夕，如果不是搶救及時……”

    他沒說下去，只是沉沉嘆了聲，回過頭來望向瞠目結舌的周苡姝。

    “她所做的一切壞事都已經得到報應?，F在她每晚都會做被人輪`暴的噩夢，而醒來還是什么都不記得?！?/br>
    周苡姝握拳說不出話。

    “噩夢還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她的報應遠遠還沒有結束?！?/br>
    周苡姝不可置信的看著陸景巖，實在想不到還會有什么樣的驚天消息在等著她。

    “她懷孕了，而且醫生說，以她現在的身體狀況不能做流產手術?！?/br>
    所以，林思雨生下一個連父親都不知道是誰的孩子？

    “我把她接回家，她以為孩子是我的，所以才不排斥我照顧她?！?/br>
    “那你……”周苡姝想問他知不知道林思雨被輪`jian是意外還是被人報復，然問題翻到舌尖卻問不出口。

    她好怕。

    好怕聽到讓她難以接受的事實。

    “她現在變成這個樣子，除了我，她無依無靠，我不能見死不救?！标懢皫r抬手按住她的肩，“苡姝，你還怨我照顧她么？”

    周苡姝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她恨林思雨。

    可是林思雨已經遭遇報應變成了這個樣子。

    她不是心狠的人，看到如今的狀況，尤其是聽到她被人輪`暴得只剩一口氣，她怎么可能還對林思雨恨得起來。

    如今只是覺得她可憐。

    “其實她忘了一切對她來說是件好事?？梢园延洃浝锬切a臟的過往統統可以忘得一干二凈。就算還會做噩夢，但時間長了也會慢慢忘掉的?！?/br>
    “可也有可能隨著時間的流逝她會突然記起所有的事情?！敝苘渔币曀?，“景巖哥，你打算一直這樣照顧她？”

    “我還沒想過以后，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br>
    “你的人生都毀在她手上了?！敝苘渔袷怯懈卸l。

    陸景巖苦笑，卻沒說什么。

    周苡姝又望了眼陽臺的方向，回眸道，“我走了?！?/br>
    “等等，我和你一起?！?/br>
    ……………………………………………………

    兩個人一起走出巷子口，陸景巖問她，“你去哪兒，我送你?！?/br>
    “不用，我想到處去逛逛，好幾年沒回來過這邊了，想找找以前的記憶?！敝苘渔芙^他的好意。

    因為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

    陸景巖望著她，張了張嘴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景巖哥，你想說什么？”

    “你……能不能別把思雨的事說給宋淳聽？”

    “為什么？”

    “其實也沒什么，只是想他大概也不希望聽到她的事情，所以你干脆別跟他提起?！?/br>
    陸景巖閃避的眼神讓周苡姝心頭劃過不好的預感。

    難道林思雨被人輪`暴……不，不會的。

    “其實你心里想的那些不可能都是真的。我也從來不打算騙你，只是你沒問過我?！?/br>
    耳邊突然響起昨晚宋淳說的話，周苡姝心頭不由狠狠顫了顫，臉色驀地刷白。

    “苡姝？怎么臉突然這么白？”陸景巖困惑地盯著她臉問，掌心覆上她的額頭，“有點燙，是不是不舒服了？我送你去醫院看看?！?/br>
    “不要！”

    周苡姝撥開他的手，深呼吸穩住紛亂的情緒。

    她過激的反應讓陸景巖越發覺得她不對勁，再次探臂來攬她的肩，“你生病了，我帶你去醫院看看，聽話?！?/br>
    “我沒生病，你忙你的吧，我先走了?！?/br>
    話落，她頭也不回地離開。

    陸景巖望著她漸漸走遠的背影，嘴邊扯出一抹苦澀的笑。

    曾經不懂得珍惜的感情，如今是怎么也無法挽回。當領悟這一點的時候，他已經永遠失去了最想擁有的那份感情，和他想要的那個人。

    周苡姝一個人走在繁華的街頭，看著人來人往，大片金色的暖陽籠在周身，她卻只感覺到冷。

    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在見到林思雨的那一剎那間被凍結。

    她無法相信，林思雨那么殘忍的遭遇是宋淳一手造成。

    可是，就算她無法相信，不敢去相信那又如何呢？

    所有跡象都指向他，而就連陸景巖也一副事情就是他所為的防備口吻，甚至要她不要跟他提起見過林思雨的事。

    她所認識的那個男人，他的心，到底有多狠？

    他到底還做了什么事，是她所不知道的？

    125 贖罪

    “你是不是瘋了！你真的要和我離婚？！”

    孫家的書房里，陳秀玲難以置信的瞪著結婚二十多年的丈夫，表情憤怒。

    “我沒瘋，瘋的是你?！睂O至誠連眼都懶得抬，神色中有種哀大莫過于心死的淡然，“是你逼得我不得不做出這個選擇，我沒辦法再繼續和你生活下去?！?/br>
    “我怎么逼你了？孫至誠你別欺人太甚！”

    “我不想跟你再多說，出去！”

    “你先說你是不是鐵了心要和我離婚？”

    “我已經讓律師起草離婚協議了。過兩天就給你送來?！?/br>
    丈夫的決絕讓陳秀玲臉上血色盡失。

    她腳步虛浮的踉蹌幾步，雙手連忙撐住眼前的辦公桌，目光觸及上頭的書本，想也不想地拿起來就往一直低著頭連看她一眼都嫌惡的孫至誠身上砸。

    孫至誠毫無防備，書本從身上落下，臉色也沉下來，終于抬眼瞪著滿臉怒氣的陳秀玲，切齒道，“你害小靜慘死不夠又害苡姝婚姻不幸福，事到如今你還要繼續折騰讓所有人都不得安寧是不是？”

    “小靜是宋淳害死的，你怎么怪我？”

    “你別推卸責任了，一切罪孽的根源都在于你對她的那種變`態的溺愛！”

    “我對小靜就是溺愛，那你對那個賤女人生的女兒呢？呵，為了維護她的婚姻幸福，你連自己被宋淳陷害都能忍受，你對她的愛才變`態！”

    孫至誠死死瞪著妻子，沉默許久才咬牙道，“陳秀玲，我之所以能夠忍受那些完全是在贖罪?！?/br>
    陳秀玲一楞，“你贖什么罪？”

    “什么罪？作為一個丈夫，辜負了自己心愛的女人，作為一個父親，沒有盡到自己的責任，你說我有什么罪？”

    “哈，現在你知道有罪了？早干嘛去了？你辛辛苦苦的瞞了我二十幾年，現在才覺得愧疚嗎？”

    “我現在這個樣子，你應該最清楚是為什么。當年要不是因為你把我灌醉，讓人誤以為我們生米煮成熟飯，我怎么會娶了你，我怎么會愧對于苡姝她們母女？”每每說起當年的事情，孫至誠都不可控制的渾身顫抖起來。

    “既然事情都已經到了這一步了，那我們索性就離婚吧，雖然是晚了二十幾年，但是這卻是我這么多年來心里最真實的想法?！?/br>
    “不！我不要離婚，我不會離婚的！孫至誠，你不能這樣對我。好歹我們也有二十幾年的夫妻情分，你怎么可以這個時候丟棄我不管？”

    “這二十幾年，我已經累了，當年我一時懦弱，擔心人言可畏才會和你妥協，后來又有了云峰和小靜，為了孩子，我一直忍著沒有和你離婚，現在孩子早已經成年，所以我們就放過彼此吧?！痹捖?，孫至誠起身走向書房門口。

    “至誠，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不會和我離婚？”

    “已經錯了二十年了，還能挽回嗎？這么多年來，我一直承受著被別人認為貪圖你們家勢力的壓力，什么市長，什么權利、金錢，我都不在乎，我只想和我愛的女人在一起，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墒?，卻因為你的求愛不成，而改變了我的一生，也影響了苡姝的一生?！?/br>
    “是，當年我用那樣不光彩的手段把你灌醉，又讓你和我睡在一張床上讓我爸看到，可是，這都是因為我愛你啊。你別和我離婚，小靜才剛剛離開我，你不能讓我一下失去所有家人啊。不然你讓我怎么活？”

    孫至誠沒再回她，拉開門走了出去。

    …………………………………………………………………………

    出租車在孫家小區口停下，周苡姝下了車。

    因為天氣好，不少小區住戶的家庭主婦聚在一起聊家常。

    她隨意瞟了一眼，隨即走向孫家，卻察覺一路都有目光尾隨，而議論聲更是紛紛入耳。

    “哎，你們看，這小丫頭原來根本不是孫市長資助的什么學生，而是他的私生女。上次我女兒說在什么網絡上看到我還不信，這次如果不是孫太太成天鬧那么大聲我也還不知道?！?/br>
    “快別說了，還孫市長呢，我早上剛聽我們家老劉說的，他主動要求病退，雖然還沒批準，不過這個市長他是做不成啦?！?/br>
    “也不曉得是做了什么虧心事，好好的居然要搞病退?！?/br>
    “唉，官場上不就那么回事？貪污受賄玩女人咯?！?/br>
    “嘖，看不出來一把年紀了還搞這些，難怪孫太太每天穿金戴銀珠光寶氣，敢情都是貪污受賄來的?！?/br>
    “是啊，我就說一個市長怎么可能那么有錢?！?/br>
    周苡姝驟然握拳，深呼吸壓下胸口翻滾的情緒，假裝沒聽見似的快步走向緊閉著的大門。

    孫至誠剛從書房出來便聽見門外門鈴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