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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宮雖不如辰宿殿大氣恢弘,但五臟俱全,內飾也都是經過精挑細選的好的東西。 反正只有是有關魔尊嫁娶生子類的開支,長老們都很舍得花錢。 要知道,上屆魔尊申屠意,便是沒來得生子魔后便仙去了,魔尊終身未娶未育,不得已才在外面尋找繼承人。 原本月淮風人族的身份是沒資格繼位的,但往事不多說,能有今天,當然也是走過一條漫長真香之路的。 現如今,整個魔域最大的矛盾,便是魔尊娶妻之事。三百歲的年紀,對于人族來說已經不年輕了,老男人整天都在想著報仇報仇,如今大仇終于得報,還拐了個老婆回家,自然是不能馬虎。 人族在魔域本來就不好找對象,那煞星脾氣又狗,如今有人愿意嫁給他,跟他過,那不得跟祖宗似的給人供起來,千小心萬呵護呀。 是以喬蕎一走進沐浴的湯池,便被滿眼的金銀玉給晃瞎了眼。外表看平平無奇小木屋,一進去,從房梁到地磚,沒有一處不華貴。 具體都是些什么材料制成的,喬蕎不知道,反正看起來不便宜,鋪建湯池的玉石也是暖的,赤足踩在上面舒服極了。 幾個漂亮的侍女即圍上來,替她除去衣物,牽著她入了水池,動作輕柔地給她沐浴擦洗。 喬蕎不太習慣被這么伺候,被人碰到癢癢rou,咯咯咯笑。有眼尖的侍女給她梳頭的時候,就發現她耳廓附近有血跡,表情頓時嚴肅。 叫了她幾聲,她沒應,那侍女伸手到她眼前晃,喬蕎茫然抬起頭,才滿不在乎擺擺手,“啊,我聽不見,耳朵給震聾啦?!?/br> 一直守在旁邊的水千靈當然也聽見了,她疾步上前,捧著她腦袋檢查,發現確實是聽不見,耳朵受傷了。 這可不是小事,估摸著尊上還不知道呢,不然怎么不叫魔醫來診治呢? 就在上界時對人家那寶貝勁,自己命都愿意拿去冒險的寶貝勁,要是知道她受傷,那天都不得被他掀翻! 月淮風確實是不知道,問完那兩句,見她不答應,以為她反悔又不愿嫁了,生氣了,這會兒換了原身,正擱屋里坐著生悶氣呢。 當然這也怪不得喬蕎,當時情況太過緊急,從上界下來,到落地,中間不過一刻鐘。再說了,人家也是第一次聾,背后沒長眼,聽不見聲音,反應遲鈍,把這事忘了,都是情有可原的。 水千靈安排了沐浴后請魔醫來診治,就火急火燎往辰宿殿趕,把白九天叫出來,白九天聽完,一拍巴掌,“我就說,原來都是誤會!” …… 沐浴后,侍女們為她換了一身廣袖淺粉素裙,外披白紗,并著腿坐在那,把手腕伸出去給魔醫診脈的樣子,看起來乖巧又恬靜。 月淮風得知消息火急火燎趕來,又不想在人前失了莊重,不然回頭肯定要被編排,故而駐步在窗邊,微微皺著眉頭看她。 耳朵倒不是很嚴重,可以恢復,不過也需要時間。診完,吩咐下面人熬藥,水千靈瞥了一眼窗邊那個人影,非常懂事將一眾侍從遣走。 喬蕎暫時失聰,人也變得遲鈍,后知后覺反應過來時,周圍人已經走光了。 “水jiejie?”四處張望沒看見一個人,便提著裙子跑出去,行動間,那層疊的裙擺蕩開,如盛開的荊桃花。 跨出門檻沒跑多遠,撞上一個人,匆忙抬眼一瞟,見是個黑衣白發的陌生男人,道了聲歉,躲開他就要走。 下一刻,手臂被人一拽,跌入對方結實的懷抱。 熟悉木香,和擁抱時的力道,以及對他身上某些微小動作的辨識,讓她幾乎在瞬間認出了對方的身份。 “月淮風?”她的臉被按在男人胸口,聲音也悶悶的。 懷抱松開,喬蕎抬起頭,頓時倒吸一口涼氣,指著他,“你!”她臉上表情先是震驚,又是疑惑,最后變為一種極難分辨的復雜神色,“你,怎么是個少年白啊?!?/br> 月淮風原本的樣子倒是跟后來出現的那具化身有三分相像,不過本人終究是比化神更加精致,高鼻深目,臉型略削瘦,長睫濃密。 尤其是那雙幽暗的眼睛,微微闔著眼簾自上而下凝望著她的時候,像期待被激起漣漪的深潭。只肖一眼,喬蕎就知道是他。 只是這么好看的男人,怎么是個少年白啊。 喬蕎拾起他散在肩頭的一縷銀白長發,拽了一根下來,就著亮仔仔細細看,發現不是染的,一時不知該說什么好。 他張了張嘴,想起她聽不見,又什么都沒說,輕輕牽了她的手回辰宿殿。 “哦,不對?!眴淌w自言自語:“你是老年白,呢朵跟我說過,她有兩百多歲,那你豈不是快三百歲了?啊,三百歲,真老啊?!蹦敲蠢夏臧滓舱f得過去了。 月淮風:…… 她自己聽不見,說話的聲音就變得格外大,尾音不住在空曠的大殿中回響,常年冷寂的辰宿殿也因為她的來到添了幾分熱鬧。 月淮風牽著他徑直入了寢殿,坐在床邊,喬蕎四處張望,“欸,這不是跟掌中天里一樣的布置嗎?!?/br> 大床,層疊的白紗帳,長毛地毯,不過比掌中天更大更寬敞。 像只好奇的小貓,這里扒拉扒拉,那里扒拉,聾對她來說完全沒有絲毫影響。 “紅胖胖?!痹禄达L感到有些無力,扶著她肩膀把人固定在身邊,“你聽我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