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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身狹窄,本就難以掌握平衡,被氣流一沖,喬蕎身子一歪直直從半空跌落,好在她反應迅速,手立即就抓住了劍身。 劍上溢出兩團白光,保護她的手掌不被割傷,帶著她快快逃離。 一個桶爆.炸,其余的也相繼炸開,爆響一陣接著一陣,氣流朝四周沖去,山石炸裂,濃密的草木瞬間被摧毀。 熾熱的波浪一波一波向外沖擊,又被山勢阻擋,往內反彈,與新掀起的氣浪相撞,將整個凈月臺都摧毀成了碎石粉末。 “轟隆——??!” 巨響一聲接著一聲,似地底有什么巨獸即將脫困而出,濃煙裹挾著塵暴騰空而起,遮天蔽日。 眾人當然就被這場聲勢浩大的爆.炸掀飛出去,滾進了另一面的山坳里。頭頂的土、樹葉、碎石一丕接著一丕像雨澆下來,是要將人全部活埋的架勢。 這時候沒人敢動,橫七豎八躺在地上,抱著腦袋,捂著耳朵。 喬蕎把小羊護在懷里,很快被泥土淹沒,她距離爆炸最近,這會兒倒是不用捂耳朵,因為她早就什么都聽不見了,腦子里像塞了個馬蜂窩,只有嗡嗡聲。 轟隆轟隆的爆.炸聲不知持續了多久,被埋進土里的人才陸陸續續爬起來。 喬蕎被人從土里刨出來,呢朵站在她面前,大吼大叫,她抖抖耳朵里的土,大聲說:“你說什么?” 呢朵跳起來拍干凈她臉上肩上的土,指了指她的耳朵,喬蕎下意識伸手摸了摸,一手的血。 面前呢朵格外生動的一張臉上,唇形大開大合,她這才后知后覺發現自己什么都聽不見了。想起提前爆炸的火.藥桶,頓時大怒,“cao他媽!一定是那老不死的搞的鬼!” 呢朵指了個方向,喬蕎點點頭,拍了拍腦袋,活動活動酸痛的四肢,把羊重新背回背上,拿上劍:“走?!?/br> 呢朵說:“你男人不會被你炸死了吧?” 喬蕎說:“希望月淮風沒有被我炸死?!?/br> 在松軟的泥土上手腳并用地往上爬,呢朵在她身后自言自語,“這么炸那個老頭應該死了吧?!?/br> 喬蕎說:“那老不死的要是還不死那我可真是日了狗了?!?/br> 呢朵一愣,突然發現她跟這個聾子竟然可以無障礙交流! 爬上山坡,兩個人都不約而同停下腳步。 群山包裹的腹地,整個都被蕩平了,凈月臺已經徹底被炸毀,山壁上生長的大樹被連根拔起,火焰東一團西一團,熱浪未褪,空氣灼熱,口舌焦渴。 喬蕎手背擦了擦干澀的唇,呸掉嘴里的沙子,正準備往下走,突然下方的亂石堆松動起來,伸出了一只手。 如果那還能稱之為手的話。 石堆松動,逐漸鼓起一個小包,一個勉強還能稱之為人的東西,搖搖晃晃從砂石中站起來。 他整個臉,整個身體都被炸成了一個爛拖把,皮rou筋筋掉掉掛在血rou模糊的身軀上,森然白骨清晰可見。隨著起身的動作,被炸成爛rou的心肺,混著腹部腸肚稀里嘩啦流一地。 饒是如此,渾身骨頭也沒少掉一塊,月淮風的化身當真耐.cao。 喬蕎和呢朵異口同聲,“奶奶的,還不死!” 話音剛落,場中霎時狂風大作,周圍混亂的靈氣都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吸入,他仰頭望著天,展開雙臂,隨著濃郁如有實質的靈氣補充,身體竟然奇異地正在被修補。 不到半刻,血rou、經脈、皮膚,甚至連頭發都長了出來。 可那張臉,卻不再是月淮風的臉,而是喬蕎在幻境里見過的,尹不周年輕時的臉。 正愣愣出著神,只看見他往前伸出一只手,下一個瞬間她的身體就被抓到了眼前,脖子上卡了一只鐵鉗般的手。 只要他稍微用點力,這具脆弱的身體瞬間就會死去,且尸骨無存。 眼看著尹不周又朝著她伸出一只手,喬蕎絕望閉上了眼睛。下一個瞬間,她卻感覺后腦似磕在一塊碎石上,睜開眼,見尹不周不知何時抓了她后背的小羊提在手里,她被扔在了地上。 一只羊,一個人,視線冷漠交匯。 三百多年沒見的父子,見面就是生死局,誰也沒有說話,當然也沒有必要說話。 倏忽間,風停云止,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喬蕎握著劍,不敢輕舉妄動,僵持間懷里的劍又動起來,她猛地后仰,身體被劍帶飛,眨眼就回到了原本站立的山坡上。 將她送回,斬仙又蹭地一下飛走了,凌冽的白芒直朝著尹不周面門劈去。 等喬蕎艱難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下方的空地上,一人一劍一羊已經開打了。 有生之年,喬蕎第一次從一只雪白的小羊羔身上,看見了殺氣。 他的左蹄一揮,便是割面的寒風,右蹄一揚,便是浩浩風雪,小羊角再往前那么一頂,虬曲的冰龍長著巨口往前撲去。 狂風卷起沙塵,夾雜著漫天飛雪,遠處只見金白兩股流光交錯,小羊羔和斬仙配合默契,雙方打得難分難舍。 天不知何時黑了下來,隨著戰況升級,腳下的大地又開始震顫,小羊羔突然沖出了暴風雪,四蹄輕輕一躍,小身體騰空而起,落在東南角的碎石堆里。 隨著他的下落,低垂漆黑的夜空陡然亮起了一顆星星,小羊蹄不停,在場中不停的跳躍踩中提前布好的關竅,每次落下,天上便多一顆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