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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簡已是正兒八經飛升來的,能飛升的家伙都不是善茬,五個人就在院子干上了。 陳永和喬蕎往后躲,怕濺上血,躲到院墻外面去踩著板凳看??v然喬蕎認為人該惜命,但他一心求死乃個人意愿,她無權干涉。 院子里五個人打得血沫橫飛,眼看方簡已漸漸落入下風,喬蕎趕緊掏出彈弓來幫忙。 瞄準了那幾個神武營弟子的后腦勺,腦海里閃現過那棵被打穿的樹。 殺人是需要勇氣的,除非暴怒和仇恨達到極致和受過專業訓練,亦或是已經殺人成為習慣,否則不敢輕易殺人。 這三點她都不具備,七八天以前她還是寫字樓里每日每夜加班的社畜。平時的惡作劇和殺人比起來,完全是兩回事。 弓弦拉滿,喬蕎瞄準了其中一個人握劍的手腕,右手松開,鐵珠打出去。 【行為:逞兇肆虐,獲得積分40?!?/br> “呃……”那人手中劍應聲落地,方簡已一肘甩過去,那人頓時飛出三丈遠。有人趁機偷襲,一劍刺入方簡已左肩。 “哪來的臭丫頭片子,找死?!庇腥税l現了喬蕎。 陳永推她,“快,快跑,你打不過他們的!” 有兩個男人舉著劍來抓他,喬蕎不能跟人近身打,開了疾跑一溜煙就往山上逃,陳永在后面扯著脖子喊:“她是江知行的女兒!她是江知行的女兒!” 兩個男人面面相覷,追了一段距離,遲疑著收了劍轉身回去。 喬蕎一口氣跑到了山上,心臟狂跳,一方面是頭一次跟人正面剛,一方面是她心臟不好。 她一草扎進草叢里快撅過去的時候,身子猛然縮小變回小熊貓,又沿著來時的路往回跑。 回去的時候院子里已經沒有人,地上只余一灘血跡,她沿著那些星星點點的血跡往前跑,很快追上一輛馬車。 那個小山一樣的壯漢被人捅成了篩子,血一路滴滴答答,陳永靠坐在他身邊,半死不活。 看見喬蕎,陳永費力跟她打手勢——回去!回去! 路過林場、采石場,周圍佩劍的神武營弟子越來越多,她只好跑到山上去遠遠跟著,看著那輛馬車載著他們再次來到那扇朱紅的大門前。 還是上次月淮風帶她來的那個地方,草叢還有被踩踏過的痕跡。喬蕎蹲在那,看見兩個人像貨物、牲口一樣被從馬車上拖下來,抬進了門。 如果不是那晚親眼所見,她不敢相信那些白石板上曾布滿了鮮血,又腥又紅。 如今被沖洗得很干凈,門口還種了花,陳永和方簡已躺在地上,就躺在曾堆積尸體的地方,送他們來的那幾個修士跟人打過招呼便牽著馬車離開。 白天視野清楚,在遠處,可以看見整個建筑群上方纏繞著濃郁的黑氣,像一只張牙舞爪的巨獸。黑色的連成一排的窯爐頂上有個巨大的煙囪,黑氣就是不斷從里面冒出來,空氣里彌漫著一股腐朽的腥臭味。 在窯爐頂上有個大洞,洞口火星飛濺,來來往往的人不斷通過旁邊的石階上去,站在一塊平臺上方將木材投入其中,下面有人拉風箱,有人在窯爐下方開的小口投入曬干的藥材,似乎是在煉制什么丹藥。 陳永看到了她,從懷里把那個梨摸了出來抱在懷里,躺在地上沖著她笑。 喬蕎笑不出來,有個男人已經走過來準備處理他們。這個男人長得十分魁梧,方簡已那樣的大漢他輕輕松松就提起來。 喬蕎忍不住站起來,陳永手里抓著那個梨,似乎很著急,不斷沖她搖頭。 那男人一手提了一個人,走上石階站在平臺上,把兩個人像扔木材那樣扔進了窯爐頂的大洞里。 死掉的方簡已,抱著一只梨的陳永,在被投下的瞬間濺起飛躍的火星,發出砰地一聲爆響。 腦子里嗡地一聲,如遭雷擊,喬蕎猛地跳起來就要沖上去,身后有人一把拽住住她的尾巴把她拉回來。 月淮風跟她跟了一路,防的就是這時候。 他抱著她一言不發往回走,她在他懷里又抓又撓,月淮風死死按住她,任憑她發瘋。 不一會兒她開始哭起來,她哭得撕心裂肺,他只好帶著她往深山里走,免得驚動了人。 他腳步不停,在山中不停繞圈,等待懷里的人安靜下來。漸漸哭聲弱了,一只細白的手緊緊揪住他衣襟在他懷里縮成一團。 月淮風解了外衣給她裹上,聲音平靜:“哭夠了?!?/br> 在憤怒和悲傷的間隙里,她沒有忘記牢牢牽著他的手攢積分。 “所謂的黑丹藥,就是這樣煉制出的,不吃黑丹藥,就會像陳永那樣,身體慢慢衰竭而死,最終被投入窯爐煉丹?!?/br> “黑丹藥可以延長人的壽命,一個人,一枚丹藥,是三個月。吃了黑丹藥的人,永遠也沒辦法回到下界?!?/br> “我本來想多給你一些時間適應,但從來到這里開始,我的力量已經開始衰弱,如果不能快些解決,我最終也會死在這里?!?/br> “如果我死了,沒人能護得了你,我們最終都會死在這里?!?/br> 月淮風抱著她坐在一條小溪邊,一手環繞著她,一手任由她牽著,問:“哭好了嗎,要開始正事了?!?/br> 喬蕎掙扎著想起來,月淮風按住她:“就這樣,我帶你去見一個人?!?/br> 喬蕎安靜下來,任由他抱著往山下走,腦子里轉過無數的念頭,最后歸結為一句:“你是不是故意想嚇唬我,上次才會帶我來看那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