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節
聽到這個消息我心里反而放心了很多,看來顧安琪的出現已經吸引了秋諾和魏雍的注意力,這樣一來他們再無暇顧及我真正想要買的那塊絕戶空地。 “陳婕打電話來說,她已經在開始接洽那塊空地,因為那地一直出現各種各樣的事故,而且地形和地勢也不利于開發,因此無人問津,一切都進行的很順利?!痹角Я嵬崎_門興高采烈的對我說。 我放下手里的絹布,給越千玲倒了一杯水意味深長的笑著。 “說起來還真要謝謝陳婕才對,如果不是有她幫忙搭理,真不知道上哪兒去找那么多錢和魏雍斗?!?/br> 越千玲坐下來的時候,看見我放在一旁的絹布,那是穆汐雪留給我關于其他三座明十四陵的線索,這段時間難得空閑,我就拿出來揣摩研究。 “這上面是九龍公道杯,你有什么發現嗎?”越千玲拿在手里看了看問為。 “沒有,圖上一個字都沒有,就畫了一個九龍公道杯,我翻來覆去看了很多次也沒發現有什么特別的地方?!蔽覔u搖頭有些失望的樣子。 “既然朱元璋把明十四陵的線索隱藏在這三幅圖里,又怎么可能輕而易舉就讓人看出來,別忘了之前我們找大爺海那座明十四陵,前前后后遇到多少困難,就那些謎題現在想起來都不知道是怎么解開的?!痹角Я峤舆^我手里的水杯寬慰的笑著說。 門外傳來敲門聲,進來的是顧安琪特意為我們安排的女接待。 “陳先生,樓下有人想見您,不知道您現在可否有時間?!?/br> 對于陳歸這個名字我回來這么久還是沒習慣,所以每次有人叫我陳先生的時候,我總是會茫然的呆滯半天,好像叫的那個人并不是我,越千玲在旁邊悄悄拉拉我衣角,我才反應過來。 “見我?”我看看身邊的越千玲,來申城也有些日子,可一直沒有拋頭露面過,除了顧安琪好像沒人知道我們來了申城,我很奇怪誰會要見我,而且還知道我在顧安琪這里?!耙娢业氖鞘裁慈??” “沒有說,就讓我轉交這張字條?!?/br> 女接待一邊說一邊很禮貌的把字條送過來,越千玲接過去看了一眼,似笑非笑的說。 “這個人有點意思,如果這是名片的話,就是我見過最有意思的名片了?!?/br> ☆、第二十一章 青洪一家 越千玲邊笑邊把字條遞給我,上面就寫了七個字。 紅花綠葉白蓮藕。 “這人不是買菜就是買花的,怎么會認識你???”越千玲一臉笑意的問。 我看到這七個字,眉頭微微一皺,收起臉上的笑容對面前的女接待認真的說。 “請他上來?!?/br> “你認識這人……不對啊,你認識的我都認識,就給了這七個字,到底誰???”越千玲看女接待出去后很好奇的問。 “青幫的人?!蔽铱粗掷锏淖謼l沉穩的回答?!凹t花綠葉白蓮藕,三教原來是一家,指的是洪門、清幫、白蓮教,申城是青幫的地盤?!?/br> “幫會的人?幫會的人見你干什么???”越千玲大為不解的樣子。 “別忘了,從某種意義上說,我還是泰國洪門龍頭?!蔽乙荒樋嘈Φ膶υ角Я嵴f?!安贿^青幫的人見我倒是有些奇怪,雖然都說青洪一家,但兩之間來往甚少,也不知道這個人是敵是友?!?/br> “能有什么奇怪的,你們都是幫會里的人,青幫的人想見你怎么了?” “雖然清幫與洪門有相當之淵源,都提倡替天行道,但是由于洪門一直秉承反清復明,而清幫并未積極從事,所以洪門一度將其當作叛徒,嚴禁洪門會員轉投清幫,稱由清轉洪,披紅掛彩,由洪轉清,剝皮抽筋?!蔽胰粲兴紝υ角Я嵴f?!熬褪且驗檫@個原因,兩幫之間來往甚少?!?/br> 正說到這來,女接待帶著一個中年人進來,看年紀四十多歲,虎背熊腰不茍言笑一身橫蠻之氣,因為不知道底細,我特意看了此人的面相。 中年人眉彎而濃秀,兄弟眾多皆主貴,名聲遠場拔萃超群之人,雙目如電威烈眾人歸順,體豐隆,準頭圓潤,且略帶前凸,是典型的鹿鼻,主多情多義。 看著面相絕非是大jian大惡之輩,我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氣。 不管是因為什么原因見我,來者是客,中年人一進門我連忙起身迎了上去,不卑不亢的伸出手,論年紀他年長,我本想先開口卻發現還不知道對方叫什么名字。 中年人兩手一拱,面色從容鎮定禮數比我還周全。 “陳太爺,晚輩青幫法孫齊鴻濤登門拜山納貼?!?/br> 我伸出的手懸在半空,遲疑了一下也學著齊鴻濤的樣子,把手拱起來,不過依舊一臉茫然的不知所措,一上來叫我陳太爺,他自稱法孫,論年紀他大了我一倍,這稱謂讓我有些無所適從。 “齊……齊……”我突然發現我都不知道該怎么稱呼他。 “陳太爺,叫我名字就行?!饼R鴻濤或許是看出我的遲疑很大方豪爽的說。 “算了,既然到了我這兒,還是按照我的規矩來,你年長,我叫你齊哥好點,還有,你也別叫我太爺,我……我不太習慣?!蔽覍擂蔚男χf。 “那不成,陳太爺是洪門持棍紅花,長幼有序輩分不能亂,既然青洪一家,我今天來拜山納貼規矩禮數不能少了?!饼R鴻濤的手一直不肯放下。 我回頭看看越千玲,她把頭偏到一邊,估計現在她多半想笑。 “齊……鴻濤?!蔽乙Я艘а篮冒胩觳疟锍鲞@三個字,手指著沙發說?!凹热荒愣颊f青洪一家,就別拘禮,坐下說?!?/br> 齊鴻濤這才放下手和我坐到沙發上,越千玲心領神會,讓女接待先離開,她為我們端上茶。 “聽聞陳太爺接管泰國洪門龍頭,本應該親自前去恭賀拜喜,可是陳太爺只舉行了交接儀式并為下帖相邀,所以未能成行?!?/br> “客氣,事出突然我也沒想到會接管,所以一切從簡?!蔽倚α诵π钠綒夂偷恼f?!笆聦嵣蠋蜁氖露际切烫么鬆斱w治在打理,我充其量也就掛了個名,所以你不用太認真?!?/br> “申城青幫現在是我掌管,十幾年前犯事到泰國避難,趙治對我有救命之恩,結拜生死兄弟,因為有他在泰國照應,我才能重返申城東山再起,趙治對我有再造之恩,一直不知道陳太爺來了申城,前些天才得到趙治的知會,陳太爺是持棍紅花,趙治敬太爺為龍頭,我亦然,只要陳太爺在申城有什么事只管開口吩咐,兵馬糧草一句話?!饼R鴻濤態度誠懇的說完,兩手舉茶穩健的說?!瓣愄珷?,請茶?!?/br> 趙治對齊鴻濤有救命之恩,聽齊鴻濤的口氣極其信服,不過兩人在幫會里是平輩,所以依舊是直呼趙治的名字,而對我頭一次見面,卻按照規矩稱太爺。 可見此人和他的面相一樣重情重義,又黑白分明事事依據而行,應該是老派守信之人,或許正因為他嚴謹的性格才讓他擁有威烈拔萃的威望和掌控力。 對于這樣的人再和他客氣下去,在他眼里反而是一種瞧不起,我暗暗深吸一口氣,終于知道怎么面對齊鴻濤。 “我還在想剛到申城,怎么會有青幫的人登門,原來是趙治通知的,出外靠朋友,我在申城人生地不熟,能到底你幫忙這路也寬多了?!?/br> “陳太爺客氣,在泰國我一直有些生意往來,一直承蒙趙治和洪門兄弟關照,如今陳太爺猛龍過江,齊鴻濤定馬首是瞻?!?/br> 我和齊鴻濤喝茶閑談,越是聊的多越是覺得這個人有意思,不知不覺讓我想起越雷霆,我看旁邊坐著的越千玲對他頗有好感,想必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他和越雷霆都有一種豪氣干云的豪爽之氣,不過越雷霆不拘小節大大咧咧,而齊鴻濤謹慎寡言舉手投足倒是有幾分帥才之風。 一壺茶喝完,齊鴻濤起身依舊禮數周全,兩手一拱。 “陳太爺,今日唐突登門拜山,是想先認清門路,等太爺閑暇我定設下酒宴接風,到時務必請太爺賞臉?!?/br> 我知道現在推脫只會讓他認為我看不起他,點頭答應,齊鴻濤轉身的時候,無意間瞟見我放在桌上的那副絹布,僅看了一眼就抬頭對我說。 “陳太爺也喜歡古玩之類,那倒是巧了,改天我讓人給您送一個九龍公道杯來?!?/br> “不用,不用,只是隨便看看而已,談不上什么愛好,何況現在九龍公道杯到處都能買到,這點小事就不麻煩你了?!蔽覔u頭禮貌的謝絕。 “那不一樣,九龍公道杯雖然到處都有賣,不過良莠不齊,而且大多是后世仿制,我剛好有真品?!饼R鴻濤一本正經的說。 “真品?!”我愣了一下,很詫異的問?!笆裁磿r候的真品?” “九龍公道杯是明太祖明人所制,當然是進貢太祖的真品?!?/br> “……”我和越千玲對視一眼瞠目結舌的看著對面沉穩的齊鴻濤?!澳恪阌忻鞔M貢給朱元璋的九龍公道杯?” “是的?!饼R鴻濤寡言,回答也很簡短,不過一看他樣子就知道他不是會開玩笑的人。 這絹布上所繪的正是明代御用九龍公道杯,我一直想從圖上看出什么線索,可一張沒有任何文字的絹布,不管我怎么研究也沒有半點發現,事實上我有想過找九龍公道杯實物來看看,或許線索就在公道杯中。 不過正如同齊鴻濤所說的那樣,九龍公道杯因為手藝并沒失傳,一直沿用至今,因此到處都能買到,但真正明代御用的九龍公道杯反而不知所終,幾百年前的瓷杯,有沒有流傳至今都還是一個未知數,我甚至都有些想不明白朱元璋為什么會把明十四陵的線索留在一個隨時會破碎的杯子上。 從已經被找到大爺海那座明十四陵看,朱元璋留下的線索都很巧妙和聰明,更重要的是,那些不易察覺的線索會永久的保存下去,并不擔心經過歷史的變遷而磨滅,這也是我們最后能找到明十四鈴的關鍵。 可如今卻把線索留在九龍公道杯上,如果不是因為一回來就遇到魏雍和秋諾,我們原計劃是去明孝陵看看,現在齊鴻濤居然告訴我他有九龍公道杯的真品。 “就不麻煩讓人送過來了,如果你方便,我想看看這公道杯?!?/br> “小事一樁,我明天派人過來接陳太爺?!饼R鴻濤也不推辭平靜的點點頭,忽然想起什么很認真的說?!半m然是真品,不過都是些尋常玩意,陳太爺根本不需要親自走,要是喜歡,我多讓人送幾個過來?!?/br> 聽到齊鴻濤說真品的九龍公道杯都是尋常玩意,我都還有些驚訝這人未必口氣也太大了點,可要知道九龍公道杯的真品價值連城,還沒回過神,又聽到齊鴻濤說多送幾個,頓時我目瞪口呆。 “你……你手里有幾個九龍公道杯?” “不是幾個,這個看陳太爺,要多少都成?!?/br> …… ☆、第二十二章 九龍公道杯 我送齊鴻濤出去,回頭的時候看見越千玲很奇怪的表情,我想她多半和我一樣,被齊鴻濤最后那一句,要多少都成,給說懵住了,我本來還想問他確定是明代御用真品,不過雖然和齊鴻濤僅僅見第一次面,但這個人說的話似乎很難讓人懷疑。 如果真像齊鴻濤所說的那樣,他手中真有很多九龍公道杯的真品,我一見面就開口要似乎有些說不過去,齊鴻濤雖然客氣禮數周全,但面子是別人給的,臉往往是自己丟的,所以我堅持登門觀摩,也算是回訪。 到了第二天我又發現齊鴻濤另一個優點,守時。 說好早上九點派人過來接我們,不多不少剛好九點齊鴻濤居然親自站在門口,我沒想到他會親自來,再加上那讓我實在無所適從的稱謂,每次見到他時我都有一種不知所措的感覺。 齊鴻濤寡言,除非是我問他,否則他一般很少說話,慎言慎行的性格讓我們在車上多少有些悶,我和越千玲大多時間是用來看車外景致,從上車后一直向城外開,大約半小時后停下來。 我和越千玲走下車,這里是一座古鎮,完全沒有了申城的喧囂和繁華,不過寧靜安詳,蜿蜒曲折的河水猶如一條玉帶,貫穿古鎮東西,十多座古橋掩映在垂柳之間,素墻碧瓦,幽巷曲徑。 齊鴻濤告訴我們這里是練塘古鎮,幽弄和深宅使古鎮呈現古樸,恬和、幽靜,小橋流水處人家,一幅不用顏墨描繪而成的江南水鄉之貌。 我們跟在齊鴻濤的后面,穿過幾座明清的古橋,停在一處四合院粉墻黛瓦的民居前面,進到里面才看清楚是一個兩層高的四合院,走進去就是天井,因為屋頂內側坡的雨水從四面流入天井,所以這種住宅布局俗稱四水歸堂。 從屋里慢條斯理走出來的是一位鶴發童顏的老者,估摸歲數應該有七十多,都說七十古來稀,不過老者紅光滿面神采奕奕,都這歲數了腰居然都沒彎,不過譜也擺的夠大,手里托著一把暗如古金鐵色的紫砂壺,造型古樸,指螺紋隱現,外形看上去極丑無比。 不過我看見壺身上篆書的供春二字時,心里暗暗驚了一下,供春是明代正德年間宜興人,紫砂壺制作的鼻祖,堪稱一代宗匠,他做出來的紫砂壺都是傳世孤品,能把供春壺拿在手里把玩,也難怪這位老者如此有底氣。 “朱爺,我帶了幾位朋友來,對九龍公道杯很感興趣?!?/br> 我發現齊鴻濤怎么見誰都管叫爺,看見旁邊的越千玲有抿著嘴埋頭想笑,估計她和我想的差不多。 齊鴻濤轉身看著我很認真的給我們介紹。 “這位姓朱,是德高望重的老人,知道他老人家名號的,不管三歲牙牙學語孩童,還是古稀老者,都敬他一聲朱爺?!?/br> 我連忙點頭一笑論年紀我叫他一聲爺理所應當,當下不卑不亢的說。 “聽聞朱爺有珍藏九龍公道杯,唐突到訪希望沒打擾到您老?!?/br> 我之前還有些詫異齊鴻濤說有九龍公道杯真品這話,不過看到拿著供春壺的朱爺,這種疑惑頓時蕩然無存。 聽我說完話,朱爺這才把頭轉過來漫不經心的看了我一眼,這是從我們進來到現在他第一次正眼看我和越千玲,咬著茶嘴喝了口茶,又把目光收了回去。 “都說了,我性子靜見不得人多,讓你不要往我這里帶人來的?!敝鞝數恼Z氣有些責備的意思。 “是我道上的前輩,下不為例?!饼R鴻濤點點頭很平靜的回答,看他們對話的口氣,似乎齊鴻濤并不介意朱爺的責備,他們好像認識很久,齊鴻濤好像已經習慣了朱爺的性格。 朱爺又瞟了我們幾眼樣子有些不耐煩的說。 “內行看門道,這年頭懂行的已經沒幾個了,也就剩下一些看熱鬧的,走吧,上樓去?!?/br> 我和越千玲跟在身后,暗暗對視一眼都淡淡的笑了,我們都知道朱爺是在說我們是外行,估計是礙于齊鴻濤的面子,也不好讓我們回去。 朱爺帶我們去二樓的一間很雅致的房價,也沒招呼我們坐,指著桌上隨隨便便擺放的一套陶瓷杯具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