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節
“幾點開始?”顧安琪很重視的問。 “八點鐘開始?!苯哟娜藛T對顧安琪似乎挺客氣?!邦櫺〗?,您讓我詢問的事我已經問過了,那副畫確定今晚會拿出來拍賣?!?/br> “你也是華人商會的?”蕭連山不放過任何可以和她說話的機會。 “我是香港華人商會的,本來是邀請我父親,因為他零時有事,我就替他來了?!鳖櫚茬骱艽蠓叫χc點頭回答?!皩α?,你們是泰國華人?” 蕭連山先是搖頭,緊接著連忙點頭,搞得顧安琪一臉茫然的樣子,我們跟著接待人員回去,走的時候我若有所思的回頭看看那正在修建的巨石蛟,什么樣的人會在這里修這個,能在這里動工開動這么大的項目,相信這個人不但有權而且有勢,如果是無心之失還好說,否則一旦玄冥望海被盤活的話,此地的風水可就盡毀了。 不過我很快就打消了擔憂,畢竟要盤活玄冥望海這個局,需要天時地利人和,還有極其高深的道法,而且這完全是損人不利己的事,我實在想不出誰會這么做。 倒是顧安琪所代表的身份讓我對她很好奇,之前都很少聽她提起關于家里的事,我只知道她父親顧連城是香港玄學泰斗,沒想到家業看起來還不笑,泰國華人商會受邀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想必香港這邊也一樣,我心里暗暗想笑,果然是傻人有傻福,蕭連山人是笨了點,可選女人的眼光一點都不笨,一眼就看上千金大小姐呢。 晚上吃過晚飯,蕭連山就心急火燎的拉著我和越千玲去拍賣會,我知道他是聽見顧安琪有想拍的東西,想去拍賣會見她,按理說這樣完全是烘托氣氛的拍賣會上不會有什么有價值的東西,顧安琪也是識貨的人,有什么東西能這樣吸引她。 我對此很是好奇,去了拍賣會現場,我們三個人選了一個不起眼的位置坐下,拍賣會按時開始,我環顧一圈參加拍賣的人,全是些腰纏萬貫追名逐利之輩,像這樣的拍賣會也不忘來出出風頭。 顧安琪坐在靠前的位置,前面出來的好幾件拍賣品都為讓她有興趣,拍賣會現場氣氛倒是不錯,越千玲看了半天也在我耳邊說沒多大意思,還不如不來,而最不喜歡這些場合的蕭連山反而變成我們三個中興致最高的,只不過他看的不是拍賣的藏品,而是前面顧安琪的背影。 顧安琪很隨意的回頭,看見我們后禮物的點頭微笑,蕭連山整張臉笑的那才叫個燦爛,顧安琪似乎是因為蕭連山過于熱情的反應搞得有些尷尬,轉過頭去。 “下一件拍賣藏品,唐代欽天監李淳風所繪《瓊州海疆圖》,起拍價格兩萬元,每次加價兩千元?!?/br> 拍賣師大聲宣讀完后,《瓊州海疆圖》被端了上來,我看見顧安琪立馬第一個舉起了手中的牌子。 “兩萬兩千元?!迸馁u師高聲宣布。 瓊州就是現在的海南,在唐代這里稱為瓊,看樣子顧安琪是沖著這幅畫來的,我仔細看看臺上的《瓊州海疆圖》,這是一幅風水山水畫,以瓊州海疆為底輔以風水用色,雖然是李淳風所畫,不過收藏價值并不高,我知道顧安琪對風水堪輿甚是精通,可一時間不明白好端端買這幅畫有什么用,不過看她的樣子是勢在必得。 只要別人一舉牌,顧安琪會立刻報出新價位,兩萬底價的《瓊州海疆圖》很快價格變成現在的五萬八,而且這個價格還在飆升。 在顧安琪不停舉起的拍賣牌下,很多參與競拍的人紛紛放棄,現場舉起的牌子越來越少,按照這個趨勢發展下去,我相信這幅《瓊州海疆圖》早晚會是顧安琪的,只是最后的價格變成多少的問題。 不過在持續了幾分鐘的競拍后,我突然發現在場下舉牌的一個人,樣子很尋常沒什么特別之處,不過我慢慢開始發現,其他和顧安琪競拍的對手慢慢都在放棄,畢竟風水山水畫極其講究。 風水畫是根據玄學理論五行相生相克原理,由地理堪輿師開羅盤定好家居山向宅運,再定好懸掛的地方方位,通過對家居理氣的生旺路線圖,設計定制的山水風水畫。 畫的內容是因人而定的,其中有生財的,求偶的,求子媳的,求平安的,最好的風水畫是命理師根據宅內主人的五行八字命理相配而成,根據三元九運運情的需要,需制定畫內的內容,這才是最完美的風水畫。 我若有所思的看了看顧安琪和那個人,有些大為不解的喃喃自語。 “顧安琪懂風水堪輿,如此看重的拍這幅畫想必不是因為留著自己用,而另一個人好像目的和她是一樣,這畫倒是精致,可未必會適用每一個人,他們如此急切的想買這畫到底是什么意思?” “哥,不就一幅畫嘛,好看不就成了,這還講究適不適合?”蕭連山聽我說的話,回頭好奇的問我。 “當然要講究合不合適,比如風水畫常以花草樹木、牡丹之類的圖畫,但假如你本身非常忌木,一幅牡丹畫,怎可能為你帶來好風水?”我平靜的點點頭一本正經的說?!帮L水畫要更加個人需求選擇的,要水的人可以掛九魚圖,要金自然最好擺一幅冰山,要火的人擺八駿圖或紅色牡丹畫,以應其火,要木的可以掛竹報平安,要土的可以掛萬里長城諸如此類?!?/br> ☆、第三章 瓊州海疆圖 我還在給蕭連山解釋風水畫的禁忌和用途,發現場下還在舉牌子的只剩下顧安琪和那個人,兩個人好像都是勢在必得的樣子,只不過顧安琪更加急迫些,相反那個人一直是以靜制動,完全是在等顧安琪舉牌后才伺機而動。 而《瓊州海疆圖》現在的價格已經變成八萬四。 兩個人都沒有放棄的念頭,你來我往的舉著牌子,顧安琪和那個人越是這樣,我反而越是好奇這畫到底有什么用。 “九萬四?!蹦莻€穿風衣的男人率先發力,一次性加價一萬元。 顧安琪倒是穩扎穩打,依舊只加了兩千元,風衣男人或許是想快速解決戰斗繼續以每次一萬元的價格在競拍,底價才兩萬的《瓊州海疆圖》,片刻功夫價格被抬升至十六萬四。 我看的出顧安琪沒有放棄的念頭,我除了想知道這畫有什么用以外,也想看看這風衣男到底有多少實力,側頭對旁邊的蕭連山小聲說。 “顧安琪這樣競拍下去不是辦法,你這么久沒見她了,不幫幫她有些說不過去吧?!?/br> “哥,咋幫???”蕭連山聽幫顧安琪立馬來了精神。 “幫她把《瓊州海疆圖》買下來?!蔽艺f。 “五十萬?!?/br> 我話還沒說完,原計劃是讓蕭連山加入競拍給風衣男人增加壓力,但我卻忘了本了就已經夠憨的蕭連山在顧安琪面前會更犯傻,想都沒想,舉著牌子就喊出這個價格。 一幅底價才兩萬的風水畫被瞬間抬到五十萬的價位,拍賣會現場一片嘩然,所有人紛紛轉頭看向蕭連山,我一直留意著那個穿風衣男人的舉動,他似乎沒有剛才那么自信,上下打量著蕭連山,顧安琪回頭發現是我們加入競拍,或許是因為她準備不是太充分,我看見她有心焦急。 五十萬的價格幾乎同時讓顧安琪和那個男人愣住,半天沒有舉牌。 “五十一萬?!憋L衣男人在拍賣師的落錘之前報出新的價格。 顧安琪慢慢轉過頭,這一次我看見她的遲疑,最終還是加了兩千。 “一百萬?!笔掃B山手里的牌子就沒放下過,他現在好像已經懂得這個游戲的規則,或許他簡單的理解成只要穿風衣的男人不在舉牌在子,他就算贏了,事實上在更多的人眼中蕭連山已經變成一擲千金的暴發戶,場下開始響起交頭接耳的議論聲。 我估計很多是在揣測蕭連山的身份,越千玲看著注意力都集中在蕭連山的這里,抬頭鼓掌,單一的掌聲引起全場連鎖反應,場下一片喝彩的歡呼。 穿風衣的男人猶豫了很久手沒再舉起來,我心里暗暗一笑,蕭連山這種一個筋的沖動有時候還是挺有用的,拍賣師對全場宣布著蕭連山一百萬的報價,已經重復了兩次,我看見他的拍賣槌都已經舉起來。 “感謝這位小姐?!蓖蝗凰麑︻櫚茬鞯姆较螯c頭致意,手中的拍賣槌又放了下去,顧安琪手中的牌子再次舉起,看動作有些勉強,她還是加價兩千。 我本來就是打算幫顧安琪,只是沒想到蕭連山會把價格抬這么高,現在看顧安琪還在加價,眉頭微微一皺,一幅風水畫一百萬都還想要,我認識的顧安琪聰慧乖巧,看來著畫果真非比尋常才對。 蕭連山沒再加價,所有人的目光又落在他身上,似乎在等待他的反應,此刻蕭連山倒是真像一個叱咤風云的將軍,心滿意足的和也忐忑不安回頭看他的顧安琪對視。 越千玲忽然在我耳邊小聲笑著說,別看蕭連山平時一身正氣,要真生在古代當了將軍那也一定是沖冠一怒為紅顏的主,我點頭剛想笑,就看見我以為已經放棄競拍的風衣男人手中的牌子毫不猶豫的舉起。 之前蕭連山直接報價一百萬時,這個人明顯已經放棄了,可如今卻又開始加價,我突然意識到,這個人未必一定要拍下這一幅風水畫,但他絕對不會讓顧安琪得到。 “兩百萬?!?/br> 蕭連山連牌子都不舉了,站起身大聲報價,整個拍賣會現場頓時像炸開鍋,不約而同嘖嘖稱奇的為蕭連山鼓掌,我依舊注視著風衣男人,他的注意力果然自始至終都沒在蕭連山身上,一直在角落默默注視著顧安琪的一舉一動。 顧安琪遲疑了片刻,我猜這個價位已經遠遠超過她可以承受的底線,她已經失去了來拍賣會的意義,抿著嘴惋惜的搖搖頭起身離開了現場,她走沒多久我就看見角落中穿風衣的男人也離開。 拍賣會結束后,蕭連山再次成為全場焦點,好多不認識的商人都紛紛過來道賀,估計是蕭連山一擲千金的大手筆讓他們刮目相看,不一會兒蕭連山手中已經收到很高一摞名片,我相信這就是這群人參加拍賣會真正的目的。 回去的時候蕭連山如獲至寶的抱著那副《瓊州海疆圖》,都盤算好怎么送給顧安琪,兩百萬買一幅無足輕重的風水話,我和越千玲牽手走在后面,看見蕭連山興高采烈的背影,忽然懂了秦一手告誡過我的話,權勢和財富是和魏雍一決高下中,除了道法修為之外最重要的,也是最不可或缺的東西。 我想起了陳婕,那個在破爛公寓天臺上讓我下定決心要做到這一點的女人,忽然才明白她的重要性。 回到房間我把《瓊州海疆圖》展開認真的看了很久,如果這幅畫不是出自李淳風之手,我實在看不出有什么特別的地方,這是一幅長卷畫,描繪的是唐代瓊州此地的全貌風水,從畫面上看是山海鎮,山水源遠流長,大山圓峰之處有祥云瑞氣,清溪小瀑一目了然,明湖鏡潭點綴其中。 經過千年的變遷,雖然圖中很多地方和現在不一樣了,但金龜北顧的風水格局依舊還在,李淳風是欽天監怎么會無緣無故繪制這里的風水畫,而且我可以肯定這的確是李淳風的真跡。 整整一晚我都在研究這幅顧安琪如此重視的風水畫,直到天亮的時候也沒有看出端倪和頭緒,越千玲看我樣子有些疲憊,說一起出去走走,我也想換換腦子,蕭連山急不可耐的從我手里把畫收好,他打算去找顧安琪,我總覺得心里有什么放不下一直惴惴不安,讓他再多等一天,我回來在好好看看,希望能有所發現。 海南這邊有早上喝茶的習慣,入鄉隨俗我們在靠近海邊的一處挺雅致的茶樓坐下,這里是露天的海風迎面吹來清新宜人,腦子頓時清醒了許多,蕭連山剛出來的時候還不時問越千玲,見到顧安琪該說什么,我笑了笑指著他的臉提醒他,顧安琪眼中他不是蕭連山,而是喬姜俊,越千玲聽到這名字又忍不住大笑。 想到蕭連山我才意識到已經很久沒聽他說話了,回頭看他時候,他居然端著一杯茶漫不經心的欣賞著我身后的海景,他性子這么急的人居然能坐住,我想去看看到底什么能吸引他,正轉頭就聽見蕭連山警覺的聲音。 “哥,不要往后看,就保持這個姿勢?!?/br> 我一愣這才注意到蕭連山眉宇之間的凝重和警惕。 “怎么了?” “我們一出來沒多久就被人跟蹤了,你背后那兩人從酒店跟著我們一直到這里?!?/br> 蕭連山雖然在某些方面遲鈍,不過這些地方我很相信他的判斷力,畢竟是偵察兵出身的人,槍林彈雨生死就在瞬間,他對危險的警覺是一種與生俱來的本能。 “難道我們被發現了?”越千玲壓低聲音緊張的問。 “應該不會?!蔽覔u了搖頭深思熟慮的說?!拔覀兊哪槗Q過了,如果不是知道,你們站在我面前我都認不出來,而且離開弦臺宮的時候,我特意把我們三人的魂魄封在盤龍柱里,弦臺宮有穆汐雪的道法屏障和伏羲四象幻陣,魏雍就算痊愈也破除不了,更別提搜魂術之類的道法,到目前沒人能算出我們是誰?!?/br> “既然是這樣,我們才回來沒幾天,這里也沒人認識我們,怎么會跟蹤我們呢?”越千玲松了一口氣,還是不解的問。 我也有些想不明白,蕭連山忽然意識到什么,猛然抬起頭。 “糟了!” “怎么了?”越千玲被蕭連山的舉動嚇了一跳。 “這些人從我們離開酒店就跟著,最開始是三個人,現在只剩下兩個?!笔掃B山心急如焚的對我說?!傲粝碌膬蓚€是負責監視我們,離開的另一個才是動手的人,他們的目標不是我們……” 我聽到這里也反應過來,連忙站起身拉著越千玲向酒店走。 “他們的目的是蕭連山昨晚用競拍回來的《瓊州海疆圖》!” ☆、第四章 不速之客 我們三人急匆匆的趕回酒店,回去的路上蕭連山說跟著我們的人已經不見了,我心咯噔一下往下沉,剛到酒店就看見負責接待我們的工作人員心急火燎的迎上來。 “我剛想去找您們,酒店發生盜竊案,之前從來沒有的事,其他房間都沒被盜,就您們的房間出事了?!?/br> 等我們回到房間時,門口站著酒店的保安,已經封鎖了現場等警察過來,客房經理一邊擦著額頭上的汗水一邊賠不是。 “是我們酒店監管不力,已經通知警方來勘察現場,各位請放心,既然在酒店里出的事,一切責任和損失酒店會全權負責?!?/br> 房間里并沒有什么貴重物品,我現在只擔心那副《瓊州海疆圖》,推開虛掩的房門,里面一片狼藉,到處是被翻動的痕跡。 蕭連山沖進來以后在房間里掃視一圈,我看他居然沒有煩躁不安的表情,這很不像他性格。 “沒丟什么東西,也不必要讓警察來,你們都走吧,這里我們自己收拾?!笔掃B山走到門口對客房經理說。 聽到蕭連山這話,客房經理如獲重負,一臉笑容不停陪不是。 “東西沒丟就好,沒丟就好,各位的房間我立刻重新安排,酒店已經加重防范,保證再也不會出現這類情況?!?/br> 等門口的人離開,蕭連山立刻關上門,快步走到房間里,連鞋都沒脫,直接踩到床上揭開上面的天花板,摸索了半天后等他手拿下來,我看見他手中被包裹好的《瓊州海疆圖》。 我和越千玲長長送了一口氣,沒看出來平時大大咧咧的蕭連山居然也有心細如塵的時候,越千玲還在夸他終于機靈了。 我坐在旁邊的沙發上一臉苦笑,估計是因為這是要送給顧安琪的東西,所以這小子特別上心,不然莫要說兩百萬,蕭連山不在乎的東西就是給他一捧金子他也不會放心上。 “看來這幅畫大有來頭,顧安琪不會平白無故買一幅風水畫?!蔽蚁肓讼胍馕渡铋L的說?!斑B山,你今晚就把這畫給安琪送去……” 說到這里我想還是不妥,就蕭連山看見顧安琪六神無主的樣子,沒準腦子一熱啥都說了,目前不讓顧安琪知道我是誰,對她和對我們都是最好的結果,從今天有人目的明確來偷盜不難看出,我們手中這幅《瓊州海疆圖》可能牽涉很重要的事情,否則也不可能有人敢光天化日明目張膽來涉外酒店盜取。 “算了,還是我們一起去,早點送給安琪也好,免得夜長夢多,隨便看看能不能從她口中問出什么來?!?/br> 我才剛說完門外傳來敲門聲,我讓蕭連山把畫收好,越千玲收拾房間,我去開門,站在門口的依舊是剛才的客房經理。 “您好,剛才大廳有為先生想見您,因為您這兒才出了事,我讓他在下面先等著,不知道您有沒有時間見?!?/br> “見我?” “是的?!?/br> “他有說是關于什么事嗎?”我問。 “那位先生說想和您談談關于您們競拍回來的《瓊州海疆圖》的事?!笨头拷浝砘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