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節
華殤離笑了笑,隨后面色又黯淡了下去,低眼看著秦韻好奇的打量著四周的環境,眼里一抹無奈的溫柔浮現。 王青彧眼底情意與自責浮現,孩子,她是鐵了心要留下來了。 春雀隨后說了一句長安城熱鬧,讓殤離帶著秦韻四處好好逛逛一類的話便起身回了樓上。 彧這些年四處尋母未果,如今終于知道了正確的位置,他恨不得現在就啟程尋找吧。 可她,卻還有幾件未了的心愿,抓緊時間去做了吧。 華殤離見此也不再多做逗留,洗凈了臉后便拉著秦韻離開了小樓。 王青彧等他們走后,對來喜說道:“去取些銀兩給我?!?/br> 來喜應聲退下,二樓梯口春雀手中拎著個小包袱正朝王青彧望了過來。 王青彧溫柔含笑,朝春雀慢慢伸出了手,輕柔道:“我陪你去?!?/br> 第二百零五章 真相(十四) 來喜應聲退下,二樓梯口春雀手中拎著個小包袱正朝王青彧望了過來。 王青彧溫柔含笑,朝春雀慢慢伸出了手,柔聲道:“我陪你去?!鼻锵s的墳墓就在城外楊村一處蕭瑟秋林里,石冢石又無碑在這眾多的土墳堆里異常醒目。春雀很容易就找到了秋蟬,看著簡單堅固的石墳,她不由轉身望了一眼身旁的王青彧。 只見他眉間溫柔,口氣里帶著對秋蟬的由衷感謝:“舍身救你,無以回報。秋蟬又無親人,于是我就擅自做主派人給她修了石墳…….” 王青彧說話間春雀已經拿了火褶子將秋蟬的遺物燒了起來?;鸸庋杆俑Z死,秋蟬的遺物逐漸被吞噬成灰! 她的東西很少很快就被燒了個干凈徒留一片黝黑的灰燼,一如秋蟬短暫的一生。 自始自終春雀都跪在石碑前直至將衣物都燒凈,最后雙手捧了土欲將灰燼蓋住。 “雀兒你腳邊竹筒……”王青彧叫她要捧土以為她落掉了秋蟬的竹筒,輕聲提醒到。 “那是我的念想,有了它,會感覺秋蟬一直隨我在旁?!贝喝笇⒅裢材迷谑掷镆暼粽鋵殻骸笆篱g又有誰能舍了自己的性命只為擋住那一拳!我很榮幸更是慚愧,春風樓的日子里從未對她好生照顧過 更有懷疑冷漠待之!” “雀兒,秋蟬她定都聽到了米今天的話。地上涼,莫傷了身子”王青彧聽得出春雀口中自責無比,心中更是憐惜。其實奴仆本命賤,為主子喪命的亦有之。 只是救的是他這輩子最重要的女子,而春雀對于這人命之事顯得尤為在意,他心中感激秋蟬更是對春雀的善良多了分寵愛。 說完伸手將春雀扶了起來,悉心的拍去她身上的灰塵。 “你不知,你永遠也不知道……當初我問她為何留在我身邊!她只求我有一日帶她離開青樓,其實她根本就沒打算離開,只是為了讓我不再疑心她而說的罷了!meimei……‘’春雀說到最后淚水洶涌流下,混進嘴巴里以至于她后面的話說的含糊不清。 王青彧疑惑間,只見那竹筒塞子自行脫落一副畫從中掉落了下來,在地上滾了個圈,畫面悠然展開。 畫中女子微微含笑凝眸,翩然神態像極了春雀,眉眼間多了絲愁苦,我見猶憐。 “這女子是?”王青彧訝異道。 “她叫秋鳶,是秋蟬的jiejie?!贝喝赣挠牡?,目光同樣落到那副泛黃的畫像上,繼續說道:“從進樓第一天起她就對我額外照顧有加,不論我多么冷言冷語淡漠疏離她都好脾氣的跟在我身后。這其中也有飄紅的命令所在,但如今我知道她是將我當成她jiejie般愛護……” 說到這里春雀只覺得心戚戚然,除了對秋蟬的感激還是感激…… “那她jiejie呢?”王青彧低頭問道同時將畫像輕輕卷起,也懂了個中緣由,原來春雀自責的是自己未當好秋蟬jiejie的職責,還讓秋蟬因為她而死??墒孪日l也不知情啊,而且二人相處這么多日子來,秋蟬似乎也沒打算說出這一奇特的事實來。 “死了?!贝喝富氐?,說到這二字渾身輕輕一顫,腦海里不由浮現出歐陽柳霏的那句話來: “冤冤相報何時了,當年秋鳶便是放下了仇恨,才有了秋蟬的安寧生活。你且想想吧?!?/br> 當年秋鳶和秋蟬在春風樓里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這仇恨二字會有多少苦楚在內,而放下二字,又是歷經了多少波折…… 所以關于秋蟬的一切,春雀如今都想知道。尤其這秋鳶還有自己長得如此相像??蓺W陽柳霏當時的神情根本就不愿意細說,她秉承著尊敬死者的心情也沒多加追問。 如今,卻是愈發的想知道,那該問何人呢? 春雀望著秋蟬的墳墓,心底里一股哀傷又漫了上來,隨即深深的閉了下眼,斂了下心情,扯起一絲淡淡的笑意道: “meimei,忘了告訴你。jiejie有喜了?!?/br> 話說完 腦海中就浮現出她與彧的第一次云雨,柳霏端進來紅花湯,秋蟬那副殷切期望自己不要喝下的眼神,隨后她將紅花湯倒掉之后滿是偷樂般的孩子純真面容…… 秋蟬,jiejie肚子里的孩子,有你一份功勞哦。 王青彧聞言,將春雀輕擁入懷。望了望天邊西沉的夜色,輕語了聲時候不早該離開的話后,春雀這才姍姍轉過了身子,一步步的離秋蟬的墳墓越來越遠…… 春雀望著前方夕陽落日原野,四處裊煙冉冉升起,一派祥和靜謐的景色。她的心忽的寧靜了許多,嘴角的笑意淡淡而起。 秋蟬meimei,來年再見! 楊村離無花村不遠,王青彧與春雀二人離開楊村便直接去了無花村,自然是臨走時想再看一眼已經瘋癡了的方父。 距離新家不到百米處,就看到大開的院門里,正房門口蹲著兩個人。其中一人素灰色長衣正低頭與方父說著什么,春雀聽不見他說什么,但卻聽到了方父傳來了一陣陣如孩童般的叫好拍掌聲。 “白里正?”王青彧輕聲出口,看他好奇的眼神亦是在尋問著春雀的意思。 王青彧話剛說完,那人剛好抬起了頭,這般成熟英俊的面容不是白里正還能是誰! 春雀見狀便動了身子向走進去,白里正也看到了站在院外的春雀二人。見她要進來,連忙輕搖擺手。待看見春雀止了步,又低頭對身邊站著的丫環說了句,自己就起身走了出門。 春雀看到丫環將方父帶進了房間,自始至終都未往院外看一眼。透過暗暗的夕陽余暉,她看到了方父兩鬢的白發,不過面色卻比以前似乎紅潤了一些。 一時春雀竟覺得自己是不是看花了眼…… “雀兒回來了?!卑桌镎穆曇舸驍嗔舜喝傅乃季w。 春雀立馬回了神。 “是啊,白叔叔,因為明日要和彧出遠門,所以想來看看父親可好些了沒?只是剛才……”春雀淺笑回答,對于白里正,她打心底里尊敬。 自她穿越到這里后,受盡百般欺凌,每次他都會伸出援手幫助。還有他那份暗暗守護秋惠娘這么多年的深情,如今又默默肩負起照顧方父的任務。 只因為,他重視著所有秋惠娘親放不下的人和事物。這份愛屋及烏而又甘于默默守護陪伴的情意,她春雀,唯有佩服、 “你父親他很好,只是有些想念你娘?!卑桌镎f到最后面色微微暗了下,隨即又恢復了常色道:“我也不問你們會去哪里。路上一切小心,早日早回。你父親這里不會有事,你盡管放寬心離開?!?/br> “白叔叔……”春雀感動道,心中有萬千感謝,卻說不出口。 “需要什么,去王府報上我的名諱就好?!蓖跚鄰谝慌哉\意說道,對于白里正的無私,他心里亦是深受感動,不期然間先到了白羽……眉眼間浮現了一股愧色。 白里正點了點頭,算是作了應答。這時房里出現了方父的呼喊聲,白里正一聽便連忙想與春雀二人拱手作別,轉身就往里走去。 “白叔叔……”春雀見狀急忙叫住他,猶豫了下道:“父親可還記恨著我?” 白里正聽到這里,神色微微一怔,隨后露出了安心的笑容道:“哪有父親記恨自己的女兒的。其實,他甚為掛念你。時常與我說起你的兒時?!?/br> 白里正看這春雀放下心的面容,心里默默添了一句:雀兒,希望等你再回來時,他的病情能好轉點。如此我才能放心讓你們父女二人相見…… 第二百零六章 真相(十五)上 春雀是在夢中被驚醒,在夢中還是春風樓里的離春院,死去的秋惠娘,翠花,秋蟬都在院子了,秋惠娘坐在石凳上,自己愜意的趴在秋惠娘的膝蓋上,她正伸手溫柔的撫摸著自己。翠花和秋蟬在一旁嬉笑打鬧,場景好不融洽。 突然耳邊嬉笑聲消失,春雀不由睜開了眼,只見一位碧綠色羅衣裙的女子正端坐在自己面前,一眼一鼻,就連發髻都與自己如此相像。 “秋鳶?”春雀疑惑的叫了句。這才發現身邊的三人早已消失不見,離春院的空氣有些陰暗,一股股冷風直吹進春雀的身體里,凍的她心都涼了。 秋鳶并沒有搭理春雀,春雀這才發現秋鳶的眼睛并未看著自己,而是看著她的身后。 難道她看不見我?春雀心里疑惑間轉了身子,只見一名風華絕代的青白衣男子正坐在那里,與秋鳶是面對面而坐。 他們溫和談笑,四目含情,眉眼間是數不清的溫柔憐愛。春雀忽然覺得在猜想秋鳶以前一定也是在這離春院,而救贖她出奴籍的便是眼前的這位公子。 可秋鳶若離開了離春院,那秋蟬為何還待在這里呢? 春雀胡亂猜想間,只見門外走進來一女子,正端著一個盅,一臉笑意的緩緩走了過來。 原來是如煙,只是這時候的她更是年輕美麗。 春雀此刻就坐在其中的一個石凳上,如煙走了過來便坐到了她的對面,四人圍桌,只是她們都看不到春雀,而春雀卻能看到她們三人。這不禁讓她感到有些新奇,全然忘了這是她的夢境! 亦不知如煙說了什么,但見她一副對著那男子楚楚可憐的笑容,與秋鳶臉上強掛著的淡淡笑意與眼里的不耐,春雀似乎猜出了點什么。 果然,男子含笑著將那碗盅喝了下去,如煙一臉的快樂滿足,秋鳶臉上的笑意還未淡下去,就去男子用雙手掐著自己的喉嚨,一臉痛苦的往地上倒去。 秋鳶一臉揪心擔憂的撲了過去,而此時的如煙早已嚇的臉色慘白,呆若木雞。 春雀驚的立馬從座位上彈起,一個箭步沖到那男子身邊,雙手想扶起他,可卻透過了他的身子,這才想起自己是透明人。 場景忽然變得會混亂,秋鳶與如煙扭打了一起,如煙一直在搖頭大聲的說著什么,可秋鳶滿是憤恨的眼里閃著仇視的光芒一副欲要置如煙死地的決心。 就在春雀擔心如煙會被秋鳶掐死的時候,畫面忽然又一轉,是秋鳶重新登上春風樓招攬客戶的場景,妖嬈的姿勢,嫵媚的笑容,住的房子亦是之后如煙住的那間頭牌房屋。 她的身后,年輕的飄紅站在身后,還有年幼閃著害怕眼光的秋蟬。 畫面再轉,幽暗的地牢里,秋鳶正甩著長繩狠狠的抽打著如煙的身體,修長染著通紅丹寇的指甲每一根都掐進了如煙那露出血rou的傷痕部分…… 她的身旁,飄紅興奮的看著,唯有秋蟬嚇得縮在一旁捂著嘴巴不敢叫。 春雀看的渾身發抖,突然秋鳶轉了身子,陰厲的目光望了過來。春雀心一驚,這個方向正是朝著自己,那種直視的目光似乎要將她一口吞噬…… 春雀驚叫了一聲,霍的睜開了眼,騰的從床上坐起。她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心口處砰砰劇烈跳著,眼前還飄蕩著秋鳶最后的恐怖眼神。 身邊人隨即坐起,春雀感覺到一只大手輕撫上自己的背,望著熟悉的床,熟悉的人,心這才安定了些。 “做惡夢了?”王青彧柔聲道,聲音清明帶著些特屬于他的涼。 春雀點點頭,隨即又搖搖頭,轉頭看著王青彧,看不出他一點睡過的困倦神色,不由問道:“你還沒睡?” 王青彧點了點頭,神色猶豫了下道:“明日出了城,我想去看看師父和師兄”畢竟我們這一出去不知道要何年馬月才能回來?!?/br> “也好,我也想將佛珠還給你師父,并當面感謝?!贝喝刚f話間二人又重新躺了下來,春雀依偎在王青彧身邊,安心了許多。 沒過一會,王青彧突然笑了一下,春雀疑惑的抬起頭。 “不知從何時起,你靠在我身邊,竟會沒覺得涼意?!蓖跚鄰φf道,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春雀聽他這么一說這才發覺,她靠在王青彧身邊確實沒感覺到多少涼意,除了沒有常人的溫度,其余無二。 難道……是從二人云雨過后? 二人似乎都想到了這點,四目相對,忽然又都笑了起來。 因這么幾句話的打岔,春雀心中剛才的驚懼頓時消散了許多。 一夜天明,春雀洗漱完畢剛下樓就碰到了正在與王青彧喝茶聊天的歐陽大夫。 二人見到春雀,同時起了身。 王青彧見到春雀時,剛才凝重的臉色突然轉成了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