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知天命

    小丟沒有做出一個肯定的回答，黃雀還真是有些心虛了。

    黃雀的人生格言其實很簡單，吃好喝好睡好玩好，至于偶爾冒冒險，來點刺激一下的玩意當然也未嘗不可，只不過這一次來驢卸磨就似乎顯得有點太過了，這不是冒險，這是玩命，連小丟那變態小子都不知深淺的東西，如果自己一群人還死活要去探尋人家的老底，以后會發生什么事情，還真是很難說，可黃海林呢，已經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了，不見到那條所謂的‘龍’，就絕對不甘心。

    黃雀不算太了解這個二叔，以前在傾城市的時候也很少跟黃海林推心置腹的聊天，黃雀只是在小時候聽自己的母親說過，黃海林這個人啊，野心相當大，一輩子就想飛黃騰達富甲一方。

    說起來，黃雀這個名字還是黃海林給取的呢，因為黃海林算是黃家唯一一個知識面比較全面的人，到此時此刻黃雀還對這個名字耿耿于懷，只不過換個思路仔細一想，這個名字好啊，黃雀黃雀，螳螂捕蟬黃雀在后，永遠不吃虧，黃海林當時就這樣說了，希望自己的侄子啊，一輩子不要吃虧，要永遠做那只躲在螳螂背后的小黃雀，沒什么大作為不錯，可最起碼會是那個笑到最后的人。

    這個世界最值錢的始終是命，難道不是嗎？黃雀就搞不懂了，既然自己的二叔在給自己取名字的時候還能想到這一點，這一次為啥就想不到呢，真要見到那條怪龍，然后用根繩子拴著回傾城，開個動物園？想想都荒唐。

    一開始來這里的新奇冒險心態逐漸被疲乏跟不值得所取代了。

    沒有得到自己滿意的答案，黃海林多少有些沒精打采，而瘸老七跟董魁武兩個家伙呢，似乎也有些打退堂鼓的意思了，瘸老七雖然改了不少吃喝嫖賭的爛習，不過本質上那種保命的心理還是讓他有些心有余悸，要不是黃海林對他有恩，他死活是不會再一次來到這個鳥不拉屎雞不生蛋的地方的，而董魁武呢，對黃海林自然是忠心耿耿，聽說十多年如一日，為黃海林擋過不少槍林彈雨，這一點都沒錯，可話說回來，這個地方可非比尋常，出來的都是那種變態到讓人心驚膽戰的角色，這可不是什么美國科幻電影，就剛剛出現的那只大蝙蝠，說它能一口吸光人的鮮血，董魁武還真是一點懷疑的態度都沒有，董魁武不怕死，可對于那種未知的恐怖生物，自然而然的還是生出了一絲的恐懼。

    小丟這個小子倒是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天天臉上掛著笑容，見沒能引出那條所謂的龍，也沒有一絲在意，反而跟黃雀在東一句西一句的扯著什么，董魁武跟瘸老七呢，干脆就躺著抽煙了，小山村的晚上是寧靜的，不過卻是涼風陣陣，讓人一下子就睡意nongnong。

    只有黃海林，還坐在院落中，抬著看著天空，想著自己的事情，想著下一次要怎樣將那條龍給引出來，至于引出來之后該怎么辦？黃海林就不得而知了，只不過穿腸現龍腹那句話還是讓他記憶猶新，龍腹，龍腹？難不成真要剖開那畜生的肚子？

    “想什么呢？”就在黃海林想的入神的時候，旱煙老頭突然走了過來，一屁股坐在他的身邊，“看星象？”

    黃海林一愣，搖搖頭，笑道：“老爺子，我那懂那個，就是有一些事情想不通而已?！闭f著話，黃海林掏出了自己的香煙，“老爺子，抽一根？”

    旱煙老頭擺擺手，“你那個，沒味，抽慣了這種烈火燒，你那種就不能叫煙了?！?/br>
    “烈火燒？”

    “對，我抽的這種就是，烈火燒，剛抽的時候啊，就跟一團火在肺里面一樣，呵呵，你，要不要試試？”旱煙老頭笑著說道。

    黃海林搖搖頭。

    旱煙老頭盯著他，“黃先生，謹慎之人啊?！?/br>
    黃海林可是個見多識廣的人，平時呢，也只有他能夠一眼瞧準別人到底是何種的心思，來到十月楓當鋪死當換錢的，自然有一些不干凈的東西，比如，偷來的，騙來的，搶來的，還有從土里面挖出來的，或者有哪些是瞞著家里將老祖宗的東西拿出來當的，這些人，只要黃海林一看，就能夠知道個大概，當然了，心中的價格自然也就要大大折扣，燙手的東西，誰不想快點出手？只不過對于熟人或者朋友，黃海林卻是十分的古道熱腸，這一點，傾城市還真有不少人對他佩服萬分。今天，旱煙老頭一眼就瞧出了黃海林的警惕謹慎心，當然讓黃海林心中有一絲的驚顫。

    黃海林微微一笑，“老爺子，小心駛得萬年船，我相信這句話，人可以用一輩子，你說呢？”

    旱煙老頭點燃了他所謂的烈火燒，點點頭，“不錯，小心，是得小心，做什么事情都要小心?！?/br>
    nongnong的白煙從旱煙老頭的嘴巴里冒了出來，坐在旁邊的黃海林都能夠聞到一股濃烈的嗆味，看來，老頭子說的一點都沒錯，這煙，真能熏死人。

    旱煙老頭抽了一會煙，舒坦了幾聲，突然又是一把死死的盯著黃海林，一字一句的說道：“黃先生，你來驢卸磨到底是為了什么？真跟陳七江說的那樣？”

    第一天旱煙老頭就有所懷疑，這一點，黃海林是知道的，這一刻再次被提起，黃海林也是微笑一把，“老爺子，好像什么都瞞不過你，那你說說看，我來這里有什么目的？”

    旱煙老頭皺著眉頭，“你跟陳七江一樣，帶著很重的世俗味?！?/br>
    “老爺子，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個世界就是這樣，或許在這個小村莊可以忽略這一點，但是你走到外面，你就會發現，沒有錢，就沒有一切，沒有身份，沒有地位，連生存都有困難，所以，從外面來到這里的人，每一個身上都帶著世俗味銅臭味，不是嗎？”黃海林抽了一口煙，“老爺子，看你談吐，你也不像是一輩子呆在這里的人，所以，我相信你明白這一點?！?/br>
    “你錯了！”旱煙老頭搖搖頭，“人生不應該只是錢的?！?/br>
    “或許吧?！秉S海林迎合了一聲，也不知道是敷衍還是贊成。

    旱煙老頭重重的嘆了一口氣，“黃先生，能幫我一個忙么？”

    “你說？老爺子！”黃海林這一次倒是十分誠懇的說道。

    旱煙老頭點點頭，“我姓曹，什么時候來到這里，我自己也記不得了，這些年，也過習慣了，總感覺這個地方挺好，沒有紛爭，沒有吵鬧，沒有外面的勾心斗角，可我也知道，這個地方，終究只有等死，我倒是無所謂，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小丟，黃先生，這一次你們回去，能不能將小丟帶上，給口飽飯就好，我不希望他一輩子只看見這巴掌大的一塊天?！?/br>
    黃海林被嚇了一跳，他沒有想到這個姓曹的老頭竟然是讓他帶那個變態的小子出去，黃海林有些為難，“老爺子，這，這恐怕……再說了，即使是我真的愿意帶小丟走，他還未必愿意呢，他跟你的感情，你認為他放得下嗎？”

    旱煙老頭這一刻卻是抬起頭，看著天空，繁星點點，他看了一會，隨即又看著黃海林，平靜道：“我的日子不多了，也就這兩天，所以，我真的很希望你幫我這個忙?！?/br>
    “兩天的時間？”黃海林一愣。

    旱煙老頭抽了一口煙，“我說我能知天命，你信嗎？”

    黃海林搖搖頭，笑道：“老爺子，你還不如給我說說這個小村莊的怪事?！?/br>
    旱煙老頭咳嗽了兩聲，“別人都說，事出無常必有妖，可你知道事出妖時會怎樣嗎？那就絕對會有不同尋常的寶物出現，事跟物都是相輔相成的，一者會影響另外一者，就會變成我們眼前所見的一切，至于驢卸磨嘛……”老頭微笑一把，“卸磨殺驢，不把磨給卸了，驢又怎么跑的了呢，人跟驢還不是一樣嗎？被世間的一切羈絆著，只有放下一切，才能真正的回到自我?！?/br>
    老頭的話，有些深奧，至少黃海林感覺是這樣，只不過對于老頭所講的什么事出無常必有妖，黃海林還是十分贊成的，一個地方經常有不同尋常的事物在發生，那肯定是有著不同尋常的東西在作祟，鬼神也好，科學上的一些解釋也罷，總之，一切都有根源。

    旱煙老頭，似乎真的知道很多的東西。

    黃海林一下子來了興趣，將身子挪了挪，靠近了老頭，輕聲問了一句，“老爺子，你如果能說出我這一次來的真正目的，我就答應你，帶小丟出去?！?/br>
    旱煙老頭將那根不知道抽了多少年的旱煙在地面上敲了敲，抬起頭望著黃海林，吐出了兩個字，“穿腸！”

    黃海林如遭雷擊，一下子癱坐在地上，臉色都有些慘白了，望著旱煙老頭，又看了看天空，“老爺子，你，你真知命？老爺子……”

    旱煙老頭站了起來，擺擺手，“知不知已經不重要了，黃先生，你既然答應我，那就要做到，我知道你想要跟我說什么，有些東西，根本強求不來，一切都應該講究緣分?！?/br>
    說完，老頭再也不說什么，微微顫顫的走向了木房。

    黃海林發誓，他來這里看那條龍的目的誰都沒有告訴，這個老頭現在竟然知曉，能做的解釋就只有兩個，第一，或許他很早就跟自己一樣，知道了穿腸玉的下落，第二嘛，那就讓黃海林有些驚嘆了，難道他真的能夠知曉一切？黃海林不信迷信，可有的東西，實在是用科學解釋不了的，這一點他也明白，中華五千年的滄桑歷史，又有誰敢說他什么都知曉呢？

    如果真的讓他做出一個選擇，他真的寧愿相信旱煙曹老頭會是那個知天命，曉陰陽的絕世高人，而曹老頭說出的穿腸二字更讓黃海林堅信，這一次，走對了方向。

    黃海林抬起頭，跟老頭一樣看向天空，繁星點點，璀璨一片，而心頭卻是迷霧重重。

    第十二章  面具

    第二天，眾人早早的就醒來，小山村的空氣是清新無比的，這也讓剛開始來的那些疲勞消失的一干二凈，黃雀睡的很香，昨天晚上是在小丟東拉西扯的情況下睡著的，感受到小山村跟大自然的完美結合，黃雀有時候感慨，其實偶爾來一來這種地方也不錯，當然了，前提是來享受，而絕對不是來看那些所謂的吸血鳥以及千年龍的。

    黃海林大概想了一個晚上，雙眼一片血絲，在吃過早飯之后，竟然再一次做出了決定，讓小丟幫著自己去弄黃泥蛇，看來，他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不見龍是不肯回傾城了。

    黃雀郁悶到了極點，想勸，卻根本不知道用何種方式跟黃海林交談，最讓他無語的是小丟那小子還真是一個驢卸磨的活雷鋒，有求必應，仿佛從他生下來的那天開始，就從來不知道怎樣去拒絕別人。

    四個人跟著小丟再次來到了那個泥潭，小丟下鉤，黃雀跟瘸老七和董魁武在一旁抽著煙，黃海林卻是滿腹心事的安靜無比，看著黑泥潭，偶爾問小丟一些問題，當然了，都是跟那條‘龍’有關系的。

    黃雀很想跑過去問一句，二叔，你不會是龍控吧？就瘸老七說一句，你就迷成這個樣子了？

    可話到嘴邊，又被黃雀狠狠的咽了下去，黃海林到底是他的長輩，這些年也是在他的照顧跟庇佑之下小黃雀才茁壯成長的，雖然說黃雀很不喜歡自己這個二叔取的名字，可話說回來，現在這只小黃雀在傾城那一畝三分地還是混的如魚得水的，雖然還做不到黃海林一般的黑白通吃，可最起碼給面子的人還是一抓一大把，這一切都是黃海林給的，在黃雀這個年齡段的小伙子，最喜歡的是什么？恐怕不單單是錢，而是面子，威風，還有那一吆喝就三五成群的哥們，是不是緊要關頭同生共死不重要，重要的是那種氣場以及那一份羨煞旁人的氣勢。

    很多次，黃雀自己都感覺，他的命，其實挺好，就這樣悠然自在的過一輩子，比那些挖空心思天天賺錢的人不知道要舒坦多少倍。

    折騰了半個上午，小丟弄了兩條黃泥蛇，比上次的稍微小一點點，不過兩條加起來分量就大很多了，看來，黃海林是準備來一次長期作戰了。

    回到驢卸磨，小丟殺了黃泥蛇，放好血就去做飯，黃雀心里頭堵著一大堆的東西，不過最后還是瘸老七首先忍不住，湊到黃海林的身邊，又看了看董魁武跟黃雀，才說道：“二哥，你，你真要見那畜生？”

    黃海林點燃了一根煙，說道：“見是一定要見的，不過，我還想將它擒住，我倒要看看，龍到底是什么東西?！?/br>
    “二叔?！秉S雀被嚇了一跳，“二叔，你上次也聽小丟說了，他都沒有把握，就他那變態的實力，我想魁武叔也不是對手吧？”

    “我可不是他的對手！”

    董魁武老實的回答，這還是黃海林第一次聽董魁武說這么喪氣的話，說的沒一點底氣，說的心服口服，小丟的力道跟速度，那有那變態的氣勢，不管從那個方面，董魁武都自嘆不如，心悅臣服。

    黃海林看了看眾人，他自然知道這些人的擔憂跟恐懼，從第一天見到的狼貓，到后面的黃泥蛇，吸血大蝙蝠，這所有的一切都透露著詭異，那條未知出現的龍還不知道是個什么東西呢，就這樣去抓去擒，黃海林自己也擔心。

    “二哥，我們現在手頭上也沒有工具，就憑著這山野村落的幾把柴刀，你認為能敵得過那些變態畜生，二哥，我瘸老七倒沒什么，這輩子做了太多對不起爹媽的事情，真能夠死在這個青山綠水的小山村，倒也不錯，可你……還有雀仔呢，他還年輕??？”瘸老七說了一番，也不知道是發至內心還是刻意將黃雀這個家伙拉出來做擋箭牌。

    黃海林還真就看了黃雀一眼，隨即一瞪眼，“聽見你七叔說的話沒有，那龍出來了，你就躲在一邊，千萬別過來，知道嗎？到時候萬一二叔真出事了，只要你小子不敗家，十月楓你一輩子也吃喝不愁了?！?/br>
    “二叔……”

    黃雀叫了一聲，心中雖然有些小感動，可也暗暗叫苦，黃雀可不是個傻子，傾城那幫家伙給自己面子，那都是因為有自己的二叔在前面扛著，萬一二叔不住了，黃雀還真就是一只黃雀了，天空中的一只小小鳥而已。說什么十月楓，估計過不了三天，就有人前來上門搗亂了。

    “二爺，你真決定了？”董魁武心有余悸的問了一句。

    黃海林轉過頭，“怎么？魁武，你也怕了？大風大浪都走過來的董魁武，以前邊境戰場的叢林王，就這個膽子？”

    董魁武一笑，“二爺，說實話，心里是有些忐忑，不過，魁武的命是二爺給的，魁武一切都聽二爺的?！?/br>
    愚忠，這家伙就是愚忠，黃雀看了董魁武一眼，這塊死木頭，對黃海林死心塌地的程度簡直讓黃雀都感到汗顏。

    瘸老七見董魁武表態了，就算心里真的一萬個不愿意，此時此刻也只能是硬著頭皮上了，看著黃海林，說道：“二哥，老七這條殘命也不值錢，能陪著二哥冒險一次，老七是心甘情愿啊，二哥，老七要真碰上什么禍事了，我傾城的老爹還望你照看一二，老七做鬼也肯定保佑二哥，保佑十月楓?！?/br>
    黃海林虎著臉，“真沒出息，跟著我黃海林混的人怎么一個個都這樣沒出息？回到傾城，可千萬別給我再這樣丟臉，有我黃海林一口吃的，你們就餓不著?！?/br>
    在黃雀看來，二叔就有這個人格魅力，說出來的話很平淡，卻總讓人感覺到溫暖如春，總讓人心甘情愿的死心塌地，黃雀想起了十月楓的那副對聯，‘天下金銀可當，世間神鬼能交’。

    別人都說，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可在黃雀看來，只要能算的上黃海林朋友的，他都是用自己最真誠的心態去跟別人相處跟交涉，所以，黃海林將十月楓做到現在的傾城滿城皆知，那絕對不是偶然的，現在幾乎不用打廣告，只要別人問起傾城第一當鋪，大家都自然而然的會說出這樣一番話，十月楓，傾城古城區鳳尾巷33號，童叟無欺。

    似乎已經沒有了商量的余地，董魁武跟瘸老七兩個家伙也抱著大不了一死的決心，而黃海林更是不見到那龍心不死，只有黃雀，一下子變成了重點保護的對象撇在一旁。

    黃海林自然也不會打沒有把握的仗，雖然條件有限，可能夠利用的東西還是要利用的，小丟說過，黎明破曉前個傍晚都是引誘那畜生的黃金時期，上一次是在傍晚，而這一次呢，黃海林打算將時間安排在黎明，因為傍晚越折騰，天會越來越黑，只有黎明破曉前那段時間，才對自己有利。

    至于人手方面，也就自己幾個人，外加一個小丟，沒那小子，別說其他人，就是黃海林都沒有底氣，武器方面，繩子，砍刀，還有小丟自己制作的一把弓，其他的就什么都沒有了，要是有兩把叢林獵槍，倒是能讓人心穩定不少，可什么情況說什么樣的事，既然沒有，那也就只能將就了。

    總之，黃海林也不知道明天會是怎樣的一個結局，只不過已經走到了這一步，要是不去找尋一下心中那個答案的話，他死都不甘心，曹老爺子說了，凡事講究一個緣分，那個傳說之中的寶物也一樣，黃海林總感覺這個老頭子話中有話，待到吃完了晚飯，黃海林借機將曹老爺子叫到一旁，鄭重問道：“老爺子，穿腸的事情你還知道多少？”

    老爺子搖搖頭，“知道的都告訴你了，怎么？黃先生，你還那樣執著，一定要得到穿腸玉？”

    黃海林皺起了眉頭，看著曹老頭，說道：“就算是吧，老爺子，懇請你告訴我?！?/br>
    曹老頭笑了起來，“我說過，凡事都要講究緣分的，你如果真是穿腸命中注定的那個人，就自然能夠得到，否則，你永遠都別想染指?！?/br>
    寶物有靈性，這話不錯，可要玄到這種地步，黃海林就有些懷疑了，不過看曹老頭的那副表情，這老家伙是死活不肯再說什么了。

    曹老頭抬起頭，突然又看了看天空，輕聲嘆息一聲，“還有一天，就一天了，我活了九十，也夠了，黃先生，記住你答應過我的話，帶小丟出去，離開驢卸磨?！?/br>
    黃海林點點頭，“老爺子，黃海林說過的話，就一定會做到?！?/br>
    “謝謝你了！”

    曹老頭咳嗽了兩聲，“小丟是個苦命的孩子啊，出生還沒有三個月就被人丟棄在叢林里，所以，我幫他取名為小丟，名賤命硬，這小子現在算是應了這句話了，黃先生，出去之后，給他一口飽飯，讓他用心去感受這個世界就好，向善，靜心，千萬別讓他去作惡，要不然，天都管不住他?！?/br>
    “你放心，老爺子，我會做到的?！?/br>
    曹老頭點點頭，說道：“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人跟人也是一種緣分，在這個時候的驢卸磨碰到你，我也知道，這就是你跟小丟的緣分，所以，我才有這個不情之請，我知道你也很為難，可我真的沒有辦法了，一直待在驢卸磨，小丟，他就跟一頭野獸無異?！?/br>
    說著話，曹老頭微微顫顫的站了起來，黃海林趕緊過去扶著。

    突然，曹老頭死死的盯著他，搖搖頭，獨自向前走去，自言自語，又仿佛是刻意說給黃海林聽的，“人啊，面具一旦戴的久了，就永遠脫不下來了?！?/br>
    黃海林猛的全身一顫，冷汗直流，呆立在了當場。

    第十三章  引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