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
陳德恍然大悟,又有些疑惑地低頭看看自己身上遍布的污漬,嘀咕道:“這有啥?” “滾滾,離我遠點兒!”余文生一邊干嘔一邊揮手。 “哦?!标惖吕侠蠈崒嵒氐綁嵌紫?。 半晌后,余文生才緩過勁兒來。他瘦削的小臉上蒼白如紙,勉強起身坐好,就靠在墻壁上有氣無力地說道:“我說犟牛啊,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狠心殘忍了?” 陳德愣了下,委屈道:“不是你讓我干掉他的嗎?” “可我沒讓你把人捶成rou泥啊,這他媽……嗷嗷……”余文生又忍不住干嘔起來,鼻涕眼淚全都下來了。 看到余文生竟然惡心成了這幅模樣,陳德頓時內疚不已,連連道:“對,對不起啊,文生,文生你別難受了,我不是故意的,以后我改還不行嗎?那,我給你要點兒水……” 說罷,陳德跑到門口揮起拳頭擂門,咚咚咚! “來人啊,有沒有水?” 外面沒有聲音。 陳德砸門的力道又大了些,聲音也大了些:“來人啊,有沒有水,文生要喝水!” 門外剛巧有兩位警察路過,其中一位皺眉呵斥道:“吵什么吵?” 余文生想要出聲阻止陳德,無奈連番干嘔使得他有氣無力,胃里酸水都快倒完了,斜倚在那里眼冒金星,難受得要死。 陳德越發焦急,連連揮拳擂著門吼道:“來點水,文生要喝水!” 外面快要走遠的兩位警察不禁勃然大怒,這里可是警察局,被關在這里的人竟然還敢吆五喝六? 一位警察怒道:“閉嘴!” 另一位警察道:“忍著!” 陳德一下子就急眼了,他牛眼暴睜如銅鈴,渾身陡然泛起銀灰色金屬光澤,一記重拳砸到了門上。 咚! 嗤啦啦…… 高防護合金門生生被砸開了一個大洞,隨即釋放出了高壓電流。 砰! 陳德碩大的身軀倒飛回去,重重地撞到墻壁上,噗通一聲摔倒在地,掙扎了兩下便不再動彈。他的頭發被燒焦,衣服也被灼燒得破破爛爛,渾身上下冒著裊裊輕煙。 “你大爺!” 余文生大驚失色,從單人床上彈身而起,沖上去彎腰就要攙扶陳德。 但還未觸及到那龐大的身軀,他便強行擰身踉蹌著撞到了墻壁上,驚懼不已地看著地面上的陳德——剛才俯身那一刻,余文生發現陳德金屬化的體表還流竄著絲絲的電火花。 “犟牛,犟?!庇辔纳舐暫爸?。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就算是陳德身具兩種強大異能,也難說能扛得住高壓電的打擊。 凄厲的警報聲在南平區警察分局內響徹,外面立刻傳來了密密麻麻的腳步聲。 很快,破了一個大洞的高防合金門被打開了。 幾名荷槍實彈的警察沖進來,能量槍直指余文生和地上躺著的陳德,大聲呼喝著:“蹲下,雙手抱頭,蹲下!” 余文生趕緊就范,一邊神色焦慮地喊道:“快救他,救他??!” 兩名警察沖上前去,用槍口抵住余文生的頭部,呵斥著警告:“別動,不許動!”還有兩名警察端著槍小心翼翼地走到陳德身旁,其中一人俯身檢查陳德的傷勢。 此時,陳德金屬化的體表已然恢復如常人了。 “遭電擊昏迷?!?/br> “癥狀穩定……” “這小子是個變態吧?” 幾名最先進入屋內的警察全都有些吃驚——在強高壓電流的擊打下,這個身軀龐大的家伙,僅僅只是衣衫被灼爛,頭發燒光,體表肌膚竟然沒有受到絲毫傷害。 而且,他呼吸平緩,脈搏穩定。 這時候南平區警察分局重案組組長陳斌走了進來,皺眉看了眼地上的陳德,道:“不用管他,防護門的高壓電流不致命,而且這小子是肌體金屬化和體力機械化的雙異能覺醒?!闭f著話,他扭頭看向余文生,冷冷地質問道:“為什么要砸門?” 聽聞陳德身體不會有大礙,余文生這才松了口氣,有些不忿地說道:“我身體不舒服,陳德給我要水喝,你們警方不但不給水,態度還很惡劣,所以陳德暴怒下砸了門?!?/br> “這里是警察局,你們是嫌犯!” “嫌犯就沒有人權了?”余文生蹲在地上,雙手依舊抱頭,但神色間頗有些桀驁之態。 這賤人雖然天性膽小,可天性聰慧狡詐,在正確的地點正確的場合面對正確的人時,他絕對會毫不示弱地彰顯自己的優越感——我是合法公民,你們是國家公務人員,這就是優勢。 而且,目前這種情形下,務必要強硬些。 不然的話,警方說不定已然受到曹家人的指示,正等機會給他們頭上扣罪名呢。 陳斌皺皺眉,扭頭對外面說道:“怎么回事?” 先前在外面喝斥陳德的那兩名警員倒也不敢隱瞞,如實講述了事情的經過緣由——畢竟關押室外面都有高性能監控設備,他們的言行舉止都被拍錄得清清楚楚。 不過,兩位警察也強調了是陳德先擂門大吼,態度不好在先,他們只是喝斥制止陳德。 其實這本來只是一件再普通不過的小事。 任誰也不會想到,兩個被關押在警察局的年輕人,在關押室大呼小叫對警察呼來喝去地吩咐,被警察喝斥之后不但不害怕,反而大膽地發飆打破了高防護門。 這還不算,現在又反咬一口,指斥警察態度不好。 一般人誰會,誰敢這么做? 但他們做了…… 警察局還真拿這倆年輕人沒辦法。 說破大天去,余文生和陳德現在還不是罪犯,就算是罪犯,在你們警察局里也不能不讓喝水吧? 陳斌寒聲道:“余文生,你要清楚一點,你們這種行為,完全可以被認定為企圖負罪逃跑,警方有權利開槍擊斃你們?!?/br> “我們有必要逃嗎?”余文生毫不畏懼。 “我說的是,你們這種行為!” 余文生低下頭,一副可憐兮兮地模樣,語氣哽咽地說道:“我們再也不敢了,可是,真得只是想要些水喝,我身體不適,陳德是為了救我。我,我要求見我們校長,見我們學校的律師,我要回家……” 陳斌和一干警察全懵了。 這算什么? 剛才還嘴硬桀驁不馴呢,轉眼間又露出一副受盡了委屈的模樣,像個無助的孩子般喊出“要回家”的話,那語氣神態,就差沒哭出來了。 見校長? 見律師? 見鬼去吧你! 陳斌揮揮手示意舉著槍的警察們都讓開,心里一邊暗罵一邊思忖著:余文生這副模樣,要是讓他們學校的校長和律師看到,還不得立馬投訴并向媒體大肆揭露警察局的黑暗嗎? “余文生,你會身體不適?”陳斌冷笑道。 “是啊?!庇辔纳尞?,心想這個警察是白癡嗎?怎么會問如此弱智的問題? “南平區第二高中今年應屆畢業生中最優秀的天才學員,擁有雙異能覺醒,校園戰斗力排行榜上高居榜首。在歡送會上,與陳德聯手,一舉斃殺了異能系教員曹剛……”陳斌簡單地講述了一下,然后帶著些玩味的口氣道:“你,也會身體不適?” 余文生道:“這就是你們警察局不給我們喝水的理由?” “你別強詞奪理!” “我沒有啊?!?/br> “你……”陳斌惱怒地,心想這家伙實在可惡,總是避重就輕地強詞奪理,但又是委屈可憐又是倔強頑固,難以對付。故而陳斌心煩氣躁地揮手道:“把他們換個房間關起來,安排醫生檢查陳德的身體狀況?!?/br> 話音剛落,就聽著一聲輕哼。 原本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的陳德,哎呦了兩聲后悠悠醒轉過來,一邊掙扎著起身,一邊嘟噥道:“文生,這門上,他媽的竟然帶電,差點兒沒把我電死,咦?” 陳德迷茫地看了看滿屋荷槍實彈嚴陣以待的警察。 然后,他勃然大怒,蹭的一下站起身來,渾身上下頃刻間泛起銀灰色的金屬光澤。 唰唰唰! 幾支槍口同時指向陳德。 陳斌亦是后退兩步,凝神戒備。 “不許動!” “雙手抱頭,蹲下,蹲下!” 一干警察齊聲喝斥。 陳德當即雙目暴睜,殺氣騰騰。 余文生急忙開口道:“犟牛,你冷靜些……” 陳德的氣勢頓時減弱了許多,不過他依舊毫無懼意地盯著陳斌,兇巴巴地質問道:“文生要喝水,你們憑什么不給!” “蹲下!”余文生斥道。 “哦?!标惖逻@才咬牙瞪視著屋里的警察,緩緩蹲下身,并把雙手抱在了頭上。 就在這時,南平區警察局局長王國標出現在門外。他皺眉看了看里面的情景后,卻沒有去詢問到底發生了什么情況,而是開口道:“把余文生帶到我的辦公室……” 說罷,王國標轉身離去。 關押室內一陣安靜。 過了會兒,陳斌皺眉揮揮手,吩咐道:“把他帶走?!?/br> 兩名警察立刻上前,其中一人掏出手銬不由分說地把余文生給拷上了。而余文生也沒有做任何反抗,還瞪了眼看似要暴怒的陳德,制止這個家伙再次沖動發飆。 “文生,你不能去?!标惖掠行鷳n地說道:“他們和曹家都是一伙兒的!” 一幫警察全都面露尷尬之色。 余文生更是哭笑不得,心想就算他們真是一伙兒的,在警察局這一畝三分地上,咱不想去就不去了? 他微笑道:“沒事,別擔心?!?/br>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