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凌衍出了養心殿后，便去了皇后的中宮，按照規制，他可以不用去請安的，但是皇上既然如此說了，他若不去，便是抗旨。

    “臣參見皇后娘娘?！苯柩苓M了中宮后行禮。

    皇后看著外頭不算明亮的天色，問道，“凌衍怎的今日得空來見本宮了？”

    江凌衍躬身道，“臣有罪，平日不曾來請安，請娘娘見諒?！?/br>
    “你這孩子?！被屎罂此J真的神色，笑著說，“不過是句玩笑話，也值得你請罪?！?/br>
    江凌衍微微一笑，“確實是臣的疏忽?！?/br>
    “你自小養在太后宮里，我也算是看著你長大的?！被屎罂粗柩?，感嘆道，“你這性子自小就認真嚴謹，本宮自不會怪你的?！?/br>
    “謝娘娘體恤?！苯柩芄韱柕?，“近來娘娘身子可好？”

    “自然是好的?！被屎罂雌饋砩裆_實很好，這段時間，投靠她的人越來越多了，照這樣下去，子沐的未來指日可待。

    “日子越發冷了，娘娘還是要注意保暖才是?！苯柩芨屎笏貋聿凰阌H厚，往常更多的是跟著子沐一起來。

    “下面的人辦事還算盡心，每日的炭火不曾停過?！被屎笳f道，“前日星宛也差人送了新的手籠過來，說是自己親手做的。我看著，上頭的花樣繡的極好?！?/br>
    “郡主對娘娘自然是恭敬的?！苯柩茼樦捦抡f。

    說到這里，門口匆匆進來一名宮女，疾步走到皇后跟前，低聲說了幾句什么，因為離得遠，江凌衍并未聽清。

    “娘娘管理內務繁忙，臣先行告退?！苯柩茏R趣的告退了。

    皇后微微頷首，“眼下確實有些事，就不留你了?！?/br>
    “是，臣告退?！苯柩苡止硇辛艘欢Y，才從中宮退出來，直接出了宮門。

    在宮門口候著的顧堂見到江凌衍后說道，“爺，剛才下面的人來報，發現了一件事?！?/br>
    “何事？”江凌衍翻身上了馬車。

    顧堂跟著坐進馬車，在江凌衍對面坐下后說道，“之前讓人收了其他幾家藥堂的藥給百靈送去，今日去取藥的人發現濟民的人在悄悄換藥?！?/br>
    “換了什么藥？”江凌衍心里一動，想到百靈幾次遭遇禍事，不太像巧合。

    顧堂說道，“以好充次?！?/br>
    “嗯？”江凌衍眸色微抬看向顧堂，“以好充次？”

    “是，屬下也覺得奇怪，剛才已讓人繼續查了?！鳖櫶卯斚侣犃藢傧碌膮R報就覺得不太對，濟民一開始并不愿意給百靈分藥，現在卻又把好的給了百靈，自己留了差的，怎么看都不符合常理。

    “若真是有人背后動手，把消息告訴云落吧?！苯柩茉谛睦锼妓髌?，他雖很想親自解決背后的人，但是他也清楚，以云落的性子，她若是真的這樣做了，云落定然會更加生氣。

    “爺，眼下正是年節進貢的時候，是否差人去南疆或是西域尋些稀奇的玩意給王妃送去？”顧堂看著王爺幾次登門都被拒了，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江凌衍瞪了顧堂一眼，覺得他多事，只是沉默半晌后，道，“尋些能入藥的吧?！?/br>
    他能看出來云落是真的喜愛醫術，討好人也要對號入座才行。

    “是，屬下即刻差人去辦?！鳖櫶霉Ь吹恼f。

    ……

    云落從云家回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很晚了，因著臨近年節，雖然很冷，可路上的行人還是有很多。

    今日太過疲累，便叫車夫換了路，沒從主街走，繞了小巷子回了府里。

    “小姐，您總算回來了?！碧崆盎貋碓诟锘I備晚膳的白芍正在門口焦急的等著。

    云落停下腳步問道，“發生了何事？”

    白芍福身道，“藥堂的鄭掌柜在您書房里候著，看樣子像是有急事，奴婢看您一直不回來，還想著差人去尋呢?！?/br>
    “路上人多，耽擱了?！敝罨氐?，“可給鄭掌柜奉茶了？”

    “已經送過去了?！卑咨值?，“小姐，咱們過去吧?！?/br>
    云落嗯了一聲，往書房走去，鄭掌柜應當知道今日是自己四哥成親的日子，在這個時候來找她，想必是有要緊事了。

    “東家?！编嵳乒裾跁拷辜钡仵獠?，看到云落過來便躬身行禮。

    云落虛抬了手，示意他不必多禮，問道，“發生了何事？”

    鄭掌柜落座后，道，“是這樣的，今日濟民送了一批藥過來，屬下檢查的時候并未覺得異常，只是后來秦大夫開完藥，想看看藥材成色，才發現不對勁?！?/br>
    “那些藥材的年頭比他們單子上寫的不同，整整多出一個年頭，若是秦大夫當時未曾檢查，這藥開出去被病人吃了，是要死人的！”

    “什么藥？”云落問道。

    鄭掌柜從袖袋里掏出包好的藥材遞過去，“馬錢子?！?/br>
    云落接過后看了眼，確實是十年份的馬錢子，這種藥在冬日雨雪多的時候使用頻率很高，因有消腫止疼之效，被用來治療腰腿疼，而冬日正是腰腿疼的高發期。

    這藥每日最少也要開出十幾服，若是按照目前的年頭開了原來的藥量，這吃了藥的人都活不過當晚！

    好歹毒的心腸！

    “今日開出去的可有這個？”云落放下藥正色問道。

    鄭掌柜點頭，“開了兩服，在發現問題后已經讓伙計追回來了?！?/br>
    云落又問，“有去問過濟民藥堂的人嗎？”

    鄭掌柜回道，“不曾。因屬下想著先來回稟了東家，再去濟民問問?！?/br>
    云落沉思片刻后，道，“先讓藥堂里的大夫查查所有的藥，這事我自有打算?！?/br>
    “是?！编嵳乒窆淼?，“之前去南疆買藥的人也回來了，往后咱們自己的藥也夠用了?！?/br>
    “嗯?！痹坡鋺艘宦?。

    鄭掌柜要說的事情說完了，便躬身告退了。

    他走后，云落吩咐知念，“你去查一下，這濟民背后是誰?！?/br>
    “小姐是懷疑有人指使？”知念問道。

    云落頷首，“這么高明的手段，不是濟民現在的東家能想出來的?！?/br>
    以好充次，就是她發現了不對勁，也很難去上門要說法。

    對方只需要說是分錯藥了，她便沒有證據，還是從上面的人查起比較迅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