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一榮俱榮
很快,到了江凌衍成親這日。 因著要娶親,所以那次童鳶去鬧事回來后,就被江凌衍差人送回了童家,又因為顧堂嚴令禁止任何人跟童鳶通風報信,違令者立殺不赦,所以王府現下什么光景,童鳶絲毫不知道。 成親的前一晚,她幾乎睡不著,早早就起床讓丫鬟和喜婆給她梳妝打扮。 平日里不曾關心過她的爹爹,也早早起床過來了,坐在童鳶院子的正廳,讓人請她過來交代事情。 “鳶兒,你自小是個有主見的,這次同王爺的親事,為父也不會多說什么?!弊笙嗄樕辖z毫不見嫁女的喜悅,只有沉重的擔憂。 “爹爹有什么要交代的,直說便是,女兒自當聽命?!蓖S在左相下首坐下,恭敬的說。 左相交代道,“你須記得,自你同王爺成親后,潁川王府跟童家便是一脈,一榮俱榮,一損俱損?!?/br> “女兒記得?!蓖S應道。 左相又接著說道,“再次,日后你嫡姐嫁進云家后,咱們三家在陛下眼里,便是一體,你不得再去招惹云家的那個嫡女?!?/br> 童鳶在左相看不見的地方,眼里露出恨色,心里對云落的嫉妒劇增,在她看來,云落不過是仗著出身比自己好些,別的哪里有自己強? 她因身份不高,自小付出的努力是常人的幾倍,不光日日習作女紅,學習詩詞歌賦,更是苦練琴棋書畫,那云落哪點比自己強? 心里再是嫉妒,她面上也沒有顯露半分,“爹爹教訓的是,女兒自當謹記于心?!?/br> 左相忽的嘆了口氣,看著面前的女兒,“鳶兒,你生母去的早,這幾日親事都是嫡母cao勞,你收拾妥當后,自去跟她拜謝?!?/br> “是?!蓖S應下來。 左相起身,要走的時候,腳步又頓住,半是警告半是擔憂的道,“為父不苛求你為家里爭什么榮光或是別的,只希望你能記住童家養育你這近二十年,莫要讓童家毀在你的手里?!?/br> 左相說完,嘆著氣離開,他本不想在童鳶大喜的日子說這個,可是前幾日她被王爺送回來的時候,送來的那人話里話外都是警告。 讓他務必約束童鳶,莫要招惹禍端,他也是沒了辦法,這幾日找人查了,才知道自家女兒做的荒唐事,可是親事在即,他也做不了更多的事情了。 左相走后,童鳶被半夏扶著繼續去里間梳妝,等全部收拾妥當,便去了童夫人那里拜別。 “母親在上,請受女兒一拜,叩謝母親連日為女兒cao勞之恩?!蓖S進了童夫人的院子后,行了大禮。 半晌都聽不到坐在首位的童夫人說話,童鳶心里明白,她不過是想給自己下馬威,過了今日,自己便是潁川王妃,她再見自己,身份便矮了一輩。 童鳶心里不滿,可面上依舊恭敬,左右不過一天了,這等上不得臺面的刁難,她受了十幾年,也不差這一天了。 只要她能順利坐上潁川王妃的位子,這等苦,她自是受的。 童夫人垂目打量下面的童鳶,見她行了半天的禮,也沒任何不滿,心里更加窩火,這個庶女慣會做這等做派。 不管自己如何刁難,她都這幅逆來順受的樣子,平白讓人看了火大,可看了外頭的日光,知道不能再耽誤,便開恩似的道,“起來吧?!?/br> “多謝嫡母?!蓖S被半夏扶著起來,站起來后才覺出腿都麻了。 童夫人瞥向她,開口就是教訓,“謝就不必了,只希望你日后在王府不要給童家招惹麻煩,前幾日那等自毀身份的事就不要再去做了,平白丟了童家的臉面?!?/br> 童鳶行禮,“多謝嫡母教誨,女兒自當遵守?!?/br> “行了,不必在我這里行什么孝心了,去候著吧?!蓖蛉耸懿涣说膿]手讓她離開。 童鳶又行了禮,才帶著冬兒和半夏離開,回了自己的臥房,等著江凌衍過來迎娶。 …… 潁川王府。 整個王府都掛了紅綢,喜堂也布置的很是喜慶,王府的下人心里卻都惴惴不安,來往間都小心翼翼,生怕惹了什么事,被王爺責罰。 只因早起的時候就見到王爺心情很是不好,絲毫沒有做新郎官的喜悅,沉著臉,一直都不曾開口說過什么。 而顧堂一大早起來就一直繁忙,看著跟平時差不多,也是絲毫沒有一點大婚的喜色。 下人們平日就知道顧侍衛是王爺的心腹,見他都這般,自然也不敢多話,是以府里雖忙,可沒什么聲音,連娶親要預備的鑼鼓都沒見到。 眼看著日頭往上爬,很快到了去迎親的時辰。 顧堂疾步走到書房,躬身道,“爺,到了出門迎親的時辰了?!?/br> “讓她自己過來?!苯柩艿暦愿?,眼神沒從奏折上離開。 顧堂會意,應道,“屬下明白,這就去安排?!?/br> “等等?!苯柩芙凶∷?,問道,“云……算了,你下去吧?!?/br> 江凌衍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他本想問問云落那邊的情況,但不想也知道,云海天既打定主意不讓云落出來,那便不會讓自己輕易探知她的消息。 顧堂知道爺是想知道云落的情況,便道,“爺,屬下昨日去了百靈藥堂,見一告示,言神醫身子有恙,不能問診,改為下月多坐診兩日?!?/br> 江凌衍驀然握緊了手里的奏折,問道,“可說生了什么???” 顧堂搖頭,“沒說,不過屬下見到知念問了兩句,只說因為云將軍的命令,云姑娘不便出門,屬下見她手中拿著藥,等她走后便找人打聽了,說只是生肌祛疤的方子?!?/br> 江凌衍眼前閃過云落這兩次受的傷,心里宛若被扎了一刀,若可以,他寧愿受傷的是自己。 沉默不語的揮手讓顧堂離開,他想自己靜靜。 顧堂離開后,江凌衍緩緩放下奏折,目光落向外面陰沉的天,心里像壓了塊大石頭般,沉甸甸的,雖然知曉今日后自己同云落的誤會便能解除,可總覺得有些不安。 就好像外頭的陰天一般,好似在密謀一場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