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節
他將沈暮小心扶到臂彎里,輕輕一下把人橫抱了起來。 在他要出包間之際,一旁的喻白突然抬手擋了擋:“你不能帶她走?!?/br> 江辰遇眸光淡淡瞟過去。 喻白不避不讓回視:“晚宴的事已經夠了,跟著你,她只會受到更多的傷害?!?/br> 顯然,喻白認為沒有他,沈暮就能躲得遠遠的,不再和宋家有牽扯。 是,今晚的事與他并無干系,但喻白不想沈暮再有受傷的可能性。 江辰遇當然知道沈暮不喜歡公眾場合。 他比誰都要了解她。 “如果你覺得,逃避一輩子是她最好的選擇,那才是真的毀了她?!?/br> 江辰遇嗓音清淡,卻能懾到人心底,冷峻的眉宇間永遠都不會失去那股成熟男人的穩重氣質。 “她要的,是絕對的安全感?!?/br> 而不是因恐懼而躲避。 江辰遇斜眸掠他一眼,咬字沉緩清晰。 不容分說。 “你,給不了?!?/br> 喻白不經意間身軀一震,慢慢捏緊拳頭。 可他沒法反駁,他要如何反駁,他自己出門都離不開口罩和帽子,他拿什么保護她。 江辰遇抱著沈暮越過后,喻白仍怔在原地。 那一刻,他忽然好恨自己的年輕。 為什么要比她晚出生四年,為什么不能是早她四年…… /// 夜色深沉,愈漸靜謐。 灰色調主臥空間寬敞,家具的陳設簡約低調,但形奢于心,盡顯高級感。 屋里的水晶燈暗著。 暖黃色壁燈照在床邊一方溫存,舒適和諧。 四下的空氣都流淌著一抹心安歸處感。 沈暮躺在床上,雙手在質感柔軟的灰色蠶絲被上搭著,睫毛顫了兩下,眼皮很慢很慢地一點點掀開。 頭昏昏沉沉的,恍如隔世的感覺。 酒還沒醒,沈暮腦袋發脹,撐著身子坐起來,感覺自己睡了很久。 好難受…… 沈暮敲了敲額頭,苦惱一時不順暢的思路。 她還來不及反應自己身處何處,突然響起“啪嗒”的關門聲。 沈暮此刻并不清醒,臥室里光線也暗。 她怔了下,抬眼望去,便見男人出現在過道。 江辰遇一身深色居家服,端著一杯蜂蜜水走過來。 沈暮以為自己是在夢境,不然為何一睜眼就見到他,她分明殘存絲縷印象,自己是在火鍋店的。 沈暮驚愣出了絲聲:“你……” 她還懵著,江辰遇已經走到她面前。 杯子遞過去:“先喝?!?/br> 沈暮現在沒多余的思考能力,正好喉嚨也干涸得不行,她慢慢將蜂蜜水接到手里,然后聽話地低頭一口一口喝掉。 杯子捏在手里,沈暮抿抿微甜的唇。 帶著點醉酒的啞意,輕飄飄問:“這是哪兒……” “我家?!?/br> 江辰遇不急不徐在床邊坐下,拿走空杯擱到床頭柜。 沈暮訥訥重復:“你……家?!?/br> 江辰遇目光凝過去,直直和她對視。 在暗暖的壁燈照射下,他點漆深瞳顯得比平日更幽邃。 和這雙深遠眸子一觸,沈暮就愣住了。 她好像感覺到了他的不虞。 屋子里靜悄悄的,一點兒聲響都沒有,只有自動恒溫的空氣不動聲色透開。 四目相對間,沈暮覺到一陣眩暈。 而后漸漸反應到些蛛絲馬跡,也想起來自己喝了很多很多酒。 至于為何醒來會在他家,沈暮沒時間再想。 因為那人先徐徐開口,打破了沉默。 “發生這種事,為什么不第一時間找我?” 沈暮微愕。 他問話的語氣是溫沉的,不含怫郁,出于在意的責備更多。 沈暮垂眸,過了片刻,她混亂的思緒終于想明白,晚上的事他知道了。 沈暮忽然哽了一下。 不是害怕被欺負,而是他的責問,她聽來有點兒委屈。 她以為,他應該是安過來慰地抱抱她的。 沈暮下巴收著,索性將醞釀好久的話問出來。 哭后音調又嬌又啞,低聲說:“我以為……我們不是那種關系?!?/br> 沉默半晌后,江辰遇抬手握住她后腦,略略用力控過來,讓彼此的臉靠近。 沈暮微驚間,和他的呼吸纏到一處。 只隔一寸距離,他的氣息慣常清冽,而她鼻息盡是微醺的酒味。 “你以為我們是什么關系?” 挨太近了,他的注視太深。 沈暮完全調不勻自己的呼吸,語調顫了顫:“我……我不知道?!?/br> 江辰遇突然喚她名字:“宋景瀾?!?/br> 他一字一句比宣誓還正經,要她聽清。 “我沒有隨便到,要和不喜歡的女孩子接吻,也不會放著緋聞不澄清?!?/br> 沈暮心尖一跳,醉意沖上來一陣,她有些坐不穩,下意識攥住他手臂撐著力。 她面頰紅紅的,雙眸盈盈泛光,被他逼迫著一瞬不瞬對視,看起來可憐又無助。 江辰遇直勾勾盯著她。 頃刻后,他無奈一聲嘆息,終究在她的眼神中敗下陣來。 江辰遇指腹撫上她臉頰,輕輕摩挲,“之前是什么都不重要?!?/br> 他嗓音還是沉啞的,但徹底柔下來。 “現在開始,要不要和我談戀愛?!?/br> 第53章 是一晚糖。 這句話鉆進耳底反復回旋。 沈暮混沌的大腦發懵,愈漸走了神。 也許是眼前的男人過分出色,靠近都是蒹葭倚玉,讓人深感難攀,所以當江辰遇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的音色是附著禁忌感的。 像神明步下高貴的圣壇,不再虛幻遙不可及。 她終于感受到真實。 又類似考完試公布成績的一刻,忐忑到炸裂后旗開得勝,心隨月滿。 那瞬間是如釋重負的,但過后沈暮只想哭。 她無法描述自己當時的心情,可能他反轉的深情是導.火索,她先前抑心底的委屈突然燃到了頂點。 沈暮淚眼一下就模糊了,她不可控地開始哽咽:“我以為……你在忙……才沒有……找你……” 她說著真實原因,淚珠子簌簌滾落。 江辰遇撫她頰側的指尖被淚滴燙到,他意識到自己開始的語氣重了。 只是思維被擔憂占領。 但在她聽來倒成了指摘。 心臟頓時蔓延灼燒感,而后被徹底融化,分解為透明的泡沫。 江辰遇指腹抹著她淚,聲音似潤了溫水:“忙也可以找我,什么時候都可以找我?!?/br> 他這么說,沈暮眼淚更兇了。 小哭包實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