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
宋晟祈自然認得他。 江盛在前,各規模企業只有俯首的資格。 而眼前這位江家如今的掌權人,宋氏集團在商海再舉足輕重,面對他,宋晟祈只得抱著十足十的敬畏心。 不過畏歸畏,都是老滑頭,誰心里沒點小九九。 何況前不久剛出了林蔓那事,江辰遇親口勒令撤銷了宋氏投資,雖說實情尚未公之于眾,但一塊到嘴的肥口瓢了,宋晟祈這處在風口浪尖上的人,怎么可能對他順而從之。 沈暮吃痛之下茫然抬頭。 視線觸及到他輪廓深邃的下頷,再是那張冷白英俊的臉。 她驚得呼吸抽掉一拍,大腦頓時陷入空白。 “江、江先生……” 沈暮飛快退開一步,將他們之間過密的距離拉開。 天,他是什么時候出現的? 沈暮心撲通地跳,滿懷怯怒被另一腔慌亂取代。 “想不到今晚有幸,能在這碰到江總?!?/br> 宋晟祈意外回神,旁若無事一笑,客套話中綿里藏針。 真正覺得有幸的當然是唐妍。 拋開江辰遇的顏值身材不講,就此身家背景,已是無人能相媲。 如此完美的男人,便是做他一輩子都見不得光的情人,平日高高在上的名媛也必是趨之若鶩。 唐妍撩撫了下白金卷發,沖他盈盈笑道:“江總,我叫唐妍,去年慈善夜我們見過的,不知道您還記不記得?!?/br> 江辰遇完全沒要搭理的意思。 確實在他眼里也都是生臉。 江辰遇這人最是辨得清是非對錯。 坐到他的位置,只有旁人看他臉色的份,他的情緒從來無需做戲。 而方碩跟他身邊多年,秉承著維持融洽的宗旨,給自討沒趣的做足面子下臺是日常。 身后的方碩習以為常地站出來主持局面。 “江總,這位是宋氏的宋晟祈先生,這位是唐逸的唐妍小姐,每年愛莎慈善夜,他們也都是在場的?!?/br> 江辰遇恍若未聞,只側眸看向身邊那人。 她別在耳后的長發略顯凌亂,喘息未定,恍惚還在驚嚇中失神。 靜靜凝視她頃刻。 江辰遇聲線溫緩:“認識么?” 沈暮一愣。 他是在問她,是否和宋晟祈相識嗎? 沈暮些微躊躇,最后支吾半天也說不出話。 她認識,但真的不想認識…… 宋晟祈算是看出這意思了。 這兩人多少是有點交情的。 他大致也能確定那天在九思電梯間看到的就是沈暮。 宋晟祈瞳仁微微一縮,舔過牙齒。 玩笑的態度卷著點若有似無的譏哂。 “您和景瀾私下如何我們沒道理過問,只是江總,我meimei和我鬧了點小矛盾罷了,您插手別人家事,是不是也不太能說過去?” 江辰遇眸色寡淡下幾分,漆黑的眼睛看似不慍不火,予人的卻是難以言喻的壓迫。 他一眼,宋晟祈倏地話音一扼,就像是舌頭打了結。 隨后便聽眼前的人聲音裹挾不明朗的情緒。 “想跟他走……” 江辰遇緩緩低斂下眸,落了視線到柔柔弱弱的小姑娘身上。 沈暮將星巴克的紙袋抱在身前。 手指攥得發白。 一個下意識自我保護的動作。 江辰遇口吻也跟著變得溫輕。 繼續。 “還是跟我?” 聞言,沈暮脊背一僵,不可思議抬眼看他。 而江辰遇不避不退和她四目相視。 沈暮呼吸都不由自主屏住。 她從他眸中看到了遠處馬路的人海翻涌,紅綠燈的光影交替在他深雋的瞳心。 眼前恍惚升起朦朧薄霧,沈暮思緒越發不清晰。 否則她絕不敢和他就這么長久對望。 沈暮怔愣著遲遲未有回應。 但這不是猶豫。 她怎么可能跟宋晟祈走。 只是這話從他口中慢條斯理地說出來,沉沉淡淡的嗓音,太容易使人淪陷在不明不白的曖昧里。 沈暮收緊手臂,抱著懷中的三杯星冰樂。 半晌,她聽到自己輕薄的氣音。 “……你?!?/br> 江辰遇耐心等她答復后,才斜睨宋晟祈一眼。 “聽見了?” “她今晚是我的客人?!?/br> 他平靜的語調沒有一絲起伏,卻疏冷得完全不含商量的余地。 第15章 沈小仙女。 離開jc廣場,邁巴赫暢通無阻地行駛在路上。 余光里窗外的建筑和樹影在快速后退。 沈暮還在發懵。 跟他走的時候,宋晟祈還忍氣吞聲地暗瞪了一眼。 那眼神陰翳,可能是在諷她好本事。 也可能是出自對江辰遇的懷恨窩火。 沈暮無從得知,只知道,在心底沉寂四年的可悲和無助,剎那卷土重來,驚破靜湖。 直面過去是遲早的。 回國前的心理準備她也做得充足。 但。 事情總是不如想的簡單。 她不喜消沉,不過也從來不是勇敢的人。 譬如現在,做錯事的不是她,卻沒有底氣和宋晟祈對峙,選擇臨陣脫逃。 “根據刑法,非法剝奪他人人身自由,構成非法拘禁罪?!?/br> 男人淡淡的嗓音在耳邊沉緩響起。 沈暮愣了一下,回過神,目光轉向他。 還是初次的位置,他靜靜坐在她左手邊。 江辰遇略微側首,望進她迷惘雙眸。 平靜的解釋,但莫名讓人安心:“不用怕?!?/br> 四目相對,沈暮長睫顫了一下。 鼻尖泛了點澀,死死抑著的委屈差點壓不住。 他什么都沒問,不知來龍去脈,卻給久在干涸沙漠里的她汲取水露。 女孩子脆弱時,很難不對伸出援手的男人心生好感。 何況還是眼前這位有禮貌有修養的完美紳士。 當然沈暮只是感動。 稱不上真的怕他,感激更多,但依然心存敬畏。 沈暮恍惚了幾秒,干澀的喉嚨尋回絲溫潤。 輕輕開口:“謝謝您?!?/br> 他簡簡單單一句不用怕,她忽然覺得好像沒什么不能坦然接受的,這就是成功男人的魅力吧,無論他說什么,怎么說,都過分使人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