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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科幻小說 - 古飾物語在線閱讀 - 第16節

第16節

    這就是所謂的纖云弄巧?那飛星傳恨呢?是否跟星形的首飾有關?

    我腦子里的問題一個接著一個,想得太多,腦袋都開始發脹。我揉了揉太陽xue,起身走向廚房,因為對屋內的設施非常了解,所以我并沒有開燈。

    我赤腳走在地板上,到廚房喝了一大杯水,清涼的水讓我焦躁的心情緩解了不少。我走到客廳,輕輕掀開窗簾,就在這時,一輛車駛進了小區,車燈很亮,照得窗外的一切都清晰起來。

    我赫然發現在窗外緊緊貼著一張臉!

    那張臉被玻璃擠壓得平平的,我根本看不清他的五官,只是那對眼睛瞪得很大,大片白眼仁中綴著一點黑,簡直比鬼還嚇人!

    那張臉和我近在咫尺,就這么動也不動地盯著我……

    我突然意識到自己住的是二樓,而且窗外并沒有陽臺,這張臉是怎么出現的?

    我失聲尖叫,把手中的玻璃杯朝窗戶砸過去,那張臉一下子就不見了。我被嚇得幾乎暈厥,過了很久才顫抖著從地上爬起來,打開窗戶查看,窗外并沒有什么異樣。如果那張臉的主人是個人,他是怎么在沒有任何依靠的情況下趴在我的窗子上的?如果那張臉的主人是個鬼……

    想到這個房間里曾發生的兇案,我狠狠打了個冷戰。我住進這棟兇宅之后,頭一次發生這種靈異事件,實在是太可怕了。雖然我并不確定趴在窗上的是人是鬼,就算是個人,也是相當危險的事。那只能說明,我被盯上了。

    經過這件事,我已經不敢住在這里,簡單地收拾了行李,我連夜跑到一家時尚旅館將就了一宿。折騰到將近天亮才睡著,可就算在夢里,那雙可怕的大眼睛仍然盯著我。

    第二天我無精打采地來到公司,同事們拉著我聊老板的八卦,我耳朵里聽著,心里卻在想要不要換一個地方住。那里實在是太不安全,我可不想每天睡到半夜都會看到窗外有張臉在窺視我,長此以往,非得神經衰弱不可。

    寧可剩下的租金不要,也堅決不能再住下去!

    我拿定主意,拉著聊八卦的同事打聽哪有租房的,跟人合租也行,只要能離開那個鬼地方,我什么都能將就。

    就這樣,我一整天都在和租房信息奮戰,下班后還趕著去房屋中介看了看??墒窍朐谶@么短的時間內找到一處合意的房子并不容易,我耽擱到八點多才回到旅館,這才想起自己和甄巧還有約。

    我苦笑了一聲,現在去恐怕她都打烊了,況且我已經累得沒有力氣,還是有空的時候再去找她吧。

    我累得剛挨上枕頭就睡著了。

    幸運的是,第二天我就通過同事找到一個比較滿意的房子,是合租房,不過另一個房間暫時空著。這個房子離公司比較近,環境也不錯,最重要的是這里不是兇宅。

    我跟屋主商議好,先交三個月的押金和租金,我隨時可以搬進去住。

    下了班之后,我回到原來的房子收拾行李,就算我是個崇尚簡約的人,行李不多不少也收拾了一個大皮箱和一個旅行袋。我看著臥室那張雪白柔軟的大床,心里突然有些傷感,話說新租的房子可沒這么好的床。

    心里想著就不知不覺在床上躺了一下,我低估了自己的疲勞程度和這張床的舒適度,躺上去之后,覺得自己的眼皮不受控制地合在一起,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這一覺睡得并不安穩,我竟然夢到了美櫻和佟炎,美櫻拿著扶蓮發鈿一下下戳我脖子,佟炎則拿著我的胳膊大腿磨牙,一口接著一口,弄得我渾身鮮血淋漓,他們的表情那叫一個暢快……突然間傳來很大的震動聲,那修開著一輛很大很拉風的拖拉機來了,他一下一下地撞著那堵無形的墻,聲音震耳欲聾……

    我突然間從夢中醒來,耳朵里果真聽到很響的聲音,不過不是撞墻聲,而是砸門聲!我瞅了一眼手機,剛剛早上六點鐘,誰會在這個時間找我呢?

    我急忙打開大門,卻被面前的人嚇了一跳,砸門的人竟然是許久不見的那修!

    他穿著白背心黑短褲,頭發濕漉漉的,還滴著水。手正舉在半空中,手臂上的肌rou鼓起老高,俊秀的眉眼里都是怒氣。

    我心里疑惑,一大早的,他為什么會砸我的門,還一副剛洗完澡的樣子?

    “你干什么砸我門……”說完我又后悔了,應該說好久不見的。

    “小姐!”那修咬牙切齒地說,“我敲了五分鐘的門,要是不砸,你能醒嗎?”

    我不好意思地搔了搔亂糟糟的頭發,一定是睡得太死了,真丟人。

    “你……你怎么會在這兒?”

    那修的表情突然變得有些高深,他往后退了一步,指著我對面的房門:“我昨天剛搬過來,想跟你打聲招呼?!?/br>
    我驚訝得嘴里都能塞個鴨蛋了:“啥?你住在我對面?你不是在市區有房子嗎?”

    那修聳了聳肩:“我不喜歡住四合院,那……太老,感覺像墳墓一樣。而且我答應過的……不能反悔?!?/br>
    后面那句話他說得很含糊,我沒聽明白。

    “聽說你在找我?”那修接著道。

    “嗯。奶奶給我帶的那句口信我弄不懂,想找你一起參詳參詳?!?/br>
    “……其實我也一直沒想明白。不過現在我住你對面,有事你可以直接找我?!?/br>
    那修的話讓我呼吸一窒,我們……果然是沒緣分呀。他剛來,而我卻要走了。

    有詩為證:我來君未來,君來我已去。

    我長長嘆了口氣,從門后把大皮箱和旅行袋拖出來,擺到那修面前。那修莫名其妙地看著我。

    我垂著頭:“我剛退了這邊的房子,今天就要搬走了?!?/br>
    那修頓時滿臉黑線,啞口無言。

    我擠出一聲干笑:“這兒的環境其實不錯,除了……您……好好享受,我……我走了啊?!?/br>
    我拖著皮箱和旅行袋走了幾步,那修咬牙切齒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新地址是哪兒?”

    “???”

    “新地址!”

    “哦……”我趕緊從皮包里翻出紙筆把地址寫給他。

    本來我昨晚就想搬到新租的房子里住,可是這一耽誤,倒讓我見到了那修,我心里其實挺高興。那修把地址攥到手里,不聲不響地轉身回屋,我傻愣愣地站在原地,心里亂糟糟的。

    不到三分鐘時間,那修穿戴整齊從屋里走出來,手里還拿著一把鑰匙。

    “走,我送你?!?/br>
    我晃了晃不甚清醒的大腦,還暗中掐了一把大腿,我沒聽錯吧?那修竟然要送我?

    那修一手拎過我的大皮箱,向樓下走去,我美滋滋地跟在后面,到了樓下,我不意外地在花壇旁邊看到那修那輛破舊的老爺車。

    一路上那修出奇的沉默,我本來有很多話想說,可是話到嘴邊又情不自禁地咽了回去,還是以后有機會再說吧??墒恰菑埗⒅业娜四?,要不要告訴那修?

    猶豫再三,我還是在下車前把那張人臉的事說了出來,那修的面色沉了沉,突然間說了一句,最近除了上班和回家,不要到處亂跑。

    我不知道他這話是什么意思,只好胡亂點頭應允。把我送到目的地后,那修就開車走了,他的車速很快,好像有什么急事一樣。

    我在原地站著,直到那修的車消失在我的視野里。

    我的新家在一棟六層建筑的四樓,每層三戶,我住那戶兩室一廳,設備齊全,兩個人合租剛剛好,房主說和我合租的那個人過兩天會住進來。和一個素不相識的人住在一起,我還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遭,我只能在心里祈禱新室友千萬別是個輕浮隨便的人。

    我把行李拎上四樓,簡單整理了一下,才急匆匆地梳洗吃飯,趕到公司上班。一整天忙忙碌碌地過去了,下午五點我回到新居,又是一番收拾整頓,等到一切都塵埃落定,我舒舒服服地躺在客廳里的沙發上。甄巧的臉不期然映入腦海,對了,甄巧的故事還沒講完,答案的謎底也沒有揭曉,我必須去找她。

    我剛起身,那修的警告突然在耳邊響起,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拿起鑰匙走出家門。

    到纖云茶莊的時候,剛好晚上七點。我走進茶莊,卻沒看見甄巧。柜臺上站著一個長相老實的年輕人,個子不高,看起來一副很誠懇的樣子。他看見我愣了一下,突然問道:“你是洪靈嗎?”

    我詫異地點點頭,這人怎么認識我?

    年輕人笑出一口白牙:“我叫小甲,甄姐交代過,你要是找她,就到她屋里去?!苯又〖赘嬖V我,從架子右側那道門直走上去就可以了。

    我撩起珠簾,走進那個一直好奇的世界。

    出乎我的意料,門后并不是一道走廊而是一個房間,房間布置得像一個休息室,靠墻擺著好幾盆大型的綠色植物,我都叫不上名字。地板是乳白色的,靠窗還放著一張常在清宮劇里看到的羅漢床,樣子很新,應該是仿制的。在羅漢床前面放著一個木頭繃架,繃架上夾著一幅刺繡,繡的是冬梅吐蕊,嬌艷的紅梅和粗壯的枝干襯著大幅的留白,真是說不出的醒目好看。這是甄巧自己繡的,還是買來做裝飾用的?

    我覺得甄巧的喜好非常特別,就像我從來都沒見過她穿旗袍以外的衣服,而且她穿的旗袍都非常合身,增一分或減一分就不是那種味道。我猜想那些旗袍應該都是定做的,光是沖著上面的繡花,價值肯定不菲,更何況她有好幾件。

    在休息室的另一邊有一道門,我推開門看到一道樓梯,往上走,左右兩邊都出現一道走廊,走廊一面是房間,一面是窗戶。我數了數兩邊共五扇門,哪道門才是甄巧的家?

    待要回去問小甲,又覺得麻煩,我只好壯著膽子喊了幾聲,生怕有人突然沖出來說我擾人安寧。幸好甄巧很快就出現了,她穿著一身真絲睡衣,朝我擺了擺手:“小洪,在這兒呢?!?/br>
    我隨著她進了房間,她的臥室和茶莊的裝飾風格差不多,特別是擺在最里面的一張大床特別招眼。我記得那種床我曾在博物館見過,全名叫紅木千工拔步床,要用最頂級的紅木由最頂級的木匠雕琢三年才能完成。千工是一種榮耀,費盡一千道工序和三年時間來完成的床,不是一般人家能用得起的。

    以前這種床尚且價值不菲,現在恐怕更是個天文數字吧。我愈發好奇于甄巧的身份,她既然這么有錢,為什么還會開一個小小的茶莊,平凡度日呢?

    甄巧并沒問我失約的原因,我也沒說,想來她可能只把我當成一個愛聽故事的閑人,所以并不關心。

    “甄姨,今天怎么沒下去?”我問道。

    甄巧眼波一轉:“今晚有點兒乏了,不想下去。但是我怕你會來,就讓小甲加一天班?!?/br>
    我驚訝地張大了嘴,這么說,甄巧讓小甲加班的目的是為了等我?

    甄巧笑了笑:“我剛煮了一壺好茶,新月伊春,據說這種茶長在很高的山上,必須在新月的夜晚由十八歲的處子采摘,經由十八道工序精制而成。呵呵,傳說是很好,就不知道這種茶配不配得上這個名號?!?/br>
    甄巧拉我坐在一個精巧的圓桌前,給我倒了一杯茶:“喝喝看?!?/br>
    和甄巧喝了幾回茶,我雖然仍舊是個門外漢,但也懂得裝深沉了。我拿起茶盅,小小地抿了一口,閉眼回味。那茶的味道很清淡,細品之下有點兒甜,還有一股獨特的清香留在嘴里久久不散,果然比冰紅茶好喝。

    “嗯,真好喝?!蔽屹澋?。

    甄巧抿著嘴笑了,眼睛瞇得像一彎新月。

    甄巧和我閑聊了幾句,我有些耐不住了,向她追問上次沒講完的故事,甄巧也不啰唆,接著給我講了下去。

    上次說到弄巧失蹤,纖云繡坊亂作一團,偏巧有一個很美的女人走進繡坊。鄭玉以為她是來定做繡品的,弄巧不在,他哪還有心思做生意,于是沒有理睬。那個女人走到鄭玉跟前,用很好聽的聲音問鄭玉請不請繡娘,她的手藝很好。

    鄭玉嘴里泛苦,心道:好能好到哪去?還能趕得上弄巧?現在沒有弄巧那種手藝的人,他一個都不想請。

    女人看鄭玉不答話,突然打開手中拿的包袱,從里面拿出一件繡活兒來。鄭玉一看,眼珠子差點兒掉出來,原來女人拿著的繡活兒,竟也是用罩頭繡和引馬針繡成的!

    這個女人簡直就是上天派下來拯救纖云繡莊的救星!

    鄭玉激動得無以復加,當下就把女人留在了繡坊。經過了解,這個女人叫玉繡,是個寡婦,湊巧的是她跟弄巧竟然來自同一個村莊,不過玉繡說她并不認識弄巧,也從來沒聽說過這個人。

    讓李大娘萬分不解的是,玉繡頭上戴的簪子跟弄巧頭一次來時戴的簪子完全一樣,會有這么巧合的事嗎?

    李大娘心中起疑,于是她直接走到玉繡面前,討要她頭上的簪子看。玉繡很大方地把簪子遞到李大娘手上,在李大娘看簪子的同時,她低聲解釋道:“這叫飛星點翠簪,我們那兒的規矩,死了丈夫的女人都必須戴?!?/br>
    玉繡的話讓李大娘一愣,死了丈夫的女人都必須戴?弄巧剛來時也曾戴著一個,難道弄巧竟然是個寡婦?不像啊。弄巧一直是一副小姑娘的打扮,碰見男人也羞澀得緊,哪里像成過親的樣子。難道剛過門丈夫就死了……

    李大娘一邊在心里胡思亂想,一邊打量手里的簪子。細看之下才明白,原來簪子上的藍色是因為上面貼了翠鳥的羽毛,簪子制作得很精細,底托是素銀的,不過在陽光的映射下還泛著金色,點翠的部分羽毛黏合得很仔細,一點兒也看不出羽狀痕跡,而且隨著光線的變化,點翠部分還會出現閃色。星形的下方墜著三條菱形的長墜,上面同樣有點翠。

    這簪子看著素靜大方,只是圖案實在太不吉利,專給寡婦戴的,還真能想得出來!李大娘看完簪子,立即像拿著燙手山芋一樣還給玉繡,玉繡重新插回頭上,抿著嘴笑了笑。

    玉繡在沿江城無親無故,于是當晚就在繡莊里住了下來。鄭玉本來有意安排她住在弄巧那間單間,可是玉繡堅持不肯,鄭玉只好讓她跟其他繡娘一起住在一間大通鋪里。

    李大娘對于這個突然出現的玉繡疑慮重重,可是她還沒來得及跟任何人說起這件事就突然死了,而且死得非常蹊蹺。

    等到辦案的警察進來,鄭玉和一干繡娘都圍在李大娘的屋子外頭,不是他們想保護現場,而是里頭的景象太恐怖了,沒人敢靠近。辦案的警員剛進屋,差點兒被撲鼻的血腥味熏吐了。只見整間屋子遍布血跡,不過沒有任何激烈搏斗過的痕跡,李大娘坐在一張繃架的底下,她的頭被塞進一幅剛繡到一半的繡品里,因為有繃架支撐著,所以她的尸體并沒倒在地上。她身上基本沒有傷痕,只是喉嚨讓人給豁開了,鮮血浸染著那幅沒完成的福壽雙全圖,上面慈眉善目的壽星老兒被鮮血染紅了半邊臉頰,如同厲鬼!而那把造成李大娘死亡的刀,竟然就握在她本人的手里。

    調查展開了,繡坊內一百一十七個繡娘,包括鄭玉在內都受到了排查??善婀值氖?,扣掉那些不住在繡坊里的繡娘,就只剩下三十五個繡娘住在繡坊內,可是這三十五個繡娘都可以相互作證,在李大娘遇害的時候,也就是昨天晚上,她們全部都在房間里沒有離開。不僅如此,這三十五個人竟然沒有一個人聽到李大娘的呼救聲。

    不是繡坊里的人干的,難道是外面的人半夜闖進繡坊殺人?難道李大娘是自殺?難道是惡鬼作祟?李大娘為什么沒有呼救?放在倉庫的福壽雙全為什么會在李大娘的房間?

    種種疑問如同巨石一般壓在眾人的心頭??山又殖霈F了一個新的問題,吊著李大娘腦袋的那幅繡品是弄巧失蹤前最后一幅繡品,而且是唯一幸存的,現在已經不成樣子。這幅繡品可是牛司令的二太太定下的,弄巧雖然失蹤,但這幅繡品已經完成了一多半,鄭玉本想讓玉繡把另外一小半補完,這樣明天就可以交貨了,可是如今……

    鄭玉在心中暗罵李大娘,老婆子死就死了,還要搭上他掙錢的寶貝,著實可惡!這下子纖云繡坊的名聲毀了,錢也沒了。

    人心在名利面前是脆弱的,現在鄭玉的腦袋里只想著金錢,所以他錯失了很多東西,最后更落得一個凄慘的下場。

    甄巧講到這里突然不講了,面上出現一個非常魅惑的笑,但是目光卻是冰冷的。

    “甄姨……你怎么啦?”我遲疑地喊了她一聲。

    “沒什么?!彼瓜卵鄄€,“只是突然想到一件很不愉快的事。小洪,我今天不舒服,明天再接著講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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