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
手術一結束,只怕就會死去了。華楚呢?華楚會怎么樣?他的身體那邊早已經發作了,再加上這手術,會不會…… 他突然很想念華楚,想念這個他用生命用靈魂用良心去愛的弟弟,臨死之前,只要能見他一眼就好。 華文初拖著虛弱的身體走出醫院,狠心地沒有去看兩個親子的手術,反而去看自己許久沒聯系的弟弟。他的妻子蕭榮卻只是看了他一眼,并沒有阻止。 嫁入華家那天她就知道,她無法擁有愛情,華文初心里有個人,是誰她不清楚,總歸不是她。而當華天宇覺醒異能的時候,華文初就告訴過她華家的宿命(隱瞞基因鎖的事情),那時她就知道,她連兒子都只能留一個。無法爭無法搶,只有給予華天齊這孩子雙倍的母愛,讓他在僅有的生命中得到應有的愛。 但她一直抱著天真的期待,期待著詛咒并不是真的??稍竿偸敲篮玫?,現實卻是那般殘酷。到最后,她只能看著心愛的兒子自愿選擇犧牲,而丈夫卻并不在這里。 華文初快速駕駛著飛艦抵達了圣特雷斯大學,他甚至沒有理會門衛的檢查,直接駛向了華楚的研究室,他相信深愛契約獸的華楚即使生命到了盡頭也只會在那里。 用異能隱藏了氣息,輕輕推開研究室的門,那里外間是治療室,里面是華楚的休息室。 休息室里傳來令人臉紅的呻/吟聲,華楚的聲音細碎又渴望,時不時傳來“郎樞”這個名字。 華文初突然頭一暈,連站立都無法支撐,趔趔趄趄地走出屋子,癱倒在門外。 視線漸漸模糊,眼前只剩下過去最美好的記憶,年幼的華楚跑過來對他說:“哥哥?!?/br> 我最愛的弟弟,最后還能見到你,真好。 82、第八十二章華家(下) 華天齊進入手術室后,華楚也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越來越虛弱,原本應該還有三個月的生命,誰知現在卻已經支撐不住了。 華楚原本是打算去等他們的手術結果的,但身體狀況讓他知道自己大限已至,走了一半就讓郎樞帶他回實驗室。最后的時刻,他只想與自己心中的人一起。 懷中的身體不斷抖動,呼吸時而劇烈時而微弱,心跳毫無規律可言,郎樞不知道自己改怎么辦,只能這樣抱著華楚,心中說不出的抽痛,明明沒有流血,卻這樣的疼,疼得每一次呼吸都帶著陣陣的抽痛。第一次感覺到這樣奇怪的疼痛是在二十年前,眼看著華楚的手臂被那團黑氣侵蝕不得不咬下華楚的胳膊時,那時除了抽痛還有莫名的壓抑,胸口仿佛壓了一座山,連吸一口氣都那么艱難。 將受傷的華楚送到安全的小行星,卻發現后面有人跟蹤,郎樞為了引開追兵,丟下華楚自己走了。他速度很快,除非是易澤那樣逆天的機甲,否則很難有機甲能追得上他,再加上他只是一個契約獸,隨便躲在一個有野獸的星球就能躲過一劫。 追兵很快被甩開,郎樞擔心華楚的傷勢,覺得自己沒能力將他治好,就在返回那個小行星時,引來一艘星艦。他故意在星艦面前變成人形,暴露出自己圣獸的身份,卻沒想到那是一艘強大的戰艦,發現他圣獸的身份后就立刻開始捕捉,武器十分先進,若不是他們一定要活捉,郎樞早就死在那戰艦手下了。 但他還是將戰艦引到了華楚所在的星球,還故意在星球上藏了許久,見華楚被星艦上的小救生艇帶走后,才安心離開星球。誰知就是這么一耽擱,縮短了戰艦與他之間的距離,逼得他不得不向危險的地方飛去,最后墮入黑洞中。 黑洞中這二十年,每一次想到華楚,就會不自覺地心口壓抑。郎樞不知道這是什么感覺,他只知道自己想見華楚,再見他一面,看看他好不好。 而現在,他見到他了,還像從前一樣陪著他,郎樞的心中每一天都滿滿的,心中填充的東西實在太多,不自覺地變成笑容溢出。華楚很喜歡看他心里的東西溢出時的表情,他就總笑給他看,因為那時華楚也會笑,很漂亮。 可是為什么?才不過短短幾個月,他們又要分離,而這一次,卻是永訣! 郎樞覺得有個怪獸在吞噬自己的心臟,撕扯著,鮮血淋漓,一片片被活生生吃掉,剛被吃掉的部分又立刻生長出來,使這種疼痛沒有停歇的時候。他痛得想要嘶吼,卻又無法發出聲音,因為華楚比他更痛,更難過,為了讓華楚安心,他只能笑??墒切睦锟湛盏?,沒有溢出的幸福,又怎么能笑出來?即使是笑出來,也是疼痛的笑容,華楚會喜歡嗎? 華楚伸出手撫平郎樞的眉間:“皺著眉笑,你真是一點都不會騙人?!?/br> 他將頭靠在郎樞懷中,輕輕蹭了兩下,覺得無比的溫暖和舒心。其實,能夠死在自己最愛的人懷中,最后的時刻能與他相守,真是很幸福。 “郎樞,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很后悔?” “二十年前,我總想著自己活不了多久了,去契約獸行星只是想要在臨死之前找到一個最強大的契約獸簽訂契約,打敗華文初?!?/br> “初次見面我對你并沒有什么好心思,你又不肯與我簽訂我就不肯給你起名字?!?/br> “可是,后來我打算,等我們從奈曼星系回來,解決了我的身體問題,我就幫你想一個名字,只有我能叫的名字?!?/br> “但這一次分離就分開了二十年,而再見面,你已經有了名字,誰都能叫的名字?!?/br> 郎樞長了長口,喉嚨像被堵住一般,只能發出哽咽的聲音:“你再起一個,只有你叫?!?/br> 華楚搖了搖頭:“不用了,錯過便是錯過,就像你我之前,錯過二十年,一切都變了?!?/br> 二十年前他少年傲慢,盡管身體有問題,卻并未把它當回事。二十年后,他終于懂得了珍惜,卻已經晚了。 郎樞將華楚死死抱住,嘴唇貼在他的頭發上,巴不得把這人揉進自己的骨髓中,與他一同活下去。 “沒變,都沒變?!崩蓸械穆曇糁袔е鵁o法發出的悲鳴,他沒有變,他也沒有變,他們還是他們,還可以相依為命。 “呵……”華楚仿佛嘲笑般地笑了聲,“郎樞,我一直想問,那個時候,為什么要救我?” 那時他遍體鱗傷又發著高燒,躺在契約獸星系等死,一直雪白的巨狼映入他眼簾,從此走進他的世界,讓他華楚不再是當年那個一無所知的少年。當時溫熱的舌頭舔在身體上,用最原始的方法為他療傷,時至今日華楚仍然記得那溫度,是他內心深處,最美好的記憶。 為什么要救他?因為儲備糧。 契約獸行星是不缺能量的,即使是沒有能量石,也能有其他契約獸供他吸收能量。不過即使如此,依然會有缺乏能量的時候,郎樞一直會圈養一些契約獸——記住它們的生活地區,暗中保護它們不被其他契約獸傷害,直到自己需要能量石時再吃掉它們。 那一天華楚奄奄一息,郎樞出于本能覺得這個人只要養好了還是可以作為儲備糧的,便救下來他。卻不想這人在治療中就醒了,發現了他,還要讓他做他的契約獸,整天纏著他。雪狼很煩,卻又怕這個看起來很弱小的儲備糧不小心死了,只得默默保護他。時間一久,便再也無法單純地將他看做糧食了。 漸漸地,覺得有個人陪著真好。漫長的生命一直都是他一個狼,第一次有人與他接觸這么長時間,他開始眷戀這種依賴,依戀這種接觸,最后變得離不開。他甚至想過,這個人這么弱,他要成為這個人的契約獸,保護他一生一世。 從想要成為華楚契約獸那一刻開始,郎樞就愛上了這個人,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而已。 也不知道是誰先開始的,原本華楚是被郎樞抱在懷里的,不知什么時候他們的唇貼在了一起,也不知什么時候華楚衣衫盡褪,跨坐在郎樞身上,神色姿態都那樣撩人,原本蒼白的臉色充滿了誘惑。 明知道華楚現在身體不好,郎樞還是有了反應。欲望找不到出口,只能在華楚身上胡亂蹭著,最后還是華楚微微一笑,引導著郎樞進入自己。 只是進入郎樞就知道華楚一定很痛,他控制自己的本能想要保護華楚,卻被華楚微笑的表情阻止。 是啊,第一次也是…… 最后一次。 郎樞摟著華楚不斷挺動,獸性在體內迸發,他眼睛變得血紅,鐵鉗一般的手臂鉗住華楚的細腰,不讓他有絲毫逃離的機會。 絕望、快樂、疼痛、滿足種種情感把華楚的內心攪得一團亂,在郎樞狂風暴雨的攻擊下,他只能不斷發出細碎的□,一聲聲呼喚著他的名字。 在欲望與絕望沉淪中的兩人都不知道,有一個人來過實驗室,他很快就走了,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 華文初倒在研究室的門外,臉色安詳,慢慢合上眼。夢里有他最愛的弟弟,和他最甜蜜的夢想。 可是,現實就在面前! 華文初猛地睜開眼,沖進實驗室。 無論如何,他都記得,他始終都要守護他最愛的兄弟。華天齊那個看起來沒心沒肺的孩子都可以為了華天宇與他一次次爭吵,毅然地進入手術室,放棄自己的生命。華家的兄弟情就是這樣的悲痛與決絕,為另外一個人犧牲,是他們的宿命。 他不是來訣別的,他是來救華楚的,他是要讓他的生命延續下去的! 華文初根本不在乎房內的兩個人在做什么,直接沖了進去,從郎樞身上將已經軟綿無力只能依靠郎樞支撐的華楚一把抱過來! “我要救他!”華文初的吼聲和血紅的雙眼阻止了郎樞要立刻把他送撕碎的沖動,沒有任何一個契約獸能夠忍受自己的主人被人搶走,沒有任何一個男人能夠忍受絕美的時刻被人打斷。若不是這句“我要救他”,華文初早就死了。 華楚被放置在研究室的治療臺上,他曾經在這里治愈過無數的契約獸,沒想自己還有這一天??旄羞^后,他已經絲毫力氣都沒有,下肢撕裂般的疼痛,而這一幕還被自己一直敵視又憧憬的哥哥看到,讓他更加無法接受。 “放開我!”華楚無力地掙扎。 華文初不理會他的掙扎,而是摸了摸他的臉,深情地說:“活下去?!?/br> 在現在的星聯,換骨髓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情,即使血型不同,人們也有辦法用基因序列將其與身體的相適應。華文初用治療室的工具抽出了華楚的骨髓,同時將已經準備好的骨髓放了進去,這是他早就找好的。 治療室的器材很全,手術又很簡單,華文初很快就完成了。而他完成的那一刻看了下表,剛好午夜十二點,新舊交替的時刻。 他費力地摘下手套,最后一次握住華楚的手:“只有這一刻才有機會解除你的詛咒,恢復好就去換器官,我已經為你準備好了。從此之后,你不必再受華家的詛咒,自由地活下去?!?/br> 他籌劃了二十年,寧可成為華家的罪人與虎謀皮,就是為了這一天。只有延續壽命讓華楚活下去,才能撐到他成為家主并且孕育子孫那一天。只有新舊交替的那一刻取出華楚的源基因,新的家主產生,不再需要舊的家主時,才能既保住他的性命,又能讓他脫離華家三千年的詛咒。 他做到了,真好。 我的弟弟,你從今天開始,可以自由活在這個世界上。 秒針走到零點,華文初松開了華楚的手,永遠地倒下了。而另一邊,手術室燈滅,華天齊與華天宇的手術結束了。 83、第八十三章隱瞞 華天齊被推出手術室的那一瞬間,一個rou眼難以看清的身影掠過眾人,比太平間還要陰冷的冰寒氣息籠罩住眾人,華天齊的身體瞬間被冰封,停止了一切身體機能。 這是易澤當前唯一能做的,他求的不過是一個轉機。通訊時易澤痛苦的表情讓青揚發揮了超出自己原本水平的智商,數秒內想出了一個緩兵之計——冰封符。 冰封符與星聯傳統意義上的冰凍睡眠治療法是不同的,哪怕是冰凍睡眠新陳代謝也是在運轉的,只是極為緩慢罷了。多數是絕癥患者被告之還有幾個月生命時用的,最多不過能沉睡幾十年,如果幾十年后科學還是無法治療這種疾病,那么這人也只能慢慢死去了,只是比起病痛而死,這種在睡夢中而死沒有多少痛苦罷了。所以說,冰凍治療法不過是將人體新陳代謝的速度放慢數十倍,冰封符卻不然。 手術前華天齊就做出了要求,他要求醫生將華天宇換下來的器官移植到他身上,只為了與哥哥一起。這樣一來,即使是死去,也不能分開他和華天宇。如此做法,華天齊全身便都是衰竭器官,估計連一天都維持不下去,但總歸在出手術室時還是活著的。 在他還活著的時候,用冰封符完全封印住他的身體和靈魂,將他的身體停止在那一瞬間,將他的生命停止在那一瞬間。華天齊依舊還是活著的,只是思想,沒有感覺,一切都被停止了。 但這樣就為青揚和易澤爭取到了時間。 青揚在見到易澤隱忍悲痛的眼神后,瞬間做出了一個大膽的假設—— 三千年前,人類當時的高層與各種信仰發生了沖突,盡管不知他們當時的選擇是為了大義還是私利,總歸是高層利用剛開發出的異能者及機甲的力量在短時間內屠殺了各宗教的核心人物。 這些人都是信奉神靈之人,他們即使沒有特殊力量,但精神力卻是極為強大的。就算他們中有些人信奉神的旨意,不將自己的性命看在眼中,但在他們心中,神靈是高于一切的。 而他們的神靈他們的信仰他們的靈魂的唯一依靠被踐踏被誣蔑被銷毀,那時間,所有人都會死不瞑目。 怨氣是一種無形的東西,人若是命格強大,即使是千年厲鬼都不見得對這人有傷害。歷史上每一次王朝的建立都伴隨著數不盡的屠殺,每一代開國君主都是踏著萬人鮮血而成的,一將功成萬骨枯便是這個道理,相信星聯的建立也是如此。 可這次不一樣,哪一代帝王不是借著宗教起步的?就算有無數冤魂,在國家支持宗教的同時,這些信仰之力也封印了這些怨氣,直到國家衰敗,信仰不再時,怨氣才會反撲,重新燃起戰火,血染人間。而此番屠殺,卻是滅絕一切宗教,原本用來守護大義的信仰之力化為怨念,比起普通民眾的怨力更是強上百倍,相信所有參與此事的人都會被波及,生不如死。 為了壓制這等強大的逆天之力,只有一個辦法,就是找來大氣運者以自身之氣運聯系國家之氣運將這怨力封印起來。但一個大氣運者肯定是不夠的,只怕是要賠上整個家族,甚至一個家族都不足夠。 青揚推測,華家以及現在出事故的孟家都是當年大氣運的家族,而且這兩個家族聯合起來都未必足夠,只怕有更多的家族參與,聯合數個家族的氣運引導整個星聯的力量壓制住了這股逆天的怨氣。 但這樣的行為是違背天道的,要想封印住怨氣,必須要做出極大的犧牲。如華家這般,三千年來生生的血rou分離之痛,相信其他幾個家族也承受著這般鈍痛,整整三千年之久,家族中沒有一個人能活得開心。除了家主要承受這般痛苦之外,旁支只怕也不能避免,只是沒有直系那般厲害而已。 并且,萬物皆有興衰,沒有任何一個家族能夠保持大氣運三千年之久,為了讓這幾個家族度過危難期,相信他們一定付出了人所不知的慘痛代價。而三千年后的今天,既然修魔者出現,青揚認為他的出現一定是因為無論星聯再怎么掙扎,都無法壓制這股愈來愈兇猛的怨念,修魔者應運而生,就是為了呼喚這股怨氣,再度在人間掀起一番血雨腥風。 如果按照青揚一貫的想法,對這等事情是不會理會的。萬事自有因果,三千年前種下的因,有現在這等果報也是咎由自取。雖然并非是當年之人直接承受,而是現今無辜人類遭災,但天道就是這么個規矩,因緣果報自由它的計算方式。青揚作為修真者,順應天命,是不該理會這凡世間的因果循環的,但看到易澤布滿血絲的雙眼,他知道自己不能不滾。 誰不想與天爭命?誰不想逃脫命運的擺布?修真者就算說的是順應天道,其實最初也不過是為了追求長生,與天爭一個命罷了。青揚記得自己還曾因為這個與易澤爭吵過,他當時認為易澤不過是不了解才會胡言亂語,總有一天會真正理解??墒乾F在連他自己都這么想,也不知是他入了魔道,還是這世間本就是這么個道理。 幾乎每個人都會想,為什么前人做下的惡事要由我來承擔?要報當時就報復始作俑者,為何要卻要我生在世間承受這惡果?什么叫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如果真是這般,那還不如最初就直接報應在前人身上,我即使是不出生也怨不得別人。 華文初便是這其中一個。 青揚自從知道華家的詛咒后,就明白華文初當初一定是做了什么事,才讓他和華楚都活到現在的。這辦法或許不是什么正道,但總歸是華文初對天道的挑戰。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那么人要爭命,求得一個自我,又有何不可? 況且,現在星聯人們生活得幸福自在,這足以證明當初那些做決定的高層確實有在盡心盡力為人們做事,心系天下蒼生。既然如此,為何要讓現在無辜的人類承受這災劫? 青揚第一次對自己自出生以來的信仰產生了質疑,而正如第一次與易澤相見不相識時他迅速做了要尋回易澤的決定,這一刻他也在短短幾秒鐘做出了決斷。 即使的違背天意,他也要插手此事。 他見不得如此安寧和諧的人間被戰火荼毒,見不得這繁榮都市一朝盡毀,見不得……易澤傷心難過的樣子。 他什么都沒說,只是迅速地將冰封符的口訣教給易澤,易澤與他雙修,對修道的手法多多少少有些了解,區區一個冰封符很快便學會了。 在不了解一切的時刻,青揚唯一能做的就是拖延時間,待到一切真相大白時,再來給華天齊一個生機。華文初當初能做到的,他堅信自己也能做到。 他青揚豹小力微,別說他只是區區一個妖丹期勉強可以化為人形的小妖,哪怕是當年元嬰期他,在這天地氣運面前也不過是米粒之光。但他要做,也一定要做到,這個星聯不能就這樣毀掉。 因為……這個雜亂的紛繁的陌生的令人不快的地方,有著他心心念念的人。 青揚只是告訴易澤將華天齊封印住,之后再另尋他路救人,只要人活著總有辦法。關于這一瞬間的猜測,他卻只字未提。前途太過兇險,他可以將自己的性命置身事外,卻無法讓易澤跟著蹚這趟渾水。他不過是來自異世的一縷幽魂,即使去了也不過是來去皆無物罷了。易澤卻是這世間活生生的人,有親人,有朋友,有太多無法割舍之物,況且以他的實力,就算不管這人間劫難也不會出事,甚至有可能成就亂世中的英雄,所以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他因為自己的任性犧牲。 易澤將華天齊冰封后,感受到盡管他沒有呼吸和心跳,但確實是在活著的,這是一種奇妙的感覺,也讓他安下心來,連日來的心焦一掃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