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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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圭弦感覺自己空空的胃,再半死不活的睜開眼睛看到維安幫他催吐后,正幫他搽干凈嘴巴。 由于才從死亡邊緣回來,圭弦頭腦暈暈,并且很不厚道的來了一句。 “我看到忘川河了…然后我也總算明白…你為什么會是這個鬼樣子了…” “等等…圭弦先生…你好像誤會了什么…” “這種事情怎么會誤會!你絕對是因為吃了你弟弟做的飯菜中毒死掉的!什么維茨…我看是味癡才對!” 正在剁rou的維茨回過頭來,手里的菜刀閃著白光陰森森的,如同他此時的笑容。 82維茨不是味癡 對于一個熱愛美食的人來說,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莫過于一個手藝爛到極點的廚子要那你當試驗品,勵志做出讓你贊不絕口的東西。 若不是答應了逝去父母的要活下去,求骸骨大人救救他們,若不是每次進入瀕死狀態,父母都會非常抱歉的摸著他的頭,讓他在忍一忍,圭弦真心想一抹脖子死了算了。 “也就是只有你們吃了這些東西,還沒事…” 維安正在給祿米喂維茨剛做出來的食物,不管是從賣相,氣味,還是最后圭弦被硬逼著試吃第一口,都難受得讓他吐血。 唯有這兩個死人能面不改色的把維茨做的東西吃下去,還有心思感嘆維茨的鹽巴放再少一點會更美味。 是的,維茨口中的嫂子,維安的妻子祿米也是個死人。 前幾天因為圭弦說維茨這個名字等于味癡,差點被維茨給砍成幾塊,情急之間,是這個原本臥床不起的女人虛弱的在樓上拼命大喊了一句我餓了,維茨才罷手。 圭弦被維茨以看管為由塞進罐子里面困住,背在身后,維安端著維茨做好的飯菜一起出了這個由石頭砌成的地窖三樓廚房來到地窖的二樓,漂亮的異族女子臉色和他丈夫一樣蒼白,虛弱的向圭弦打著招呼。 “哎呀,有客人啊,還是這么漂亮的男孩子,早知道我好好打扮一番,對不起我身體不大好,只能躺在床上無法動彈,來陪我說說話好嗎?” 偉大的祿米三言兩語就把維茨給忽悠下來,服服帖帖的把圭弦從罐子里面放出來,強迫圭弦留著和祿米聊天。 圭弦心驚膽顫的看著祿米喝湯的時候,眼珠子轱轆的滾落湯里面,然后祿米朝他抱歉一笑,又把眼珠子塞回眼眶。 “抱歉,那個孩子其實是個好孩子,請你原諒他吧,我們會盡快幫你逃出去的?!?/br> “那么…你們真的不是因為維茨的飯菜做的太難吃,所以才吃死了嗎?” 祿米嬌羞的拍了圭弦的肩膀一下,手腕整個的就扭了一個圈,維安貼心的幫妻子將手腕正回來,小夫婦兩露出的甜蜜氛圍,如果不是有那冒著紫色氣息的湯汁在一旁破壞氣氛,以及夫婦兩身上帶著的寒氣,圭弦真的會羨慕他們的恩愛。 “說什么鬼話,我們哪有死掉啊?!?/br> 夫婦兩指指在一旁削水果的維茨,示意這個話題就此打住,接下來卻再也沒有找到機會跟圭弦說此類話題,因為維茨向嫂子大倒苦水,大家都愛極了他做的菜,偏偏只有圭弦討厭他的飯菜,這讓他很受傷。 “那么維茨就努力做出讓圭弦贊嘆的美食不就行了嗎?” 就這句話,完全改變了圭弦的生活,維茨每天十二個時辰都強迫圭弦呆在他身邊,一是維茨仍舊怨念烏龜不在了這件事情,二也是為了讓圭弦認同自己的廚藝。 于是這段日子,對于圭弦來說如同地獄,若不是維安和祿米幫著他換掉那些綠色rou餡的包子,換成正常的蔬菜包子,散發著黑色氣息的rou粥,換成正常的皮蛋瘦rou粥,那么圭弦估計早就餓死了。 味覺幾乎被麻痹,就算有正常的食物能補充他的一點點體力,很快也會因為自己變成維茨新菜的第一品嘗者,胃又全部騰空,他無力的爬在床上,看到自己的手腕瘦得只有骨頭,這個時候維茨總算擔心了。 “喂!圭弦!我做的東西,真的那么難吃嗎?” “你…難道自己從來沒吃過你做的食物嗎?” “我是廚師!我做的食物我怎么可能沒吃過,不過那好像是一年還是兩年前的事情了?!?/br> 每天陰沉著娃娃臉,除了做飯還有看兄嫂吃飯的時候有點笑容的維茨露出沮喪的表情。 “我家原本是在更南疆的地方居住的,我的手藝是村里面的大廚教的,有中原的行腳商人來到我們村子,吃過我做的飯菜贊不絕口,所以哥哥和嫂子帶著我離開村子,來這里盤了一家酒樓,我當大廚,嫂子管理錢財,哥哥跑堂,生活別提有多開心了?!?/br> “不是我說笑,前幾年真的有人為了吃我做的菜,也就是你吃吐了的南瓜小卷子,還有燉牛rou特意從京城趕來?!?/br> “可是這幾年嫂子身體不好了,哥哥為了照顧嫂子自己好像也熬出了病,為了照顧他們,我把店借給了一個好心的道長幫忙管理,專心為他們料理起居飲食,每天只要幫著酒樓洗洗菜,切切菜,剁剁rou就成,再也沒機會讓外面的人吃到我的手藝?!?/br> “難不成就這幾年的時間…我的手藝就退化成這樣了?” 圭弦對維茨突然而來的傷感毫無興趣,他關心的只有一點。 “我問的是你到底有沒有吃過你做的菜,而不是問你過去!” “從哥哥,嫂子他們身體不好之后,我就再沒有吃過自己做的菜了…我家的廚子會定時送飯菜下來給我吃,而我做的菜,哥哥嫂子說實在太好吃了,還可以讓他們心情愉快,所以我的飯菜不管做多少都進了他們的肚子?!?/br> 那么…你嫂子和哥哥真心是被你毒死的吧! 圭弦無力吐槽,只覺得維安和祿米實在太可憐,生病的時候被弟弟的飯菜毒死,變成了死人,不愿意弟弟的廚藝禍害到普通老百姓,所以他們舍己為人民,將那些有毒料理全部吃下了肚子,還把弟弟困在這個地下,不去碰正常人的廚房。 你們真是生的光榮,死的偉大!雖然我也被毒害了…可是我為那些沒被毒害的人們感謝你們的犧牲! “圭弦,你為什么一臉殉教的表情?” “真正殉教的不是我…是維安和祿米…” 捂著肚子,圭弦避開了維茨,以免看到他的臉就害怕,而維茨這幾天在圭弦這里飽受挫折,最初的魄氣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他摸摸最近瘦如柴骨的圭弦,突然有點悔意,也頭一次對自己做的菜產生了疑問。 難不成我的菜真的有問題? 原本要端給圭弦嘗鮮的藕粉羹,在舀起來的時候,就開刺啦刺啦的冒著氣泡,維茨才舔了一小口,就差點暈倒。 “天??!這是什么!好像我們村子里面大巫師做的防腐劑一樣的味道!” 扔掉手里的碗,維茨嚇得抱住圭弦,像是躲避著世界上最可怕的怪物,圭弦差點被這個怪力娃娃臉少年給勒死,或許是大腦極度缺氧,再度看到忘川河的他突然想明白一件事情。 維安和祿米,為什么會變成死人的真實原因,他不知道。 不過聽維茨說的過去,他以前的廚藝不應該會有那么爛…而且維茨剛才也聽到了防腐劑這個詞,所以…維安和祿米雖然死了,至今身上也沒有怪味,更沒有長出惡心的蟲子,也完全沒有腐壞的情況,是因為維茨的飯菜的原因? 維茨剛才的反應驚動了維安,他進來看到地上的碗滾落,明白發生了什么事情,不過他仍舊裝的如同沒事一般,安慰維茨。 “馬也有失蹄的時候,偶爾做出這種菜代表你修煉還不夠!所以乖乖維茨,好好加油吧,努力做出讓圭弦喜歡的東西?!?/br> “哥哥!你難道不覺得奇怪嗎!我做的東西這么難吃!我…我頭腦好亂…” 維茨覺得一直想要避免蘇醒的記憶,好像就要再現一樣,整個人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樣,干脆埋在圭弦的懷里顫抖著,不敢接近維安,維安長長的嘆一口氣,收拾了地上的碎片殘渣離去。 圭弦覺得自己好像踩進了不該踏入的雷區,好好的一家子或許因為自己馬上就要崩壞。 83他們家的真實 有的人還活著,可是他已經死了。而有的人死了,他們的思念,他們的牽掛,還在那活著的人身上。 圭弦覺得這說的完全就是維茨一家。 維茨自己的試吃,很快就像被法術抹去記憶一樣,再沒想起,他仍舊每天重復著切菜做菜的活,唯一的樂趣好像只有逼著圭弦試吃。 因為一直生活在這只能靠著爐火取暖的冰冷地窖里,維茨喜歡貼著圭弦取暖的時間越發的多,維茨除了買菜不喜歡外出,最近菜會自動送進地窖給他切,維茨就更加不愿意出去,更讓圭弦的逃跑難度再加上十分。 除此之外,圭弦算了算自己被逼吃飯的次數,若按照一日三餐來算,他呆在這個地窖里面竟然有了大半年,等到維茨難得離開不知道是去做什么的時候,維安悄悄進來告訴他,今天才是十七,他真的震驚了。 “你說…我實際才被抓來幾天?而今天才六月十七?不對…現在不是該冬月了嗎?!” “看來你自己有計算過日期,不過確實外面的世界才過去了幾日,維茨那孩子被那個混蛋叫去了,趁這個機會,你趕緊走吧?!?/br> “我確實很想走…可是你們…” 維安和祿米雖然是死人,可他們也是好人,圭弦拖著毫無力氣的身體跟在維安后面偷偷從地窖密道里面往外爬,心里卻也很擔心奇怪的一家以后會變成什么樣子。 “我們?我和祿米沒什么,反正是死人,早點死晚點死都一樣,在這個世界上,我們唯一掛念的就是維茨了?!?/br> “他其實真的是個好孩子??茨阋恢焙闷嫖覀兊氖虑?,我還是把一直想告訴你的真實情況告訴你吧,只希望你聽了之后能原諒維茨對你的無禮?!?/br> 長著青苔的石頭密道,圭弦幾次差點滑倒,維安溫柔的聲音在這個陰暗潮濕的環境里面,成了唯一能安撫人的聲音,聽著他的述說,圭弦沉浸在他們家過去的故事中。 維茨原來確實是做得一手好菜,好吃得把京城的貴人都勾到這個偏遠的甸雨城來吃飯。維安和祿米都以有這個弟弟而自豪,一點也不后悔打破村子里面的規矩,把原定要成為下任巫師的維茨偷偷帶出來。 維安和祿米一直努力工作,就等到攢夠了錢,便帶著維茨去京城,讓他的廚藝得到所有人的認可,所以偷閑的時候,夫婦兩會瞞著維茨悄悄去山里挖點名貴難找的藥材,拿回來換錢補貼費用。 未來的生活看上去如此美好,但災難要降臨的時候,誰也擋不住。 那天,維安和祿米采藥才回來,離甸雨城不過五十里的距離,竟然路遇劫匪,他們早知道這夫婦從山里帶著名貴的藥材回來,也知道維茨的村子發出懸賞,要這兩個人的命,所以夫婦兩便被那些劫匪亂刀給砍死。 “我想維茨也和你說過,我們的酒樓現在歸一個道人在管理吧?” 總之,維安和祿米死前的不甘,引來了那個自稱子川真人的道士。 子川真人的出手相救好歹讓維安和祿米保住了脖子上的腦袋,不過他并沒有救他們的打算,而是帶著他們的尸體進了維茨正在忙碌的廚房,將兩人往砧板上一扔,要維茨用他們做出一道好菜,無視抱著兄長和嫂子的尸體哭得傷心斷腸的維茨,近乎無禮的說道。 如果你做出來了,讓我覺得好吃,并且自己也吃下去,我就讓你哥哥和嫂子活過來。 死者復蘇,子川真人開出的條件太過誘人,維茨如同被魔物誘惑,人生最后一道成功的菜,便是用自己的兄長和嫂子的肺做出的夫妻肺片,按照約定維茨顫抖的嘗了口就徹底的瘋了,再也做不出正常的食物。 子川真人吃了這道維茨最后的菜肴贊不絕口,真的使用他的力量,復活了維安和祿米的尸體,開心的看著維茨以為哥哥嫂子真的活過來,再殘忍的讓他發現,隨著時間的推移,最喜歡的哥哥和嫂子,總有一天會變成只能動的白骨。 維茨出讓了自己的酒樓,帶著哥哥嫂子住進了地窖,為了防止哥哥和嫂子身體出問題,靠著以前學到的巫術,做出了那些對于普通人來說是難以忍受的難吃食物,來防止維安和祿米的腐化。 最初,維茨還分得清維安和祿米和自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他們一家只是子川真人的玩具,看著他們痛苦,子川真人的力量好似就能增加一分。 為了不讓維茨痛苦,所以祿米編造了自己生病的謊言,夫婦兩讓維茨相信他們只是生病了,沒有什么不妥。 接著,子川真人發現,這兩具被自己復活的尸體,竟然由于維茨的那些有毒料理,生長出了尸丹,這讓他欣喜若狂,干脆把維茨一家圈養起來,等到以后尸丹成熟了,好吃了維安和祿米的尸丹,增加他的修為。 維茨想要阻止,換來的結果就是被子川真人洗去記憶,維安和祿米也被威脅不許說出實情,加上他們兩也很擔心維茨的安危,所以只好看著子川真人變成了維茨的朋友,占據了自家的酒樓,使用奇怪的法術附加在地窖上面,加快里面時間流逝,讓尸丹的成熟節約更多時間。 “笨蛋!你們難不成不會逃嗎!” 圭弦被這聞所未聞的事情給嚇到了,同時腦子里面也飛速的轉起來。 子川真人,這個名號他很熟悉,最近二十年來子川真人的名號因為他斬妖除魔的數量一直很響亮,在滄崖傳出有道士在吃妖怪內丹提升修為的時候,別的妖們也告訴他們特別要小心子川真人,他們曾經看到子川真人從殺害的妖怪腹部掏出內丹服下。 “圭弦先生,你說逃,我們能逃去哪里?” 兩個死人,一個瘋了的廚子,怎么可能逃過那個可怕的子川真人? “不過我們也不準備坐以待斃,我和祿米一直有著自己的計劃,只怕維茨他因為我們的事情,會受不了,做傻事,不然我們早就下手了?!?/br> 推開前面的木板,被深草遮掩的洞口外面,圭弦看到河水嘩啦啦的流著,外面天過亮,刺得久在地窖的他眼睛半天看不清東西。 “再見了圭弦。不對,應該是最好別再見了,害你吃那么多難吃的東西真對不起,不過我們總算做到了自己承諾的事情,希望你也做到別去恨維茨?!?/br> “沿著河流往下,你就能順利出城,記??!千萬別往上走,那里通往我們酒樓的后院,子川真人就住在那里,被他發現你就走不了了?!?/br> “趁著你才吃了維茨的飯菜,身上沒有活物的氣味,趕緊走吧?!?/br> 說完維安沖圭弦鞠了個躬,退回了石道里面。 “這是…怎么回事…” 圭弦無力的坐到草叢中,任由草掩蓋住他的身影,他知道此時他該能逃多遠就逃多遠的,無奈身子一點都動不了,維安剛才說的事情一直在腦海里面重復。 “這事情…到底算什么事啊…” 圭弦一直覺得維茨的腦子有問題,那么明顯詭異的菜品他竟然能一點都沒發現,搞了半天,原來他早瘋了… 還有好心的維安和祿米,竟然有那么難以接受的過去,保持這般樣子還愿意活著,只是為了讓維茨不會崩潰得更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