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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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她鼓起勇氣上前,澀澀地開口道:“這么做會給你帶來麻煩的……你先走吧,這件事我有辦法解決?!?/br> 錄音筆一直開著,就放在她的手包里。 沒有稱呼,沒有別的疑問——這是再見后他們之間的第一句“交流”,避重就輕的意味實在太重。 陸聞別垂眸盯著地上的諾埃,眼神和表情都看不清。片刻后,他才嘆息著放緩了語氣,沉聲對她道:“我會處理?!?/br> 這時,地上的諾埃終于緩了過來,精疲力竭似地仰躺著,半睜開眼看著他們,臉色慘白地喘著氣冷笑。 “你敢打我?多管閑事……我會讓你付出代價的?!彼壑閯恿藙?,“還有你,談,你拒絕我,是因為找到別人做靠山?哈,我還以為你這樣的中國女人有多純潔多保守——??!” 話音未落,陸聞別抬腳狠狠踩住他的手,滿腔戾氣都發泄在諾埃身上,讓他從喉間擠出一聲壓抑的痛呼。 “別再打了!”談聽瑟想也不想就伸手拉住他,“傷得太嚴重我們就成了不占理的那個,萬一他用驗傷報告發難怎么辦?” ‘我們’兩個字讓陸聞別動作頓了頓,他抬起腳,然后微微偏過頭去看自己的手臂——臂彎處是她情急之下搭上來的一只手,纖細白皙的五指此刻陷落在衣物的褶皺里。 她手上的力道很輕,但他還是感覺到了。 像是握住了他那顆凌亂搏動的心臟。 終于,陸聞別忍不住抬眸去看她,目光觸及她眉眼的瞬間,他無意識地屏息。 這幾個月的時間對他來說度日如年,以至于再次近距離地清楚看到她時有些恍惚。 他不知道是她真的變了,還是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她就是這樣的——眉眼平靜,褪去了許多尖銳的負面的情緒,還有點無所求似的天真與堅韌。 出現在人群中時,又像月亮一樣柔和耀眼。 “你——” 身側的男人沒說話,談聽瑟急忙轉頭想要催促,仰起臉的瞬間目光卻正好落入一雙沉沉黑眸中。 四目相對,她大腦宕機,未說完的話戛然而止。 剛才背對著看不見,現在她才看清楚了陸聞別的樣子,這種近距離的對視讓她驀地心慌起來,也將剛才發生的一切證實。 真的是他,他突然出現在了這里。 談聽瑟下意識地后退一步,別開了臉,“安保應該馬上就要過來了……” “他不敢?!标懧剟e忽然打斷她,嗓音雖然有點啞,但卻冷靜得過分,恰好掩飾住了那點澀然,“他不敢鬧大,除非他想把自己和家人的聲譽都搭進去?!?/br> 這句話他沒有用中文,顯然是故意說給諾埃聽的。 “你威脅我?你憑什么威脅我?”諾埃慢吞吞地從地上爬了起來,狼狽的臉因憤怒而越發扭曲。 陸聞別扯了扯唇角,漠然而輕蔑地看著他,“你可以試試??纯词悄愕尿瀭麍蟾嫦瘸鰜?,還是你從業這些年的丑聞。你猜猜這次需要做多少慈善,才能像消除你父親公司的惡劣影響那樣挽回你自己的名聲?!?/br> 諾埃臉色青白變換,顯然是沒想到陸聞別對這些事都了如指掌,卻還忍不住垂死掙扎,“不……你不可能拿得到證據?!?/br> “我說了,你可以試試?!?/br> 話音剛落,安保終于姍姍來遲?;蛟S是因為不愿意驚動在場的其他賓客,所以只有一個拿著對講機和警棍走了過來。 “各位,有什么需要幫助的地方嗎?”安??聪蛑Z埃,目露遲疑,“先生,您的傷?” 諾埃恨恨地抹掉血跡,疼得齜牙咧嘴,“我沒事!” 談聽瑟調整好臉上的表情,轉身朝安保微微一笑,“我們和諾埃教授是朋友,只不過剛才發生了一點誤會,現在已經解決了?!?/br> “……好的?!卑脖V缓秒x開。 安保前腳剛走,諾埃就陰陽怪氣地冷笑一聲,“誤會?” “是啊,誤會?!闭劼犐溲劭粗?,心里莫名比之前更有底氣了,“我以為是個君子的人,結果是個禽獸,不是誤會是什么?” “你!” 諾埃剛要上前,卻又畏懼于一束有如實質的冰冷視線,不得不打消了念頭,“你現在這樣無非是因為有人給你撐腰,但他能保護你一輩子嗎?能保證任何時候都不出紕漏嗎?” 一輩子? 談聽瑟目光一頓。 她不需要誰保護自己一輩子。 “這一點不用你cao心,你還是先想想怎么在眾目睽睽下處理自己的傷口和血跡吧?!?/br> 諾埃臉色變了變,惡狠狠地掃了他們一眼后壓低嗓音道:“給我等著,這事不會就這么算了的?!?/br> 說完,他氣急敗壞地捂著臉和他們擦肩而過。 曾經談聽瑟覺得很多美好的形容詞都能用在諾埃身上,但這一刻,所有美好的、正面的形象全都煙消云散。 她曾經尊敬、仰慕、有過好感的男人與師長,就是一個丑陋的偽君子而已。 而此時此刻站在她身邊的陸聞別,將這個事實襯得越發讓她無地自容。 她一點也不想讓他知道這些,更不想讓重逢的第一面就是這種狼狽的樣子。 “抱歉?!?/br> 周圍安安靜靜,男人低沉的嗓音掀起淡淡的回聲,把平靜下來的一切拖拽到另一個漩渦之中。 談聽瑟愣了愣,轉頭訝異地看著他。 陸聞別笑了笑,只不過眼里沒什么笑意,因此那點笑弧多了幾分自嘲的意味,“我說過不會打擾你的,但剛才那種情況不允許我猶豫?!?/br> 她手指微微蜷縮收進掌中,心里五味雜陳。 那么說只是不希望他們之間還有什么刻意為之的交集,并不意味著她會把好心當成驢肝肺,在接受幫助之后轉眼就翻臉。 “謝謝你?!?/br> 陸聞別微怔,轉頭無聲地看著她。 “你這是什么表情?!闭劼犐癖粻C了一下似的,“我就不能說謝謝嗎?雖然我自己也有辦法解決,但你幫了我是事實,我又不是什么不講理的人?!?/br> 話一出口,她就覺得不太對,頓時有點后悔。 然而陸聞別卻笑了,這回是真心實意的笑,唇角與眼尾都是笑弧,明晰冷峻的輪廓立刻顯現出成熟男人的魅力來。 “你笑什么?”談聽瑟渾身僵硬起來。 他挑眉,“沒什么?!?/br> 嘴上說著沒什么,也善解人意似地轉過臉,但唇角卻并沒有放下去。 她咬唇,忽然轉身就要走。 “去哪兒?”陸聞別握住她一邊手臂。 “我還有事,得先走了?!?/br> 他沒松手,停頓片刻后才說:“如果你只是不想見我,我可以現在走?!?/br> 談聽瑟稍微用力把手臂收回來,抿了抿唇,“剛才我錄了音,想早點回劇院把證據交出去,免得他提前做了什么?!?/br> 陸聞別想到什么,忽然擰眉,“你今天是故意來找他的?” 就為了拿到錄音? “算是吧?!?/br> 他忍了又忍,沒用說教或責備的口吻,語氣里有一種別扭的溫和,“就算你有準備,也不能低估一個男人。他力氣在你之上,惱羞成怒的情況下會做出什么誰也說不準?!?/br> “展館里這么多人,還有安保,他只要還顧及自己的前途和名聲就不會做的太過火?!?/br> 陸聞別搖了搖頭,認真而嚴肅地看著她,“一個道德感缺失的人,不能指望他的理智是有效的?!?/br> 談聽瑟一愣,看著他沒有眨眼,片刻后回過神,悻悻地別開眼小聲道:“……知道了?!?/br> 陸聞別本來沒期待她會聽自己的話,甚至做好了被她反過來譏諷的準備,但沒想到她會直接應下來。 他正要開口說什么,忽然留意到她眼底有一閃而過的沮喪。 這點細微的表情讓他陷入沉思。 她和諾埃之間到底是什么情況?嚴致呢?為什么沒陪在她身邊? 越想他眉心就蹙得越緊,卻清楚自己沒有問的資格,只能一點點忍耐下來,“我送你回劇院?!?/br>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打車回去?!?/br> “我說過你不需要的時候不會打擾你,但現在你一個人不安全。如果有別的人來接你,我不會堅持這么做?!?/br> 談聽瑟沉默著聽他說完,沒有看他,又不著邊際似地問起了別的,“你……為什么會在法國?談生意嗎?既然這樣應該有很多事需要忙吧?!?/br> 如果不是為了工作,他怎么可能拋下國內的種種工作跑到這兒來?總不可能是為了她吧…… “該忙的已經忙完了?!彼闶悄J了她的說法,也否決了她暗示他沒空幫忙的潛臺詞。 猜測得到證實,談聽瑟心里莫名一松,又莫名覺得有點失落。意識到這點后她心里一跳,急忙把這個念頭拋開。 “那……”她有點焦躁不安地嘆了口氣,客套地跟他道謝,“麻煩你了?!?/br> 被諾埃的事情一打岔,她一時間竟然找不回當初離開國內時面對陸聞別的心態了。又或者是因為回到巴黎后的這幾個月里,她已經徹底把那種心境拋遠。 “走吧?!标懧剟e笑了笑,心里不是滋味。 坐他的車讓她這么難受嗎? 兩人一起朝外面走去。 曾在國內發生過的種種并沒有消失,此刻全都蟄伏在他們之間暗自發酵,滋生出無數的情緒與猜測。 于是他們都沒有開口,因為沉默至少還能遮掩些什么。 然而這種氣氛卻很快被人打破。 秦安文步伐匆匆地朝這邊走了過來,臉色有些緊繃,顯然是來找什么人的。 談聽瑟心里沉了沉,直覺她應該是知道了什么。 “一會兒別說話?!崩洳环赖?,她聽見陸聞別低聲淡淡道。 “什么?” 來不及問和解釋,轉眼間秦安文就走到了面前。 就在談聽瑟糾結到底要不要先開口說點什么的時候,秦安文的目光已經從她身上掠過,定定地落在了陸聞別身上。 “聞別,這是怎么回事?” 談聽瑟驀地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