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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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語氣,好像信誓旦旦識破了她,認為她只是在玩弄幼稚的小把戲,把生疏的稱呼當作攻擊他的方法。 談聽瑟幾乎想笑出聲,事實上她也的確這么做了。 “陸先生,”她眉眼間笑意盈盈,外面池水的波光滲透在她眼瞳中,看不真切,“你到底想說什么?” 周圍的空氣變得僵硬,但這一次,男人卻沒像剛才在電梯里時那樣妥協松開她。 更僵硬的是他的語氣,還有扣住她手腕的五指,“為什么不告訴其他人,你根本沒死?!?/br> “你是站在什么立場來質問我的?” 陸聞別一言未發,神情隱沒在昏暗光線中,如同陰影里的一座雕塑。 “是替聶大哥興師問罪嗎?”談聽瑟笑笑,“這一點我的確很抱歉,所以我會親自跟他解釋、向他道歉,可惜他今天沒來?!?/br> 她停頓片刻,“現在,你可以放開我了?” 陸聞別緩緩開口:“你應該清楚,知道這個消息的不止他一個人?!?/br> “還有誰知道?” 良久,他一字一句地道:“他告訴了我?!?/br> “你知道?”談聽瑟露出詫異且無辜的神色,“剛才陸先生見到我一點也不驚訝,我還以為你不知情?!?/br> 陸聞別沒有說話,只是沉沉地望著她。 “我該說什么呢,抱歉嗎?可你同樣沒有立場接受這個道歉?!彼o靜道,“我是否活著對你而言不重要,都過去這么久了,何必在意?!?/br> 沒有埋怨也沒有賭氣,她語調坦然,就好像是真心實意地在陳述一個事實。 陸聞別呼吸微重,臉色終于難看起來,嗓音里都壓抑著怒火,“讓人以為你死了,很有趣?” “那倒沒有,我沒那么無聊?!?/br> 無聊。 事關生死,卻被她這樣輕飄飄地揭過。 他竟然一時失語,不自覺扯了扯唇角,不知是在笑這兩個字,還是在笑自己。 談聽瑟察覺到面前男人混雜著譏諷的惱怒,頓時覺得荒謬,也不想再繼續這種莫名其妙的對峙與質問。她是什么,犯人嗎? 他何必一副受害者的姿態? 這兩年半里,她這個經歷一切的人尚且能想明白一些事,不再對過去耿耿于懷,為什么他反倒像是仍停留在過去一樣。 曾經她什么也不明白,現在走過了再回頭看,只覺得可笑。 手袋里的手機忽然振動起來,談聽瑟被扣住的手掙了掙,這一次終于掙脫,能在電話掛斷前把手機拿出來。 屏幕上顯示“嚴致”二字。 像一杯加了冰塊的烈酒猛然迎面潑過來,陸聞別額角青筋凸起抽痛,想到了過去半年查到的、親眼看到的事實。 甚至根本不用舍近求遠,剛才晚宴上發生的一切已經是最好的證明——嚴致向所有人,包括向他,昭示了所有權。 這半年來一直折磨著他的莫名情緒忽然像得到了養分似地暴漲,過去那種不痛不癢的煩躁變得前所未有的鮮明。 面前的年輕女人神色愉悅輕松,一邊口吻親昵地和電話那頭的男人說著話,一邊返身重新朝電梯走去。 這畫面格外刺眼。 電梯門開時,談聽瑟掛斷電話,在要走進去的前一秒忽然側過身來,神色淡淡地望著他。 雖然兩人隔得并不遠,但這一刻,他們之間兩年半的距離格外清晰。 “陸先生,這兩年半的時間,你好像還是一點沒變?!?/br> 第27章 鈍痛 而現在,那里坐著另一個男人…… 她似乎笑著, 那笑容溫和卻刺目。 一點沒變。 這四個字和她的笑一樣,如同平靜的嘲諷一針見血地刺入他的痛處,這是他最狼狽的痛點。 她仿佛在告訴他, 只有你還對過去耿耿于懷, 只有你一點沒變。 “你也一樣?!标懧剟e逼近,“如果不是因為介意從前發生的事, 又為什么會隱瞞你還活著。不告訴聶顯,是因為你知道他同樣會把這個消息告訴我?!?/br> 從暗處走到亮出, 他站定, “就像你說我們不熟, 如果真不在意, 為什么不坦白一些?” “我憑什么要坦白,又有什么必須要坦白的?”談聽瑟臉色徹底冷下來, 怒火驀然升起,“我不是來聽你咄咄逼人的,你有什么資格, 就憑曾經睡過一晚?可惜,要不是因為嚴致, 我根本懶得和你說一個字。我也根本沒考慮過什么過去, 只有你在胡攪蠻纏?!?/br> 平靜粉碎, 被他挑起的過往事實終于發酵。 她不想在意那些過去, 是因為不想影響現在的生活, 但不意味著可以面對陸聞別這番言辭無動于衷。 他在試圖打破她已獲得的平靜, 這是無法忍耐的底線。 “只有我, 胡攪蠻纏?!标懧剟e低笑一聲,笑里情緒莫名,只聽得出惱怒的意味。 他低眸, 面前這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熟悉又陌生,像有一簇火燃在冷冷的水里。 從前他不僅僅是因為那個吻才發現她的心思,同樣也因為察覺了她眼神里漸漸藏不住的東西。所以他想都沒想就準備結束這種局面,阻止對方天真地陷落。 而現在,她眼里的那些情感全都消失無蹤。 冷不防發現這個事實,陸聞別斂起唇邊的笑,胸腔里沉墜地悶痛一瞬。 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找不到著力點。 “維持著陌生人似的交情不是很好嗎?陸先生放心,我不會停留在國內太久?!?/br> 談聽瑟不想再跟他糾纏下去,正要按開剛才閉合了的電梯門,忽然發現原本停在t層的電梯不知什么時候降到了下面一層,此時又向上停在了天臺。 下一秒,門開了,針鋒相對的緊張氛圍由此被打破。 她眉心一松,慢慢舒了口氣。 令人意外的是,站在電梯里的人是嚴致。 “小瑟?”他一怔。 話音剛落,嚴致立刻注意到了一旁的陸聞別,他神色微斂,意味不明地再次開口:“陸總也在?!?/br> 陸聞別冷著臉一言未發。 這像一種信號,兩個人都沒再像最初碰面時那樣心照不宣地粉飾太平,對立的氣場在無聲中昭然若揭。 談聽瑟垂眸眼睫微動,原本的表情被這小動作緩和,幾個呼吸間,她的情緒也重新平復下來,“恰好在這兒碰見。你忙完了?” “嗯,半天沒看見你下來,就想著上來找你?!眹乐伦叱鰜?,“是要下去,還是在上面坐坐?” “在上面坐會兒吧?!?/br> “那走吧,我陪著你?!?/br> 嚴致半攬住她的肩,雖然手并沒有碰到裸.露的肌膚,但卻是一副保護的姿態。 兩人神色自若地與陸聞別擦肩而過。 腳步聲漸漸遠去,陸聞別靜靜站在原地,沒有側目去看他們離開的背影,只是面對著電梯門閉了閉眼。 腦海里卻又浮現出剛才她和自己說話的模樣。從神態到語氣,都和兩年前不一樣了。 所以,只有他在胡攪蠻纏? 聽到這種話,他竟然不想著就此斷得一干二凈,甚至還覺得不甘心。 神智不清了吧。陸聞別漠然地冷嘲自己。 …… 談聽瑟在沙發上坐下,趁著低頭整理裙擺的功夫平復最后一點紛亂的思緒。 情緒毫無波動是不可能的,不管是今天遠遠地第一眼看見他,還是聽見他說那些莫名其妙的話,她心底都有所感觸,畢竟一顆心不是石頭做的。 但那種感觸,更類似于回首了一件過去犯下的錯,或者以過來人的心態再看從前的痛苦。 如果陸聞別不是說那種話激怒她,她本可以平靜度過今晚。 侍者放下兩杯紅酒,接著便拿著托盤放輕腳步離開。 嚴致在她對面坐下,“怎么回事?” “什么?”她動作一頓,若無其事地抬眸。 “你們以前認識?”他尾音漫不經心地上揚,語氣卻很篤定。 談聽瑟平靜地托著下巴,望著無邊泳池隨口答道:“我父親跟他是舊識?!?/br> 沒否認卻也沒承認,反而提起自己父親和那人的關系。嚴致笑了笑,若有所思地望著面前年輕女人的側臉,終究沒再問下去。 哪怕他剛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她和陸聞別之間不同尋常的氛圍,那不是“認識”兩個字就能說清的。 “不想說就不說,我隨便問問?!?/br> “也沒什么?!闭劼犐⑽⒁幻虼浇?,“就是以前不懂事的時候喜歡過他?!?/br> 話一出口,她不自覺緊繃的肌rou漸漸放松。 原來從前覺得難以面對的錯誤,現在真的能這么坦然地講出來。這大概就是從前心理醫生告訴她的,記得但不在意。 “那他眼光不太行?!?/br> 她笑了一聲,半開玩笑道:“我眼光也不行,喜歡了一個根本不了解的人?!?/br> “一見鐘情的人太多了?!眹乐掳氪怪?,看不清眼神,“喜歡讓人有了了解的欲望,因此才想靠近她,了解她?!?/br> “但如果了解之后發現不合適,就要及時止損?!闭劼犐胍矝]想就接了話頭。 周圍一時安靜,她無意識地轉頭,四目相對后嚴致驀地失笑,“這么嚴肅地拆我臺?” “隨口一說?!彼樣樀孛嗣羌?,想到什么就立刻說了出來,“不了解也沒關系啊,我記得有首詩寫的是,‘沒有人會愛任何別的人,他只愛別人身上屬于自己的東西,或者他的假設’?!?/br> 談聽瑟本意是想將話題揭過,沒想到卻誤打誤撞說出了心聲。再一想到剛才的不愉快,她情緒微微滑入低谷。 “在夜晚的天臺上聊愛情詩,好像是挺浪漫的?!眹乐律酚薪槭碌財偭藬偸?,介于嚴肅與玩笑間的奇異氣氛頓時一去不復返。 談聽瑟頓時笑了,心里隨之一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