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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滎州所在的中原地區是中華文明的發祥地,黃河沖擊出的地形一馬平川,土壤肥沃,哺育了華夏子孫,也孕育出了璀璨的文明。 這兒是最適宜人類居住的地方,然而對軍事防御來說則是一件頭痛的事,因為城池不能借助任何地形優勢來御敵,只有孤零零的一座城。 一旦被包圍起來,就只能硬碰硬殺出一條血路,否則就只有被困死在城中。 滎陽的守將看見來了如此多的安軍,緊閉城門,完全不敢出來應戰。他要拖下去,拖到援軍來支援。 他的想法其實很合理,因為滎陽離京城不遠,哪怕是沒有派人去送信,過幾日,也會有人將滎陽被圍的消息傳達到洛陽了。 只要元崧得到消息,派人從后方偷襲,屆時出城應戰,他們就有一線生機。 但裴凜之豈會給時間給他們等待援兵的時間,兵貴神速,將就的就是出其不意,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這是一天也不能耽擱的。 所以抵達滎陽的當天,便命人用火藥轟開了城墻。 元崧和慕容敢最擔心的就是這一招,他們一直在設法將火藥弄到手,無奈這在安國是最高機密的事,根本就沒辦法打聽到出處和配方。 弄不到火藥,他們只能加固城墻和城門,以對抗安軍的火藥。 所以滎陽城門和城墻也是經過加固的,尤其是城門早就換上了厚鐵皮門,要炸開城門并不容易。 但安軍不是第一次攻城,早在無數次的攻城戰中積累出了經驗,炸不開城門就炸城墻,總有薄弱點。何況滎陽只是一個州城,防御并不像王城那樣固若金湯,想找突破口還是容易的。 這一仗也是沒有太多的懸念,城墻一破,安軍便強力沖擊入城,打開城門,安軍主力涌進城來,城內的東戎兵死的死,逃的逃,降的降。 拿下滎陽,處理完降兵,該殺的殺,該放的放,稍作休整,便開始朝西攻打汝陽。 慕容敢此時已經得知滎陽城破的消息,氣得簡直要吐出血來。順陽丟失之后,他預料安軍會直接攻打汝陽,便派了自己的親侄子慕容令跑到汝陽去督戰,結果左等右等不見安軍來。 等慕容令覺得不對,派人去探查情況,才知道安軍已經走了,但沒人說得清是朝那邊去了。 當時裴凜之是帶著隊伍連夜銜枚撤離,靜悄悄的毫無聲息,就是為了不驚動東戎兵,造成不知道去哪兒了的惑相。 就在慕容令派人去找安軍下落時,則傳來了洛寧被襲的消息,他以為安軍主力出現在了洛寧,便趕緊派出一支隊伍去支援洛寧。 蕭繇只帶了五萬兵出來,攻打駐兵跟自己差不多的洛寧城,還是比較吃力的。不過依照裴凜之的指示,只要牽制住對方的兵力,等待與主力軍匯合再攻城,這任務就輕松多了。 洛寧駐兵似乎也不急于與安軍交戰,雙方便在城內城外對峙。蕭繇每日叫叫陣,罵一罵東戎人,逮住機會便派人去炸一下城墻,反正這是以后也要做的。 炸城墻這事嚇得城內的東戎兵心驚膽戰,因為他們也早就聽說過安軍會引天雷,能將城墻都炸塌,他們生怕城墻就這么塌了。 不過洛寧的城墻很牢固,沒那么容易炸塌,主要是蕭繇也沒打算現在就炸塌,他在等著與主力軍匯合。 閑來無聊,蕭繇便調戲一下戚闊,他看上了這個小大夫,但小大夫靦腆,看著溫和,其實特別倔強,還愛裝傻,并不直面回應自己的情義,總是顧左右而言他,或者找借口開溜,跟泥鰍一樣滑溜。 但若說小大夫完全無意呢,也不是,因為他并不討厭自己,有時候還表現出超出一般的關懷。 蕭繇堂堂一個王爺,縱橫沙場十余載,在朝堂上翻云覆雨,長得也算風流倜儻,卻拿不下一個狡猾的小大夫,說出來真叫他牙癢癢。 不過他倒是沒用強的,也沒用身份與地位去逼迫小大夫,真心換真心他還是懂的,又不是愣頭青。 小大夫不接受他,應當還是顧慮著家人的感受,或者是還沒喜歡上自己,那就慢慢來唄,他有的是時間。 反正他原打算待塵埃落定,驅逐完胡人,要是還活著,那就隨便娶個妻,生個子,了卻余生。人生不就是這樣么,不可能事事圓滿,他曾經有情投意合的嬌妻,怎奈情深緣淺,成為他心口永遠的空洞。 如今碰到小大夫,心口上那個空洞似乎也沒那么空了,慢慢又被填了起來。若是能與小大夫度過余生,應當是一件很美好的事吧。 但這樣悠閑的日子并沒有一直持續下去,一旬之后,東戎便派來了援軍。蕭繇知道這是遲早的事,故此也沒有硬碰硬,直接率兵往回撤。 洛寧一帶的地形與滎州的不一樣,屬于山區,易于藏匿,這樣的地形東戎兵也不敢沖,因為他們以騎兵為主,進了山,騎兵就完全失去了優勢。 蕭繇見追兵不來,又派隊伍出去挑釁,就是不短兵相接。如此反復,仿若在驢子頭前吊一根蘿卜,但就是不讓吃到,目的就是要將這些東戎兵留住,給裴凜之減輕壓力。 汝陽與嵩縣離得近,兩城一共駐扎著東戎的十五萬精銳,以騎兵為主,如果一城遭襲,另一城便會火速前來支援,對敵人進行內外夾擊,敵人便會陷入被動狀態。 原本他們對上裴凜之率領的隊伍,勝算是很大的,然而裴凜之并沒有馬上出擊,而是帶著人繞到外圍去了,所以這一仗沒像預期那樣打起來。 等到裴凜之回來的時候,兩城的兵力已經少了一萬,那一萬騎兵被慕容令派到洛寧去打蕭繇了。 此時慕容敢已經收到了滎陽城破的消息,內心已經有點急了,如果東戎再繼續敗下去,那么士氣將會受到極大的打擊,以后再想挽回頹勢就回天乏術了。 所以他親自率了五萬精兵,從洛陽跑到了汝陽,要與安軍一決高下。如若兵敗,元崧就率兵渡過黃河,以黃河天塹為屏障,再謀東山。 裴凜之對上的,便是東戎的十九萬精銳,比預期的還多了四萬,不過好在自己也多了十萬兵力,數量上海是占優勢的。 這一仗比他預期的要難打,他沒想到慕容敢會親自出馬,原以為要攻打洛陽的時候才能與慕容敢對上,看來對方有孤注一擲的架勢。 這不是攻城戰,裴凜之率領二十五萬大軍,與慕容敢的十九萬大軍在汝陽城外收割后的麥田里對陣上了。 慕容敢成名已久,是東戎的第一悍將,未嘗有過敗績。 裴凜之知道這老頭不好對付,但令他稍感安慰的是,慕容敢已經有十幾年沒真正上過戰場了,而且年過五十,就算再彪悍,體力也比不上年輕時候。 吉海主動提出來:“師父,讓我去會會慕容敢吧?!?/br> 裴凜之看著他,搖頭:“不,為師來吧。否則顯得對第一悍將不尊重?!?/br> 吉海說:“那師父多保重?!?/br> 裴凜之挑眉笑道:“不用擔心,你師父我也沒吃過敗仗呢?!?/br> 他不知道,其實在安國人眼中,他也是一位冉冉升起的戰神。 吉海笑起來:“師父有多厲害我當然知道。你一定能勝過慕容敢的?!?/br> 裴凜之倒是并不太擔心慕容敢,他與西戎的戰神穆坤也交過手,不照樣還是自己的手下敗將。有時候,再勇猛的將士也會輸給時間,畢竟歲月不饒人,自己最大的優勢,便是年富力強,征戰多年,經驗也算很豐富了。 第194章 渡河 戰鼓一響, 雙方騎兵就開始沖殺起來。 以前打西戎的時候,裴凜之不讓騎兵直接對抗騎兵,擔心實力不如對方。 但上次打順陽的時候, 吉海帶騎兵沖鋒,發現東戎騎兵也沒有想象中那般厲害,安軍騎兵并不落下風, 這給了他很大的信心。 這段時間又連續攻克了好幾座城池,正是士氣高漲的時候,所以裴凜之也不擔心己方騎兵會怯戰。 普通士兵,只要是經過嚴格訓練的, 實力就不會相差太過懸殊。戰場上比的是勇氣與信念, 實力相當, 誰更勇武堅定,勝算就更大。 而且從臨戰經驗來說,連續打了幾年仗的安軍要比休養了多年的東戎兵豐富得多。將士們如待出鞘的利刃, 準備隨時插入敵人的胸膛, 整個隊伍中都彌漫著一股肅殺之氣。 所以哪怕東戎派出了最精銳的騎兵, 有慕容敢這個主將親自督陣, 面對神勇無比的安國騎兵時,也絲毫顯現不出優勢來。 吉海勇猛無比, 率領騎兵沖鋒在前, 一桿長戟舞出了虎嘯龍吟的氣勢, 來不及閃避的敵人紛紛被掃下馬去。將士們跟在他身后奮勇沖殺,如巨浪一般沖擊著東戎的騎兵。 騎兵沖殺之后, 關山與另一名將領率領步兵從左右殺出, 與東戎步兵開始短兵相接。 裴凜之沒有主動出擊, 作為主帥, 他一直在靜觀場中的變化。 戰爭甫開始,就進入了白熱化狀態??傮w來說,安軍還是占優勢的,一是人數占優勢,二是將士們臨戰經驗更豐富。 與他同樣靜觀其變的還有東戎的主帥慕容敢。當年戎國分裂成東戎西戎的時候,兩國因分割地盤進行了長期的戰爭。 慕容敢從最低級的伍長做起,驍勇善戰,屢立戰功,一路升遷,成為了著名的常勝將軍。 他也因此深得東戎皇弟賞識,meimei也嫁給了當時還是皇子的元煉為側妃,最終協助元煉奪取了皇位。 元煉駕崩后,他扶植自己的親外甥登上皇位。慕容敢是有野心的,本以為等東戎壯大一些,便將西戎以及安國都吞并,完成天下一統。 誰知人算不如天算,落魄太子蕭彧奪取了皇位,并且令茍延殘喘的安國起死回生,竟還實現了中興。 準確說不是中興,而是達到安國自建國以來國力的巔峰。 短短數年時間,他就一改安國羸弱之態,一舉消滅了西戎,如今又開始攻打東戎,簡直是豈有此理! 慕容敢哪里受得了這種氣,黃口小兒,欺人太甚! 戰場上,東戎軍的劣勢越來越明顯,慕容敢的臉色越來越陰沉,這樣下去,失敗是無可避免的了。他舉起手中的槊,大吼一聲:“兒郎們,隨我殺!”說完便策馬加入了戰陣中。 慕容敢這兵器有十幾斤重,這個重量拿在手中倒不算什么,但要拿著它去打仗,時間一長,難免會有脫力之感。 慕容敢以持槊為傲,因為這兵器不是一般人能駕馭得了的,一是臂力不夠,二是尋常人沒這個資格,槊是身份地位的象征,非貴族不能持也。 慕容敢果真悍勇,他一入戰場,便橫掃了一片安軍,安軍將士見狀紛紛避讓。 裴凜之一直密切關注著對方主帥的動靜,見慕容敢下了場,趕緊策馬迎了上去。 長槍與槊相接,裴凜之的槍柄都被壓出了一個弧度,重兵器的優勢果然明顯。 不過裴凜之的槍桿非一般木材,用的是上好的紅椆木,其特質是硬沉有質感,并且有韌性,不易折。他擋了慕容敢一槊,發現對方應該是跟穆坤一樣天生神力,不過就靈活性來說,要比穆坤要強。 裴凜之決定不取巧,直接跟對方硬碰硬,他要與對方比耐力。 慕容敢臂力驚人,裴凜之也不差,兩人勢均力敵,你來我往,很快便交手了上百個回合。 慕容敢清楚知道自己的優勢和劣勢,一上來便傾盡全力,迅猛攻擊,想在短時間內制勝。 如果是一般的人,還真接不上他這極其兇悍的殺招,然而他碰上的是裴凜之,武功并不輸他,還比他年輕,體力比他好,他算是真正的棋逢對手了。 裴凜之不需要立即占上風,而是要保證自己不受傷,盡量節約體力。不到半個時辰,慕容敢的動作就遲緩了起來,喘息也急促了起來。很顯然,他體力透支得厲害。 裴凜之抓住了機會,開始反擊。身下的閃電也極其聰明,裴凜之都不用拉韁繩控制方向,只需用夾擊馬腹,閃電便能根據力道的輕重朝那個方向走,裴凜之的雙手便完全解放出來,可以全力對付敵人。 裴凜之手中的長槍用力一掄,重擊在慕容敢的槊上,震得慕容敢虎口一陣發麻。他心里暗驚,今日是碰到要命的主了,不過他到底是老將,表面上依舊沉著,見招拆招,暫時也不落下風。 裴凜之的攻勢越來越猛,一邊打一邊尋找慕容敢的破綻。他趁著慕容敢回擊,槊掃過來的時候,身體往后一仰,背部幾乎貼在了馬背上,電光石火間,手中的長槍卻穩穩地送了出去,一槍扎中了慕容敢的左手腕。 慕容敢下意識一抖,手中的槊差點脫手而去。雖然受傷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但他知道,今日若是落敗,那多半就是他的死期了。 慕容敢自認不是怕死之輩,他早就想過,戰死沙場,馬革裹尸還也許才是他最終的歸宿。 但他知道,他不能死在這里,元崧親政時間不長,朝中那些大臣各懷鬼胎,并沒有對他完全臣服,一旦失去了自己的壓制,元崧這個皇位就要坐不穩了。 因為有這么一層顧慮在,慕容敢便萌生了退意,他虛晃一槊,趁著裴凜之躲閃的機會,撥轉馬頭就跑,一邊跑一邊喊:“護駕!護駕!” 他的隨從聽了,紛紛從四面八方涌上來,將他團團包圍起來。 慕容敢被眾將士包圍著,一起朝汝陽城的方向逃去。 裴凜之萬萬沒想到慕容敢會逃走,他催動閃電去追擊。但慕容敢已無心戀戰,躲在將士們中間拒不應戰。 外圍都是東戎兵,重重阻礙著裴凜之前進,他不得不先清理小兵,但這些人也不愿意跟他打,而是抱了一個目標,就是往城中快速撤退。 裴凜之看著朝汝陽城狂奔的慕容敢,也沒再追擊,而是召集自己的親隨,砍斷了被慕容敢舍棄的帥旗,然后大聲齊呼:“慕容敢逃了,東戎敗了!東戎敗了!” 帥旗在戰場上是將士們的主心骨,只要旗在,哪怕是只剩最后一個人,也不能說這一方失敗了。旗在,戰魂便在。旗倒,眾人心頭那口氣就xiele。 所以東戎的帥旗一倒,原本就沒占上風的東戎兵精氣神一下子散了,再也無心戀戰,紛紛抱頭潰逃。 一時間,整個戰場越發混亂起來,一方丟盔卸甲,抱頭鼠竄,朝身后的汝陽城跑去,一方窮追猛打,乘勝追擊。 慕容敢進城之后,便命人將城門關了起來,這樣安軍就無法進城,當然,逃回去的東戎兵也同樣進不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