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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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彧覺得這也正常,讀書人素來瞻前顧后,想得太多,觀望一下非常正常。等過上一兩年,政策穩定了,人們自然會踴躍報名參加考試。 第91章 稱帝 十一月初一, 天氣晴朗。 整個崖州城內張燈結彩,人們衣著整齊,有的甚至還穿上了為過年準備的新衣新帽, 涌向了崖州街頭,簡直比過節還隆重。 不少人一輩子都沒來過崖州城,聽說皇帝登基,提前大老遠就跑來了, 想要一睹天顏,是不是傳說中的神仙一般的人物。 關山和劉校尉負責城防, 這個任務極其繁重,既不能妨礙百姓瞻仰圣容,又要維持城內的秩序, 保證蕭彧的安全。 裴凜之在蕭彧身邊安排了不少護衛,包括賴峰、向陽、吉海以及軍中挑選的一些精兵, 為的就是防止北邊派來的刺客藏匿在人群中,隨時準備暗殺。 裴凜之堅持讓蕭彧在崖州登基,也是考慮到安全方面的原因,如果是在廣州, 人生地不熟,要搞這么大場面的盛會, 極其容易給敵人創造機會。 在崖州, 至少安全還是可控的, 即便是有刺客, 數量也會很少。 蕭彧這一天是寅時中就起來了, 青悠、霜落、魚兒和小春一早就開始給他梳洗打扮。梳頭, 更衣, 從里到外都換上全新的, 里紅外黑,最外層的黑色紅邊的袞服上繡著金龍和福壽紋飾。 這天子袞服是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趕制出來的,想必也是繡工們的嘔心瀝血之作。蕭彧穿在身上,只覺得沉甸甸的。 裴凜之從外面進來:“郎君,不,陛下可已穿戴整齊?” 蕭彧轉過身來,看著裴凜之露出傻兮兮的笑容。裴凜之看著他的袞服,只有種怦然心動的感覺,郎君實在是太適合這么正式的裝束了,好看的直勾人心魂。 蕭彧朝他招招手,裴凜之湊過來一點:“陛下有何吩咐?” 蕭彧將手擋在嘴邊:“這樣是不是特傻?”就像唱戲似的。 裴凜之勾起嘴角,在蕭彧耳邊說:“不是,特別好看,好看極了!” 蕭彧眨巴眼睛:“真的?”可惜沒鏡子,根本就看不出自己穿的什么樣子。 裴凜之說:“真的。我給陛下戴上冠冕吧?!?/br> 蕭彧看著桌旁放著是十二旒冕,上面的珠子全都以大小一致的羊脂玉珠綴連而成,不用試就知道肯定沉甸甸的,便搖頭:“還是晚點吧,等出門前再戴。我怕不太方便?!?/br> “也好,郎——陛下忙了一個早上,先用早膳吧,用完就差不多準備出發了?!迸釀C之顯然還有點沒能適應改口,他叫了這么久的郎君,如今要改成陛下,他心里不是不失落的。 如果叫郎君,那還是他的郎君,叫成陛下,那就是天下人的陛下了,也意味著他離自己越來越遠。 但這些,都是他一手促成的,盡管有遺憾,但他并不后悔。 今日府中的人都十分嚴肅,大家都穿上了新衣服。穿上新衣服的眾人顯然都有些拘謹,仿佛連抬臂邁腿都不能適應了。 蕭彧一進飯廳,所有人都正襟危坐,連話也不說了,大氣也不敢喘了。蕭彧看著大家一副小心謹慎的樣子,不由得笑了:“怎么了?不會過了今天,以后大家就要棄我遠去了吧?” 蕭繇嘿嘿笑:“皇兄,你知道上古時期,天子都稱自己為孤與寡人的,做了天子,就是孤家寡人了,你要做好思想準備?!?/br> 蕭彧說:“要真是這樣,那這皇帝還當得有什么意思。大家都放松一點,不必拘束,雖然皇帝說話確實一言九鼎,但我絕對不會做一言堂的皇帝,在皇帝之上,還有律法。就算是皇帝,他做的任何事情,都需要符合律法要求,否則一個張口就能生殺予奪的皇帝,誰不害怕?要是碰到英明賢能的還好,要是碰到那種昏庸無能的皇帝,那將會是天下百姓的災難?!?/br> 蕭繇眨巴眼:“皇兄所言極是。那么皇兄的意思,是要遵循秦制,以法家治國?” 蕭彧搖頭:“也不是只用法家學說。你們看那西部與北部的胡人政權,不知道更迭了多少回,許多族群和文化都湮沒在了歷史的長河中,唯有我們漢人的文化一直延續至今。為何?因為我們漢人是實用主義,古今中外的,什么好用,什么有用,我們就用什么,不必拘囿于某一學說?!?/br> 裴凜之眼中流露出贊賞之色,郎君的見解總能讓人耳目一新,又倍感嘆服:“陛下說得甚是在理。我們漢文化之所以源遠流長,經久不衰,正是因為一直都在學習中,而非固步自封?!?/br> 穿著漂亮禮服的阿平跌跌撞撞從外面進來,他習慣性地朝蕭彧的主席跑去,跑到一半,又停下來,仰起小腦袋看著穿著新衣服的蕭彧,眼中露出欣喜之色:“郎君,好漂亮!” 蕭彧看著小阿平:“乖寶,快過來,吃飯了。阿平今天也穿新衣服了啊,真好看?!?/br> 阿平走到蕭彧身邊,伸手去摸他下裳上繡的福字紋,裴凜之說:“阿平,陛下的衣服現在不能摸?!?/br> 阿平將手收回來,仰起頭看著他們,蕭彧說:“沒關系,摸吧?!?/br> 裴凜之對阿平說:“陛下的衣服要等祭完天回來再摸?!?/br> 阿平被兩個大人弄得快分裂了,賴峰忙過來:“阿平,來我這里,我們一起吃飯?!?/br> 蕭彧無奈地看著裴凜之,說:“你是不是也要去別處吃飯?” 裴凜之本來是這么打算的,以后蕭彧就是皇帝了,自己不能再和他平起平坐了,但聽到他失落的語氣,不禁有些猶豫,他看了看席下其他人,正默默無語地看著自己。裴凜之說:“沒有,我跟郎君還是同席吃飯?!闭f著在老位子上坐下了。 蕭彧終于滿意地露出了笑容,他真的不想因為變了個稱呼,跟大家的關系就都變了。 席下諸人看著裴凜之很干脆地坐下了,心頭不禁一松,這就意味著,陛下真的還是像從前一樣對待他們,他們也不必那么拘謹。 朝食過后,裴凜之親自為蕭彧戴上十二旒冕。他們登上六馬所拉的金根車,從府邸出發,進入了早已人山人海的南北街。 天子游行,崖州城是萬人空巷,所有人都聚集在了南北街道兩旁,有不少年輕人仗著身手好,早早就爬上了路邊的大樹上,等著一睹天子真容。 車是無蓋的,蕭彧居中而坐,裴凜之、賴峰、向陽與吉海各據一角。阿平則跟著梁王坐在后面的四馬車上,興致勃勃地瞧著熱鬧。 蕭彧保持著露八齒的標準笑容,不時抬起手朝路旁的百姓招手。 人群中的小媳婦大姑娘無不怦然心動,天哪,天子居然長淂真的跟神仙一樣好看,他果然是天人下凡吧。 路旁的有些百姓情不自禁地喊了起來:“皇上萬歲,萬萬歲!” 有些人甚至都跪下膜拜起來,有人帶頭,下跪的人便越來越多,到后來,竟是跪下了一大片。 蕭彧看著既是心疼又是無奈,他站起來,抬手示意:“鄉親們,都起來吧,以后不管是見我,還是見官,都無需再跪了。這便是我上任第一日立下的新規矩!崖州的百姓,都起來吧!” 盡管如此,跪下去的人還是沒幾個起來的,蕭彧無奈,看樣子這一條要寫到律法中去了。 蕭彧游行了一路,終于在北街盡頭臨時搭建的祭臺前停了下來,由孟洪主持祭天活動。蕭彧根據強前兩日彩排的流程,開始祭天、宣讀詔令。 經過大家的反復商議,最后還是決定暫時不改國號,因為現在蕭彧打的是前太子的名義,還要招安安國的舊臣。 一旦他改了國號,那就完全是叛國之罪,對廣大讀書人來說,便是真正的的背叛,對招攬天下英才也會產生一定的影響。 祭完天,宣讀完詔令,登基儀式便結束了。 蕭彧一行人又去了刺史府,上了第一次朝。在朝堂上論功行賞,為各位功臣冊封爵位。 封裴凜之為護國公,特許他與蕭彧的距離還跟從前一樣;梁王的爵位不變,只是將梁王的名號改成了鎮北王,他對北面的疆土念念不忘,希望有一天能夠親自率兵,將西戎搶過的土地再次奪回來。 除了這兩位封了爵位,其余人等均領了官職。閔翀被擢升為戶部侍郎,統領全國人口與賦稅;姚陶被擢升為崖州刺史,統領崖州事務。 賴峰、向陽與吉海都領了御前帶刀侍衛一職,倒是關山,因為經常跟著裴凜之帶兵打仗,戰功卓越,被封為中郎將,接替了閔翀原來的職務。 而且關山往后就會留守崖州,替崖州刺史姚陶統領三軍。 封爵加官之后,蕭彧與眾人商議了接下來即將要進行的事,當然最為重要的,便是移駕廣州,并且在近期內便要動身,不能再拖下去了。 蕭彧對廣州的情況并不太了解,是以心中有點犯怵。 回到家中,發現家里人都已經開始整理行囊了。 蕭彧看大家開始忙碌,便問:“誰讓你們這么早就收拾東西了?” 小春停下來:“回陛下話,是裴郎——公爺要求的,他說可以收東西了?!?/br> 蕭彧擺擺手:“收吧收吧。書房的東西你們別亂翻我的,我要親自收拾?!?/br> 蕭彧回到房中,只覺得渾身疲憊,他無力地往床上倒去,結果忘記了頭上還帶著冠冕,毫無防備地倒下去,旒冕的后部一下子便杵到了頭發,扯得一陣發疼,他吃痛地叫了一聲。 裴凜之立馬出現了:“陛下,你怎么了?” 蕭彧撐著一只胳膊撐著上半身,一手摸著頭皮,滿臉委屈地看著裴凜之。 裴凜之趕緊過來:“陛下,我給你摘了吧?!?/br> “還叫!”蕭彧不高興地說。 “郎——小彧,頭疼了嗎?我給你摘了冠冕吧?!?/br> “昂?!笔拸@才滿意了。 第92章 陪伴 冠冕摘了, 袞服除了,蕭彧躺在床上, 望著房頂出神。這感覺就像是在做夢,一切都太不真切了,自己怎么就成皇帝了呢? 裴凜之將他的袞服掛起來,回頭看見他躺在床上雙眼放空的樣子,便在旁邊坐下來,伸出手輕撫著他的發絲:“可是累了?” 蕭彧回過神來,將焦點對準在裴凜之臉上。他今日也穿得極為隆重,束了白玉冠,身著武將禮服,外面的鎧甲還沒除,極其英武俊朗,不知迷倒了多少少女。 蕭彧忽然意識到, 裴凜之早就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紀,到了廣州, 那邊的世家望族也多了起來,想必會有人開始給他說媒攀親了吧。 想到他即將這樣溫柔地和一個女人說話,每天晚上擁著一個女人睡覺, 自己則睡在陌生而寬大的床上, 心底忽然便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黑洞。 蕭彧下意識地抓住了裴凜之的手。 裴凜之有些意外:“怎么了?” 蕭彧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你、我,我餓了?!?/br> 裴凜之看他吞吞吐吐說出這樣一句話,忍不住笑了,輕撫了一下他的頭頂:“那起來吧,我替你重新梳一下頭, 準備去吃飯?!?/br> 蕭彧說:“你拉我起來?!?/br> 裴凜之微笑著將人扶了起來, 拿過梳子, 開始給他梳頭。 蕭彧打了個哈欠,他覺得長發唯一的好處,便是能夠能夠享受他人給自己梳頭:“不要戴冠,用簪子別一下就好了?!?/br> 裴凜之從善如流:“好?!?/br> 蕭彧猶豫許久,最后還是說了:“過兩天就要去廣州了,真不想去?!?/br> 裴凜之知道他是個特別戀家的人,從白沙村搬過來的時候,也適應了好長時間,如今剛在這邊安穩下來,就又要搬到廣州去,難免不舍。 “你不喜歡這種四處奔波的生活,等天下安定了,就能長住一個地方了?!迸釀C之勸慰他。 蕭彧癟嘴:“我是不喜歡四處奔波,但是一想到天下安定,我出個門都要報備,需要勞動那么多人,就覺得還不如現在這樣呢?!?/br> 裴凜之停下手里的動作,在他面前單膝跪下來,仰頭望著他:“你在哪兒,我便陪你在哪兒?!?/br> 蕭彧低頭看著他,喃喃地說:“這算是最好的安慰了?!?/br> 裴凜之伸手握住蕭彧的雙手:“委屈你了?!?/br> 蕭彧有點不好意思,但也沒抽出手,而是轉移了話題:“離開崖州之前,你陪我去一趟龍虎山吧,我想去賽人寨和鐵礦看看。希望我離開之后,居默還能信守承諾,跟漢人和官府和平相處?!?/br> 裴凜之有些不滿:“賽人的賦稅都免了,募兵也都是自愿原則。鐵礦雖然已經收歸官府所有,但之前給他們的分成一分也沒少。還幫他們辦了茶場,寨中的人也能去礦場干活,他們還有什么不滿足的?” 蕭彧笑著說:“賽人生活素來困苦,前期政策照顧一下也無可厚非?!?/br> 裴凜之說:“我是擔心他們將這種照顧視為理所當然,以后就難以管教了,吃飽穿暖有了閑錢,就怕要生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