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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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雜交出來的稻谷數量有限,每種只收割了兩三斤。兩三斤種子差不多就是一畝地種子所需量,所以每種雜交水稻差不多也就是一畝地的面積。 根據最終的數據來看,這幾種雜交水稻的產量都要比崖州稻的產量要高一些,尤其是崖州稻父本占城稻母本的子代,它的產量要比它的親代崖州稻高了六十斤左右。 也就是說,如果這個子代能夠穩定下來,原來畝產三百斤的水稻,以后畝產至少能達到三百五十斤,相當于提升了將近百分之二十的產量。 每畝多產五六十斤看著不多,但若是推廣到全崖州,全崖州一季水稻的產量就能增產好幾百萬斤,這差不多能供應全崖州百姓兩個月的口糧。 若是全國范圍呢?碰上大災荒的年成,就能少餓死多少人。 蕭彧看到這個結果倍受鼓舞,對自己的老本行越發熱愛起來。 畝產三百多斤,對見過畝產兩千多斤的他來說,確實不值一提,所以雜交水稻還有相當大的提升空間。 蕭彧又開始琢磨起來,除了種子,還有更多需要改善的地方,比如肥料與除蟲劑。 肥料只能用農家肥,但農家肥不管是量與肥力都有限,除蟲劑只能用石灰,生石灰的除蟲效果也是有限的。所以這個產量還是要承受很大的限制啊。 化肥農藥是不用想了,還有什么法子能夠弄來更多的肥料呢? 種田雖然辛苦,但是一件有成就感的事,只要播種下去,多少都是有收獲的,有時候還會給你意外之喜。但蕭彧的生活不僅僅只有種田,他還得主動關注來自北邊的壓力。 交糧最后的期限已經到了,崖州這邊一粒糧食都沒往北邊送。 姚陶忐忑不安地等著朝廷的圣旨,圣旨還沒到,裴凜之這邊則先收到了梁王兵敗的消息。 果然不出所料,蕭祎與西戎勾結,同時分別從東路去北路出兵,攻打梁豫合軍。 梁王蕭繇在攻打荊州城時誤判了軍情,最后竟被朝廷與西戎包抄,十五萬將士死傷大半,除去三萬降兵,還有三萬無路可退的將士跳入了滾滾長江,梁王蕭繇則渡江南下,進入了自古被稱為南蠻之地的湘州,生死未卜。 這一仗,梁王慘敗。朝廷趁機收付梁豫荊三州,然而蕭祎還有一個問題沒有料到,請神容易送神難。西戎兵占據了梁州所有的地盤,不愿意撤兵了。 本來西戎的都城就在長安,距離梁州非常近,對西戎來說,梁州沒吃下,他們也覺得不安全,所以早就想找機會吞并梁州了。如今蕭祎正好在他打瞌睡的時候送來了枕頭,怎能不笑納? 蕭祎與梁王連續打了兩個月左右,糧草消耗劇烈,將士疲憊。而西戎兵吃著安國的糧草,正膘肥馬壯。蕭祎自知與西戎正面杠是不可能有任何勝算的。 此時東戎內亂未歇,元氣大傷,根本無暇顧及安國與西戎戰爭。蕭祎只得改變策略,與西戎和談。其實也不算是改變策略,和談早就在他的計劃范圍之內。 和談的目的,是讓西戎退還部分梁州土地。但是代價也是極其巨大的,除了割地,還要繳納大量歲幣。西戎的胃口更大,他們的歲幣份量比安國貢奉給東戎的要多一倍。 蕭彧聽到這里,終于明白為何崖州的珍珠數量要比上一年翻了一倍,因為蕭祎早就打算好了要給西戎貢奉歲幣,只是蕭祎沒料到,西戎的胃口如此之大。 安國積貧積弱多年,國庫虛空,靠著各種名目巧加稅賦,才勉強供應東戎的歲幣。如今又來了個西戎,這是要將原本就困苦不堪的安國百姓按在地上再狠狠扒兩層皮。 蕭彧冷笑一聲:“與虎謀皮,焉有其利!蕭祎這是自作孽不可活,且等著吧,今年之內絕對會有農民起義?!?/br> “那是最好,我們反倒安全了?!迸釀C之說。 “這可未必,廣交二州未曾傷筋骨,他們若是在民間起義之前就來對付我們,我們的麻煩會非常大?!笔拸f。 裴凜之搖頭:“其實我覺得未必會。梁王已經逃往湘州,湘州自古兵力有限,蕭祎應該會用廣交二州兵力牽制梁王殘部?!?/br> “要真是那樣,倒是我們的運氣。你說梁王他現在在哪里呢?”蕭彧問,他對梁王的印象也很淺,梁王很早就出宮去了封地,原主與他成年后都未見過幾面,也確實算不上有什么深情厚誼,但好歹也是兄弟一場,又有著共同的敵人,算是一條戰線上的人。 姚陶沒有收到催糧草的急函,卻收到了催交珍珠的急函,并且在原來的基礎上,又加了三成,說是對崖州繳糧不力的懲罰。 第80章 密探 治平元年五月, 梁王叛亂。朝廷與西戎聯手鎮壓叛亂。 七月初,梁王兵敗,渡江逃逸,不知所蹤。 西戎占梁州不退, 安國與西戎和談, 割梁州城以北給西戎,向西戎稱臣, 每年向西戎進貢歲幣, 計白銀百萬兩, 絹四十萬匹, 茶葉十萬斤,珍珠四斗。 安國國庫虧空,無力進貢,遂調整稅賦, 在原來基礎上增加兩成。 是歲七月中,長江上游暴雨, 洪水漫堤, 倒灌沿江各州。房屋倒塌無數, 溺亡者不計其數, 無數已經成熟的水稻不及收割,全部被淹。 洪水三日后方退,成熟的稻谷全都漚爛在田里, 很多地方顆粒無收。 一時間流民無數,官府依舊橫征暴斂。漸漸地,各地傳出“與虎謀皮, 殺兄弒父, 治平不治, 分崩離析”的童謠。 無數流民集結官家糧倉,要求賑災放糧。 官府一邊放糧賑災,一邊高價賣糧。放的少,賣得多,目的是為了聚斂白銀。 然而就算是高價糧,許多百姓依舊買不到。有的地方官商勾結,糧商從官府購出糧食后,糧價加倍出售。 最先發生流民暴動的便是吳縣。吳縣歷來是安國的糧倉,沃野千里,一年兩熟,吳縣極其富庶,這次洪水,并沒有動搖吳縣的根基,百姓家中尚有余糧。 正是因為吳縣富庶,又有安國最大的糧倉,周邊的流民很多都集中到了吳縣,以為就算是靠乞討,也不至于餓死。 然而吳縣百姓存糧也有限,剛開始還能施一把米,到后來絡繹不絕的乞丐讓百姓也承擔不起,一把變成了一撮,最后變成幾粒,到最后是大門緊閉,一粒也沒有了。 而吳縣又是官商勾結最為嚴重的地方,糧商從糧倉買出糧食,翻倍賣出,再回饋部分給官府。 不知道是誰揭發出這一系列cao作,流民暴怒,沖擊糧商與官府的糧倉搶糧。 吳縣是蕭祎的大本營,有重兵把守,所以暴動的流民很快就遭到了官府無情的鎮壓。一群手無寸鐵的流民很快就被沖散,也有不少人被抓甚至死傷。 但很快就出現了組織更為嚴謹的暴動,流民手持棍棒、鐵農具和石頭,再次襲擊糧倉。當然也換來了更為血腥的鎮壓。 但這只是一個開端,不少地方接連出現了流民暴動,仿若星星之火,迅速燎原起來。 與此同時,蕭祎終于察覺到崖州的異變,從去年趙侖出發去崖州,三月后才收到趙侖的信,說是蕭彧已伏誅,但押送蕭彧首級的船只遭遇了風暴,船翻了,首級也沉入了大海。 當時他心頭那叫一個快慰,根本就沒有懷疑。因為趙侖同時送來的還有不少珍寶,都是海外才有的稀罕物,比如龍涎香、象牙佛雕、玳瑁佛珠等。 當然,這些珍寶都是蕭彧和裴凜之準備的,投其所好。蕭祎也好佛,不管是為了博取景平帝的歡心而信佛,還是為了心安而信佛,反正送這個就沒錯。 蕭祎果然沒有起疑心。而且從那之后,每次趙侖的公函送抵京城,隨信都會有一些海外的小玩意兒,除了給蕭祎的,還有給太后的。 蕭祎自然不會疑心如此忠心孝順的趙侖已經換了個人。 然而這個“趙侖”小處做到無懈可擊,關鍵時刻卻犯了大錯。催繳的糧食一粒都沒有,發出的圣旨也杳無音信,如石沉大海。 催繳珍珠的圣旨也發了兩道,還是一點回應都沒有。 蕭祎派出密探前往崖州去刺探情報。密探剛一登陸,便被港口的盤查人員發現了。 自從趙侖死后,裴凜之就一直非常留意往來崖州的船只。每一艘靠岸的船只都要經過嚴格盤查,防的就是京城來的密探。 當然,在沒有實名制的年代,盤查依舊有很大的漏洞可鉆,這就需要依賴盤查人員的經驗。 這次密探搭乘了一艘從廣州運貨回來的商船。商船經常往來于廣州與崖州之間,港口的盤查人員對他們已經非常熟了,見到陌生面孔,便會留意起來。 所以這個密探剛進了崖州城,他的行蹤就已經被監視起來了,而且消息早就傳到了裴凜之耳中。 當晚,密探夜訪刺史府。他提起一口氣,想要翻進院墻,卻發現這一跳沒能攀上院墻,他有些難以置信地看了看自己的雙手,這不應該啊,這才多高! 他又退后幾步,助跑了幾步,用力一跳,這回直接摔了個狗吃屎,因為腰眼上被什么東西擊中了,他壓根就沒使上力氣。 密探驚恐地四處張望了一下,有人暗算他,他竟然沒有發現有人跟蹤:“誰?” “現在的賊水平這么低了嗎?連一堵墻都爬不上去?!迸釀C之的聲音在黑暗中響了起來。 “看來是的,所以根本就無需郎君親自前來,交給卑職就好了?!笔顷P山的聲音。 密探翻身起來,預備逃走,卻被一個石子擊中了膝彎,他不由自主地一跪。 關山過來,將人扭住,然后將探子的四肢以一個奇怪的方式扭起來,捆成了一個大rou粽。 裴凜之走過來:“你這么扭著他,難道是要扛回去?” “卑職來扛?!标P山說。 密探急忙說:“你們是何人,我乃朝廷——” 關山將一個布團塞進他的嘴里:“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而且沒有我們的允許,不能開口說話?!彼f著便將這人扛在了肩上。 兩人回到軍營,才將人放下來。到了光線下,裴凜之還特意去瞧了關山困人的方式,真是特別奇妙:“他手腳沒斷吧?” “沒斷?!标P山說著,將人解開來,只束著雙手雙腳。 疼得滿頭大汗雙頰通紅的密探終于得了解放,嗚嗚地抗議。 關山問:“郎君,開始審問了?” 裴凜之點頭,關山將嘴里的布團扯了出來:“老實一點,不許亂叫。誰派你來的?蕭祎嗎?” 密探怒目圓睜:“大膽,你竟敢直呼皇上名諱?!?/br> “還挺忠心的,那就是蕭祎派來的。你來崖州做什么?”裴凜之說。 密探瞪著他:“你知道我是皇上派來的,還不快給我松綁?!?/br> 裴凜之說:“我為什么要給你松綁?你的皇上可不是我的皇上?!?/br> 密探露出震驚之色:“你們果然反了,趙大人呢?我要見趙大人?!?/br> 裴凜之扭頭看著關山:“他要見趙侖,咱們讓不讓他見?” 關山說:“那還是不著急吧。再問點話,那狗皇帝讓你來做什么?” 密探不說話,但是關山有法子,他學的武功很奇怪,能夠給人錯筋骨,只會疼痛不已,卻不會造成實際性的傷害,縱使是鐵骨錚錚的漢子,也會疼得難以鼻涕口涎都控制不住。 關山便不客氣地用了一招,密探痛得大叫一聲,然后咬緊牙關不再吭聲。 裴凜之鼓掌:“倒是一條漢子。不過你為什么對蕭祎如此忠心耿耿,你覺得他值得效忠嗎?” 密探不說話,全身都開始冒虛汗。 裴凜之說:“好了,關山,放開吧?!?/br> 關山又將對方的手腳歸位,說:“你們那狗皇帝把祖宗打下的江山賠完了沒有?什么時候輪到你的家鄉?你的親友族人什么時候變成兩腳羊?” 關山這話說得密探身體一震,神色復雜地看著關山。 關山說:“狗皇帝殺了他爹,又殺了幾個親兄弟,是不是覺得這世界上其他人不配姓蕭?狗皇帝殺起自己的血親來毫不手軟,也就無怪乎他眼中其他人都不算人,送起梁州百姓來也毫不手軟?!?/br> 裴凜之突然發現自己對關山的認知有誤,他一直都覺得他不善言辭,沒想到他還挺會說,而且還專揀人的軟肋下手。 裴凜之說:“其實我們從你這里也得不出什么有效的信息。你無外乎就是來崖州查探一下,趙侖干什么去了,蕭彧是不是真死了。對吧?” 密探抬眼看著裴凜之。 裴凜之說:“其實不怕告訴你,趙侖早就死了,我家郎君還活得好好的。只可惜,你沒有機會將消息送回去了?!?/br> 密探閉上眼睛,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要殺要剮隨意?!?/br> 裴凜之說:“你倒是鐵骨錚錚的,可惜投錯了主子。我們可不是蕭祎,看誰不順眼讓他去死。關山,拿個鐐銬,將人鎖起來,明日送到鹽場去干活。崖州什么都缺,尤其缺勞力?!?/br> 關山拿了兩副鐐銬過來,將人手腳都銬了起來,微笑著說:“郎君設計的鐐銬就是好用。好好服刑,爭取早日釋放。對了,你最好祈禱一下,你那個狗皇帝還沒把安國的土地賠光,等你回去的時候你的親友還沒被當成兩腳羊給烹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