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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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彧笑看著他,小聲說:“凜之你不會以為我這么想不開吧?” 裴凜之松開了手,緊盯著他拿起酒壺,倒了一杯酒,端了起來,說:“這第一杯,敬我那豬油蒙心眼瞎心盲的父皇!”說完緩緩將酒倒在了地上。 那陪同宮人一起來的兵士伸手握住刀柄,裴凜之動作比他更快,一劍便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別動!” 趙侖站在馬車上:“竟然敢違抗圣意,浪費御賜的鴆酒,來人!給我抓起來,將毒酒給我灌下去?!?/br> 他的親信頓時紛紛拔刀,蕭彧身后的人也全都拔出了刀劍。 “反了反了,竟然敢違抗圣旨,還敢威脅朝廷命官。來人,將他們全都給我殺了!”趙侖大手一揮。 裴凜之大喝一聲:“我看誰敢動!” 他話音剛落,潛伏在四周的家兵和賽人全都冒了出來,大家手中提著刀劍長矛,賽人們則都拿著弓箭,包圍了趙侖帶來的人。 趙侖一見,臉色大變:“大膽反賊,蓄養如此多的私兵,你們果然想造反!” 蕭彧面帶微笑:“趙大人,這話就不對了,你都坐實了我造反的罪名,現在怎么又說我想造反呢?那你說我到底造沒造反?” 趙侖拔出腰間的劍,跳上一匹馬,舉起手中的劍:“兒郎們,反賊在此,隨我一起為皇上剿滅反賊!重重有賞!” 裴凜之則朗聲說:“崖州的將士們,我裴凜之待大家如何諸位想必都很清楚,你們甘愿為這剛愎自用的趙侖白白送死嗎?如不想無辜喪命,請速速離開!刀劍無眼,別怪我們傷了你們?!闭f完便一劍抹了劍下兵士的脖子。 熱血噴灑在宮人身上,嚇得他將手里的盤子都扔了,連滾帶爬地躲到一邊:“小公爺饒命?!?/br> 蕭彧看著手里的酒壺和酒杯,嘆氣:“還沒敬完酒呢,這就開打了嗎?” 裴凜之將他一把拖到身后:“郎君快回去,吉海,保護郎君!” 吉海急忙拖著蕭彧往院子撤。 裴凜之曲起手指放在唇間打了個呼嘯,他的馬飛快朝他跑來,跑到近前時,便抓住馬鞍一躍而上,朝趙侖沖了過去:“兄弟們,保護蕭郎君,與他們拼了!” 這些訓練有素的家兵和村民們從未經歷過實戰,本來還有點犯怵,見到裴凜之沖了上去,便不顧一切地跟著沖了上去,賽人們則拉弓搭箭,朝沖過來的敵人射了過去。 頓時整個場面陷入了混戰之中,被趙侖拉來充數的崖州將士見狀,紛紛掉頭朝崖州方向跑去,他們對這個新來的刺史完全不熟悉,還不到愿意為他賣命的地步。 趙侖本以為自己帶了數百人前來,對執行這樣一個任務就是甕中捉鱉——十拿九穩的事,沒想到蕭彧與裴凜之早就起了戒備心理,并且早早就作了安排。 他更沒有想到,蕭彧會養這么多私兵!這就是造反的實證啊。 就人數上來說,趙侖本來略占優勢,然而崖州將士緊要關頭棄他們而去,所以他們的人數反而更少了。 雖然趙侖帶來的親兵比蕭彧這方的人戰斗經驗更為豐富,但裴凜之cao練了這么久,大家學的并不是花拳繡腿,何況他們這方還有賴峰三個高手。 這一仗開始得很突然,結束得也很快。趙侖雖然也是出身軍營,還打過建業保衛戰,但跟家學淵源的裴凜之比起來,他的武功就顯得平平了。 交手十幾個回合后,趙侖便被裴凜之斬下馬來,裴凜之大呼一聲:“趙侖已死,爾等還不速速投降!” 趙侖的親兵聞言,不少人都失去了戰斗意志,不再戀戰,扔掉兵器束手就擒,還有些人掉頭就逃的,被賽人的弓箭紛紛射中。 蕭彧坐在家中,聽著外面的廝殺聲,頭皮陣陣發緊,戰爭就意味著死亡,他不希望自己熟悉的任何一個人死亡甚至受傷。 不到半個時辰,裴凜之推門進來:“郎君,我們贏了。趙侖死了,他帶來的二百多名親兵死傷近半,剩下的全部被抓了起來。等待郎君處置?!?/br> 蕭彧急忙問:“那我們的人呢?可有傷亡?” 裴凜之遲疑了一下,說:“賽人沒有近戰,他們沒有死亡,只有一些人中了箭傷。我們這邊死了七個人,還有三十幾人受了傷。 蕭彧聽完腦海中一片空白,雖然己方的傷亡更輕,但還是有那么多人失去了生命:“死了的都有誰?好好厚葬,并要撫恤好他的家人。趕緊找葉大夫來救人?!?/br> 裴凜之說:“這些我都會處理好。接下來怎么辦?我現在去找姚陶,看他是歸順我們,還是要與我們為敵?!?/br> 蕭彧看著裴凜之,明白他想一鼓作氣,直接將崖州拿下。趙侖已經被殺,為今之計,只能跟蕭祎死磕到底,光靠這一個小村子是沒法和蕭祎對抗的,否則對方會像捏死一只螞蟻一樣將他直接給捏死了。 蕭彧說:“盡快控制趙侖從京中帶來的人,千萬別讓他們有機會將這邊的情況通知出去?!?/br> “是?!迸釀C之看著蕭彧身前還放著那壺鴆酒,皺眉道,“郎君怎么還留著這酒,趕緊全倒掉?!?/br> 蕭彧拿起酒壺,走到大門口,外面一地狼藉,都是尸體和呻吟的傷患,戰爭原來就是這樣的,那畫面沖擊感太強烈了,讓他不由得想起他來這個世界第一眼事見到的那副畫面。 蕭彧紅了眼眶,他閉上眼深吸一口氣,繼續之前沒做完的事,拿起酒壺,倒了一杯鴆酒,澆在地上:“這一杯,是敬給蕭祎的,毒酒你就自己喝吧?!?/br> 他拿起酒杯倒了第三杯,潑灑在地上:“這一杯,是敬給趙侖趙大人的,千辛萬苦送了過來,怎么能夠沒喝酒就上路!”說完他將酒壺酒杯啪一下狠狠摔在地上,回頭喊:“吉海,拿酒來!” 吉海聞言趕緊從家中端出自己的酒壺來,蕭彧接過去,澆在地上,沉痛地說:“蕭某何德何能,讓大家拼卻性命來保護,謝謝你們,一路走好,你們的家人,我一定都會替你們照顧好的?!?/br> 裴凜之已經安排人在打掃戰場了,敵人的尸體要找地方掩埋,受傷的要找人來救治。 裴凜之牽了馬過來,他提了一個布包:“郎君,我們去找姚陶?!?/br> 蕭彧看著那個布包,外面已經滲出了暗紅的血跡,看形狀,可能是個頭顱,他不敢細想:“你一個人去嗎?” 裴凜之說:“我去關山一起去。賴峰與向陽留下來幫你處理這里的事?!?/br> “你們這樣去安全嗎?”蕭彧有些擔心姚陶會將他們扣留下來,或者直接將他們殺了。 裴凜之點頭:“放心吧,不會有事的。姚陶不會不識抬舉,而且趙侖剛到就死了,他能脫得了干系?” 蕭彧一想也是,姚陶和崖州守衛已經被他們綁到自己這條船上來了:“記得將葉大夫帶回來,將思歸和長生也帶回來?!边@兩個雖然沒有出師,但處理傷患必定要比他們要轉業得多。 “好。在家等我們的消息?!迸釀C之說罷翻身上馬,沖了出去。 關山也翻身上了一匹剛剛繳獲的馬,打馬跟上裴凜之。 蕭彧看著他們的背影,知道從此刻起,自己的命運就已經被歷史的洪流裹挾向前了,不知道會被帶向何處,但他一定不會忘記自己的初心。 第58章 成事 對姚陶來說, 他的上司變得太快了,幾個月前,還是薛釗和先帝, 昨天就變成了趙侖和蕭祎, 今天, 裴凜之拎著趙侖的人頭來問他,是跟著蕭彧干,還是跟著蕭祎干? 縱使為官多年, 見過太多的官場起伏, 但親身被卷入到政變的驚濤駭浪之中還是頭一回。他抹著額頭上如雨的汗水, 苦笑著說:“小公爺, 我上有老下有小, 你這不是逼我嗎?” 裴凜之冷眼瞧著他:“姚大人, 如今是蕭祎不給我家殿下活路, 我們為了活命, 不得不走上這條路。你若愿意追隨我們郎君, 就繼續做你的珠官縣令,你若是不愿意追隨,那就帶著你的家小隱姓埋名去吧。別怪我沒提醒你,趙侖一到崖州便死了,你卻安然無恙,你認為蕭祎不會追究你的責任?” 姚陶面臨著人生最艱難的抉擇,效忠蕭彧,若是事敗,他難逃一死, 效忠蕭祎, 如今這情勢, 他多半也是死路一條。 裴凜之看出他的猶豫,勸說:“姚大人何至于這么糾結,難道我家殿下就不姓蕭?他的母親可是名正言順的皇后,外祖父是德高望重的大將軍。我家殿下比不暴虐成性弒父殺兄的蕭祎強得多?他對待血親尚且如此,更何況是手下的臣子呢?你可要考慮清楚了?!?/br> 姚陶雙手握拳,腦海中快速運轉著,他沒怎么見過蕭彧,但不止一次聽薛釗提起過,蕭彧非池中物。 修水利、養珍珠、撫養孤寡,那一樣都是利民的好事。如果真是蕭彧當了皇帝,絕對是個仁善愛民的好君主,如今這個機會擺在面前,他到底要不要跟? 姚陶說:“我們崖州窮困,無錢無兵,朝廷若是派了兵來,只怕抵擋不住?!边@才是他最擔心的地方,蕭彧雖然是明君之相,問題是他們勢力太弱小,跟朝廷對抗,無異于以卵擊石。 裴凜之說:“這點姚大人不必擔心,目前梁王在梁州牽制朝廷。朝廷能派出的兵力僅有廣州府的。崖州還是能守得住的,兵與錢糧我們有辦法解決。姚大人可要分析清楚利害關系了,蕭祎這等剛愎短視之輩,北有柔然、東西二戎,西有吐谷渾、黨項,無數外族豺狼虎視眈眈,他不思安危,挑起內亂,你認為安國還能茍延殘喘多久?他日胡人鐵騎踏馬中原,屠戮安國子民,能救這天下蒼生的,除了我家殿下,還能有誰?” 姚陶猶豫再三,最后終于咬牙,一撩衣擺,跪地而拜:“姚某一家老小性命皆托付于殿下與小公爺了,誓死追隨殿下與小公爺,望二位勵精圖治,早日平定天下,讓百姓安居樂業?!?/br> 裴凜之將他扶起來:“姚大人快快請起,我家殿下絕對不負所托,終將一日會令國泰民安,天下太平?!?/br> 姚陶問:“現在是否要將刺史府清出來,迎回殿下?” 裴凜之說:“此事待回去我同殿下商議后再定奪。你速速為我清點一隊人馬,先將趙侖的親眷控制起來再說,在我們完全控制崖州之前,此事斷不可走漏風聲?!?/br> 姚陶拱手:“下官明白?!?/br> 裴凜之又說:“你再另外安排車馬,去回春堂接葉大夫與他的弟子,送到白沙村,帶足外傷草藥?!?/br> “下官這就去安排?!?/br> 直到大家打掃完戰場,將沾血的地方鏟除血跡,灑上石灰,蕭彧的心緒都沒能平復下來。 而且恐怕很長時間都不可能平復,他一直在幫助那些傷患處理傷口,止血,用酒精消毒,包扎傷口。 看到血rou模糊的傷口,聽到傷者的痛苦呻吟,強烈的歉疚心理與痛苦折磨著蕭彧,這些人原本只是來他這里打一份糊口的工,誰知道竟要付出如此慘重的代價。他怎么跟他們的家人交代??? 上回阿平發熱后,他就蒸餾了一些酒精備用,沒想到這么快就用上了,而且還不太夠用,他趕緊安排家中婦人,去將家中已有的酒蒸餾出來。 葉大夫和弟子們終于來了,思歸和長生也跟著回來了,見到如此多的傷患,除了思歸和長生,其余幾人都很鎮定,因為不是第一次見了。 葉大夫泰然自若地指揮弟子給大家處理傷口,止血、敷藥,有的還要接骨。 由于缺少麻沸散,治療的過程簡直可以用人間慘劇來形容。 有一個來自升龍灣的青年右手手腕的筋被刀傷割得只剩下一點點黏連的部位,這種情況,一不小心,手筋就會完全斷裂,以后這只手就差不多等于廢了。 葉大夫對于這種情況搖頭嘆息:“以后不能提重物,要是都斷了,這手就完全殘廢了?!?/br> 蕭彧看著那名不過二十歲的年輕人,知道他人生的路還有很長,如果右手殘疾了,將會影響終生,他咬咬牙,說:“我來替你縫上。吉海,去找魚兒取蠶絲和針來?!?/br> 蠶絲是蛋白分子構成的,可以溶解于人體內,縫合后無需拆線,是現在能找到的最佳縫合材料。 蕭彧將吉海取來的蠶絲和針穿上,放在酒精中浸泡消毒,再叫來思歸和吉海幫忙。 他們用酒精消毒過的鑷子將患者的手筋兩端夾住,自己再用蠶絲將手筋綴連起來。 鑷子是做植珠手術的鑷子,沒想到今天居然用在了這個場合。 縫合完手筋,蕭彧又將患者外層的皮膚也縫合了起來。 這一過程,患者痛得不能自已,但知道蕭彧是為了自己好,還是沒有抵抗。 蕭彧看著縫合的歪歪扭扭的針腳,非常丑,說:“我針線活不好,以后得多練練才行。思歸和長生以后要多練習怎么縫合,不然傷口太難看了?!?/br> 孟思歸看著蕭彧:“郎君這樣真的能夠有用嗎?”他第一次見到治病還能像縫衣服一樣。 蕭彧說:“當然有用,縫合手術是醫學的一個分支,你以后要好好學習?!彼麑⒒颊呖p合好的傷口用酒精消毒之后,再用綢布裹上傷口。 蕭彧說:“還有誰的傷口比較大,也可以試試縫合一下,這樣愈合得會比較快?!?/br> 其實古代縫合手術并不鮮見,在冷兵器時代,刀劍造成的創傷大部分都需要縫合,只是葉大夫水平有限,沒做過這類外科手術罷了。 蕭彧接下來又給好幾個傷口比較大的患者做了縫合手術,傷口一旦縫合之后,流血的速度明顯減少,這樣病人就不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昏迷甚至死亡了。 不僅他們自己的傷患得到了救治,蕭彧也讓葉大夫給受傷的俘虜進行了救治。 這些俘虜怎么處置還是個問題,不過總還是有辦法的,再不濟,這些年輕力壯的人干苦力總是可以的。 天快黑的時候,裴凜之終于回來了,他帶回了蕭彧需要的消息,姚陶答應追隨他們。 裴凜之說:“接下來,我們便需要去跟朱盧縣令接洽,看他的選擇是什么?!?/br> 蕭彧知道,他們需要控制整個崖州島,而非是崖州州城,否則腹背受敵,根本就沒法過安心日子了。 蕭彧問:“我們從未跟朱盧縣令有過接觸,如何才能策反?” 裴凜之說:“我讓姚陶以趙侖的名義,命朱盧縣令唐敬云前來述職。到時候便將人控制,如若愿意臣服,便還做他的縣令,如果不遠服從,那就囚禁了吧?!?/br> 蕭彧頷首,能不流血自然是最好的。 晚上,蕭彧同裴凜之、賴峰、孟洪、居默等人開會,商議接下來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