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即將他從各種噪雜之音中拉回了現實。望著蕭羽一副驚魂未定，滿頭大汗的模樣，情月初擔憂道：“穩住心神，破虛妄！”

    蕭羽下意識閉上眼睛，將那些還停留在腦海中的雜音摒棄出腦海。

    如此過了一個多時辰，蕭羽終于穩住心神，再不敢去看那塊石碑。

    見蕭羽醒神，情月初終于松了口氣，在她看來，蕭羽剛才差點就走火入魔了。

    第114章 器靈

    待蕭羽回望自己，情月初抬手輕輕幫他擦拭臉上的汗水，臉色甚是不悅道：“平時就提醒你莫要想太多，雜念多了不利于修行不說，你剛才就因此差點走火入魔了你知道嗎！”

    “對不起，初兒，我……”

    蕭羽剛要繼續說些道歉的話，但被情月初打斷了。

    “你對不起的不是我，是你自己，好好想想，修道修道，只有成道才是你唯一要走的路，其他身外之事，只能成為你的絆腳石?！?/br>
    情月初說得不無道理，剛才僅僅是看了眼石碑，自己就因為心神不穩，被拉進了一個幻象之中，那些雜音對于善惡的分辨猶在腦海中浮現。誰對誰錯，誰善誰惡，從古至今都沒人能夠分清，他又能如何去分清呢？

    “你剛才聽到了什么？”

    情月初再次問道，若不解開蕭羽的心結所在，下次如此再遇上這種事，他很可能會再次走火入魔。

    將聽到的聲音，說的話毫不保留地講給情月初聽，聽罷！情月初忍無可忍抬手敲在他的額頭上，“咚”的一聲，力道之大可想而知。

    直痛得蕭羽咬牙切齒，捂著腦袋不敢吭聲，只能在那哼哼唧唧個沒完。

    耳邊只聽情月初那恨鐵不成鋼的話語：“善惡之分，連上古大修都未必能分清，看清，你一個結丹的渣子還敢妄想弄清楚其中的深意。簡直是不知天高地厚！”

    “不過里面有一句話本尊倒覺得破有道理?！?/br>
    蕭羽不假思索道：“哪句？”

    “唯有堅守本心，方可證道?！?/br>
    ？？？

    “人之初，性本善；還是人之惡，性本惡，從一生下來便已經注定。存善者為惡，存惡者為善，端要看他所做之事來判定。修仙界里有惡人，修魔界里也有善人；本尊討厭魔修，見之便想除之而后快，那是因為……”

    說到這，情月初倏地閉口不再言。

    蕭羽好奇心大起，忙不迭問道：“因為什么？”

    只是情月初不說，改而說起另一件不相關的事：“好了，是非對錯，善惡之分，你莫要鉆死胡同，只要你自己認為是對的，那就去做吧！既然石碑上提到善惡，那么這里很可能就是巫婆婆所說的善終了?！?/br>
    善終里有蕭羽的一份機緣，能讓巫婆婆提醒他，自然是因為對他來說至關重要，這一趟無論如何都要走。

    兩人剛踏入善終之地，就被那些灰霧淹沒，就連靈識都透不過灰霧往四周查看。為了防止兩人走脫，蕭羽徑直拉住情月初的玉手，光明正大占起了便宜，還美名其曰：怕把你弄丟了。

    情月初懶得搭理他，最后只能默認了他這種無賴行徑。

    越入深處，蕭羽心中的煩悶感越重，連喘氣聲也越發如悶雷一般，咕咚咕咚作響。情月初也好不到哪里去，雖然沒有像蕭羽這般狼狽，可俏臉上早已沁滿了香汗。

    走了才半個多時辰，蕭羽只得拉住情月初，喘著粗氣斷斷續續道：“初，初兒，先歇歇，我，我快喘不過氣了?！?/br>
    “不行！”

    若要在這里停下來休息，還是不能避免那些灰霧所帶來的壓迫感。與其在這里停下來所累，還不如早點穿過霧層。

    幾乎是半拖著蕭羽，情月初仍然堅持要往里走。沒辦法，蕭羽只好忍住窒息的壓迫感，撐起護罩想要隔開那些灰霧，結果感覺一層不變，還白白浪費了仙魔之力。

    要知道灰霧帶來的壓迫感可不是針對身體，而是精神上的。如此，護罩自然是不管用了。

    行到半天，蕭羽早已精神恍惚，被情月初半抱半扶著才能繼續趕路，直到這時，原本寂靜的善終之地突然傳來陸陸續續的呼吸聲，聲音從灰霧的最深處傳出，時大時小，時遠時近；讓人以為就在身邊響起似的。

    如此詭異的呼吸聲，立即將精神恍惚的蕭羽為之一振，瞬間有一絲清醒的跡象。

    “什，什么聲音？”

    “噓！莫要出聲，去看看?！?/br>
    說完，情月初全神戒備，帶著蕭羽朝呼吸聲的方向摸了過去。

    又行了大半個時辰，才清晰聽到那呼吸之聲，酣睡如雷，也不知道是何物所發？

    到了這里，灰霧中給人的壓迫感驟減，也正是這樣，情月初松了口氣的同時，扶著蕭羽尋了快干凈點的石頭坐下來休息。從儲物戒中拿出一個玉瓶，先從里面倒出一枚丹藥想要喂給蕭羽。

    “何物？”

    “玉神丹，醒神清腦?！?/br>
    待蕭羽服下丹藥，情月初這才給自己吃了一枚，道：“前面恐怕會有危險，我們先調息好狀態再前去一探吧?！?/br>
    服下玉神丹之后，蕭羽突然發現自己的靈識竟不知不覺間擴大了幾分。蕭羽知道這不是玉神丹的功效，很可能是這趟灰霧之行壓力巨大之下，被迫鍛煉了一番。

    蕭羽有些哭笑不得，方才在灰霧之中，他恨不得立即死去，那種從精神到識海被擠壓的感覺實在是太糟糕了，簡直到了生不如死的境地。

    可萬萬沒想到在這種處境當中，還能鍛人神魂！

    兩人調息完畢，灰霧中的壓迫感也完全消失。

    “走吧！”

    招呼情月初一聲，蕭羽起身向呼吸聲靠近；待越過灰霧，有如撥云見日，眼前一片空明，沒有陽光照射之下，依然亮如白晝。在一堆亂石之中，一座巨大的平臺突兀地矗立著；平臺之上，盤踞著一副巨大的身影，頭角崢嶸，漆黑如墨的鱗片閃著烏光，隨著它每一次呼吸，如雷般的聲響伴隨著兩道白氣從它的鼻孔中發出。

    愣愣地望著它，蕭羽心中別提有多震撼了。那，那是真龍??！直到一道射線射出，它醒了，一雙銅鈴似的巨目中，一股莫大的威壓攝人心魄。

    蕭羽被這道目光盯著，頓如遭雷擊，因受不了而直接七竅血流如注，身子再也堅持不住瞬間倒地不起。一旁的情月初稍好一些，堪堪堅持了一息時間，便步了蕭羽的后塵，身子嬌軟無力，跟著蕭羽一同倒了下去。

    “一只螻蟻外加一只稍大點的螻蟻，竟敢打擾吾之安眠，該當何罪！”

    不見它開口，渾厚的聲音已經在蕭羽兩人腦海中響起。

    不待兩人反應，那道聲音再起：“吾道你們為何敢擅闖善終墓地，原來一個是身懷大氣運之人，嗯？還是仙魔同修，可惜修為太差；倒是小女娃娃還有一點點天分，可惜不到渡劫，終究還是螻蟻?！?/br>
    兩人聞言，莫不驚駭地看著對方。

    情月初是為那句仙魔同修，蕭羽也是那句渡劫，此渡劫自然指的是渡劫期。聽它口吻，豈不是說它已經是超越了渡劫期的存在！

    不等兩人回神想明白其中的關鍵，渾厚的聲音又道：“區區渡劫安能葬于善終！好了，既然你們打攪了吾安眠，那么吾便送你們上路吧?！?/br>
    像是看透了蕭羽在想什么，真龍張開巨嘴噴出一道龍息。危難之際，蕭羽想也不想直接拿出了幻魔境，這個時候，也只有指望幻魔境了。

    “噗！”

    一聲輕響，龍息破了幻魔境的屏障，卻也跟著一同消散，并沒有傷到蕭羽和情月初。

    “咦？無品級法寶……”

    真龍話音未落，幻魔境徑直被它召喚了過去，連蕭羽這個主人想攔都攔不住。

    沒了幻魔境，蕭羽連最后的希望也一同破滅。怎么辦？難道今日當真要葬身于此不成！

    就在蕭羽絕望下，他體內另一件至寶也毫無預兆般飛出了他體內，蕭羽大驚，以為任務之書也被真龍召喚了去。結果，任務之書剛離體，卻并沒有立刻朝真龍飛去，反而是從真龍的一只爪子下，同樣飛出一物。

    那是和任務之書一模一樣的書，兩本書就在蕭羽，情月初，真龍六只眼睛下，開始了融合，那是真正的融合。兩本書自動拆分，再重組，重組之后，一本全新的書籍出現了。

    雖然外觀和任務之書沒什么區別，同樣是黑色的封面，只是變厚了而已。

    書籍融合之后，才再次回到了蕭羽體內，這時，真龍才有所反應。先抬爪看了看原來放著書籍的地方，確認書籍不在后，始開口道：“想不到你竟然是飄渺之書的持有者，罷了，既然寶物認了你，吾也算解脫了！拿去?！?/br>
    說罷，并將幻魔境也還給了蕭羽，蕭羽不解，方才還要殺人，怎么任務之書一出現，它反而不殺了，難道還有隱情不成？

    為了應證自己的想法，蕭羽大著膽子站了起來，問道：“前輩，可否為小子解惑？”

    真龍盯著蕭羽看了許久許久，直到蕭羽再次承受不住壓力而倒地之際，真龍才道：“自然是因為你是飄渺之書的持有者，吾才放你一條生路，而吾，正是飄渺之書的器靈，懂了嗎？”

    蕭羽一口老血再也壓制不住噴了出來，他聽到了什么，它說它是飄渺之書的器靈，那可是中品仙器??！也就是說，它，它，它可能是仙……

    “吾奉主人之命，鎮守善終墓地，已有數萬年了；正是因為如此，吾才不能擅自離開此地。不然的話，飄渺之書三分，另外兩份流落在外，吾卻不能親自收集歸一?！?/br>
    蕭羽覺得，事情可能沒有它說得那么簡單，自己機緣巧合讓任務之書認了主，可并不代表飄渺之書的器靈認了他為主，不然的話，真龍也不可能不認識他，反而一見面就要殺他了。

    第115章 乾坤試煉

    難怪作為仙器的任務之書，居然會沒有器靈，原來關鍵就在這里。不過，既然真龍身為飄渺之書的器靈，那么一定知道最后一本書籍因果之書的下落，何不趁機向它打聽打聽。

    “前輩，您可知因果之書的下落？”

    料定蕭羽會有此一問，真龍并沒有急著告訴蕭羽，而是看著蕭羽還握在手中的幻魔境意有所指道：“你可知這無品級的法寶之靈為何不想認你為主？”

    蕭羽一愣，遲疑片刻問道：“前輩的意思是幻魔境也有器靈？”

    看蕭羽的反應，真龍瞬間明白了，感情蕭羽根本不知道那器靈的存在??！于是幸災樂禍地點點頭：“無品級法寶乃是一界的伴生之物，那器靈就好比天道一樣的存在，若是能認你為主，此寶物，便是超越仙器的存在，可惜！”

    蕭羽秒懂真龍話中的意思，只是讓他覺得郁悶的是，真龍作為飄渺之書的器靈，看不上他也就罷了；可幻魔境的器靈更絕，連存在都不想讓他知道，既然都已經認自己為主，卻偏偏都看不上他，難道自己真有那么差勁嗎？

    自詡修魔界鬼才的蕭羽，這一刻陷入了自信危機。

    看著蕭羽難看的表情，真龍再添一把火，不屑道：“你除了身懷大氣運之外，其他還真一無是處，修為低，還心懷惡念，即使是仙魔同修，也改變不了你生而為魔的本質?！?/br>
    這話說的，連一旁靜觀其變的情月初都聽不下去了，反駁道：“前輩此言差矣，羽兒雖然目前修為尚低，可他天資聰穎，獨具慧根，如今更是只有五十歲便已經修煉到了結丹后期，假以時日，定能在六十之前突破元嬰?！?/br>
    真龍一副看透一切的表情，戲謔地看著情月初，施施然道：“小女娃娃，你看好的男人，終有一天會讓你后悔的?！?/br>
    此話一出，情月初心里沒來由的一咯噔，話中的深意她不解，可字面上的意思卻讓她如鯁在喉。

    蕭羽則以為真龍指的是他的前世，以真龍之能，一眼看透并不稀奇，所以，蕭羽有些心緒地瞥了眼情月初。心中暗暗決定，絕不能讓情月初知道自己是重生的，否則，兩人之間的關系也就到頭了。

    “好了，為了回報你們給吾解悶，吾便滿足你們一人一個條件，說說吧！”

    還有這等好事，蕭羽和情月初相視一眼，各自心中已有了決斷。

    “前輩，能否告知晚輩因果之書的下落?！?/br>
    真龍點頭，抬起一爪子指向北道：“在地府城，十八層地獄?！?/br>
    蕭羽立即又道：“那可否麻煩前輩送我們回修仙界？”

    以蕭羽的認知，真龍作為仙器器靈，應該有能力做到吧？

    果不其然，真龍道：“送你們一程不難，可以你目前的修為，可承受不住跨界傳送，至少也要突破元嬰期，才能堅持不被空間壁壘擠壓而隕落?！?/br>
    原來如此，蕭羽明白，轉眼看向情月初，示意該她提問了。

    “前輩，突破化神的契機是什么？”

    真龍聞言，轉眼看向蕭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