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
果然,這就是一個廟。 林無悔左右看了看,說道:“跟我上去?!?/br> “上哪?”我問道。 林無悔沒有回答我,他朝著石梯方向走去。我抬頭看著半山腰,山腰上有一棟建筑,那應該就是寺廟中心。 剛走到石梯,貨車旁邊出現一個穿著黃色僧袍的中年和尚。 “小伙子,這是活人來的地方,死人不能進去……”和尚對著我鞠躬微笑道。 我愣了一下,他所說的死人,肯定不是說我和林無悔,貨車后面放著兇尸。這和尚能感應出有死人,看來他也是一個厲害的人物。 我雙手合十,對著和尚鞠躬,說道:“不好意思大師,暫且擱這兒,不會有事的?!?/br> 和尚手中撥弄著佛珠,臉上的微笑像是彌勒佛的笑容。 他點了點頭,說道:“吳先生在休息閣,正等著你們?!?/br> 啥?吳先生? 我沒找這人吶,這佛教的人,說話都高深莫測,讓人猜不透。 等我回頭看向林無悔時,發現他已經爬到了上面。 我趕緊跑上去,這爬山就像是跑了幾公里的長跑似得,上到山腰,我整個人瘋狂喘氣。 “你體能不行,得多鍛煉?!绷譄o悔淡淡的說了一句。 我抬頭看著他,擺手說道:“我他媽開陽眼弄死你信不信?” 林無悔還是那么高冷,跟他隨便說兩句閑話,都不想跟我繼續聊下去。 等我喘口氣,看著山腰的廟,才發現這座廟,并不是我們口中所認識的那種純佛教的寺廟。這座廟,頂多算是一座祠堂,是一個大家族祠堂。 左邊的是觀音殿,右邊的休息閣,中間夾著的則是一個大祠堂。 大祠堂牌匾名為:吳氏大祖堂侯陵。 吳侯林,是這個地方祖先的名字,旁邊有一塊石碑介紹他的豐功偉績。但我對這些并不感興趣,這座所謂的寺廟,是道教和佛教的結合,有佛教的觀音,也有道教的四大天王,有佛祖,也有太上老君。 所謂進屋要叫人,進廟要拜神,這是我們這行的規矩。 即便沒有香,恭敬的跪拜三下,也算是我的心意。 林無悔已經走到右邊的休息閣找人,或許就是那位和尚所說的吳先生。 休息閣就是一棟瓦房,然后兩層樓,一層樓四個房間。 “悔哥?人呢?”我喊著林無悔,這家伙不知道跑哪去了。 “這里?!绷譄o悔的聲音從我后面的房間傳來。 我轉過身,林無悔站在房間門口,說道:“人不在?!?/br> “那和尚又說那個誰,吳先生在這兒?!蔽艺f道。 我倆正說著話,從另一邊跑來一個年輕人。 這年輕人戴著圓框眼鏡,頭發似乎是燙過的,然后綠色短褲,穿著個人字拖快步朝我這邊走來。嘴里含著一支牙刷,嘴里含糊不清的說道:“喂喂喂!等下,我剛起床,咕嚕咕嚕咕?!?/br> 話沒說完,這叼毛含著一杯水,簡單的一翻洗漱。 然后又走到一旁的水龍頭,隨便洗下臉,把被子和牙刷放在窗臺,從口袋里拿出一支煙遞給我,說道:“不好意思啊,昨天工作太忙通宵,本來九點就該醒來的干活兒,你是來弄白事的還是搞紅事?” 這叼毛……就是吳先生? 不過,我是來干嘛的?這得問林無悔。 “吳先生?!绷譄o悔從房間內走出來打了一聲招呼。 這所謂的吳先生扶了一下自己的圓框眼鏡,看了一眼林無悔,驚詫道:“無悔?你怎么在這兒?” 看來兩人認識已久,但林無悔一直都以面癱的表情和他人說話。 “介紹個人給你認識?!绷譄o悔指著我說道:“這是趙嵐?!?/br> “你好,我叫吳滌。三點水加一個條,同音敵人的敵字?!彼焓峙c我打招呼。 “你好,吳先生?!蔽乙娏譄o悔都這么稱呼他,自然不敢亂說話。 “既然無悔的朋友,就別見外了,叫我老吳也好,叫我油條也好,隨你便?!眳菧煺f道。 這哥們,還挺隨和的嘛。 他邀請我和林無悔進房間喝茶,這房間,挺有古風風范的。 “差不多五年沒見了,無悔?!眳菧斓瓜乱槐?,說道:“我師父去世那天,雨下得很大,不過他走的很安心,看見你活著,也算是他生前的心愿了?!?/br> “他墓在哪?”林無悔問道。 “后山,往上爬幾百米就能見到了?!眳菧旎卮鸬?。 “我去看看他?!绷譄o悔剛站起身準備離開,然后回頭說道:“幫他解決陽眼的事情,拜托了?!?/br> 第51章 中醫 話說完,林無悔便離開了房間。 “陽眼?”吳滌打量著我,問道:“你有陽眼?” “額……要不要打開給你看看?”我說道。 “別!”吳滌伸手攔住我:“別亂來!” 看來他是知道陽眼的殺傷力有多強,不然也不會阻止我。 “你的意思是,要把陽眼給封印還是怎么樣?”吳滌問道。 把陽眼給封了?那我遇到緊急情況怎么辦?我整個人只有陽眼能起到作用,如果沒有陽眼,我連抬棺匠這個門檻都進不來。 “你是在考慮嗎?”吳滌站起身來,翻查書柜上的書,說道:“我只知道你名字,并不知道你的職業,不妨介紹一下你自己,或許我認識你身邊的朋友,當然,林無悔除外。在這個道上混的,我認識人也很多,但有瞳術異變的人,少之極少,你和林無悔是其中之一?!?/br> 我沉默了一會兒,點燃支煙,悠悠然的介紹起自己。 “其實我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天生擁有陽眼,這事情是我爺爺發現的,具體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我爺爺只是告訴我陽眼的利與弊,以及打開的方法,但他并沒有教我怎么控制陽眼?!?/br> “后來我爺爺去世,我接傳家族的職業,做了一名抬棺匠。多年累積的抬棺經驗,外加上我這只陽眼,在我們那邊的村、鎮也挺有名氣的?!?/br> “現在出來外面接了生意干活兒,三天兩頭遇到一些棘手的事情,昨天對付一只兇尸,我貿然開陽眼。要不是林無悔把我給按住,恐怕我現在已經被陽眼給反噬了?!?/br> 聽完我的話后,吳滌點了點頭,說道:“哦……原來是抬棺匠,這種職業有本事的人很少見,據我對陰陽史記的了解,趙氏一脈在很久以前是趕尸匠,發展到現代,變成了抬棺匠,對吧?” “你對這方面還挺了解的嘛?!蔽倚Φ?。 “知道那么一點?!眳菧鞆臅苤蟹鲆粋€木盒,打開木盒之后,里面全都用來針灸用的細針。 “這是要干嘛?”我問道。 “幫你治病唄?!眳菧煨Φ?。 “你要封我眼?”我差異道:“其實我沒打算要封眼,到時候出了什么事情,我沒辦法對付那些邪祟?!?/br> 吳滌走到我身后,幫我按摩肩膀。 這才輕輕捏了一下,我肩膀像是被石頭砸了一樣,特別的痛。 吳滌從我的肩膀一直按到我的腰椎,再到手臂,沒按到一個位置,就傳來撕心裂肺般的疼痛。 “這傷,挺新鮮的嘛,貼白云山藥膏就能解決的事情還得了?”吳滌拿起一根細針插入我的頸椎。 一陣酥酥的感覺傳來,像是被被電了一下,但又覺得很舒服。 “有感覺嗎?”吳滌問道。 “有……有點癢,然后是麻痹感?!蔽艺f道。 吳滌拔出細針,細針的尖端變成紫紅色。 “你身體里太多的淤血,得把它給逼出來?!眳菧炫牧伺奈业募绨?,說道:“把衣服給脫了,再不把淤血給弄出來,你就算不別陽眼反噬,也會骨頭壞死?!?/br> 說得好像有點嚴重,我把上衣給脫掉,遮擋不住我身上的傷。 吳滌用嫌棄的眼神看著我,他抓著我的手,扯開我右掌的繃帶,露出被割傷的上口字。他直接用消毒水撒在我手掌的傷口,嚇得我直冒冷汗,結果卻沒有痛感。 我的手……神經被麻痹了? 再一看,也不知道吳滌什么時候在我的手臂插上幾支細針,這幾支細針暫時麻痹了我的這只手的痛感神經。消毒水觸碰到傷口,發出嘶嘶嘶的聲音,感覺就好像不是我的手一樣。 “割手、放血、開眼。這種極端的方法也就只有你做得出,你算走運了,開了幾次陽眼沒有反噬你陽壽,最多吸收大量的體能而已,下次注意點,別在割手?!?/br> “不割手,我能有什么方法?”我無奈的說道。 吳滌一邊幫我坐著針灸,一邊說道:“我師傅,就是為了解決林無悔的陰眼,才去世的。當初他只要開陰眼,誰也不認,腦子里只有殺人這兩個字?,F在又來了一個陽眼,我可不想我變成我師父那樣,封眼也不至于……” 說著說著,我怎么覺得渾身發熱。 “老吳,我咋覺得,有點不對勁???”我摸了摸鼻子,發現鼻血正不由自主的流出來。 我抹去鼻血后,雙眼、雙耳、嘴巴,都相繼流血,這情況有點糟糕,本想著用紙巾擦拭流出的血,但拿紙巾的手都在發抖,最后毫無力氣的趴在凳子上暈倒過去。 這次暈倒,并不覺得很難受,相反,就像是睡覺一樣,還挺舒服的。 我翻來覆去,甚至還感覺到有被子蓋。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自然而然的就這樣醒了過來。 睜開眼,精神氣爽,還能聞到周圍有禪香的味道。 我現在躺在一張木床上,掀開被子,差點沒被嚇到。 脖子以下,肚臍眼以上,都被纏繞著紗布,雙臂也是如此。 我走出房間,才發現我身處休息閣二樓。 等等!為什么現在還是早上? 我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今天是十八號,昨天是十七號,我睡了一整天? 樓下的吳滌正在喂雞,他抬頭看著我,笑道:“好點沒?” 我活動身上的頸骨,發現一點痛感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