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我的吉他終于被送到了南京，我又隨即讓一刻也沒有歇息的助理去銀行取了2萬元的現金，買了冰鎮的飲料和吃的東西發給那些一直等待的人們，并和隔壁的店鋪暫時借用了場地，為待會兒的小型演出做著準備，而做事很細致的助理，已經拿起隨身帶著的相機，將咖啡店前的一幕幕定格在鏡頭里，作為以后文藝之路宣傳的素材。

    我將吉他放在一邊，點起了一支煙，看著面前這涌動的人群，心中彌漫的是一種說不出的苦澀，我想起了多年前我們在蘇州的卓美商場為宣傳“第五個季節”酒吧所舉行的即興演唱會，同樣是即興，可這次已經沒有了cc，沒有了羅本，沒有了簡薇，沒有了米彩，沒有了方圓，沒有了顏妍，也沒有了助興的小五和他的樂隊……

    我真的受不了這么多的沒有了，更受不了時間粗暴的改變了我們的一切，可是我依然要咬著牙去面對，我相信那些已經離開的愛人和好友們，一定會在某一天再次相聚的！

    就在我準備開始這場演唱會的時候，人群又是一陣涌動，只見6個保鏢造型的壯漢隔開人群向咖啡店里走來，隨后我便看到了被他們護著的樂瑤和曹今非。

    我立刻召集了咖啡店里的工作人員維持現場的秩序，一些熱心的觀眾也自發的開始維持著秩序，現場因為樂瑤和曹今非而引起的躁動很快便平息了下去，但仍有人踮著腳尖好奇的往咖啡店里看著，這可能是他們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接觸到樂瑤和曹今非這一對風云人物。

    我起身相迎，充滿意外的向他們問道：“你們怎么來了？”

    曹今非笑了笑，道：“下午的時候我看到了你發的這條微博，于是就告訴了樂瑤，正好我們今天都不太忙，商量了一下就決定來現場聽你唱歌了……是聽你唱歌，可不是捧場，今天晚上我們都是你的歌迷！”

    “感謝，感謝……！”我說完之后，便在眾人的催促下抱著吉他走到了咖啡店外，出于保護樂瑤和曹今非，我讓他們待在咖啡店里，然后打開了全部的窗戶，給他們一樣的聽覺效果。

    我已經很久沒有在這么多人的注目下唱過歌了，心中有一些激動，也有一些緊張，于是先選了一首難度相對較小的歌曲作為開場曲，我撥動了吉他弦對眾人說道：“第一首給大家帶來的歌曲，是我很喜歡的一位民謠歌手的作品，叫做《天空之城》，希望大家喜歡！”

    當熟悉的旋律響起，歌詞便從我的口中唱了出來：“飛機飛過天空，天空之城，落雨下的黃昏的我們，此刻我在異鄉的夜里感覺著你忽明忽暗；我想回到過去，沉默著歡喜，天空之城在哭泣越來越明亮的你，愛情不過是生活的屁，折磨著我也折磨著你，港島meimei，你獻給我的西班牙餡餅甜蜜地融化了我，天空之城在哭泣；港島meimei，我們曾擁有的甜蜜的愛情瘋狂地撕裂了我，天空之城在哭泣，有人路過那里，回來告訴我天空之城在哭泣無法呼吸的你，此刻我在南京的夜里想念著你越來越遠……”

    我越唱越投入，便想起了這些年自己在愛情中所經歷過的一切，無疑！簡薇和米彩都是歌詞中的那位港島meimei，我知道這位民謠歌手借助西班牙餡餅隱晦表達了女人獻給男人最重要的第一次，否則他不會刻意的用上獻這個字眼，所以她們都曾是我天空之城里的女人。

    是的，但天空之城只是一個美好到不真實的愿望，我們終究還是未能純潔，不可阻擋的在這浩瀚的世界里發生了那么多的是是非非，而這些是是非非是人生的充實，還是殘酷的剝奪，我倒現在也沒有能夠弄得太清楚……也許，有那么一天，會有一個路過天空之城的人告訴我，正確和錯誤之間最明顯的界限在哪里。

    這首歌演唱完畢，我收獲了有史以來最多的掌聲，我喝了一些溫水，一點也不停歇的唱起了《往日時光》，隨后又唱了《愛的箴言》，我把所有和米彩有關的歌曲都唱了一個遍，而且，我要將這場個人演唱會錄成視頻，當成她回來后送給她的禮物之一。

    中場休息時，我回頭看了看咖啡店里的樂瑤和曹今非，樂瑤臉上意猶未盡的表情是很真實的，而曹今非卻專心致志的拿著手機玩著什么，或許是在玩游戲。

    圈子里一直有個傳聞，說京城有二少，一個熱衷于發微博，一個熱衷于玩游戲，顯然那個姓王的公子熱衷于發微薄，而這個前來捧場的曹公子喜歡玩游戲。

    第35章：與曹今非的長談

    這場小型的演唱會我大概只唱了12首歌，所以并沒有持續太久，畢竟這不是一場被策劃過的演出，我也不是專業的歌手，很難保持狀態長時間的延續著，而那撕裂似的唱法，已經讓我的嗓子很是難受。

    在我準備收吉他的那一刻，人群中忽然有人提議，不能白白看了我的演出，更不能白白吃喝了我免費提供給他們的飲品和食物，他們基于有付出才有得到的精神，開始從錢包里拿出錢幣，放進我的琴盒里，僅僅片刻，里面已經放滿了面值不等的紙幣，助理和樂瑤一個站在咖啡店外，一個在咖啡店內，用相機記錄下了這珍貴的一幕。

    人群已經漸漸散去，助理抱著一琴盒的紙幣來到我的身邊，問道：“昭總，這些錢怎么處理？”

    我略微思考了一下，回道：“就留在莫愁咖啡店，當作給員工們的獎金吧?！?/br>
    助理點了點頭，便開始清點那些紙幣的數額，而我推開門進了咖啡店，在樂瑤和曹今非的對面坐了下來，他們帶來的那幾個保鏢依然很有氣勢的守在咖啡店門口，事實上只要樂瑤在公開場合出現，是幾乎沒有自由可言的。

    曹今非頗為感慨的對我說道：“昭陽，以前我總是想不明白你們這些理想主義青年到底追求的是什么，今天算是親身經歷到了，這種人與人之間的默契和相互信任，在這個物質為上的社會里實在是太難得了，我剛剛和樂瑤特意留意了一下，愿意為你這場演出買單的觀眾竟然有百分之七十左右的比例……這可是自發性的買單??！”

    “其實出現這種情況，我自己也挺意外的！”

    樂瑤一邊在手機上回看剛剛拍下的那些畫面，一邊將話接了過去：“我們總是質疑這個世界還會好嗎？于是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不愿意再為這個大世界付出，大家之間也越來越冷漠，越來越厭倦人與人之間的關系，而文藝之路的出現就像一顆速效救心丸，改變著我們對待俗世的心情，重新建立人與人之間的熱情，讓人們敢于得到也敢于付出，所以今天這個現象的出現，是昭陽努力后的必然成果……昭陽，我們都真的很認同你在做一件很有深度的事情！”

    曹今非卻說道：“但是，這條文藝之路，也是經歷了兩任投資方，花費數個億的資金打造出來的，說到底理想主義的實現還是建立在現實主義的基礎上……也只有你們這些有社會責任感，有良心的企業家才有興趣，有資格去做，平凡人談理想主義還是太難吶……”

    樂瑤瞪了曹今非一眼，不滿的說道：“你這么潑冷水有意思嗎？”

    曹今非一向不太喜歡與樂瑤有口舌之爭，他只是笑了笑，而這次我將話接了過來，表情嚴肅的說道：“曹少說的沒有錯，這條路歸根結底是用錢和各種資源燒出來的，如果沒有你的影響力和鼎力宣傳，即便有錢投資，恐怕也沒有現在這個成果……但是我并不沮喪，我們雖然無法改變這個世界金錢至上的法則，但是可以利用這個法則去引導大家接受更加多元化的價值觀，畢竟誰都不愿意自己活在一個有極端傾向主義的世界里！是不是？”

    這次，樂瑤和曹今非終于有了夫妻般的默契，同時點了點頭，然后結束了這個話題。

    喝了一杯咖啡之后，我又向二人提議去喝點酒，樂瑤以來了大姨媽不適宜喝酒為由而拒絕，之后便先行回了酒店，這也促使我和曹今非這個名滿京城的大少第一次有機會面對面的喝上一場只有兩個人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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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正值龍蝦上市，于是喝點啤酒，吃點小龍蝦便成了夏日里最享受的事情，我請曹今非去了莫愁路旁的一家龍蝦館，要了一盆龍蝦和一些涼菜便開始喝了起來。

    而曹今非這個人雖然盛名在外，卻并沒有多少大少的架子，也能接受這種平民化的小餐館，我們的溝通并沒有因為階層的差異性而顯得有多別扭。

    一瓶啤酒下了肚，我們的話也越來越多，然后互相打探了對方的實際年紀后，便開始稱兄道弟，實際上，我和曹今非是同歲，只是我比他早出生了10幾天，但這也是一種不小的緣分了。

    曹今非似乎有苦水要倒，咕咚喝了一大口啤酒之后，對我說道：“昭陽，咱們都是男人，有些話我就不憋在肚子里了，你覺得我和樂瑤這場婚姻有意思嗎？……”

    雖然我從來沒有和曹今非聊過這個話題，但是他和樂瑤的婚姻狀況我多少是了解一點的，以至于在一陣沉默之后才回道：“這要看你們用什么態度去對待這場婚姻了……其實在外人眼里，都知道你們的結合是出于家族利益的需要，只是你們在公開場合都表現那么恩愛，大家也就都不愿意多說什么了！”

    曹今非又喝掉了一杯啤酒，抬頭看著我，許久才說道：“我和樂瑤在一起生活的日子也不算短了，知道她看上去搖擺不定，可是骨子里卻是相當的堅持，所以……她才喜歡了你這么多年，我曹今非難道真的傻嗎？她這些年為你做的一切早就超越了朋友的關系，但我也沒什么可說的，反正我和她都有這樣的默契，誰都不干涉對方私下里的生活，可是這種狀態永遠沒有盡頭的持續著真的好嗎？……”

    我和曹今非接觸的機會并不算多，而這也是他第一次在我面前提及我和樂瑤那一段很難說清楚的感情，出于我們三人之間那敏感的關系，我一時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于是端起啤酒喝了一口，也借此給自己一些思考的時間。

    我終于對他說道：“我聽的出來，你已經受夠了這種狀態，恐怕這才是你今天過來找我最真實的目的吧？”

    “算是吧，其實我一直都想找個機會和你聊聊，我真的不知道樂瑤是怎么想的，她好像很排斥現在的生活，把精力全部撲在影視事業上，這讓我很為難，我的父母并不喜歡她做這一些！……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我當然明白曹今非的意思，因為樂瑤的影視公司他并沒有參與投資，只是給了樂瑤一筆錢，這恰恰說明他夾在樂瑤和父母之間有多為難，而我們之間的話題也隨之變的沉重了起來，我并不想說太多與主題無關的場面話，便直接問道：“在我回答你之前，你能告訴我，你對樂瑤是什么感情嗎？難道只是掛名夫妻的感情？”

    “我……”曹今非面色有些茫然，隨即端起酒杯喝掉了剩余的啤酒，才又說道：“對于一個心思不完全在我身上的女人，我沒有辦法付出真的感情……！”

    “是嗎？假如樂瑤也是像你這么想的，那你們之間是不是就存在著天大的誤會，因為你們都不信任對方，都覺得對方沒有付出真心，索性各自游離在婚姻之外，尋找情感上的寄托，卻越活越空虛！”

    曹今非面色有些難看，顯然是被我的這番話所觸動了，他半信半疑的問道：“難道樂瑤真的已經放下了對你這么多年的感情？……如果放下了，她為什么會一有時間就跑來找你？從來沒有想著把私人時間留給我這個名正言順的丈夫！”

    “因為每次她有時間的時候，你曹公子還不知道在哪個女人的被窩里待著呢，你讓她怎么把私人時間留給你？她找我也就是圖個眼不見為凈，圖個有人可以說幾句煩心的話……”說到這里我又放緩了語氣，誠懇的對他說道：“你真的應該多了解、了解樂瑤，她雖然和你一樣出身豪門，可是至她父母離婚后，她就已經在獨立的生活，這些年她過的都是市井生活，忙于生計，所以她的身上并沒有什么豪門氣質，她其實和大部分女人一樣，渴望的不是家庭的顯赫，而是有一份家的安全感，還有一個可以和她風雨共濟的男人，所以她厭惡你那不加以管制的私生活，倒不是真的對你沒有一點感情……她也曾經對我說過，你能花一些時間陪在她身邊時，她也會有幸福的感覺！”

    曹今非陷入到了沉默中……他似乎在反思自己！

    我又問道：“你告訴我，你愛樂瑤嗎？還是僅僅出于男人的占有欲，雖然自己在外面朝三暮四，卻想要求樂瑤全心全意的對你！……如果，你真的盡到了一個丈夫的責任，我相信樂瑤也會正視你們這段婚姻的，畢竟她也不是一個愚蠢的女人！”

    “我……愛她，我恐怕一輩子都不會忘記，幾個月前她給我洗了衣服，做了一頓早餐，我真的為之高興了一整天，覺得自己是一個有家室的男人……我也嘗試過和她溝通，培養和她的共同愛好……”說到這里曹今非自嘲的笑了笑，又說道：“知道她喜歡玩游戲，我也討好似的學著玩游戲，最后她把精力放在拍電影上，我自己倒沉溺到游戲中難以自拔了，最后得了個游戲少爺的名聲！”

    聽曹今非這么一抱怨，我也隨即產生一種哭笑不得的情緒，的確，樂瑤在沒有成名之前是個不折不扣的游戲達人，不光幫一些游戲拍攝宣傳海報，自己更是潛伏在游戲中沒日沒夜的玩著，以借助這種方式宣泄著現實給她的壓迫，不過曹今非一個富家少爺，有這份投其所好的心思也足以證明他對樂瑤是有愛意的，只是這兩個人都過于驕傲、過于偏執，誰也不愿意在對方面前真正低一次頭，依舊在我行我素中讓這份感情來不及萌芽便被扼殺！

    曹今非的情緒就這么被點燃，他開始發泄似的喝著酒，但是我已經摸清了他和樂瑤之間的癥結，說到底，就是兩個不愁溫飽的人，活活給作成現在這樣的，好在曹今非已經有了改變這種狀態的心思，他希望我能替他向樂瑤轉達這些想法，可我更希望他能主動找樂瑤談談，至少要先態度誠懇的保證，以后不再鉆其他女人的被窩……然后上演一段浪子回頭金不換的佳話！

    至于我和樂瑤……有些事情，有些情緒，早就應該淹沒在歲月的河流中，不該被拿出來談論了！

    其實，曹今非還是對我們有些誤解，她說樂瑤為我做了很多超出朋友范疇的事情，可樂瑤為了羅本這個喜歡惹是生非的男人也一樣cao碎了心，我并不是一個特例！可以想象，羅本如果在國內，樂瑤也不會如此頻繁的跑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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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晚上，我輕而易舉的便將曹今非給灌多了，我架住他回到了酒店，樂瑤在電梯口等待著，見到此景，氣不打一處來的說道：“你是給他灌的迷魂湯嗎，怎么喝成這個德行了？”

    我將曹今非扶進了電梯里才回道：“心里憋著事兒，能不喝多嗎？”

    樂瑤卻并聽我說著些，開口罵道：“昭陽，你就是一個缺德，反正他喝多了，夜里折騰的是我又不是你……我不管，今晚你把他帶回你房間睡去，我可不伺候這么一個酒鬼！”

    她嘴上雖這么說，可還是打開了酒店房間的門，很是費力的與我一起將曹今非扶到了床上，然后自己坐在沙發上一邊喝著熱水，一邊喘息……

    我也給自己倒了一杯熱水，直到喝完了才對樂瑤說道：“你知道嗎？曹今非為了能和你有共同語言，也私下把玩游戲當作了愛好，真的，你老公這個游戲少爺的壞名聲，完全是因情所起??！”

    “有這事兒嗎？”

    “他剛剛喝酒的時候親口和我說的，不過你后來跑去搗鼓電影，他的計劃也就泡湯了……！”

    樂瑤看了看曹今非，仍帶著些質疑說道：“昭陽，你可不能因為想替我們解決矛盾，就信口開河??！……你說他為了我去玩游戲，那你倒是告訴我，他玩的是哪款游戲？”

    “呃，這個我們還真沒有聊到這么細……等他醒了你自己問他就是了?！?/br>
    樂瑤也沒有再深究，反而關心起了我的游戲公司，她又問道：“對了，你們公司開發的那款手機游戲什么時候上線運營啊，我都迫不及待的想試玩了！”

    我開玩笑似的說道：“請問你是人民幣玩家么，我們的游戲只歡迎人民幣玩家！”

    樂瑤嗤之以鼻的回道：“jiejie我從玩游戲到現在，花費的人民幣難以用數字計算，你得把你自己的眼睛擦亮了，然后趕緊討好我，因為你面前站著的就是一位超r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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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樂瑤閑談了一會兒游戲的開發進度后我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并打算找個機會讓她和曹今非好好做一次溝通，畢竟他們是要在一起生活一輩子的，我真的希望他們之間和正常的夫妻一樣，有情有愛，有一顆相守到老的心，而樂瑤這個沒有真正體會過多少快樂生活的女人，真的很需要一個全心全意去愛她的丈夫！

    至我離開南京后的第四天，安琪和張一西在我的催促下，終于臨時改變了行程，直接從日本飛往了美國，再將我委托給他們的信件轉給米彩，而這是我至米彩離開后，第一次如此主動的想與她取得聯系，雖然我答應過她，會用莫愁的心態等待她回來，但許久無法得知她的消息，已經讓我逼近了忍耐的臨界點，我真的很想知道她現在到底用什么方式生活著，有沒有如我想念她那樣想念我？

    第36章：以這樣的方式落幕

    安琪和張一西從日本去往美國的這個傍晚，蘇州的天空在陰郁之后便開始電閃雷鳴，狂風以蠻橫的姿態橫掃這座城市，隨后瓢潑似的大雨便潮濕了整個世界，路燈救急般的提前亮起，所有的車子都放低了速度，沒有打傘的行人們卻奔跑著尋找避雨的地方，于是，我便在雨中看到了一個快慢結合的世界，人生也仿佛在這場暴雨中濃縮成了一場黑白的電影，有人疲于奔命，有人坐享其成……

    雨刷器已經來不及刮掉大雨，我將車子開進了附近的一個露天停車場，然后點上一支煙，坐在車里等待著天氣好轉，如果足夠幸運的話，也許我會在這場大雨后看到那久違的彩虹。

    這場暴雨持續了20多分鐘便消停了，而狂風吹走了黑壓壓的云層之后，也消失在了天際間，黃昏的夕陽再一次醒目的掛在了兩座高樓之間，用它的余暉溫柔的撫摸著這座雨后的城市，我終于打開了車窗，拿著米彩留下的相機，探著身子往天空張望著。

    街頭的人忽然便放慢了腳步，紛紛手指城市的上空，這一刻，真的有一道彩虹架在城市最邊緣的地方，好似在訴說著這個世界最美麗的信仰，我趕忙從車上走了下來，托起相機將眼前的一切定格在了鏡頭里……當看到照片里的彩虹是如此美麗的時候，我笑了笑，立刻將這張照片發到了自己的手機上，然后與米彩的照片做了合成，我想將這張誕生于我手中的照片打印出來，然后裝在相框里，放在我的車子上，最近，我越來越需要這些物件來寄托對她的思念……

    彩虹也許比曇花的存在更為短暫，很快它便消失在了人群戀戀不舍的眼神中，而最失落的莫過于我，我又變得孤獨了起來，我的孤獨是源于米彩已經走了太久，也源于那站在我身邊，與我一起觀望彩虹的一家三口，沒有他們在一起的歡顏笑語，也不會將我襯的那么形單影只……我忽然想起，如果我的生活沒有那么多的波折，以我28歲的年紀，也早就該有一個，有妻子和孩子為伴的家庭，可事實，我依然在等待中無休止的煎熬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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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家的路上，我接到了莫子石的電話，他說，他要回美國了，因為簡薇目前的狀況已經穩定，只需要做一些恢復性的治療，而他能起到的作用已經不大，他在臨行前，準備請大家一起吃個飯。

    我和這個總是安排我去相親的男人已經相處了4個多月，盡管有時候我很反感他的行為，但內心深處還是充滿感激的，因為在一定程度上是他給了簡薇第二次生命。

    得到這個邀請之后，我便直接驅車去往了上海，然后大家在一間主打粵菜的餐廳里見了面，這次為莫子石送行的人還真不少，有他在醫院里交流學習的同事，也有我們這群后來才因為簡薇而相識的朋友，不過做為主角的簡薇卻沒有來，她目前的身體狀況并不太適合參加這樣的聚會。

    席間，莫子石與我坐在一起，幾杯酒下肚之后，他往我身邊靠了靠，用只有我能聽到的聲音感慨道：“唉！兄弟我明天就要走了，最后也沒有能替你解決這終身大事，我這心里自責的很吶！”

    “能不提這事兒嗎？”

    “昭陽，你還是不懂我的良苦用心……因為我真的能預見到你和小彩不會有一個完美的結局，所以我不希望你這么苦苦浪費掉自己這僅存的一點兒青春，但是你卻執迷不悟……更不了解我是為你那看得見的未來感到心痛！”莫子石說著用手拍著自己的胸口，弄出了一副他真的很痛心的樣子。

    我無奈的一笑，繼而端起面前的酒杯，將里面的白酒一口飲完，此時，我已經將莫子石為我相親的事情當作是一場惡作劇，而明天之后，這場惡作劇也將隨著莫子石的離開而終結，于是轉移了話題向他問道：“莫醫生，我倒挺想知道，你在美國是住在哪個城市呢？”

    莫子石一揮手回道：“你不用關心我?！?/br>
    “你他媽的關心了我四個多月，我在你臨走的時候關心你一次，都不行嗎？”

    莫子石的面色忽然變得認真，語重心長的對我說道：“我們倆的情況不太一樣，至少我莫子石是一個懂得取舍的人，所以別人是不是關心我，我都能找到最正確的生活方向，但你就不同了，你一直活在很危險的邊緣卻渾然不知，而且還把我這個真正關心你的人當作是敵人，我真的太心痛了！”

    我實在是受不了他的羅里吧嗦，索性端著酒杯和秦巖換了一個座位，然后一個人沉默著想了些關于米彩的心事，也許明天，最多后天，張一西和安琪也就應該可以找到了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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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段告別宴結束之后，我和莫子石又開車去了醫院，目的都是為了看看簡薇，不過他是道別，我是迎接，迎接簡薇回到蘇州，此時，我已經讓助理在蘇州找了最好的療養院，打算讓她在那里靜心修養一段時間。

    推開病房的門，顏妍正在幫簡薇收拾著一些衣物和藥品，簡薇則靠在床邊一言不發，她的情緒看上去并不太好。

    莫子石站在了她的身邊，他的模樣很嚴肅，完全不像和我交流時那么隨意，那么信口開河，他輕聲對簡薇說道：“我在國內已經待了太久……現在你的身體狀況也基本穩定，所以我得回美國了，那里才是我生活的地方……”

    簡薇撇頭看向窗外，許久才說道：“我知道?！?/br>
    “你……你沒有什么臨別前的贈言嗎？”莫子石直到問完，臉上才露出些許笑容。

    簡薇終于看著他，也笑了笑回道：“希望你能在自己鐘愛的醫學事業上越來越好吧，我會關注你的每一個成就?！?/br>
    莫子石低下了頭，許久才抬頭用笑容感謝簡薇對他的期許，隨后將一張名片遞給了簡薇，說道：“這是我在美國的聯系方式，你有任何身體上的疑問都可以給我打電話，這個手機24小時為你開著?！?/br>
    簡薇從他的手上接過了這張名片，然后很細心的夾在了自己正在看的那本書里，之后，兩個人都陷入到了漫長的沉默中……

    這時，我終于也站在了簡薇的身邊，隨即從手提包里拿出了被顏妍寄存在我這里的一只女款小皮包，這只皮包原本是屬于簡薇的，我當然應該還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