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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幸好老板沒有磨蹭時間,不然他們回來的第一個目的地就不是醫院手術室,而是地下停尸房了。 人人都說傅凌川和他妻子是標準的商業聯姻,兩人沒有丁點感情,說不定哪天,傅凌川就會把那個女人踹了,吳總助卻從不那么認為。 因為外人看到的只是皮毛,只有每天都跟在傅凌川身邊的他知道,傅凌川有多緊張躺在里面的那個女人。 吳總助又看了一眼傅凌川已經冒出青黑色胡茬的側臉,在心底撇了撇嘴,他上前一步,盡職盡責的說道:“傅總,醫生們都會盡全力救治元小姐的,您這么長時間沒休息,身體熬不住,這里我替您看著,等元小姐脫離了危險期,我再告訴您,您就先回去吧?!?/br> 一番好意,最后換來了傅凌川沙啞的兩個字,“閉嘴?!?/br> 吳總助:“……” 外面的時光如何流淌,元媛一概不知,在她的意識中,她還以為自己就暈了十幾秒,迷迷糊糊間,女配的聲音響在耳畔,就像是無線電的電流一樣,斷斷續續,帶著蒼白的雜音。 “這個糟糕的人生,我送給你。別搞得更糟,你就算對得起我了?!?/br> 熟悉又氣人的調調,確實是女配才會說的話,元媛慢慢睜開眼睛,這時的她已經離開了重癥監護室,她茫然的看了一會兒天花板,才反應過來,自己應該是在醫院。 這個病房是醫院里最豪華的私人病房,傅凌川在外面站了一夜,知道元媛不會再有生命危險,他才沉著臉走了出去,應該是去安排工作了。 原本這些事情交給吳總助就可以,但傅凌川覺得,自己再看見元媛那張臉一秒鐘,他就會恨不得把只剩一口氣的病人揪起來痛罵一頓,這樣一來,搞不好元媛的小命就要葬送在他手里,于是,傅凌川臭著一張臉,讓吳總助留在病房里,自己跑出去調節心情了。 吳總助默默看著傅凌川從滿臉擔憂變成滿臉怒氣,他垂下頭,裝作自己什么都沒看見的樣子,順便在心里嘆了口氣。 唉,傅總的神經病好像又加重了。 剛剛還一副緊張的就要當場殉情的模樣,現在卻氣的像是元媛欠他八百億,已婚男人的心思好難猜啊。 …… 元媛醒的時候,吳總助正在處理工作,發現人醒了,他趕緊站起來,醫生之前說了,病人受刺激太大,醒來以后很可能會情緒崩潰,而且說不定會再次自殺,如果出現那種情況,吳總助就要立刻把人按住,叫護士進來,給她打鎮定劑。 吳總助警惕的看著病床上的人,發現元媛醒了以后就只是一眨不眨的看著天花板,他一點沒放松,反而更加慎重了。 哪有人自殺以后會這么淡定的?他可以合理懷疑,元媛這是在憋大招。 沉默幾秒,吳總助輕聲問道:“元小姐,你現在感覺怎么樣?” 傅凌川不讓他們稱元媛為夫人,原來的女配也很厭惡這樣的稱呼,一來二去的,大家就還是叫元媛元小姐,有些場合干脆稱她元女士。 眾所周知,元媛脾氣很差,動不動就罵人、砸東西,脾氣要是真的上來,這世界上就沒有她不敢打罵的人,連傅凌川都被她指著鼻子大罵過好幾回,吳總助自然是不怕被罵的,但他怕元媛過于激動,再把自己折騰出來個什么好歹。 吳總助精神正高度緊張著,突然,他看到元媛空洞的眼球轉向自己。 四目對視,吳總助腦子里的弦立刻繃緊了。 元媛望著他,慢慢張口。 “我餓了?!?/br> 吳總助:“……???” 舔舔干裂的嘴唇,元媛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好餓啊,我能吃飯嗎?” 大概是沒想過會聽到這樣的問題,吳總助愣了兩秒,然后才點下頭,“可以的?!?/br> “那我要吃蛋炒飯,”元媛盯著吳總助的眼睛,她躺在床上,快速報出自己的要求,“兩個雞蛋,不要胡蘿卜,多放點黃瓜丁,還有玉米粒和火腿,青菜的話我要小青菜,不要大青菜,對了,我現在嘴里很淡,請告訴師傅,一定要多放鹽。再給我做一碗老母雞湯,蔥花少放,不要香菜,謝謝?!?/br> 突然化身外賣小哥的吳總助:“……” 他總覺得有哪里不對,可看著元媛那雙無辜的眼睛,他又什么都問不出來,只好恍惚的回了一句“好的”,然后就出門給廚師打電話去了。 傅家的廚師二十四小時待命,即使不是上班時間,老板一個電話打過來,他也會在自己家做好東西,然后馬不停蹄的送過去。能在傅凌川家里工作的廚師,都已經達到了大廚的水平,不論到哪,身邊都有一套合格的廚具和食材。 吳總助安排好外賣,然后又告訴了醫生病人已經清醒,順便也電話通知了一下出去消氣的傅凌川,他回來的時候,身后還跟著兩個醫生,他們把元媛的各種生命特征都檢查了一遍,確認沒問題,他們就走了。元媛從躺著變成半躺,房間里就剩下他們兩個人,元媛也不看他,只自顧自的看向窗外。 老實說,她還是有種不太真實的感覺。 以前她從這具身體里醒過來的時候,她總是能感知到女配的存在,可現在,這種感知斷了,也就是說,女配已經消失了。 她和女配都叫元媛,字同音不同,元媛自己的媛是二聲,女配是四聲,元媛的名字有點萌,再加上她本人挺招人喜歡的,于是不管是親人還是朋友,都不叫她的大名,而是直接叫她小名,元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