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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會原諒我嗎?”李沅帶著哭腔問他,也是在問自己。 能讓冷漠的李沅問出這樣一句話,可見事情并不一般。蕭成想起前不久李沅讓他去跟蹤玉白的事,大概猜到是玉白查到了與李沅行兇有關的證據。 蕭成扶著受傷的左臂起身,“小姐一向疼愛您,即便不能原諒也不會連一點夫妻情分都不顧的?!?/br> 在蕭成的耐心勸解下,李沅回復了一半神智,悲傷的情緒依舊難解,讓他扶著自己去見玉容卿。 得見她才行,得親口聽到她給自己一個答案,不然他死都不瞑目。 前廳房中,玉容卿從玉白手中拿過了那些證據口供,統統塞給小梨保管,悲傷沉沉的壓在心上,玉容卿呼吸都慢了下來。 是李沅殺了他們。 當她得知康瑞、吳大的死訊時,李沅就坐在她的對面一臉毫不知情,他太會演戲太會隱藏自己的情緒,玉容卿不明白他為什么要這樣做,就好像自己從來不曾認識他一樣。 今天早上還親密無間,這才中午,玉容卿就感覺她跟李沅之間的距離變得模糊不清了。 她喜歡心思單純的人,受不得那些精于算計的,所以她才能更賀小梅保持這么多年的友誼,而對康樂始終心有芥蒂。 可是李沅,他是不一樣的。 玉容卿覺得自己身上又冷又熱,連自己心里的想法也不清楚。她到底該怎么去見李沅,到底要如何面對他…… 聒噪的蟬鳴聲中小嬋推開門稟報說:“小姐,姑爺好像身子不舒服,剛才扶著墻進了內院,奴婢們想上去扶他都被拒絕了,您要不要去看看他?” “李沅回來了?”玉白驚訝。 看到屋里還有玉白在,小嬋忙向他行禮,“見過二公子,姑爺他剛回來,奴婢們也是在路上碰見的?!?/br> 雖然是兄妹,但朝園的內院也不是玉白能進出的,便催促玉容卿拿個決斷,然后去內院直接跟李沅說開。 “無論是休書一封讓他離開朝園,還是向官府報案揭發他殺人的事實,都聽小妹你的抉擇?!?/br> 害怕玉容卿會一時感情用事,玉白又補充說:“小妹,哥哥給你相過面,你命中有一劫,是一件你能得到卻不該得到的東西,維有拋棄它做個了斷,你這一生才能順遂平安?!?/br> 玉白輕易不給人相面,一旦說出口就是一個人中命數的大吉大兇。 他不忍心眼看著自己的meimei因為那個男人而葬送了后半生,即便要他做個挑撥離間的壞人,他也認了。 玉容卿淡淡說了句,“我知道了?!?/br> 她起身去內院找李沅,剛進內院就看見蕭成扶著身形不穩的李沅向她走來,他狀態很不好,一身的血滿臉的淚,玉容卿下意識要迎上去抱他,想到他曾經在自己面前演戲,腳步又停下了。 兩人相遇在假山旁的小路上,玉容卿讓兩個丫鬟去守著不讓人過來,再怎么說李沅也還是這個家的男主人,總要給他留些臉面。 一陣壓抑的沉默過后,玉容卿冷著臉面無表情,唇角扯開一條縫,“你怎么把自己弄成這樣?!?/br> 李沅小心翼翼的把受傷的手藏到身后,“我……不小心摔了一跤?!痹谒媲胺磻葎偛澎`敏多了。 “二哥哥說你殺了康瑞和吳大,你認嗎?” 不帶任何情緒的聲線順著耳膜灌進去,李沅呆滯在原地,哭紅的雙眼落下兩滴淚來,唇瓣顫抖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果然還是來質問他了,那沒有一絲一毫憐憫的神情淡漠嚴肅,如同他是一個與她毫不相干的人,她的臉深深刻在他心臟上,如潮水一般洶涌的悲傷席卷而來。 李沅眼眸中盛滿了不舍,還有一絲淡淡的傷心委屈。只要他給出回答,他們兩個就要走到盡頭了。 無論自己用了多少心機,也終究沒能在她面前塑造一個完美的自己。 至少最后一面,要給她留下一點好印象。 敢作敢當。 他說:“我認,是我殺了他們,無論卿卿需要送我上公堂還是下私獄我都毫無怨言?!奔幢愕搅诉@種時候,他也沒有勇氣直面她的休書,只求玉容卿能給他一個體面。 玉容卿的心在滴血,溫柔可人的他,冷漠無情的他,兇狠殘暴的他,究竟哪一個才是真正的李沅。 忍著心底的悲傷,玉容卿繼續問他:“你為什么要這么做,如果他們有罪,府衙會審判他們,不需要你來充好人?!?/br> “我沒有充好人?!彼麖膩頉]有想做好人,李沅硬氣回她,“ 康瑞帶著人去酒樓羞辱你,我本想稍微教訓他一下,竟然撞見他喝醉了酒在巷子里強迫一個女子,他喊的還是你的名字,我當時氣瘋了,把那個女子看錯成了你,所以下手才沒了輕重?!?/br> 說話愈發激動,就算是為了證明他的清白,李沅也不得不清醒起來,“我隱約記得那個女子手臂上有個圓形胎記,卿卿不信大可以去尋她來問清楚?!?/br> 至于吳大那一次就更簡單了,“吳大受了打壓懷恨在心,越獄要去殺害岳父岳母,我在路上見他毆打發妻搶奪孩子,我不覺得殺這種人是錯?!?/br> “你!”玉容卿邁上去揚起手就要打他,落下手時卻停在了他臉邊,攥緊手掌收了回來。 從前慣會殺了人后裝無辜,現在給他解釋的機會,他竟連句謊話都不說了。 玉容卿打也不舍得打,看他身上都是血,精神狀態也不怎么好,自己連句狠話都不敢對他說,生怕傷了他的心叫兩人生出嫌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