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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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殺紅了眼?!?/br> 一戰接著一戰,他帶兵在那片草原上追著汗王殘部。從不主動開戰,每一次都是逼得對方忍無可忍奮力一搏,然后被他輕而易于地蕩平。 明明相隔千里,可云嬋身在宮中都感覺得出,他在享受這將敵人玩弄于股掌的樂趣。就如同貓捉老鼠一樣,不為缺那一口吃的,只為看著它絕望。 他心里憋了太多的事情了。 幾月來細細想著,她甚至不知馮子沅是如何過的這么多年。他不想謀反,卻看著家中一步步地為帝王所不容;他心存大義,卻看著父親執掌虎符而無作為。 他改變不了任何事情,夾在其中一日日地忍著。終于有一日得以“做些什么”的時候,卻斷送了全家性命。哪怕他再覺得自己是對的、人人都說他是對的,他大約也難消心中愧意。 所以他即便凱旋回朝也做不到坐享榮華吧,只好把氣撒在敵軍上。那也算是唯一一個能讓他出一口惡氣且不必有所掙扎的地方了——赫契殺了太多大夏子民,只要他不把刀揮向平民,便可以理所當然地告訴自己這不過一報還一報。 “他還是有顧慮的?!痹茓瓤粗掌鹾雇踔思背书L陽的親筆信,“若不然他不必每次都逼得赫契人先動手,他是想心里更無愧?!?/br> 霍洹同意地點了頭,一嘆:“他是心存善念的人?!?/br> “汗王第幾次求和了?”她問道,他回思了一會兒,“第十四次?!?/br> 已是無力承受了。十四封信里,口吻一次比一次更加示弱,到這封時已然別無他求,只求皇帝撤兵回來,他們不僅愿意從此臣服,甚至連徹底并入大夏都愿意。 “得饒人處且饒人?!痹茓却故?,目光凝在那字跡顫抖的信紙上,“陛下撤他回來吧?!?/br>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被翡』亓怂@樣一句,一頓,又道,“再者,赫契的前身是靳頃,糾纏大燕多年。后來就是因為賀蘭家一時仁慈,讓他們得以死灰復燃?!?/br> 改稱赫契后又糾纏了大夏數載,從前是如何燒殺搶掠的,后來半點沒有收斂。 “由著他去吧。若強調他回來而他不肯,就多了個抗旨的罪名,也難收拾?!被翡⌒α艘宦?,將那封信扔到了案上香爐里。又看向她,字句輕緩,“再者,朕也不想日后再為和親封公主了?!?/br> 她是本朝頭一個,也得是最后一個。 . 二人的婚事不能再拖了,不僅霍洹心急,連太后都催了幾次。終是著禮部擇定了吉日,選在三月末,更暖和些的時候。 云嬋思量著,給馮子沅寫了封信去。未說催他回來,只告訴他了這樁事。心里當然是希望他能因此回來的,那到底是戰場,就算再穩cao勝券也難免有諸多意外不可預料。 許久沒有回音,直至二月末,才有回信通過云意交到她手里。云嬋拆開信,里面只有四個字而已:恭喜,勿念。 仍是不打算回朝的意思。 “別擔心了?!被翡〉哪粗冈谒酒鸬拿夹囊话?,“逼不了他,由他去?!?/br> “嗯?!痹茓赛c了頭,又看向云意,“伯淮君不回來我做不了什么,但月末的時候,兄長可得騰出時間來……” “我盡力?!痹埔鈶巳齻€字,神色清淡地看向霍洹,霍洹喉中一噎,咳了一聲:“必定讓卓卿君閑下來?!?/br> 云嬋抿笑,靜了靜,又問:“阿檀還好么?” 云意神色一沉。 “聽說她日日只在那宅子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彼鬼?,忍不住勸道,“兄長你……” “臣告退?!痹埔饫湎履榿?,向霍洹一揖,轉身便離開了。 云嬋怔了一怔,話語噎在嗓子里。 “多管閑事?!被翡∫磺盟念~頭,“管完伯淮君的生死管卓卿君的家事,讓你母儀天下也不是這么個母儀法?!?/br> “兄長明明喜歡阿檀……”云嬋撇了撇嘴,悶悶地為自己辯了一句。 “你也就是自己不在意?!被翡⌒︵?,“他知道阿檀差點害得你沒命,這心結哪有這么好解?” “可是……可是我自己都不在意??!”云嬋眉頭緊鎖著干著急,“你沒看出兄長的心思?引薦怎樣的貴女他都不在意,若不是心里還有阿檀,他何必……” “兩回事?!被翡∈种е~頭笑瞧著她,“他心里有阿檀是一回事,能不能諒她那事和這個不相干?!?/br> 云嬋搖頭:“我并不想他為我這樣,凡是……又不是非黑即白?!?/br> “可是他這人本就非黑即白?!被翡⊙f著,攬過她勸得耐心,“不cao這個心了。雖說‘功夫不負有心人’,但事上許多事,還是‘盡人事、聽天命’?!?/br> 抵不過一個“緣”字的。若他們緣分真夠,想必還會再有舉案齊眉的那一天。若不然,也不好逼著他們再進一家門。 . 長陽城里,百姓們暗懷著激動,可算盼來了天子大婚。 即將坐上后位的人…… 已有許多故事在坊間流傳了。 比如她幾年前也曾在這樣的滿城喧囂下坐上馬車往赫契去、比如皇帝為她一夜之間屠盡馮氏一族。 但這些,都壓不過今日之事的風頭。街頭早早的就有人等著,就連許多茶館酒肆都早了些開門,二樓的雅間窗戶皆開,方便眾人一觀儀仗。 “大夏自此揚眉吐氣??!”說書的一拍驚堂木,講得眉飛色舞,“內憂外患皆除了,這云氏才能當得上皇后?!?/br> 是了,內憂馮家、外患赫契,都與她有著牽扯,哪一方未平她都當不上皇后。 “一會兒鹵簿行過,諸位可別光顧著看熱鬧!心里高興得喊出來!”說書人又半開玩笑地捧著氣氛,引得一陣起哄。 恰見一禁軍走進來,衣上的飛魚紋如舊讓眾人一噤聲,便見他指著那說書的笑責道:“當心著,要喊點什么無妨,敢傷了皇后娘娘你這是給我惹麻煩?!?/br> “呀,余大人恕罪?!蹦侨诉B忙作揖,轉而又笑意愈盛,不怕死地問道,“您什么時候成婚?” “廢什么話?”對方一挑眉,倒沒避這問題,顯是心情大好,“她是皇后娘娘身邊的女官,怎么也得等這陣子忙完了我才好要人?!?/br> 于是又是一陣起哄,甚至有人當場塞了錢,一口一個“先賀大人”。那禁軍自然沒收,塞過多少來如數往桌上一拍,留了句“禁軍都尉府有規矩”,就往外去了。 . 迎親的儀仗自云家所在的坊門口而起,浩浩蕩蕩地在直通朱雀門的大道上鋪開。紅黑相映,幡旗與寶頂在徐徐清風中微微拂動著,映襯出一派端莊,一派盛世之氣。 云嬋坐在煖轎中,滿是喜悅的心中難免一丁點兒緊張,讓她想要揭開轎簾看看外面。又只能忍著不動,迫著自己維持著禮數端坐著,在跳得亂成一片的心跳中,感受著皇城一點點接近。 明明已是不能再熟悉的地方,卻又覺得不一樣。 許是因為離家前,受長輩告誡的那兩句“敬之戒之,夙夜無違爾姑舅之命;勉之敬之,夙夜無違爾閨門之禮”吧。 這兩句話,在她昔年即將和親時是沒有聽到過的。并非家中長輩不想教導,而是她自宮中嫁出,他們沒有機會說。 這回,這兩句話說得謹肅、她應得鄭重,每個人都清清楚楚地知道……她要嫁人了。 煖轎突然停了。 云嬋心里一驚,側耳聽了聽,方才熱鬧無比的街道也安靜了。 出了什么事? 她懸著一口氣不敢動,又不敢伸手揭開簾子一看究竟。如此等了一會兒,漸漸聽得馬蹄音“嗒嗒”而至,緊接著,山呼萬歲之后震得她耳朵都痛了。 怎么……怎么回事?! 她心驚膽戰地要往外看一眼,卻是手一觸轎簾,外面就先傳了宦官的稟話進來:“云姑娘放心就是,是陛下來了。陛下說按規矩,夫家是該親自來迎親的?!?/br> 確實,按民間的規矩,是該他親自迎她的,可是…… 云嬋懵了懵,壓著聲問:“禮部不是不答應么?” 朝臣們怕他如此出宮遇到什么不測。 “這個……”外頭宦官的聲音滯了一滯,帶著干笑又重新響起來,“各位大人再不答應,也不能把陛下栓在宮里不是?” 云嬋沒話了。悄悄地伸了手,將簾子揭了一道窄縫往外看去,往前幾丈的地方,果見他騎在馬背上,她只能看到一個清俊的背影,卻還是看了好一會兒,才把簾子放下。 . 同牢、合巹,一道道昏禮儀程行得莊重,又好像如夢似幻。明明真真切切、用了十足的認真行過了每一道,但聽到那一聲“禮成”之時,云嬋還是一陣恍然,覺得不知怎么就已…… 嫁給他了? “梓童先前已熟悉過長秋宮?!彼麛y著她的手往外走,聲音壓得輕輕而不失笑意,“今日就別急著去長秋宮了?!?/br> 這是要她直接隨他去宣室殿。 云嬋面上一紅:“還有命婦謁見……” “沒有內命婦啊?!彼碱^輕挑,“外命婦……朕提前下了旨了,明天再說?!?/br> 怎么、怎么就明天再說了?! . 于是一路被他“拖”回了宣室殿。踏進殿門的瞬間,云嬋的臉就熱透了,覷他一眼,她悶悶地往里走:“臣妾去沐浴更衣?!?/br> 驀被他一把拽回,她低呼著撞到他懷里,就聽他笑說一句:“不沐浴也不嫌棄你?!?/br> ……什么??! 云嬋心中大呼不好,后脊一悚,覺出他的手在她腰間細帶上一拽,已解開了結,同時一吻落在她額上。 她甚至不知自己是怎么被他“挪”到榻邊的,重重往后一傾就躺在了榻上。他的吻還在落著,讓她逐漸地沉淪下去,再沒了覺得難為情的閑心。 燭火朦朧中,她依稀看到宮娥放下一道道幔帳后躬身退了出去,留下一室安靜與溫暖。 她一咬唇,嬌怯地迎上他的雙眸,心中惴惴的,已做好了迎來狂風驟雨的準備。 頭下有點不適,她伸手一探,是支釵子硌在那兒。順手一扯摘了下來,往邊上一送…… 金釵上,有顆珍珠落了下來,敲在地上,擊出一連串靈動愉悅的聲音: “啪嗒,嗒嗒嗒嗒嗒……” 作者有話要說:《宮妝》正文至此完結,謝謝菇涼們一路支持【揖】 _(:3」∠)_這個故事不長,但不知道為什么自己寫著心情復雜了一路…… 碼完終章有一種……養了好多年的女兒嫁人了的趕腳?【←別鬧】 接下來會有幾章番外,更新時間依舊每晚七點,目測會先寫馮子沅的吧~~然后看心情…… #關于開篇和結尾的“啪嗒,嗒嗒嗒嗒嗒”# 宴宴:你特么還寫了個循環敘事結構啊,盜夢空間啊你! 阿簫認真臉:其實說是小學老師教的首尾呼應更合適!【嚴肅臉】 ================================== 本書由(梨梨梨梨只丶)為您整理制作 ==================================